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時間轉眼就到了初三這天，沈雪的婚期到了，沈亦楚攜手江今安去了寧國侯府。
二人各自坐在馬車一側，誰也不說話，沈亦楚仍舊捧着一本書籍在看，盡管是坐在馬車裏，比不得府上，但沈亦楚依然儀态萬千，身姿曼妙。
江今安視線多在沈亦楚身上停留，最終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關心說道，“在車上莫看書了，容易頭暈。”
“多謝爺的關懷，妾身覺得無礙。”沈亦楚視線仍然看着手中的書籍，眼神沒有一絲往江今安方向看去。
就是這樣，前段日子他因為高晗的事情過問了她幾句，然後她面對他時一直是冷冰冰的态度，雖說規矩什麽的也守得好好的，就是比以往少了一些人的感情。
江今安稍稍有些不習慣。
他事後也一直努力的彌補，各種珍寶都尋來給她，希望能重新奪得她的笑容，但是她全盤接收卻未曾對他有絲毫的變化。
這讓江今安有些苦惱。
如今也是，他一問她才一答，在這之前沈亦楚也是會關懷他的，會跟他說一些府裏的事情，二人也有過溫馨時刻。
但是卻被他毀了。
在他還想說些什麽時，寧國侯府到了，他只好咽下自己思考過後想說的話。
他先下了馬車，然後轉身朝正從馬車裏出來的沈亦楚伸出手。
沈亦楚雖然弓着背，姿勢顯得有些卑微，但她的目光清冷，因今日是自己妹妹的喜事，是以她去除了平日素雅的衣裳，難得穿了件粉紅的衣裙，配上她細膩的肌膚，顯得她高貴無比，這一刻，江今安突然覺得心癢癢的。
最終，沈亦楚還是也朝江今安伸出了手，畢竟這是在外面，若是傳出他們不和，對彼此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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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放到江今安手心的那一刻，沈亦楚內心暗想沒關系，都是在做戲，很快就結束了。
當然他們的做戲沒有白費，起碼張氏看到了。
她的臉色一瞬間難看得很，然後像是才想起今天是她姑娘的喜慶之日。
她有些不甘心沈亦楚嫁的這麽好，要不是當初沈昊插手了，現在她早已把她嫁到貧苦人家受苦了。
現在沈亦楚夫妻恩愛，有權有勢，而她的雪兒只能嫁給一介秀才，不能再想了，再想的話，她牙都想咬碎了。
“夫人。”江今安恭敬地喚了一聲，他也是跟着沈亦楚稱呼，在回門日江今安就是這樣做的了，當時還讓沈亦楚另眼相看了。
“世子跟夏夏來了。”張氏立即收拾好表情，“來來來，快請，夏夏去看看你妹妹吧，許多日未見，她也有些想你了。”
張氏睜着眼睛說瞎話道。
雖然只是嫁給一件秀才，但此次沈雪成親也邀請了許多達官貴人，千金貴胄，一路上沈亦楚跟好多女眷們招呼。
說說笑笑間，時間快到了吉時，沈亦楚只好告辭趕往沈雪的屋子。
她到的時候正好進行梳頭禮，站在沈雪後面的婦人是出了名的夫妻恩愛，兄弟和睦，張氏能請來她為沈雪梳頭，可見她對沈雪的寵愛。
只見那婦人從前往後梳，從上往下梳，口中一邊說着吉祥話，“三梳梳到頭，多子多福又…”
這場景一下子就讓她想到了她成親當日。
沈雪看見她來了也不顧忌着這是她的吉祥日，她翻了一個白眼，剛剛還是一個端莊的閨閣大小姐一下子就如同潑婦一般。
“新娘子可別動，咱們梳頭禮還沒完成呢。”一旁的喜娘連忙阻止。
“恭喜妹妹，賀喜妹妹，姐姐在這裏祝妹妹多子多福又多壽。”一下子就把先前那婦人被打斷的話接了上去。
……
看着直棂窗印出一道朦胧的身影，江今安就知道沈亦楚又在那坐着看書了，她很喜歡看書。
盯着那影子看了好一會，他才邁步進了堂內，沈亦楚一下就察覺到了他的到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書到桌上，下炕，行禮，行雲流水，仿佛早已刻在骨子裏。
“世子爺來了。”
江今安輕輕地從喉嚨裏應了一聲。
“看書怎麽不點多一些燈，對眼睛不好。”環顧一周，江今安說道。
“妾身覺得此時亮度正好。”
說完，沈亦楚就繼續捧着自己的書籍看，仿佛江今安并不在一側。
原先只要是江今安到來了，她必定是圍繞着他轉，時刻将眼睛放到他身上，預備着他的需求，但近日來，這已變成是奢望。
沈亦楚仍然守着規矩，但仿佛沒有了額外的關注。
江今安看見沈亦楚垂着眼眸，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輕輕眨動，眼裏只有手上的書。
他突然覺得一瞬無助又多餘，仿佛自己不該來，他慌張端起桌邊的茶連飲幾口，似乎很忙一般。
二人此前不說話，但是氣氛是溫和的，但此時總覺得二人之間隔着很遠。
“昨日子墨送來的東西你可喜歡？”突然，江今安發問。
“謝謝爺，新送來的書寫的很好。”提到自己喜歡的書，沈亦楚眼睛裏帶着光，似乎真是很滿意。
最近這些日子江今安總是會私下關注一些奇珍異寶送過來，但是作用不大，于是江今安就想着，針對沈亦楚的愛好來送是不是會更好。
“你要是愛看，下次我再命人尋一些新的來。”
沈亦楚輕輕應了一聲。
似乎是提到了沈亦楚的心坎上，沈亦楚的表情沒有剛剛冰冷，臉色緩和了一些，這一時細微的變化被江今安立刻捕捉到了。
他在沈亦楚看不到的地方，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絲吵鬧聲。
“外面什麽動靜？”江今安不耐的說道，他此刻正在跟沈亦楚緩和氣氛，哪個不長眼的在外面鬧。
“回禀世子爺，是聽雨軒的丫鬟珍珠。”候在廊下的白露進來回禀。
“聽雨軒的丫鬟怎麽會來這裏？”
“奴婢不知，問她是什麽事，她也只是說要見爺。”
旁邊的沈亦楚一副莫不關心，與我無關的模樣。
江今安看了一眼沈亦楚，而後說道，“讓她進來吧，在正院鬧還有沒有點規矩？”
“是，爺。”
還未等江今安問些什麽，那個丫鬟就跑着進來了，連滾帶爬的，毫無舉止可言。
“爺，爺救命啊。”只聽她口中不斷地喊着這話。
“到底什麽事，說清楚，你不在身邊伺候你家主子跑到正院來做什麽？”江今安不耐的說道。
“爺，快救救我們家姨娘吧，她整日裏飯也吃不下，剛剛還昏過去了。”珍珠一頓哭吼着回禀。
那模樣，仿佛高姨娘出了什麽大事。
原先江今安聽到還有些不耐煩，不吃飯只是一點小事，但聽到珍珠說昏過去了，頓時緊張了起來，他立刻擡起步就要往外走，但這時仿佛才察覺到沈亦楚坐在一旁。
他的嘴巴張張合合，稍顯猶豫，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高晗昏過去了，我去看看她。”
聽到聲音，沈亦楚擡起頭看了一眼江今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帶着笑說，“去吧，爺。”
等江今安跟跪在地上的丫鬟一起走掉，她頓時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毫無表情的看着外面的方向。
“大奶奶…”，候在一旁的白露試探着開口。
“不必多說，我心中有數。”沈亦楚立即擡起手阻止了白露要說的話，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她自然知曉白露想說點什麽。
而這邊的聽雨軒，高晗的倒下讓下人們手忙腳亂，江今安到的時候，府醫也剛好到了。
“見過爺。”
“不用多禮，快進去看看她吧！”江今安擺擺手。
一炷香後，府醫出來回禀。
“回禀爺，這位姨娘乃是喜脈。”
這話一出，還在屋內的珍珠立即跪下，說些吉祥話。
“恭喜爺，賀喜爺。”
而江今安看到府醫是有話未說完的樣子，招招手讓他繼續說。
“只不過這位姨娘身子弱，此胎怕是養的不易。”
等府醫回禀完退下後，江今安進了內間。
高晗就倚靠在枕上，看到他進來，眼睛頓時一亮。
神色顯得有些激動，“爺，晗兒有了爺的孩子，是妾身跟爺血脈的孩子。”
她的臉上帶着向往，說，“若是孩子生下來，不知像誰多一些。”
她顧着高興遲遲未顧得上江今安的反應。
憧憬的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遲鈍的感覺到沒有得到江今安的回應，她停下話口，臉上帶着猶豫，“爺是在不開心嗎？”
“難道爺不想要跟晗兒的孩子嗎？”高晗的臉上帶着傷心，她本來懷着胎就不容易，如此多慮多思，更加對她的身體無一益處。
畢竟懷着是自己的孩子，江今安只好寬慰她道，“不要多想，爺只是被驚到了。”
“我就說爺肯定會高興的，晗兒期盼着這個孩子已經很久了，如今得償所願，不枉費我平日吃齋念佛。”高晗一下就被哄好了，立馬喜笑顏開。
消息傳到正院時，沈亦楚手中的書籍，一下子沒有抓穩掉到了地上。
“大奶奶…”，白露連忙靠近撿起來，但是她把書遞到沈亦楚面前，她還是在發愣。
那眼神直愣愣的，像失了魂一般。
白露有些擔心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喚道，“大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