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明面上看, 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關的兩個人,除了極個別的, 并沒有讓其他人在他們之間産生任何聯想。就好比一整個下午, 他們在各自不同的領域, 所處圈子和認識的人也截然不同。
唯一一點小插曲。
大概就是下午的分組流程剛開始,新銳抽到了全場唯一一張空白簽。
這意味着, 這次的議題,新銳自動進入淘汰規則的首輪名單。
“邀請時主辦方沒有核實參與人數?”席司宴會突然關心起現場情況,是有的人沒有想到的。
主管單位的領導也注意到了, 皺眉:“這是怎麽回事?”
“我找人核實一下情況。”聯合企業的負責人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立馬說:“應該是有工作人員操作時出現了錯誤, 我先問問看。”
其實哪用得着看。
無非是一些有目标的針對, 誰不知道傳興和新銳水火不容。
可這個話他敢這麽直截了當跟主管單位上報嗎?他不敢。
負責人裝模作樣打電話去核實情況了。
而主管單位的人注意到了新銳的人,在面對這種情況一個個也都波瀾不驚。
所以和旁邊的席司宴說:“不愧是已經有行業領頭羊趨勢的公司,整體雖然年輕化, 但心态都挺穩的。尤其是最前面那位,叫什麽來着?”
席司宴坐在議廳的邊上,聞言開口:“陳默。”
“席總認識?”對方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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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司宴往陳默的方向看了看, 點點頭:“見過。”
“難怪看你剛剛突然提起這事兒。”對方笑得狡黠,也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 壓着聲音說:“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的新銳就是個靶子, 這種事不稀奇。”
席司宴交握放在腿側的手, 好似只是習慣性換了個位置。
但只要熟悉他習慣性動作的人, 都知道這是他耐心其實已經不多的表現。
對方顯然不清楚, 還在繼續說:“也虧得你和那位陳總見過, 才會注意到這種事,大多數處在同等位置的企業,經歷過這一步的,都是寧願吃個啞巴虧算了。”
席司宴莫名冷笑勾了點唇角:“讓他吃啞巴虧?這虧到底誰吃還真不一定。”
對方不說話了。
好似終于察覺到了一點不尋常。
要說關系好吧,不像,說關系不好,也不像。
所以對方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只是對方大概怎麽也不會想到,全程沒有過任何交流的兩人,晚上先後離開的是同一個方向,同一個地點,甚至是同一個房間。
陳默也很驚訝,打開門看見靠在門口的人,第一反應就是把人拉進來。
“你怎麽來了?”陳默擡眼震驚問。
他離開得比席司宴要早,此刻已經洗完澡,頂着一頭濕潤的頭發看着眼前的人問:“韓乾不是說你們落腳的酒店不在這兒?你……”
陳默後面的話就被截斷了。
席司宴應該是從會議上下來就直奔的這兒,手上拎着的西裝外套在摟住陳默的那一刻,就任由它随意落在門後的地板上,被陳默淩亂了一下的腳步踩在腳底下。
那只是個擁抱。
在短暫的別離後,帶着點慰藉相思一樣的溫情時刻。
五年前在他們短暫戀愛的那段時間,尚且不曾有過這般濃情的感覺,反而在彼此都各自分開這麽長時間後,體驗到了一種時機年歲都恰到好處的,全然交付心貼着另外一顆心的感受。
“席司宴。”陳默抓了抓他的後腦勺,“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麽來了?”
席司宴稍微退開,伸手試探上他額頭。
“來看看你。”席司宴摸完額頭,用手背試探着他的脖頸,摸到一片剛洗完澡濕潤溫熱的皮膚時,怔了怔,繼續平常道:“另外查到點盧納爾的動向和這次的研讨會有關,就過來了。”
陳默抓住他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誰跟你說這個。”
“那是什麽?”席司宴任由他抓着。
陳默的拇指摩挲着席司宴的手腕內側,在席司宴眼底微凝的同時,故意放低聲音問他:“不是要裝不熟嗎?席總,你這大晚上跑來敲合作方酒店的門,怕是不合規矩吧?”
“是嗎?”席司宴虛着眼睛盯他:“陳總的規矩是什麽?”
陳默就着這姿勢傾身過去,舔上席司宴的喉結,在明顯感知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的時候,愉悅的聲音裏帶着點沙啞:“我的規矩自然是需要有的人拿自己來償,阿宴,親我。”
席司宴掐住他下巴阻止他得寸進尺,抵着他額頭沉下一句:“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下一秒将人抱住,一個翻身壓在門板上。
疾風驟雨一樣的深吻落了下來。
這個吻裏帶着點懲罰性質,沒有章法,純感官的控制與呼吸掠奪。
陳默猜自己本質上終究還是有極度瘋狂的一面,他适應席司宴在這件事上的強硬和控制欲比想象中要好,甚至在猶如被咬住脖子的獵物時,還能逮着機會反咬一口。
只不過體力上的懸殊,往往還是陳默先敗下陣來。
所以當他只能靠着門板仰脖子喘息,抓着席司宴後脖頸躲避時,席司宴到底心軟放了他。
同時,抓住陳默的手舉過頭頂。
席司宴整個人貼住他,單手壓住陳默兩只手腕,另一只手沿着肋骨一路延申到腰際,他也沒急着繼續親下來,只是暧昧游走的同時,噴灑的氣息從太陽穴緩慢挪到臉頰,唇角,好似需要這樣的方式确認存在。
陳默放任自己靠着門板,在席司宴停在唇邊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還故意側頭,擦過他的唇。
比起那種深吻的眩暈和窒息,這樣輕輕的摩挲往往更叫人心癢難耐。
“你可以繼續的。”陳默說。手拉着席司宴的領帶往前帶了帶,貼近了,“我不躲,聽說人在發燒的時候,很熱的。”
席司宴捏着他腕骨的手陡然間加大力度。
陳默的話非但沒有挑起他更深的情欲,反而讓他皺着眉,像是極度不悅。
摟住他腰,把人帶到沙發上。
粗暴裏又不失小心把人按躺下,雙手撐在他頭的兩側,壓低了整個身體威脅:“不要命也得有個度,這種話再讓我聽見第二次,床上的事也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陳默先是愣了下,然而手臂蓋住眼睛笑起來。
他一次聽見用這個威脅人的。
可是他媽真是該死的管用。
不是他對這種事需求有多高,也不是他要求的一段感情,必須是心和身體的同等忠誠。
是因為有的珍視未必在字裏行間當中。
在對方的眼裏,更是時時刻在他心上。
陳默從沙發上微微起身,伸手挂住席司宴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帶起來裹在胸前。
陳默很享受這樣的溫情時刻。
難怪有的人談戀愛就像變了一個人。陳默想,如果把現在的自己放回上輩子,席司宴把他手裏所有的重要項目全都截胡了,他也很難對他說出一句重話來。
畢竟這是自己愛着的人。
哪怕那個他全然不知。
“在想什麽?”席司宴讓他坐在自己身前,拿毛巾搓揉着他的頭發。
陳默像是頗覺得苦惱,說:“我就是今天才發現,并不夠了解自己,我好像挺有當昏君的潛質的。”
席司宴:“怎麽?你要把新銳拱手讓給我?”
“那你想多了。”陳默瞬間清醒,無情,“除了這個,要求随便你提。”
席司宴冷笑一聲:“我可以把CM讓給你。”
陳默震驚回頭:“你這樣說讓我覺得自己很愧對你啊。”
這天晚上,他們沒有過多的提及工作。
東拉西扯了一些沒多大意義的話題,偶爾還互刺兩句,陳默在這樣格外放松的時刻,靠着席司宴迷糊睡着了,而且很快睡沉。
那瓶他帶在箱子裏,并且拿出來準備救急的助眠的藥徹底失去了作用。
因為他最後的記憶是靠着席司宴睡着的。
所以第二天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伸手去抱旁邊的人。
人沒有抱到,倒是摸到了一只手,捏了捏,模糊問了一句:“昨晚壓麻了?”
不等對方回話,陳默自己就驟然睜眼。
因為他捏過席司宴的手,和此刻手底下粗糙的感覺全然不同。
他第一次知道,人在某種驚吓之下,是做不出反應的,并且第一時間慶幸自己沒有心髒病。
老K雙手撐在床沿,懷疑地盯着他:“你剛剛嘟哝什麽呢?”
“沒什麽。”陳默從床上坐起來,克制住情緒,至少面上勉強正常,看了看堵在他房間裏的幾個人,懷疑:“你們怎麽都過來了?”
袁浩撓了撓腦袋:“我們早上給師父你打電話你都沒接,敲門也沒聽見你應聲,所以就找前臺拿了房卡進來了。”
老K起身,沒好氣:“還好你沒暈在裏面,差點把我們吓死。”
陳默伸手去夠手機。
拿過來,果然,席司宴把他鬧鐘關掉了。
陳默大早上被搞這一出,腦子都有些不好使了的感覺,按按太陽穴:“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麽?”
袁浩麻木着一張臉:“其實沒什麽特別的,也就是UA涉嫌跨境洗錢被查了。”
他已經不想說這事兒今天一大早沖擊了各大版面。
傳興科技也取消了今日的演講。
這的确沒什麽特別的。
畢竟目标一致的兩個人,昨晚還在一家住滿了研讨會成員的酒店秘密會師了。
比起合謀。
他覺得自家師父耳後的吻痕更應該遮掩遮掩。
可惜一副沒睡醒倦怠模樣的師父,在聽見這話之後立馬掀開被子起來了,并露出了松垮睡衣下面,鎖骨上深重的咬痕。
明晃晃昭示了某人的兇狠,以及噴薄的占有欲。
陳默從床上起來,哪管自家徒弟在想什麽。
“按計劃來吧。”他卷了床上的衣服往衛生間過去,到了門口突然頓住,回頭對着還沒走的幾個人說:“別再讓CM捷足先登。既然是自家老仇人了,痛打落水狗還讓別人遞棍子,不夠丢人的。”
老K莫名其妙。
問旁邊的人:“他這是對CM有意見?”
“不是。”袁浩搖頭,“我覺得是因為師父大早上看見咱們,心情不好。”
老K:“幾個意思,長得磕碜礙着他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