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那你我日後便以兄弟相稱。”阮行書很難拒絕殷譯同,思慮再三後說道。
這也是解除婚約結拜兄弟的意思,畢竟他對殷譯同從來都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也并不認為殷譯同對自己有那方面的心思。
前世他們的緣分是交錯的,他活着的時候殷譯同昏睡不醒,殷譯同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身亡。
他們神交過,卻并沒有心交過。
殷譯同聞言心裏不自覺的浮上一些失落,他面上倒是沒有露出來,說話還是一副商量的樣子:“我從前對于婚事并不上心,從未與人交往過,爺爺總是很擔心我的婚事,而今又經歷我出車禍意外,險些不能醒過來,他便對于我的婚事十分執着,還特意拿你我的生辰八找了遠大師排算過,說是天作之合,他很是看重我們這門婚事,如果我們現在告訴他我們要解除婚約結拜為兄弟,只怕爺爺要夜不能寐,生怕什麽時候我又出意外了。”
“爺爺于我而言非常重要,我之前已經讓他肝腸寸斷,險些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實在是不忍心再讓他為我擔憂難過,所以我想和你商量,先不要解除婚約,繼續扮演夫妻讓爺爺安心。當然,阮蓮姑姑那裏我也會幫襯你的。”
“當然,如果日後你有了心儀之人,我會與你解除婚約,以兄弟之名為你送嫁。”
“我不會再結婚了。”阮行書脫口而出,他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也不會再想要和誰步入婚姻的殿堂。
殷譯同眼裏浮上一抹笑意,“其實我也是一樣的心思。既然你我都是一樣的心思,且你我也算是知根知底,不如就維持現狀,也算是彼此有個扶持?”
阮行書擡頭看向殷譯同,殷譯同深邃的眼神十分真摯。
阮行書沒有拒絕的理由。
阮行書和殷譯同把話說開之後,之前那種半生不熟的尴尬感也消失不見,相處起來感覺輕松了許多。
對于前世,兩人很默契的并沒有多做談論。
畢竟阮行書早死,他只需要知道後面殷譯同為他報了仇,阮風華等人并未能踩着他的屍骨風光一世就已經足夠,而對于殷譯同來說,阮行書的半生經歷他前世早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只除了阮家算計阮行書搶奪婚約,讓阮行書有愧于阮風華,以此來拿捏阮行書之事,但剛剛阮行書說了那麽一番話,聰明如殷譯同聯系上一世阮華池一家的所作所為,自然也勘破了他們的險惡用心。
“我記得你姑姑前世是得了癌症,拖延治療,最後不治身亡?”殷譯同提起阮蓮:“你剛剛說你要留你姑姑在這邊治療,就是想提前把這隐患去除嗎?”
“嗯。”阮行書點頭,想起前世就十分沉痛:“姑姑與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卻一向是把我當做親兒子看待的,我本應該學有所成之後好生贍養她,讓她頤養天年,可惜我前世太過糊塗,竟一直都沒有發現她身體不适,而姑姑又因為當年的事情對我深感愧疚,又怕她的身份讓我在阮華池那裏為難,所以有什麽事情都是自己忍着從來都不肯告訴我,生怕給我帶來麻煩,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回天乏力。所以回來之後我就想着帶她去醫院做個身體檢查,趁早把病治好。”
只不過他最初是打算在老家那邊做檢查的,後來答應了嫁給殷譯同沖喜,才把阮蓮接過來。
殷譯同對此很能感同身受,因為他也是從小父母雙亡,和爺爺相依為命。前世爺爺就是在他出事之後一年多去世,其中有年紀大還要承受愛孫成為植物人的痛苦,也有殷譯敏一家心思不端在公司攪風攪雨讓爺爺耗費心神的緣故,上一世如果不是阮行書站了出來,只怕殷氏早就落入殷譯敏的手裏,而他即使被好好的養着,也必定是受盡屈辱。
要知道殷譯敏和阮風華這一對狗男人可是在他的床頭茍合,他當時正好已經恢複了一些意識,自然是将這些都聽在耳裏。
所以阮行書是真的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他被阮風華騙去,看到阮風華他只有惡心和厭惡。
這也讓殷譯同想起殷老爺子來,殷老爺子本來年紀就大了,大半年前又經歷了愛孫出事的大波折,只怕早就已經心力交瘁,如今身體都是勉強,也得好好檢查一番,最好當然是卸下重擔,前往療養院好好将養,如此才能長壽。
不過這也急不來,總得自己先恢複了,才能回去公司頂替祖父。不過這應該也不會需要太久的時間,他不會真等到自己全部恢複才回公司接掌大局的。
眼下還是先解決阮蓮的事情。
“要不要我跟醫院說一聲,讓他們做好準備?”殷譯同說完又想到一處:“院長你前世就認識,但今生還欠缺一個時機,不如我讓院長過來一趟,給你們引薦一番,這樣以後有什麽事情你只管找院長就可以了。”
阮行書想,自己這一家子,阮蓮,殷譯同,甚至殷老爺子身子都不好,最近一段時間只怕自己都得泡在醫院裏,提前跟院長認識自己以後也能便宜些,便點了頭:“可以。除了姑姑之外,爺爺最好也做個身體檢查,不過爺爺主要還是太過勞累,情緒又大起大落,要想養好身子,還是得卸下身上的重擔才行。”
殷譯同笑道:“不如你去公司給爺爺幫忙?”
前世阮行書管理殷氏還是不錯的。
“算了吧。”如果殷譯同沒有醒過來,阮行書會考慮幫殷老爺子撐過這一陣子,但如今殷譯同已經醒過來了,那他就沒必要再繼續摻和殷氏的事情了,再好的感情摻和了利益最後都很有可能反目成仇,好在這一世阮行書的志向不在于此:“我還是個學生呢。還是哥您趕緊好起來,才能真正的為爺爺分憂解難。”
殷譯同嘆息道:“看來想多偷懶兩天都不行了。”
殷譯同和阮行書相處愉快,阮風卻自從醫院裏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的,把任雪夢給急壞了。
“都怪阮行書那畜生,如果不是他在殷家人面前說風華的壞話,殷家人又怎麽可能這樣對待風華?”
任雪夢遷怒阮行書,嘴裏罵得很難聽,那些話就是阮蓮都罵不出口,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貴婦人,反而像是村裏的潑婦。
但她罵也罵過了,阮風華依舊不肯開門也不肯吃東西,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得打電話向阮華池求助。
阮華池聽聞也很心疼,中午特意回家,親自來敲阮風華的門。
面對阮華池,阮風華到底是不敢像對待任雪夢一樣視若無睹,無精打采的爬起來開了門。
可他還是讓任雪夢心疼得快要暈厥過去;“風華,你的眼睛了?”
阮風華一雙眼睛紅腫似核桃,一看就知道是哭了很久。
阮風華整個人都恹恹的,聲音都啞了,他把頭另轉到一邊去不讓任雪夢看:“我沒事的媽媽。”
“你的眼睛都腫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說沒事?你,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任雪夢簡直是肝腸寸斷,眼淚也控制不住掉下來了:“都怪那小畜生,要不是他你怎麽會這樣傷心難過?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他領回來。”
阮風華木然說:“媽你也不用這樣說,不管怎麽樣是他沖喜讓殷大哥醒過來。要怪只能怪我當初不夠勇敢,如果我當初勇敢的站出來給殷大哥沖喜,那今天殷大哥的妻子就不會是別人了。殷大哥和殷爺爺也不會如此厭惡我,連見都不願意見我。”
“我的風華呀!”任雪夢摟着他心疼的哭:“你的命怎麽這麽苦呀。”
阮華池心裏也很難受,一開始的時候,阮風華是願意嫁給殷譯同沖喜的,是他們作為父母的不願意看着阮風華跳入火坑,所以才想出讓阮行書代嫁的主意來。
原本他們計劃得很好,讓阮行書自己生出不敢搶走婚事,這樣他在阮風華面前就永遠低一頭,如果殷譯同真的醒過來,就可以以此為借口拿捏阮行書,讓他退位給阮風華,可誰能想到這傻傻憨憨的阮行書突然間就像是開竅了一樣,竟然識破了他們的算計,還跟他們劃清界限。
阮華池想到早上吃的癟,臉色就難看得很。
不行,一個小小的阮行書,還想爬到他頭上來撒野?
他必須要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不是攀上了殷家就能為所欲為。
他阮華池要弄死他,殷家也保不住他。
阮華池轉身就走了,轉頭将殷二叔約了出來。
阮行書要教訓,殷老爺子如此不把他阮家放在眼裏,也得讓他知道知道阮家的厲害。
當然,僅憑阮家确實有些不太夠分量,但若是加上殷二叔呢?
過去大半年,殷二叔和殷譯敏早就已經将殷氏當成了囊中之物,如今殷譯同醒來将他們的全部計劃打破,他們肯就這樣善罷甘休?
如果殷譯同已經全然恢複,或者殷二叔他們真不敢再多做些什麽,但如今殷譯同才剛醒過來,還沒有辦法回到公司主持大局,而殷老爺子也年邁體弱,這段時間正是他們的最後機會。
殷二叔果然不出阮華池所料,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達成了聯盟,打算狠狠的給殷譯同和阮行書一個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