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金風細雨
柯阮在上一個世界刷了不少江湖資歷, 比起任務要求的六千,她目前的江湖資歷是七千。
七千的江湖資歷可以用來做什麽?
除了更加詳細的師門設定之外, 就是系統商城裏解鎖了新的兌換項目了。
柯阮覺得自己整張臉都是扭曲的:“……RPG火箭筒?”
系統你是在逗我嗎?!!!
【當然不是, 如果你願意,現在就可以兌換, 不過科技類商品在超出其發展年代50年的世界使用時, 需要支付雙倍晉江幣。】
柯阮嘴角一抽:“很好,這次的擊敗任務我突然就很有底氣了呢。”
這麽說着, 她卻已經順手設置好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背景,因為這個世界不存在相關的人物, 因此完全架空設定的話, 柯阮想了想也不覺得自己需要什麽勢力強大的師門, 何況她現在也設置不了那樣的師門,因此只是簡單的添幾個江湖人物而已。
她這次的外貌再次從二十多歲回到了十七八歲,柯阮倒也不介意, 反正她的武功內力都不會跟着倒退,而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也不是七八歲的女孩子, 并不影響她的實力發揮。
此時正是冬天的尾巴上,天氣還是很冷的,柯阮自從經歷過在李尋歡世界裏被冷風吹了滿臉卻沒有厚衣服可以換之後, 背包裏就常備四季的衣裳,不過她的衣服以粉白之類的顏色居多,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裏也帶着初春的明媚。
換了衣服之後柯阮還給自己重新梳了頭,她如今十七八歲的年紀, 剛好适合戴一些少女心滿滿的首飾,而這一類的東西她背包的首飾盒裏有不少,全部來自獨孤求敗。
應該說獨孤求敗少年時期确實是學了好手藝,而他之後境界又高武功又強,做東西的時候難免也帶上了幾分,他在和柯阮居住在海外小島的時候是真的給柯阮做了不少女孩子的小首飾,材料多數來自海裏的貝殼珊瑚之類的東西打磨,又或者是精挑細選出的珍珠,也有島上找到的漂亮石頭打磨出的小珠子一類,而這些全都給柯阮做了首飾,大約是獨孤求敗個人水平太高,因此每一樣都精致漂亮的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裏,只是多數為精巧可愛的少女風格,因此在倚天世界的時候柯阮便沒有拿出來用。
如今倒好,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正适合戴這些。
給自己頭上插上個貝殼珍珠做的簪子,柯阮對着鏡子左右看了看,只覺得整個人都美滋滋。
“師父的手藝真好呀!”
做的精致漂亮卻不帶半分匠氣,甚至還帶着幾分自然灑脫之氣,可若是懂劍的人來看,那每一道留下的痕跡似乎都透着玄妙,偏偏簪子的整體風格卻又完全不受劍意殺伐的影響,簡直嬌嫩可愛極了,只說這樣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Advertisement
“世上能做出這種首飾的大概只得獨孤求敗一人吧,”把小鏡子塞回背包裏,柯阮簡直驕傲極了:“但能讓獨孤求敗給做首飾的,卻也只有我一個人呢!”
要不就說獨孤求敗其實也挺寵徒弟呢!
自己美了一會兒之後,柯阮便順着官道向着最近的城鎮趕過去。
首先得打聽一下這次任務涉及到的目标都是什麽人吧?
畢竟除了四大名捕她還有點印象,想到其他人根本就是一臉懵逼,然而就算是四大名捕,她也只記得他們是可以信任的大好人這一條了。
狄飛驚第一次看到柯阮是在他自己的房間裏,此時已經月上中天,冷冽清靈的月光灑滿了院子,也灑了柯阮滿身,披着月白鬥篷的年輕女子站在月下的時候,幾乎像是要化在這一抹月色裏。
但她不該出現在這裏。
這裏是六分半堂,這裏是位于六分半堂重重守衛中的狄飛驚的住所,這裏本不該有任何出乎狄飛驚預料的人存在。
但柯阮就在那裏。
甚至在發現狄飛驚看到她的時候,她不由露出了笑容,孩子氣的向他揮手。
她本就是個孩子。
但她笑起來的時候卻可以讓人為她忽略一切,無論是天上的月色還是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這世上的一切都仿佛不再重要。
一個美人若想顯得越加美好自然需要襯托,身上的衣服,身邊的環境,都能讓她們越發美麗。
但柯阮仿佛不需要這些,任何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時候便知道這就是人間絕色,她仿佛已經化歸天地,而天地間也只有她這一抹色彩。
而現在,柯阮從院子裏出現在狄飛驚的窗邊,她趴在窗沿上,兩手托着腦袋問:“你就是狄飛驚?”
那一瞬間,世界重歸,月光再度灑了下來,仿佛一池春水,而她的聲音輕輕的攪動着月光,蕩漾起一道道淺淺的細碎波紋。
被她的眼睛看着,被她問出這樣的問題,沒有人能夠再注意到其他。
但狄飛驚注意到她的輕功很好,幾乎是在眨眼間從院中到了他的窗邊。
狄飛驚道:“我就是狄飛驚。”
“我是柯阮,”她說話的時候目光還是那樣直接的盯着他,然後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就是狄飛驚呀!”
狄飛驚也再次回答:“我就是狄飛驚。”
柯阮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說:“我才剛來這裏就聽人說過‘顧盼白首無人知,天下唯有狄飛驚’,我就想一定要見一見你。”
狄飛驚道:“你現在已經見到了我。”
“是呀,”她滿足的眯起眼睛,開心極了:“你真好看!”
狄飛驚很好看。
他年輕,孤寞,潇灑,還帶着一種逸然出塵的氣質,面容俊秀,一身白衣。
狄飛驚好看的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狄飛驚。
這樣俊秀好看的一個男子卻不是高高在上的驕傲,狄飛驚低着頭,像是個羞羞答答的大姑娘,不敢擡頭看人。
狄飛驚是勢力龐大的六分半堂的大堂主,是總堂主雷損最看重的人,這樣的人當然不會是個不敢擡頭看人的害羞大姑娘。
狄飛驚道:“你也很好看。”
他說話的語氣很輕,語速很慢,但很認真,讓人聽的很清楚,這樣一句略顯輕浮的話由他說出來,就帶着一種純然的認真,讓人心情愉悅。
柯阮道:“我聽說因為你一直低着頭,所以也被江湖人稱作‘低首神龍’?”
狄飛驚道:“那不過是旁人的誇贊,我才要說對不起,因為我頸骨不便,不能擡頭,這樣失禮的跟你說話,很對不起。”
一個人與旁人說話的時候如果一直低着頭看着別處,一個正眼都不給面前人的話,這就很不合适了。
但面對這樣的狄飛驚,誰能忍心責怪他失禮呢?
柯阮不能。
所以她說:“你沒有必要說對不起,何況,你低着頭的樣子也很好看。”
她抿着嘴唇露出淺淺的笑容來:“我喜歡好看的人。”
狄飛驚道:“我近些日子曾經聽到一些關于姑娘的事情,但我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在這裏見到你。”
柯阮道:“我知道六分半堂不好進,但我想見一見你,幸好我輕功夠好,所以我才能進來,才能見到你。”
她這麽說着又問:“我能不能和你交朋友,做知己?我聽人說,狄飛驚是最好的朋友,最懂你的知己。”
狄飛驚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此時天寒露重,你要不要進來坐一坐?”
柯阮與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站在窗外,此時正是最寒冷的時節,狄飛驚的屋內卻是暖融融的。
柯阮道:“你邀請我,我當然要進去。”
她一手撐着窗沿,剛要翻身進去,狄飛驚就已經按住她的手:“走門吧,朋友來了是走門的,我給你開門。”
柯阮見他居然真的轉身去開門了不由一愣,随即心中一嘆。
不愧是狄飛驚。
她今日以這樣的方式出現,狄飛驚居然一直淡然處之,真的像是招待一個客人一個朋友那樣說話,只憑這一點就知道,江湖上傳言的那些說狄飛驚的話,其中誇贊的內容多半都是真的。
柯阮進了門之後狄飛驚請她坐下,甚至已經倒好了一杯溫度合适的茶水,柯阮一看這個卻笑了出來:“人家都說狄飛驚很厲害,但你居然連我帶了點心過來都知道?”
她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個紙包來,狄飛驚認出這是京城的老字號,果然,柯阮打開紙包之後就是幾塊精致可愛的小點心。
“我不知頭一回見面給你帶什麽禮物好,路過這家店的時候所有人都說這家的點心很好吃,我就買了來。”
狄飛驚道:“這一家的東西并不容易買到。”
因為想買的人太多,若想吃的,恐怕要在老板開門之前就去排隊,就算如此每天還是有不少人買不到,自然,這只叫老板的生意更好了。
柯阮聽着狄飛驚的話點頭:“确實不容易買到,但誰讓我又漂亮又可愛?我很認真的請求人家先賣給我的時候,人家自然同意啦!”
她說到這個似乎很驕傲,覺得自己就是又漂亮又可愛。
這話本就不假。
狄飛驚道:“但我不知道你帶了點心,我只知道你在外頭站了很久,喝一杯熱茶可以暖暖身子。”
柯阮笑道:“你确實是個很好的人。”
狄飛驚問道:“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六分半堂戒備森嚴,不是尋常人可以悄無聲息的潛入的。”
柯阮道:“那是因為我不僅又漂亮又可愛,而且輕功還很好。”
這不算是個回答,但狄飛驚已經認同這可以算作答案:“那麽你的輕功一定是非常好的。”
六分半堂不是輕功好一點就能闖入的,作為大堂主的狄飛驚再清楚不過。
如果柯阮能進來是因為輕功好,那麽她的輕功一定非常好。
而能有這樣的輕功,又有如同柯阮這般的美貌,這樣的女子在江湖上不可能毫無名氣。
可事實就是,之前誰都沒有聽說過柯阮名聲。
就在這時候,柯阮卻突然開口問道:“那麽你呢?你會武功嗎?”
狄飛驚雖然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天下聞名,但向來低調,他會不會武功,他的武功如何,外界一直沒有準确的答案。
此時柯阮這樣問,狄飛驚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武功嗎?”
他的脖頸折斷,只能整日低着頭,江湖上沒有人見過他出手,狄飛驚似乎永遠是那樣安靜的,孤寂的,一身白衣,低調從容。
柯阮道:“你若是不會武功大約活不下來,因此你不僅會武功,武功還很高。”
柯阮看着狄飛驚:“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請求你一件事情?”
狄飛驚道:“你想與我交手?”
柯阮點頭:“我很想與你交手,其實我不僅僅是來看看你,還想和你約定日後與你交手。”
狄飛驚道:“你為什麽會選我?”
正常來說,一個人若要挑戰高手,哪怕是眼睛盯着六分半堂,那麽選總堂主雷損的可能性也要比選狄飛驚大得多。
柯阮道:“因為我很想再來看看你,而你既然又年輕又好看,武功似乎也很高,我為什麽不選擇你而去找其他人呢?”
“選對手這種事又不是只要對方武功好就可以了。”
柯阮說的很認真的樣子:“我寧願找你打十場也不想和讨人厭的家夥打一場。”
他們正說着,突然之間,柯阮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來自另一個人,這個人正向着這間房走過來。
狄飛驚道:“是總堂主來了。”
柯阮自然知道這是誰:“六分半堂的總堂主雷損?”
“不錯。”
伴随着這句話,雷損已經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在看見柯阮的時候卻是一愣,随即笑道:“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有客人在。”
狄飛驚道:“早一些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
柯阮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請自來,幸好狄大堂主沒有将我趕走。”
雷損道:“不妨事,不請自來還有本事安然走到這裏的人,他當然應該好好招待你。”
柯阮看着雷損問道:“那麽總堂主呢?總堂主會好好招待我嗎?”
雷損的年紀已經很大,他的武功也很高,哪怕是一身灰袍也讓人絲毫不能忽略掉他。
雷損道:“我并不想與你動手,你這樣初入江湖的年輕女孩子本就有讓人原諒的本錢和機會,但你避開了六分半堂的所有守衛,走到了這裏也沒有讓任何人發現,我若是不與你動手,六分半堂的臉面就會丢盡。”
柯阮聽到這話站起身來:“好,這樣的話,我們就動手吧。”
她年輕,貌美,看起來好像半點也不懼怕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雷損。
她确實不該怕。
雷損多數時候并不輕易使用兵器,他的一雙手就已經勝過天下的大多數兵器,因此他只是一擡手就已經攻了過來。
柯阮飛身而起。
劍已在手。
劍光乍起。
思幽劍輕盈精巧。
劍是好劍,但握劍的人更讓人驚豔。
雷損的第一擊沒能得手,那道驟然亮起的劍光逼退了他,如果雷損不退,他的一只手就要在手腕處被斬斷。
柯阮道:“我現在還不想跟你打。”
雷損道:“哦?”
現在不想打那就是以後會想要打。
雷損剛要開口再說,柯阮的劍就已經對他當頭罩下。
劍影紛紛,幾乎籠罩了整個房間。
整個房間裏,除了狄飛驚的身邊,到處都是劍影,讓人分不清劍在哪裏,人在哪裏,甚至是自己在哪裏。
但這劍也驚豔美妙,重重虛影像是重重曼妙舞姿。
這到底是劍還是舞?
這既是劍也是舞!
有劍的殺機,也有舞的曼妙美好。
他們仿佛并不是在狄飛驚幹淨簡潔的房間裏,而是在輕紗曼曼,落紅紛紛的舞臺之上,這一刻,幾乎叫人分不清周圍閃動的是劍影還是花影。
花開的紛繁,劍舞的曼妙,劍鋒卻帶着冰冷的殺機。
殺機乍現。
不是冰寒刺骨的,不是血腥狠厲的,而是柔婉的,纏綿的,像是情人的指尖将要輕輕撫過,像是女子的唇畔将笑未笑的一瞬間。
雷損大喝一聲,他要叫出來,他必須叫出來!
他要震碎這夢幻,震碎這劍影,他要使出絕殺的手段!
這一聲大喝震碎了夢幻,震碎了幻影,那剎那的殺機也消失了,但雷損絕殺的手段并沒有使出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目标。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但只有雷損和狄飛驚在這裏,之前那個絕色的少女像是一場夢,睜開眼睛就不複存在。
雷損道:“她逃了。”
狄飛驚道:“沒人能夠像她這樣逃。”
在雷損的面前,一個人可以倉皇的逃,可以突然間出乎他預料的逃,但卻不能在他毫無知覺的時候逃。
沒有人有這樣的本事。
但柯阮做到了。
雷損問道:“你想要讓她動手,我已經讓她動手,你看出了什麽?”
狄飛驚道:“我從她的劍裏看到了至少兩個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多年的傳奇人物,她用劍,而且用的很好,我只想到了兩個人。”
雷損問道:“哪兩個人?”
狄飛驚道:“一個是多年前成名的,據說是初唐教坊中公孫大娘的後人,同樣也擅長劍器也同樣被稱作公孫大娘的人,另一個是被稱作‘劍魔’的人,這兩個人都是很多年前出名的人物,而且已經退隐江湖很多年了。”
雷損道:“你覺得她是他們的弟子?”
狄飛驚道:“曾有人傳言說他們出海去了,而她頭上戴着的簪子正是用貝殼打磨用珍珠裝飾的。”
雷損點頭,然後問:“你覺得她能不能為我們所用?”
狄飛驚道:“我現在還不知道她能不能為我們所用,但我至少知道她想要成名,想要一戰成名,她說想要與我交手,是說實話,她是個自信的人,自信自己的相貌也自信自己的實力,這樣的人不容易收服,卻也最容易收服。”
雷損道:“我倒是覺得她不僅想要成名,還想要你。”
他看着狄飛驚說道:“從我進來,她雖然與我講話,但卻時刻不忘關注你,她關注你卻不是為了向你動手,而是為了讓自己的劍避開你,一個女子如果總是看着一個男子,還不想要傷他分毫,那她一定很喜歡他,很想要他。”
雷損說完這話卻沒有得到狄飛驚的回應,狄飛驚只是一如既往的低着頭,不說話。
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就算是作為一個老人家,雷損也覺得這沉默有點尴尬,于是他開口問道:“你在幹什麽?”
“在臉紅。”
狄飛驚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阮阮:這一發RPG我到底是送給狄飛驚呢還是送給蘇夢枕呢?
白愁飛瘋狂打call:蘇夢枕!蘇夢枕!蘇夢枕!
楊過:沒背鍋的第一天,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