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英姿飒爽五姨太
英姿飒爽五姨太
“你忘啦，逃命那會兒我和你報過身份信息的，我就是雖雲縣人。”
秦靖這麽一說，立刻将所長和負責做筆錄的民警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目的達到，她簡單講了一下自己對臨緣山道觀的了解。
雖雲縣位于錦城的最東端，和隔壁的兄弟市雲城的衆縣緊挨着，臨緣山便是兩縣甚至兩個市的重要分界線，山西邊是錦城的雖雲，山東面屬于雲城衆縣。
別看錦城和雲城是兄弟市，雖雲和衆縣也聯系密切，真正的鄰居樂鎮和雲清鎮卻是關系緊張，尤其是東西山腳下的兩個村子，據說是累世積怨，禁止通婚都是寫在族譜裏的。
正是如此，多年來，風景秀美、險峰林立的臨緣山數次被發起開發項目，數次因兩地矛盾激化達不成一致而擱置至今。
平日裏上山也是，為了減少争端，雖雲縣和衆縣出面劃定了樂鎮和雲清鎮各自的活動範圍，而秦楚年的師父，無名老道所在的道觀，就隐在臨緣山最深處的“兩不管”地帶。
“聽族裏的老一輩說，老道士的醫術很好，幾十年前，對方還年輕的時候，會時不時下山義診，幫村子裏的孤寡免費看病，後來忽然有一天不見人影，樂鎮有人急于求醫找到山上去才知對方外出雲游了。”
所長聞言看向秦楚年，“你師父可有名諱？在道教協會有登記和證書嗎？”
她搖頭，“這個我不清楚，我從記事以來他從沒提過，只以‘無名’稱呼自己。”
所長按下桌上的座機，吩咐電話另一頭的警員下屬，“你分別去郭嘉和本省的道教協會網站查一下臨緣山的道觀有沒有登記信息，觀主是誰。”
反饋電話很快打回來，無登記無信息。
負責筆錄的民警頓時撓頭，“所長，你看？”
所長和分局的刑偵大隊長是老同學，他是清楚秦楚年在此次特大打拐案中的立功分量的，想了想，先征求秦楚年的意見，“既然是黑戶，你今後有什麽打算？落戶雲城還是回錦城？”
“落戶雲城。”秦楚年回答的毫不遲疑。
“好，我會将你的意思如實反饋給分局那邊，一會兒你給戶籍科留一個電話，等正式走身份流程時這邊會聯系你的。”
*
身份問題告一段落，率先做完筆錄的秦楚年和秦靖隐晦的交換了一個“外面等你”的眼神，走出會議室。
經過警務大廳時，聽到裏非常吵，不由看過去，一個燙着小紅卷的中年婦人正橫眉豎眼的對着對面的人激情輸出着，
“我早看出這個小賤人不是個安分的，自己在外面到處勾搭男人，還不許我兒子打兩下出出氣了！她倒好，不認錯不認打，反過來還把我兒子打進醫院，哎喲我可憐的軒逸哦，現在還昏迷不醒呢。我告訴你趙錦棠，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被罵的人全程背對着秦楚年所在的方向一言不發，奇怪的是，一看便知過分單薄瘦弱的身形中又莫名透着一股淡漠和對眼前正指着她鼻子罵的婦人的不屑。
自己是不是腦補的有點多了？秦楚年自嘲的笑笑，左右一時無事，幹脆找了個角落的空位置坐下，準備關注一下這件家暴案的處理後續，不成想猝不及防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趙錦棠？她和五姨太同名呢，就是不知道是同音還是也同字。因為女人的背影太過瘦削，加上自己是身穿的黑戶，而對面的女人有身份有家庭，這時的秦楚年還沒有把她和記憶裏高挑挺拔如白楊的飒爽五姨太聯系到一起。直到中年婦人在民警的嚴厲警告下閉麥并被帶到院子裏做思想工作，一個警員小姐姐接過年輕女人的詢問工作。
“趙錦棠，我們都知道你是無辜的，現在希望你能配合我們還原一下當時的案發細節，只有這樣，你才有機會擺脫婆家的指控。”
“知道了。這件事過後，我會順利離婚嗎？”
“這個領域不歸我們管，不過我可以幫你聯系公益律師。”
“謝謝。”之後女人開始講述丈夫在家暴自己的過程中是如何沒有站穩，腳滑摔倒，讓大理石餐桌的桌沿磕斷自己三根肋骨的。
等等，這語氣！秦楚年怎麽越聽越像自家五姨太呢，就算同名是巧合，說話斷句重音位置不該也撞了吧。她站起身，在警員小姐姐疑問的眼神中走近。
“不好意思，我打斷一下。這位姐姐，我看你有點眼熟，咱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這聲音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趙錦棠猛地轉頭，看清搭話人的臉，驚喜的直接站起來，整個人瞬間有了主心骨，“大—”
秦楚年及時出聲截斷她下意識的稱呼，“哦，我想起來了，幾天前我丢了錢包餓肚子，姐姐你好心給了我一份打包好的盒飯。怎麽，你不記得了嗎？”邊說邊側過身，在警員小姐姐看不見的角度沖人眨了眨眼。
趙錦棠迅速接收到訊號，順着秦楚年的話聊下去，“記得，當然記得。話說你怎麽在這裏？”她還有好多想問的，苦無時機和場合不對只能暫時作罷。
“來辦點事兒。正好上次我還沒能好好感謝你，既然遇上了，高低也要回請一頓才是。”秦楚年說着轉向警員小姐姐，“剛才她的事情我也聽了一耳朵，既然是誣陷，應該不會出現院子裏那位大聲叫嚣的“牢底坐穿”的情況吧？”
警員小姐姐笑道，“我們争取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只是趙女士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類案件的調查取證和調節過程會比較繁雜冗長。”
“我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前也不止一次做過傷情鑒定，你們這邊也能查到三次以上的報警記錄。”
“你有證據？”
“嗯，為了收集證據離婚，上周我剛在家裏安裝了監控，正好把這次家暴的全過程錄下來了。”趙錦棠掏出手機，現場播放備份下來的視頻。
警員小姐姐一看，事實确實如趙錦棠剛才所說，趕緊道，“這下就好辦了，你發一份到我的手機上，給所裏留作證據。”
完事她拿着手機去院子裏，将正在批評中年婦人的民警叫到一旁，“李叔，趙錦棠剛才提交了能證明自己清白的新證據。”
有了這個視頻，中年女人始終高傲的頭顱終于低下來，狠狠剜了一眼趙錦棠，扭着小碎步離開。
*
自己一恢複自由，趙錦棠便想拉着秦楚年離開，迫不及待想要探聽和分享彼此的離奇經歷，被後者笑着阻止。
“先不急，我這邊等的人快出來了。”
趙錦棠正要問是誰，會議室的門從裏面打開，走出來一個嘴角帶着微微青腫、和她年紀相仿的短發幹練女生。
“介紹一下，我的難友，秦靖。婧姐，這位是我認識很久的一個姐姐，趙錦棠。”
初次見面，兩人禮貌打過招呼便将注意力都放回秦楚年身上。
趙錦棠想問“難友”是她猜的那個意思嗎？而秦靖想和黑戶“老鄉”商讨她之後的去處。
兩人的心思都不難猜，秦楚年環顧四周，索性帶着兩人去了派出所對面的一家麻辣燙店，邊吃邊聊。
“什麽！你們遇到拐子了？看你們如今這狀态，是有驚無險，被警察及時趕到救了？”趙錦棠以為自己魂穿異世成為被家暴的已婚女還附帶一個極品婆家已經夠倒黴的了，大小姐的遭遇遠比她更慘。
“是啊，有驚無險，不過救我們的不是警察，是楚年，多虧了她，我們二十多個姐妹才能逃離魔窟，免遭人販子毒手。”
“是嘛。”不過趙錦棠只是驚訝了一瞬，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仔細聽語氣裏還夾雜着一絲淡淡與有榮焉的小驕傲，畢竟大小姐在她心裏一直都是無所不能。這不，初來乍到異世就能憑一己之力救下這麽多人。
秦靖話鋒一轉，面色半是擔憂半是憤恨，“就是不知道王迎柳怎麽樣了，照我說都是那群畜生應得的，這樣都便宜了她們。”
趙錦棠好奇，“王迎柳是誰？”
秦楚年，“是一個被人販子害得瘋掉的可憐姐姐，她報複回去，把人販子都閹了。”
“那她不會有事吧？”趙錦棠繼承了原身的記憶，期間也積極在網上查閱了很多法律條文，知道這個世界不止和平，法制也很健全完善。
“我問過重案組的烏組，王迎柳的神志确實不清醒，只要精神鑒定出來，她應該很快就能被無罪釋放。”
秦靖卻不樂觀，“可是無罪釋放之後呢，不知道她的家人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秦楚年嘆了口氣，“她是孤兒，到時會有相關的社會福利機構過來接收。不過我有拜托烏組，确定具體去處後把地址告訴我，我打算有時間就去看看她。”
秦靖，“叫上我一起。”
“還有我。”雖然趙錦棠沒有見過也不認識那個叫王迎柳的女生，但不妨礙她心疼她。
在閑聊中，這頓飯進入尾聲。
作為打工人的秦靖還要銷假回去上班，在派出所門前的馬路邊和兩人分別，走之前不忘再次和秦楚年确認，“身份證下來之前，你真的不去我那裏住？”
秦楚年笑着搖頭，“不用，我去錦棠姐那邊就行。”
“那好吧，保持聯系，等我周末空了再約。”秦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沒問題。”
等身邊只剩她和趙錦棠兩個人，秦楚年依據自己對過去的五姨太的了解，問道，“你那個前夫的傷真的是個意外？”
趙錦棠狡黠一笑，“視頻上顯示是就是喽。”
秦楚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啊，我就知道。”
“不僅如此，救護車往樓下擡人的時候我還好心幫忙來着。”趙錦棠左右看下無人，神神秘秘的湊到大小姐的耳朵邊，“幫忙在他的臍下特殊位置點了一道，保準他從此以後只能中看不中用。”
秦楚年被逗笑的同時，不忘提醒她，“本人和醫護人員沒有察覺吧？”
“沒有，我做的很隐秘。”趙錦棠确實沒說錯，暴力狂渣男當時已經被肋骨疼暈了，她是裝哭裝關心的時候趴在對方身上按了一下，動作不起眼，日後就算在床上試出不對也猜疑不到她身上。
自己的事情交代完了，趙錦棠正要問秦楚年身份證是怎麽回事，馬路正對面停了一輛出租車，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生從車上下來，一路抹着淚小跑進派出所的大門。
“年年，你快看那個人。”
“哪個人？”秦楚年正在低頭鼓搗手機，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面的情況。
趙錦棠揉了揉眼睛，“我好像看到三姨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