第4章 章
第 4 章
“前面有個叫‘噸噸’的村莊，已經廢棄很久了，穿過村莊，很快就到隐都。”辛衣說着，輕笑聲，“晴生想不想見識另一種樣子的隐都？”
晴生張大嘴巴：“可以的嗎？那很可怕……我是、我是說，降伏那樣多的妖怪，很費時間吧？”
辛衣看着他：“晴生覺得，妖怪一定是被降伏的存在？”
“我……”他遲疑着，“不一定啦，會有例外的吧？”
妖與人無法共生是所有人都認同的，但如果辛衣想聽到的是這個，就不會問他了。晴生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錯。
離開啞父山，兩人沿着官道走，在到達某處“常年雨水、地勢較低”的地方時，官道被沖毀，路被堵住，他們不得不繞行，穿梭在叫做“山迷森林”的林子裏。
炙熱的陽光穿過熙攘的樹葉散落，金黃的光斑在倆人的身上不斷跳躍。林中的小路有着人為踩踏的痕跡，使他們不用費力尋路。
傍晚時分，兩人穿過森林，遠遠的看見一片村莊，村莊外是成片生長的野草，風一吹，就泛起流暢的波紋朝着前方延伸。
“是噸噸村？”晴生張望着，好奇道，“為什麽被廢棄了呢？這裏看起來很好啊。”
辛衣牽着他的手朝村莊走：“結嵘杆，雖然它有着特殊的起源，但只要是在鄉間，都會有它存在的傳說。
“大概十年前，這裏就有結嵘杆肆虐的事了，起初，幾乎每天都有小孩失蹤，後來是大人。有人目睹過‘身形高大的稻草人用桔梗将小孩卷進身體裏’的場景，就再也沒有人敢繼續住下去。”
晴生若有所思：“會是寺廟的那只嗎？這兩地的距離很遠哎，而且那只結嵘杆很好說話的樣子。”
辛衣微微一笑：“應該是不同的一只，所以，如果我們打算在村莊裏露宿，得小心了。”
晴生鄭重地點頭，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才行！
因為常年無人居住，村莊內非常得蕭條，屋子多半都已倒塌，露出裏面陳舊的設施。
“喂！”
晴生正想着先找到相對完好的屋子再說，忽然聽到呼喚聲，朝前看，是個穿着武士服的女孩子，沖他們擺擺手，跑過來：“你們也是去隐都降伏大妖的嗎？好巧，我們也是，一起好不好？”
這樣熱絡的行為讓晴生愣住，明明都沒見過面，卻猜他們是去隐都的，還要結伴同行，也太奇怪了……嘛，不過話說回來，自己見到辛衣的第一面，也不自覺就說出這種話……
“可以嗎？”武士服女孩還在等他的回答。
“啊！”意識到自己出神的晴生一下子反應過來，看向辛衣，後者輕聲道：“都聽晴生的哦。”
他再次看向武士服女孩，對方一副灑脫幹練的樣子，他問道：“你說的‘你們’，還有誰嗎？”
“哦，是我的哥哥，他正在收拾一間看起來還不錯的屋子，”武士服女孩說着，想到什麽，拍拍胸脯，“我叫藤佐櫻，我哥哥叫做藤佐秀，我們都是陰陽師哦。”
也是忘記自我介紹呢……
晴生想着，說：“我叫安倍晴生，這是我的未婚妻，辛衣。”
“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藤佐櫻朝辛衣伸出手。
“請多多指教。”辛衣聲音清軟。
對于突然冒出來要同行的人，晴生還不知道該說什麽，藤佐櫻就拉着辛衣的手：“天快黑了，聽說這裏常有妖物出沒，我們還是快點躲起來比較好，小衣這麽可愛，一定非常需要保護。”
“我會保護好小衣的！”晴生氣呼呼，為什麽剛見面就這麽熟悉，還使用親切的稱呼“小衣”？他可是未婚夫啊！
辛衣回頭沖他微微一笑：“快點跟上哦。”
很快，她們就到藤佐櫻說的那間看起來還不錯的屋子，比起周圍倒塌的房屋，它基本好好的，只有一點牆皮脫落。
“小櫻可算回來了，”從屋裏走出一名同樣穿着武士服的男生，“他們是？”
藤佐櫻說道：“我帶來了同伴，這是小衣，超級可愛的女孩子，連身上都有花香味！這是晴明。”
“你們好，我是藤佐秀，我妹妹應該介紹過我們了？”藤佐秀要比妹妹穩重得多。
晴生點點頭：“是的，你們要去降伏隐都的大妖，肯定非常厲害吧？！”
藤佐秀含笑道：“準确來說，我們的能力只比新手強上一點。天皇發布懸賞令，許許多多的能人異士前往隐都，我們一定可以學到什麽，運氣好的話，還能撿到不錯的寶貝。”
也是一樣的想法欸。
晴生想。
“只是，想要遇到同齡的朋友實在很不容易，小櫻是看中你們和我們年紀相仿才提出結伴要求的吧？”藤佐秀又說。
原來是這樣。
晴生看向從牽上辛衣的手就不肯松開的藤佐櫻，是因為遇到同為女孩子的辛衣才不肯離開嗎？唔……不管怎麽說都很過份，真是沒有邊界感。
幾人說話時，太陽已經落山，村莊裏忽然就冷起來。他們不敢多耽誤，進入藤佐秀收拾幹淨的房間裏，點亮了蠟燭，藤佐櫻從行禮中拿出味增與納豆，做好了分給晴生兩人：“不要客氣～”
“謝謝。”晴生雙手捧着味增湯，有些恍惚，除了與辛衣初次見面的那晚，之後他們似乎沒有再吃過東西，好像，連水也沒有喝過，得三四天了吧？卻一點都不覺得餓，精力仍是非常充沛。
難道因為他的陰陽術精進才有的功效，哥哥沒說過有這樣的能力啊……
蠟燭置放在幾人的中間，赤色的火苗因為他們的動作不斷搖曳，使他們投射在牆壁的影子搖晃不止。
辛衣單手托腮，默默凝視着沉思的晴生，眼裏帶着淡淡的笑意。
燭光使她的臉忽明忽暗，屋內的另兩人自顧自吃着，說說笑笑，仿佛他們不存在。
晴生覺得這種事還是要去問哥哥，既然藤佐櫻都請客了，他也不能沒有禮貌地拒絕。
他正準備品嘗味增，屋外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驚得幾人齊齊回頭。
“怎麽回事？”
藤佐秀說着來到窗邊，掀開窗簾朝外看去，頓時大驚失色：“是妖物，好大！”
晴生也忙忙過去看，見是個身高足有十三尺的結嵘杆，身上的桔梗杆不停地拍打臨近的房屋，房屋紛紛倒塌，很快就會到他們這裏。
如果用水就可以解決的話，這裏顯然沒有那麽多水，而且這只結嵘杆比寺廟的那只脾氣大很多。
晴生正想着，藤佐秀拿起佩劍：“我們出去引開它，小衣乖乖待在這裏。”
他和藤佐櫻快速出門，晴生回過神，也連忙說：“我也去！”臨出門不忘對辛衣道，“小衣趕緊躲起來。”
“嗯，晴生要小心。”
辛衣望着他們出門，垂下眼睑，拿起味增湯，轉瞬間，味增湯連同杯子變成細沙從她的指尖滑落。
她起身來到窗邊，打開窗戶，雙手托腮看着屋外的戰鬥，眉眼彎着，笑靥如花。
結嵘杆在見到他們的時候就攻擊過來，藤佐秀知道幾人不是它的對手，為了保護屋內柔弱的辛衣，打算引結嵘杆到別的地方去。
他和藤佐秀聯手施出攻擊，見結嵘杆的目光被吸引來，相視一眼就朝外跑，沒想到結嵘杆追了幾步就不追了。
“難道它只在村莊裏活動？”藤佐櫻皺眉道，“這可遭了，小衣會被連累受傷的。”
“兩位前輩，我們用式神聯合攻擊吧！”晴生看結嵘杆不會被引開，就大聲提議，以雪院前輩的能力再加上幫助，至少可以擊退結嵘杆。
藤佐秀道：“你在說什麽啊？那種只有大陰陽師才可以契約的式神，我們怎麽會有？”
欸？
晴生發愣，一道白光閃過，雪院一狐窈窕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聲音倨傲：“小晴生也太瞧不起本大爺了，本大爺怎麽會需要幫手？看好喽。”
雪院一狐身姿輕快，手中出現一把長劍，單是一揮劍，白色劍光砍斷結嵘杆的一只胳膊。
結嵘杆似乎沒有痛覺，仍然前進。
見此，雪院一狐揮出第二道劍光，這次，卻在結嵘杆的身體連一條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對，”他後退一部，表情嚴肅，“這妖物突然變強了，難道它在隐藏實力？”
為了證明猜測，雪院一狐用了更多的力量在劍上，砍斷結嵘杆的第二條胳膊，與此同時，之前結嵘杆被斷的胳膊重新生長出來，這次，卻無論如何也砍不斷。
雪院一狐擰眉，對晴生道：“這只妖物詭異，你們帶着小衣先走，我随後就來。”
“好！”
晴生連忙返回屋中，接上辛衣就和藤佐兄妹往村莊外跑，時不時聽見身後傳來巨大的轟隆聲。
等他們到了離村莊很遠的地方，還能斷斷續續地聽見戰鬥發出的聲響，晴生望着村莊，滿目擔憂。
“雪院前輩會沒事的。”辛衣握住他的手，柔聲安慰。
“嗯，會沒事的。”晴生點點頭。
藤佐秀直喘氣：“太驚險了，說起來，晴生你居然有這麽厲害的式神，可不像新手哎。”
晴生說：“只是運氣好和雪院前輩契約。”他現在非常擔心雪院，沒有心思說太多。
戰鬥的聲音漸漸消失，晴生越發緊張，雪院前輩怎麽還沒有來？難道出現了意外？
“雪院前輩來了哦。”
辛衣忽然這樣說，上前幾步，就見什麽東西撲到她的懷裏，細看，竟是一只白色狐貍。
“這是……雪院前輩？”
晴生不可思議，雪院一狐被打回原形了？那結嵘杆居然這麽厲害。
辛衣懷中的狐貍一副病态，昏昏欲睡。
她輕柔地撫摸狐貍的皮毛，笑道：“也許是戰鬥損耗太多精力所致，等雪院前輩修養好精神，又可以和以前一樣了，就像晴生初次見到的那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