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之煜賀難平

第22章 二十

下午，羅子君在兒子學校門口，她在等兒子放學，然後帶他和榮煜碰頭，她們約了一起吃晚飯談關于見律師的事，雖然唐晶賀涵說了自己也有相熟的離婚律師，不過她決定先見榮煜介紹的。

但是沒想到以為自己要被辭退的淩玲有些沉不住氣的先去找了羅子君。

因為那個學校是當地不錯的學校，放學時候車停不過去，榮煜的車停在了較遠的地方，她是走過去，遠遠就看見淩玲和羅子君站在學校門口，看起來當然是很平和但是嘴唇的開閉之間顯出了溫和言辭後的鋒利。

淩玲諷刺說在人前人畜無害的羅子君也不是那麽簡單，做事也那麽卑鄙。

羅子君不喜不怒，回駁道你之前和自己裝姐妹不知道誰更卑鄙，況且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淩玲看了一眼這樣平靜的羅子君，說實話她也有些對她刮目了‘扯平了，反正你這樣做最後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羅子君現在完全能明白榮煜對她說的那些話，淩玲真的心機太重‘那如果我對你低三下四，你會把我老公還給我嗎？我去過你們的辦公室，我知道，體會過了在那種環境下陳俊生為什麽會喜歡你，但那只是辦公室生活；不代表你們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他也會厭煩你，也會看都懶得看你，你們也會每天說的都是家務瑣事，也會為錢的多少、保姆的去留，孩子的教育吵架，你不會比我好到哪裏去的。’

淩玲知道現在冷靜的羅子君說的都是事實，但是她還是有自信不會變成羅子君那樣‘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們倆不一樣。’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自己不會讓她說的那些事發生的。

羅子君強撐的一絲尊嚴在淩玲挑釁離開後崩塌，她委屈的哭了起來。

這時身後有人單臂将她摟入了懷裏“學校門口，平兒同學的家長都在，為了你兒子，不能丢人。”

羅子君聽了這話，死死咬住了下唇：榮榮！

外灘某店。

羅子君看看周圍的空蕩，她可來過這裏，一席難求，可現在服務生比客人多，轉頭看看了榮煜。

“我想給你一個好一點的環境談事，不是我訂的，用的是家裏人的名號。”榮煜和她一起入內“池律師來了嗎？”

“池律師和羅律師都來了。”經理親自在前面引路。

羅子君帶着兒子，跟着榮煜走入內裏“兩個律師？我請不起的。”

“我請得起。”榮煜擡手摸摸她的頭“我要你振作，要你努力，但不是現在，你剛剛被切割了一半，哪怕再堅強也需要有人在旁邊照顧。”和她額頭靠了額頭一下“不過，不許哭。”

羅子君紅了眼眶。

榮煜放開她“不用擔心什麽話不能當着兒子的面說，今天不是正式會面，除了愉快的話題我們什麽都不說，讓你們互相認識；畢竟要在一個外人面前把自己過去婚姻隐私都說出不容易，既然有條件就先認識一下。”

羅子君知道她是想讓自己沒那麽緊張“謝謝。”

走入後，羅子君看見了一對打扮入時的男女，看起來很登對。

“榮少，好久不見。”

“嗨，名律師夫婦，好久不見。”榮煜與他們打呼“我朋友，羅子君女士和她可愛聰明的兒子。”

“嗨！”律師夫婦先向羅子君打招呼。

“你們好。”羅子君颔首。

平兒也很有禮貌“叔叔阿姨好。”

奢華的餐廳，窗外美麗的浦江風光，昂貴的紅酒、精美的食物，周到的服務，還有好像朋友一樣的交談；羅子君就算不說話，也被他們帶動暫時忘記了那些痛苦，看着池律師和兒子有趣的互動，這些天平兒其實一直愁眉不展，而現在他和陌生的律師卻聊的非常快樂。

羅子君看向為她營造這一切的榮煜，擡手握住了她的手“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因為你年輕漂亮？”此刻的榮煜也放松了幾分，眼睛美的猶如含着星辰“因為你還把我當朋友。”用酒杯碰敲了羅子君的酒杯“誰說女人的友誼會中斷？離不散的朋友才是真朋友。”

……

羅子君喝醉了，但她不是愁苦而買醉而是高興，這些日子她難得這麽高興。

榮煜将她送回唐晶家的後，幫着唐晶一起照顧了一下她。

“時間不早，打擾你休息了。”榮煜将卷起的長袖拉下“對不起，看她那麽高興，實在不忍心喊住她。”

唐晶覺得面前的帥氣女子真的很神奇，她用了辦法可以讓羅子君暫時忘記失婚的巨大痛苦“我聽說你約了律師……”羅子君怎麽會這麽高興？

“是，不過我們沒有在孩子面前提有關離婚的字眼。”榮煜以為她是擔心平兒“今天只是認識而已。”

唐晶明白了：任何人對陌生人都會有所抗拒，而她先安排他們認識，通過吃飯、交談拉近關系，為了讓羅子君不覺得沉重和緊張，她營造了一個讓子君放松的良好氛圍，而帶着平兒一起，通過孩子的高興讓子君更容易放松，安心。

榮煜拿住手杖“麻煩你了，晚安。”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唐晶突然提議，她心情太糟了，Adam拒絕了自己的提案，而搶走自己最大客戶的就是男友“不是酒，喝花茶好嗎？你能喝嗎？”

“給我一杯溫水。”榮煜也的确有些口渴。

十分鐘後，客廳。

唐晶握着水杯“我給辰星寫了封信，你知道吧。”

“知道。”雖然在醫院裏，不過她知道“陳俊生有找你嗎？”

唐晶擡眸“有，他今天在我面前說了一些話，我聽說，是你的意思；可你想過嗎？辭退陳俊生不明智。”

“是你想岔了。”榮煜淡笑“我以為給你們看了淩玲的工作能力你們會打消一些不必要的念頭，但看起來我的效果沒有達到。”

唐晶很想體會她話裏的深意，但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是辰星的合夥人，雖然不是唯一合夥人，但以我身份我要做的是讓辰星越來越好，老板都是喜歡工作努力的員工。”榮煜點出“我當然知道陳俊生失去工作就沒辦法支付孩子的生活費，但是，唐小姐，你覺得淩玲為什麽要搶別人的老公？她已經為了陳俊生離婚了，淨身出戶。”

唐晶聽着。

“我今天聽到她對子君說作為母親她也要盡全力給兒子最好的教育。”榮煜覺得唐晶反應有些慢，難道真是因為事不關己“我不知道寫揭發信這種是誰人的主意，但是我不認可你們這對這件事的做法，把百分之一的事擴大成你們要的百分之一百，這也許是B&T的做法但這不是我的做法。”

“你的意思是讓陳俊生一文不值，這樣他對淩玲來說就是一個拖累了？”唐晶恍然，記得她說過陳俊生在公司裏的日子并沒有那麽好過。

終于明白了，榮煜笑起“讓淩玲工作就會更激起陳俊生的愧疚和憐惜，但是失去的工作就即将一無所有的陳俊生呢？讓陳俊生在生活裏與心機深重的淩玲發生龃龉需要多久我們真的不知道，男人憐惜女人是基于雄性主導地位，可如果主導地位颠倒，會發生什麽？有工作的淩玲，因為淩玲而失去高薪工作的陳俊生……”

唐晶笑張了嘴“你，你怎麽想到的？”對啊，自己怎麽沒想到，賀涵是提過，原來出處真在這裏；斂了驚嘆，恢複正常神情“我真的沒想到，不，我應該想到。”你的出人意料，你的情理之中，因為你就是這樣搶走了不少客戶。

“既然陳俊生想要承擔後果，那就讓他承擔吧。”榮煜攤開一只手“做了錯事自然要付出代價，至于生活費你不用擔心，就算陳俊生沒有工作，我保證羅子君不會挨餓，不是靠你我養；雖然我完全養得起，但我根本不想這麽做，我家素來都是天賜食于鳥，而不投食于巢。”

唐晶點了好幾個頭“我相信你。”

“唐小姐，我看得出今天你的情緒很不好，但是為了子君以後的官司，我需要從你這裏了解那個我已經有十幾年不聯系的羅子君了，她生活乏善可陳，我的資料收集人員并沒有提供出太多的消息。”榮煜也正好節約時間從唐晶這裏得到更多關于羅子君的事情，知道越多越方面自己了解羅子君。

“我這裏有很好的茶，還有茶點。”唐晶起身，為了羅子君她願意幫忙，讓榮煜了解她所知道的羅子君，去準備那些“她真是幸運，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希望以後我們也能成為朋友。”

“我們不會成為朋友。”榮煜淡淡拒絕。

唐晶停住身，轉頭看直接拒絕自己的榮煜。

榮煜笑着“我更願意，成為閨蜜！”

唐晶笑開了：這樣有趣的女人，太迷人了！

“但現在還不是。”又是一個反轉。

唐晶忙起來“我會努力的。”

……

淩晨三點。

唐晶躺在沙發上，看躺在對面沙發上的女人“你知道嘛，我剛才很生氣，可是不知道為何看見你帶着喝醉卻高興的羅子君回來，焦慮感消失了大半。”

“Cayman，Adam。”榮煜身上蓋着毯子，頭枕着靠墊。

“你怎麽知道？”唐晶以為這是商界機密，撐起上半身“你也在跟？”

“Cayman是你們長期一直合作的大客戶，大家都知道。”這不是秘密“我還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只是你自己這麽告訴我的。”

“我？”唐晶指指自己。

“能左右你這樣自立自強職場女魔頭情緒的人要麽是你的老板，要麽是你的老公，而你沒有老公，但你有男友。”榮煜彎起嘴角，單臂枕在頭下“賀涵剛從B&T辭職，他這樣的精英不會閑置太久，而Cayman的大客戶肯定是他與新東家談條件的本錢，所以你的生氣寫滿了不大的臉蛋。”

“我生氣的是我什麽都告訴他了，可他卻背着我挖我牆腳！”唐晶無法釋懷的就是這個。

榮煜大笑起來。

唐晶覺得這笑聲刺耳，卻拿她無法“想笑就笑吧，反正在你眼裏我什麽都是清清楚楚的吧！但是，如果你知道賀涵的新東家是哪家公司，我希望你告訴我，我有太多理由不能失去這個大客戶。”

“客戶？”榮煜收了笑容，轉頭看在自己面前都不掩飾負面情緒的唐晶“你很了解自己的男友，但是請問你了解Adam嗎？我們總說知己知彼的，而從你的話裏我就知道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客戶。”

唐晶完全坐起身“我能請教嗎？”

“你入行十年了。”榮煜還是躺着。

“三人行必有我師，我想知道你獨到的視角看到了什麽？”唐晶現在一心想奪回Cayman，所以就算榮煜才入行一年，她也想請教。

“你還記得百草味的錢總嗎？”榮煜沒有痛快告知。

唐晶想了下“當然，他現在是你的客戶。”

“為了拿下那些客戶，我也打了好幾場硬仗。”榮煜自嘲自嗤“因為實在太難了，他們只認賀涵，你知道這代表什麽？代表我必須讓他們覺得我比賀涵更可靠，可是不行啊，我從接觸這行當到現在，不過一年，我在這行業默默無聞，無名小卒，所以只能靠家族的背景做為和這些人見面的敲門磚，贏得這唯一的一次機會，而且只能勝不能敗！”

“你勝了！”唐晶佩服。

“我是勝在我做的比你好，更是勝在賀涵的放手。”榮煜直言不諱“唐晶，你還是不明白我想告訴你什麽，那些人只認賀涵，不單單只是單純客戶關系，而是賀涵贏得了他們的信任，而他們選擇我，有家族的背景，也有我的确做的比你更好的因素，但最關鍵的是賀涵勸說他們與你繼續續約，而不是請他們和自己捆綁，我利用的就是他們這種‘被遺棄’的挫敗感；知道我為什麽不敢碰Cayman嗎？不是我找不到Cayman的大老板，而是真正做事的Adam是賀涵的兄弟，不管你的提案做的多完美，他認的是賀涵這個人，什麽B&T、T&B，他根本不會在意；而你別小看了‘兄弟’這個詞的牢固。”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機會了！”唐晶怎會不懂她這麽直白的告知。

“你沒有機會，我也許就有機會了。”榮煜坐起身，去拿自己的手杖“唐小姐，你再這麽患得患失下去，我可就不客氣了。”站起身。

唐晶擡頭“你都說Adam只認賀涵。”

榮煜拿上搭在沙發上的外套“這就是我本事了，再睡會兒吧，才三點；我走了。”

“你現在走外面都沒有車。”才三點啊。

“有自行車。”榮煜還是走了“記得鎖門。”

唐晶起身，跟了上去，只看見她從容不迫的走入了門外黑暗的廊道“榮煜，你是不是認識賀涵？”

黑暗中有人走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