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幾個人幹坐着,沒有半分進度,周度陽看不到想要的進展,開始瘋狂咳嗽,用眼神威脅,你倆還要不要幹了?!
沒用的家夥,還沒有幾歲的小屁孩管用。
還有這小孩怎麽那麽礙眼啊,你和我妄哥聊得熱火朝天,都沒辦法讓兩個正主插嘴了。你倆年紀相差那麽大,有什麽共同語言?能聊什麽?聊海賊王嗎?
許是周度陽的眼神太過實質化,夏銳清嗓子,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對周妄開口道:“其實我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周度陽握拳,對,就是這樣!開頭就拉近了關系,不愧是你啊。
周妄沒有想起來,畢竟已經那麽多年了。
“高一上半學期,有天課間,廁所人太多,我不想排隊,就跑到了高二樓,碰巧見過……”
……
夏銳和同學邊跑邊罵罵咧咧,“上個廁所還排隊,破學校要倒閉,不知道多蓋幾間啊!”
同學拉住他,“這裏!”
夏銳趕緊推門,推不開。
“嗯?壞了?沒說要維修啊……”
夏銳尿急,一腳踢了上去,結果門從裏面打開了,他一腳撲了空,差點狼狽摔倒,被同學扶住。
一個酷哥露出身形,側身堵在門邊,說:“同學,不好意思,裏面有人了。”
夏銳往裏面瞅了一眼,“笑話,那麽多空位,你會影分-身啊,用得了那麽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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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妄聽到他不客氣的話也不生氣,反而給他指了方向,“左拐,順着走廊,盡頭還有一間。”
夏銳嚣張道:“我今天還就非上這個,你待如何?”
這時候,他聽到裏面傳來動靜,“唔……救命啊……”
夏銳一凜,什麽情況,殺人?不對!腦洞開大了,霸淩?!校園霸淩?
他正待踹門,身後同學突然拽了他一把,然後賠笑着對周妄說,“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我們現在就走……”
周妄沖他點頭,說了一句抱歉,然後關門反鎖。
夏銳掙脫,“你拉我幹嘛,你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還拉我走?!”
同學小聲道:“祖宗,別叫啦,你知道他是誰嗎?周妄!據說他把咱們學校的校霸都打進醫院了!是個狼人,你可別惹他!”
夏銳皺眉:“我怎麽沒聽說過。”
同學:“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誰還能大肆宣揚,所以只在暗裏傳播,你們這些好學生當然不知道。我也是朋友偷偷告訴我的。當然,他也沒親眼見,只說他很能打。不過他也說了,周妄這人挺低調,只要不惹他,他也不會動手。而且我剛才聽裏面的人聲音有點熟悉,好像是高二年級的邱暢……”他說着一臉鄙夷,“這人簡直爛透了,不學無術。上次還打了一個老師,但是身後有點背景,學校給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處分,就當沒這回事了。不僅如此,他還喜歡玩弄別人的感情,女朋友都不知道交了多少,還逃課、打架……還有更過分的,我聽小道消息,他和別人打賭,好像追一個女生,還拍了人家的裸照,害的那女生差點從天臺跳下去……”
夏銳一驚:“還有這事?”
同學攤手:“小道消息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就是個人渣,這種人你救他幹嘛?惡人自有惡人磨,還別說,最近邱暢确實老實了不少。”
夏銳就是從這裏記住了周妄。
周妄在廁所裏打的人多了,沒有什麽印象,只好裝着了然的樣子,點點頭。
辛容突然笑了一下,周度陽問他,“你笑什麽?”
辛容用手擋住嘴巴,輕聲對周度陽說:“我敢肯定,妄哥肯定沒想起來。”
周度陽:“……”
夏銳:“……”
氣氛一度非常尴尬。夏銳和周妄兩人不鹹不淡地交流了幾句,後來因為周妄并不太熱情的态度,兩人最後都無話可說。
只有姜閑這個話痨活躍着氣氛,活像個交際花,和誰都能聊得來。
六個大男生這個年齡段都是長身體的時候,食量大,很快就将準備的食材掃蕩一空。
大概是不好意思,空了手吃了人家那麽多東西,酒足飯飽之後,夏銳和林典主動幫忙收拾狼藉。
姜閑伸個懶腰問:“接下來幹嘛?現在去爬山嗎?”他們本來的計劃是在山頂過夜。從山腳到山頂,慢的話要四五個小時,那就說明他們一會兒就得出發,不然趕不上日出。
夏銳先開了口:“你們去吧,我訂了農家樂,帶着小孩兒夜裏爬山不方便,等天亮再帶他随便玩玩兒。”
小孩兒已經困的打哈欠了,夏銳把他抱走。周度陽抽了個空隙,偷偷問他,“怎麽回事啊你,能不能好好幹?”
夏銳苦笑道:“我雖然喜歡男人,但也不是見一個男人就撲上去啊,周妄一看就對我沒意思,他都已經發出拒絕的信號了,我也不好不識趣。”
“哪裏沒意思了?!我看你倆氛圍也挺好的麽。”周度陽嘴硬道。
“好什麽?我倆一共就沒說幾句話。”夏銳:“他看我的眼神和看我弟弟的眼神一樣,把我當個幾歲小孩子,這還叫有意思?唉,反正我來只是湊湊熱鬧,看看傳說中的周妄罷了。”他不在意地擺擺手,“真看到了,也就那樣。”
周度陽炸毛:“哪樣啊?!我們妄哥哪樣啊?!他招你惹你了?!”
夏銳垮着臉說:“無趣!太無趣了!”
要想了解一個人的性子,是可以從他眼睛裏看出端倪的。兩年前的初遇給夏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雖然時間不長,場景也比較糟糕,但夏銳卻覺得周妄充滿了神秘。
他見過不少逞兇鬥狠的學生,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動不動就把老子挂在嘴邊,出口就是髒話,沖動易怒,身上仿佛裝了炸-藥,一身的火藥味,随便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将他們點燃。走在路上恨不能鼻孔朝天,還喜歡糾幫結派,覺得這種做派牛逼極了。
周妄和這些人不一樣。
他的眼神溫和而平靜,被人撞破壞事也并不惱怒,更不見慌亂。他的眼裏甚至無悲也無喜,如水一般,很幹淨清澈,擁有這樣眼神的人絕不是壞人。如果不是被朋友科普,他真的很難想象出這麽一個人會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事後他向同學打聽,居然很少有人聽過他的名字,照朋友那草木皆兵的模樣,按理說周妄的大名應該人盡皆知才對。
他便轉換方向,從混混那邊打聽,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就好像朋友說的那些話都是聳人聽聞。
這就更加深了夏銳想要探索的心,後來他有意無意地往周妄所在的教學樓去,倒也碰到過幾次,只是沒敢貿然上前,只在暗中觀察周妄。
他總是沉默而寡言地跟在一個人的身邊,和那個人的光芒萬丈相比,周妄更顯得沒有存在感。他的眼神仍然如初見那般溫和平靜,不過夏銳卻看到在那個人身邊的周妄眼底裏湧動的隐忍。
可再看此時的周妄,身上仿佛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的周身好像被築了一層無形的銅牆鐵壁,将他密不透風地圍在裏面,不見天日。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就泾渭分明,油鹽不進。
真的是格外無趣!
周度陽和夏銳不歡而散,辛容知道後毫不客氣地嘲笑,他就說了,周度陽這事情辦的不靠譜。
周度陽嘴硬:“誰說不靠譜,這個不行,我還有一個呢。”
辛容:“……行吧,你和妄哥一樣,不撞南牆心不死。”
黑夜中的弘陽山仿佛蟄伏的巨獸,開鑿過的石路兩旁,盞盞燈光驅散了沉重的壓抑感,遠遠眺望,半山腰上的旅店通明。
一行人拄着登山棍走走停停,到達山頂已是淩晨三點多,距離日出不到一個半小時。
大家累的精疲力盡,便随便找塊石頭躺下,氣喘籲籲。
山裏溫差大,山頂的溫度更低,空氣格外清新凜冽,呼吸一口,肺部仿佛都輕盈了不少。
周妄歇夠了,打開保溫杯喝了幾口水,然後往遠處看去。
天還未大亮,只有天際處有些隐隐的藍,周邊的景物影影綽綽,雖然看不清楚,但能感覺出那份浩渺,閉着眼睛置身其中,那些煩悶仿佛都微不足道了。
周度陽累的不行,“我腿要廢了,不管你們要不要,我下山的時候肯定要坐纜車的。”
爬了這麽久的山,還真的是吃不消。
周妄漫不經心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典在周妄旁邊的石頭坐下,從背包裏掏出一個相機擺弄,取景。
弘陽山夜爬的人很多,一些攝影愛好者還帶了不少裝備過來,打算記錄日出的那一刻。
周妄看着群山,修長的手指習慣性地往鼻尖一推,卻推了個空,頓了一下,才收回了手。
目之所及逐漸清晰,天空也漸漸抹上湛藍,群山在湧動的白色雲霧中若隐若現,像浩瀚的河流,天邊漸紅,雲霧盡頭與天交接之處,一條金色的線逐漸暈染開,一輪華陽升起,霞光萬丈,天光大亮。
耳邊充斥着各種贊嘆聲,周妄出神地望着天邊,輕輕的突出一口氣。
這時候,身邊的林典突然将相機舉在眼前,按下快門,然後清了一下嗓子,出聲:“周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