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難道是因為自己重活一世, 所言所行,較上一世有了不同,連帶着影響了福晉?
胤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兩日後的朝會上, 如胤禟安排的那般,他先出列打頭陣,禦史随即附和, 彈劾戶部左侍郎楊辛, 以公謀私,索取銀兩,禮部主事羅培之, 賄賂朝廷命官。
龍椅上的康熙, 看了胤禟呈上來的證據,龍顏大怒,命刑部徹查,都察院從旁協助。
這一查, 就牽扯出了不少官員。
康熙下旨,按大清律, 一律嚴懲不貸,該抄家抄家,該流放流放, 該殺/頭/殺/頭,犯事者官員查抄的家産, 一律充入國庫。
此事一出,朝堂內的官位空出不少, 填補空缺的人選, 由戶部尚書凱音布來定,最後上呈康熙。
凱音布便從政績口碑較好的官員中, 選出幾個,來填補官位高的,品階低一些的官位,便從賦閑的人員中,則優而選。
康熙過目之後,下了聖旨。
戶部人員調動事宜,就此了就此結,刑部與都察院的幾位主審,都受到了康熙的獎賞。
另外,康熙特意在朝會上,褒獎了胤禟,賞了一件黃馬褂,并白銀千兩。
朝會散了,胤俄跟着胤禟走,給胤禟豎了一個大拇指,“九哥,你可是威風啊。”
黃馬褂,可不是輕易就能賞人的。
胤禟瞧胤俄一臉喜氣,比他自己還高興,剛要說話時,就聽見胤禩的聲音響起,“九弟,這些日子總不見你,原來是在忙正事,恭喜了。”
這話聽着就不像真心賀喜,倒有幾分埋怨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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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皮笑肉不笑,“八哥,我做的事兒,都是為人臣子,該做的事兒。”
胤禩聽着胤禟說完,總覺得對方話裏有話,臉上的笑容淺了些,“說的是。”
寒暄完,胤禟坐上自家馬車,往府裏趕,徑直去了正院。
康熙賞下的白銀千兩,并不是銀票,而是實打實的沉甸甸的銀子,胤禟讓何玉柱,把銀子也送到了正院。
董時寧拿起了白花花足有二十兩的大銀錠,随後又放了回去,擡眼問道:“賞銀給我了?”
胤禟正在喝茶,聞此言,囫囵應了一聲。
董時寧笑了,“這麽大方啊。”
胤禟将手裏的茶盞放下,有些不樂意了,“爺哪回給你銀子含糊過,再說了,爺今日能得汗阿瑪褒獎,福晉你有一半的功勞,這賞銀,理應歸你。”
胤禟說的也是實話,董時寧就不假裝客氣了,直接吩咐道:“青黛,好好收起來。”
待到黃昏時分,落日餘晖在暗下來的天色中消失不見。
隆科多的一份厚禮,悄悄送到了九貝子府。
胤禟打開匣子,映入眼簾的便是滿滿當當的金銀珠寶。
胤禟輕哼一聲,将匣子合上,讓何玉柱送去了正院。
——
轉眼,日子到了十月底。
浙東一帶,出現朱明崇祯皇帝後裔一案,已然查明是子虛烏有,乃是一個和尚自導自演,為了蠱惑人心,犯上作亂。
得知官府要徹查,這和尚組織起來的人馬,頓時如鳥獸一般,四處逃竄,如今已全部被逮捕歸案,押往菜市口,當街問斬,烏合之衆,就此平息。
而京城的雲興樓,已經步入正軌,董時寧提拔了李仁做二掌櫃,協助大掌櫃陳豐管理酒樓,她也可以歇一歇,在府裏等着數銀子就成了。
這天,董時寧躺在正院屋內的,檀木雕花躺椅上閉目養神,就聽見青柳急促的步子,離自己越來越近,董時寧便睜開了眼睛。
只見青柳邁步進來,喘着大氣兒說道:“福晉,不好了,咱們家姑奶奶出事了。”
董時寧聽罷,“蹭”的一下從躺椅上起來,吩咐門房備好馬車,帶着青柳就往蘇努的貝子府趕去。
到了地方,董時寧帶着青柳,直奔董鄂·時宜居住的院子去了。
踏進正屋,映入董時寧眼簾的,便是額娘覺羅氏,滿眼通紅的坐在小榻上,二嫂則在一旁撫着背安慰。
貝子蘇努的夫人,也坐在一旁說着什麽,身旁跟着的還有九兒媳——董鄂·時慧。
董鄂·時慧也就是三福晉的親妹妹,她董時寧的堂妹妹。
“額娘”,董時寧喊了一聲,徑直走了過去。
董鄂夫人一臉意外,聲音還帶着幾分哽咽,“寧兒,你怎麽也來了?”
董時寧開口回答道:“姐姐出事了,我能不來嗎?姐姐現下如何了?”
董鄂夫人一聽,眼淚就止不住的想要流出來,“太醫和郎中,都在裏面了。”
董時寧向後看去,只瞧見了緊閉着的隔扇門,心頓時揪了起來。
董時寧将視線收回,看着自家額娘詢問道:“好好的,姐姐怎麽會見紅呢?”
額娘來的早,定然知道事情的原委。
董鄂夫人雖然清楚,但卻是難以啓齒的。
一旁跟着的覺羅氏,也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上回,她就是順嘴一說,不成想,竟然一語成谶了。
貝子夫人聞言,開了口,“怪我教子不嚴,都是那孽障惹的禍。”
董時寧似懂非懂,更添了幾分疑惑。
董鄂·時慧見狀,硬着頭皮開了口,“今個兒七哥的同僚,約他喝酒,七哥醉酒回了府,一個人在書房歇下了,嫂子知道後,挺着肚子去書房送醒酒湯,誰知……”
董鄂·時慧頓了頓,接着講下去,“誰知嫂子推門進去,竟瞧見七哥跟個丫鬟……”
董鄂·時慧講到這裏,都覺得臊臉,沒再敢說下去,只道:“嫂子這才動了胎氣。”
董時寧聽罷,眉t頭緊皺。
董鄂·時宜原來是誤打誤撞,當場捉了奸,一時氣急,才見了紅。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虧得上次中秋回董鄂府,她還以為勒欽是個好男人呢。
董時寧壓着心裏的火,問道:“他人呢?”
董鄂·時慧聞言,答道:“在前院跪着呢,叔父也在。”
前院正廳內,勒欽在地板上跪了多時了。
坐在檀木玫瑰椅上的齊世,黑着一張臉,目不斜視。
一旁的蘇努見狀,為了破冰,指着跪在地上的勒欽,扯着嗓子罵道:“逆子,我怎麽養了你這種,不成器的兒子……”
蘇努絮絮的罵着,齊世心裏頭知曉,蘇努這是故意做給他瞧的,是以冷眼旁觀,一聲不吭。
跪在地上的勒欽,垂着腦袋,任由蘇努咒罵。
蘇努罵了半天,不見齊世搭話,戲演了一半,沒法下場,只好上前兩步,朝着勒欽就是一腳,将人踹翻在地。
勒欽實實在在受了一腳,悶哼一聲,倒在地上,随即又規規矩矩的跪着。
蘇努坐回了原位,剛好此時管家進來,在蘇努耳邊低語了幾句。
蘇努旋即扭頭,看向齊世說道:“老哥,那爬床的丫頭,已經亂棍打/死了,日後保證沒有小蹄子,敢再犯這心思。”
對于蘇努而言,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了,他自己就娶了好幾房妻妾,這才有了十三個兒子。
多子便是多福,他巴不得他這一脈能夠枝繁葉茂,代代相傳。
是以,蘇努從來不管兒子們屋裏的事情。
這一回,雖說勒欽睡了個丫頭,還讓時宜抓了個正着,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可偏偏時宜懷着身子,又動了胎氣,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的事情。
齊世夫婦又帶着人,“殺”上門來,他還怎麽裝聾作啞。
一旁的齊世聽罷,冷哼一聲,“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若不願,一個小丫頭,還能霸王硬上弓。”
話落,齊世看向跪着的勒欽時,眸子有一絲的松動,緩緩道:“我女兒時宜,性子柔順,最是娴淑,當初有了身子,主動要給你納妾,你不要,怎麽?名正言順的良家女子不好,偷來的,吃得香?”
說到最後,齊世更是恨鐵不成鋼。
當初蘇努托媒人上門,他就是瞧中了勒欽,穩重踏實,不是那朝三暮四的人。
誰承想,是他走了眼。
勒欽聞言,急着辯解,“阿母哥,我是喝醉了酒,一時糊塗,才……”
不等勒欽說完,齊世拍案而起,憤憤道:“放/屁,堂堂七尺男兒,饞了就是饞了,敢做不敢當,都推到酒身上,怎麽,你從光屁股娃娃,長這麽大,就沒喝醉過酒?”
齊世的話,如無形的耳光,打在勒欽的臉上,臊的他無地自容,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努瞄準這個空檔,插話進來,“老哥,這逆子就在這兒,你要打就打,打/死了也無妨。”
順着勸不成,他就反着來。
齊世斜睨了蘇努一眼,出聲道:“就算要打死,也等和離之後,不然我家時宜,豈不成了孀婦。”
勒欽一聽這話,就急了,“阿母哥,我不要和離,我,我真的知道錯了,阿瑪,替我求求情啊。”
蘇努見齊世不像說笑,三步并作兩步快走過去,對着齊世賠笑,“老哥,哪裏就到和離這地步了。我知道董鄂家的女兒,個頂個的好,所以當初才趕緊托媒人,上門求親,就是晚了一步,不然我有那麽多兒子,讓時宜、時寧姐妹倆個,一起嫁過來做妯娌,豈不美哉。”
齊世越聽越氣,直接朝着蘇努的臉上,啐了一口,“呸,你個老匹夫,我有幾個女兒,夠你家禍害。”
蘇努正欲解釋,就見管家喊道:“老爺,太醫來了。”
下一瞬,只見太醫走進來打千兒道:“見過貝子爺,董鄂大人。”
齊世一臉擔憂,問道:“我家時宜如何了?”
太醫如實回道:“禀董鄂大人,七奶奶的胎,算是保住了,只是七奶奶經此一遭,身子虛弱的緊,要好生靜養,切不可大喜大悲,否則,就算華佗在世,也再難保住胎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