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有一位客人前來拜訪。”阮行書經過護士臺的時候,護士告訴阮行書:“殷先生正在接見。”
許是早上的事情,讓護士如今有點兒戰戰兢兢。
“客人姓什麽?”阮行書問。
“姓馬,是一位二十七八歲左右的青年。”護士道。
姓馬,二十七八歲?
阮行書立馬想到了一個人,殷譯同曾經的特助,馬景行。
前世殷老爺子帶阮行書進入殷氏後,讓馬景行跟他,可以說馬景行幫了他很大的忙,讓他更快的熟悉殷氏的業務,在殷老爺子去世後他最終能夠坐穩殷氏總裁的位置守住殷氏,也有馬景行的功勞。
前世阮華池夫婦那麽恨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殷氏。
他雖然是殷譯同的妻子,但卻是跟殷家毫無血緣關系的人,而殷譯敏雖然是殷家的旁支,身上卻流淌着真正的殷家血脈,殷譯同成為植物人後,殷譯敏以及他的父母理所當然的認為該當他們這一房上位,執掌殷氏,誰知道殷老爺子竟然把殷氏的股份都給了阮行書這個外人,殷譯敏一家怎麽能不恨?
當時阮風華已經跟殷譯敏攪和在一起,阮家已經将殷譯敏視為女婿,阮行書奪走殷氏,就相當于搶走屬于阮風華的東西,阮家哪能放過阮行書?在阮行書接管殷氏之初不但沒有半點幫襯,還一再厲聲呵斥阮行書不該觊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一再阻撓阮行書接管殷氏,後來更是與殷譯敏同流合污,利用他對他們擁有的那點兒親情期待來給他設套,下陷阱。
他能數次脫困,馬景行功不可沒啊。
“好,我知道了。”阮行書輕聲道,提着食盒來到病房,聽到裏面隐約傳來模糊的說話聲,阮行書上前擡手輕輕敲了敲門,沒一會兒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過來開門,“你是——”
“我是殷先生的妻子阮行書。”阮行書含笑點頭,擡步入內:“你是——”
這一世他跟馬景行才第一次相見,阮行書當然不可能表現出早就已經認識的樣子。
馬景行聞言吃了一驚,因為他一直在公司那邊,殷家也沒有特意宣揚,所以他并不知道殷譯同跟阮行書結婚的事情,今日得知殷譯同醒過來也是因為殷老爺子太高興了,回到公司就在群裏發紅包,但殷譯同有個新婚妻子的事情卻是絲毫沒有傳出去。
馬景行飛快的回頭看了一眼殷譯同,殷譯同點點頭,他心念急轉,表面上卻是十分恭敬,“您好,我是殷總的特助馬景行,以後如果您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您可以找我。這是我的名片。”
馬景行掏出一張名片,雙手奉上。
阮行書接過看了一眼,然後收起來:“原來是馬特助,你好,吃過午飯了嗎?我帶了些吃食來,你要不要也吃點?”
“不,不用,我吃過午飯了。”就算沒有吃過,馬景行這個時候也得這麽說,總不能太沒有眼色。好在他已經見到殷總了,也知道殷總如今情況在慢慢轉好,不日定會回歸殷氏,接下來他會将手裏的事情處理一下,然後回來聽候殷總的吩咐,也會重新将以前的秘書和助理班子重新組建起來,為殷總回歸做好準備。
“殷總,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馬景行回頭跟殷譯同說道。
殷譯同點頭:“去吧。記得我剛剛交代你的事情。”
“殷總放心,我一定會将這件事情辦妥的。”馬景行說着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阮行書,他記得這位少夫人姓阮,而殷總吩咐他辦的事情正好跟阮家有關,不會是跟少夫人有關吧?不過他記得那阮家只有一位少爺,生得倒是十分漂亮,說話軟聲奶氣的,十分嬌軟溫順,跟這位少夫人完全不一樣。罷了,不管殷總到底是什麽打算,他只管聽憑吩咐。
“少夫人,我先走了,殷總就拜托您了。”馬景行跟阮行書告辭。
“這是應該的。”阮行書點點頭:“慢走。”
馬景行出去的時候将病房門關上,一下子病房裏就只剩下了阮行書和殷譯同,阮行書轉頭看向殷譯同,對上他含笑的眸,忽地想起自己剛剛在馬景行面前自稱是他的妻子,頓時感覺尴尬,輕咳一聲解釋道:“抱歉,我剛才自作主張了。”
雖然早上在殷老爺子的幹涉下,殷譯同表過态,但很有可能是殷譯同為了安撫殷老爺子做的承諾,他自己未必承認這個婚約。
殷譯同聞言目光幽深的望着阮行書,看得阮行書都不由得緊張起來,他才出聲:“沒關系。”
阮行書這才感覺身上的壓力小了許多,暗暗松了一口氣,将食盒放在床頭櫃上,阮行書正想打開食盒,殷譯同道:“我想上個洗手間。”
阮行書頓住了手,他應該醒來好一會兒了吧?馬景行可是他的特助,聽說關系是很不錯的,怎麽他之前不喚馬景行扶他過去,不會是專門等着他來吧?
阮行書覺得自己這想法有些可笑,人有三急哪裏是輕易能忍的,更何況殷譯同也不知道自己中午是否會過來,只是他感覺尴尬不想面對罷了。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他如今還是殷譯同的妻子,這樣的事情以後恐怕還會有,他也得盡快适應。
心裏一再告訴自己,他是個病人。
阮行書松開手,“好,你稍等,我去把輪椅推過來。”
阮行書将輪椅推過來,殷譯同坐了起來,想要自己挪動雙腿,可惜因為長期缺乏運動,他如今對身體掌控不足,四肢無力,最後還是阮行書把他的身體放下來,半抱半扶坐上輪椅,送去洗手間,完後洗手。
“洗手了。”阮行書輕聲說。
“嗯。”殷譯同輕聲應。
阮行書頓了頓,才想起來他已經醒了,他不用再像前世他還昏迷着的時候那樣,做什麽都跟他說一聲,與他交流,而現在,他已經醒了,會回應他了。
阮行書一時間有些失神,心裏湧動起莫名的情緒。
殷譯同沒催促他,就這樣安靜的看着他,阮行書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沒回頭看他,徑直伸手将水龍頭打開,用清水将雙手打濕,然後關上,再壓了一手洗手液在殷譯同的手上輕輕揉搓起來。
殷譯同也不出聲,就這樣安靜的看着阮行書白皙修長的手指在自己寬大卻都是骨頭的手上輕輕揉搓,他的手指輕盈靈活,濕滑柔軟,像是揉在他心尖上,揉出細細密密的泡沫,他還沒來得及分辨上面到底盛裝着怎樣美麗的夢,微涼的清水沖洗下來,将泡沫沖洗得幹幹淨淨,那種滑膩的感覺也瞬間消失。
他擡眸看向阮行書,阮行書用一只手輕輕托住他的兩只手,另一只手伸手去抽了一張幹淨柔軟的紙巾,輕輕的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将上面的水珠吸收幹淨,紙巾已經吸水飽滿,他便扔進垃圾桶,重新取了一張,再溫柔細心的将上面殘留的水漬全部擦拭幹淨。
殷譯同擡眸,目光不自覺的落在阮行書臉上,他整張臉都藏在光影裏,卻怎麽都掩藏不住那一雙溫柔的眼睛,裏面像是盛滿了春水,悠悠蕩漾,一直蕩到他心裏。
“好了。”阮行書将殷譯同手上的水珠全部都擦拭幹淨,輕輕放回到他身前,自己回身再抽了張紙巾将自己手上的水珠擦拭幹淨,沒注意到殷譯同的左手輕輕覆在右手上,輕輕摩挲,卻怎麽都找不回之前那溫柔的感覺。
他不由得擡頭看向阮行書,卻在阮行書擦幹淨手回頭的瞬間收起目光,微微颔首:“多謝。”
“不客氣。”阮行書輕聲道,來到他身後,将輪椅推了出來,重新将殷譯同扶到病床上。
安置好殷譯同之後,阮行書打開食盒盛出一碗肉粥,坐在床邊舀了一勺喂他:“吃吧。”
殷譯同手指動了動,沒說什麽,只是很乖順的張開了嘴。
有了早上喂粥的經驗,這一次喂食很順利,而且殷譯同比早上多吃了一碗。
“感覺怎麽樣?”阮行書将碗和勺子收起來,問殷譯同。
“不錯。”殷譯同道。
“還剩不少,回頭你要是餓了就說。”阮行書将食盒重新蓋好。
“好。”殷譯同應了。
病房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只有阮行書收拾食盒的聲音。
但食盒總有收拾完的時候,阮行書感覺到一陣尴尬,可這個時候總不好提出離開,無奈阮行書只得提起一件事來緩解尴尬:“梁醫生說你剛醒,渾身會無力,需要慢慢做康複訓練,另外每天的按摩也不能放下。你如果不困的話,我給你按摩一下四肢。”
“好,多謝。”殷譯同想躺下來,阮行書阻止他:“你剛吃過東西,先不要躺下。我先給你按摩雙腿。你感覺一下力度,要是有不合适你告訴我。”
“嗯。”殷譯同垂眸看着阮行書将衣袖挽起,然後将他的被子掀開,雙手落在他的腿上按摩起來,動作十分熟練,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殷譯同目光微閃也并沒有說什麽。
“殷先生。”阮行書垂眸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