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章
第 90 章
李璟見李則省死咬着不說, 也不再逼問。
而李則省知曉李璟若是想要查，根本瞞不住。而他站在這裏，就已經将最大的把柄送給了李璟。
“四皇兄, 你可是考慮清楚了？”李璟問。
李則省苦笑着。“我将我與母妃的性命送到你面前，這樣你還是不信嗎？”
“就憑你三言兩語，我便立即答應送父皇的妃嫔出宮, 四皇兄你怕是也不信。而且，即便是你将把柄送到我面前，對我而言也并沒有多少吸引力。”李則省這幾年雖然在朝中也有了一定的話語權, 可他所持有的一切，在李璟眼裏完全不是威脅，更莫要說用來做交易。
瞧着李則省懊惱之餘又帶着失落的模樣，李璟話風一轉。“然而你畢竟是我四皇兄, 你親自上門, 我又怎麽可能置之不理。且等我幾日, 再給你答複。”
的确是如李璟所言，如果她毫不懷疑同意了他的要求, 李則省也是不信的。李璟需要時間調查，而在這場交易中, 李則省已經沒有籌碼,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等李璟給與他答複。
等着李則省離開之後，李璟立即招來劉玉去查, 同時借着太醫院輪值的理由, 換了一位太醫為成妃診脈。
幾日之後，調查結果放在了李璟的書案前。
又過幾日, 李璟得知成妃苦夏，日子難熬, 便派張嬷嬷去了成僖宮。
“前些日子，長公主殿下聽太醫院來報，說成妃娘娘情緒焦慮不得安眠，想來是苦夏，便派老奴前來探望。殿下還交代內務司日後會多送兩成冰來，望成妃娘娘多保重身體。”張嬷嬷眉眼微垂，恭敬的說道。
略有些消瘦的成妃扯出一個微笑，稱謝道：“謝過長公主，讓長公主費心了。”
張嬷嬷微微擡眼看了看成妃，成妃平日裏瞧着無欲無求、不争不搶，可暗地裏的手段确實不少。如不是娘家不顯，而成妃所有手段皆為自保，不然殿下定是不會準的。
“前日裏，平津侯派人送來一些東海的珠子，其他宮中都讓送去了，正好老奴要來，殿下便免了內務司跑腿。”說着，張嬷嬷着身後的宮人将一盒珍珠呈上。
說話間張嬷嬷仔細的觀察成妃的表情，見她根本沒有去看那珍珠，反而是瞧着自己似乎想要問什麽的時候，張嬷嬷心裏便有了底。
“金钊叛軍偷襲，世子少年英雄大破敵酋，已經傳遍天下。只是……只是聽聞那金钊叛軍劫掠城池，當地州府官員雖保住了城池不失卻也有所傷損，有的人在亂軍之中沒了蹤影。”成妃終于還是沒有忍住，說道最後，若非張嬷嬷用心怕是真要聽不見了。
而成妃身邊的嬷嬷聽到她的話，神色不免慌張，卻也不敢去攔，生怕張嬷嬷生出疑心。
當初金钊太子為了能夠坐穩東宮之位，極力求和。然而等一切穩定之後，之前為求議和而損失的一切，讓金钊如鲠在喉。
上個月，金钊借民間盜匪叛軍的名義，偷襲了被占城池，好在當地州府反應及時，等到了平津侯派來的援軍。
因為年僅十四歲的平津侯世子首次亮相便斬獲敵首一事，在朝中引起了不少的話題，所以內宮對此次戰事多少也有聽聞。
成妃問起來倒也不算突兀，只是他人的話全在平津侯世子趙小湘身上，而成妃的焦點卻是在別處。
“的确如此。殿下特意問了一句東境來人，那位失蹤的知府大人已經尋得。”張嬷嬷未等成妃松口氣，轉而嘆道：“只是可惜，那位大人為護城外百姓，被敵酋踩斷了雙腿。”
成妃聞言，瞬間紅了眼眶。但好在還留存理智，沒有讓自己當場失态。能做到一宮之主的位置，成妃自是要比一般人來的敏銳。
長公主特意去問一個遠在東境邊城的知府，這本就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張嬷嬷沒有任何猶豫的向她告知，更像是早就有所準備……
想到這裏，成妃忍不住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後頸竄出。“那、那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成妃擡手用絲帕擋着下半張臉，試圖掩藏自己的心慌。
張嬷嬷點頭應道：“的确如此，那位大人為救百姓舍身忘己，朝廷自然不會虧待。殿下傳話，說好生養病，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等着張嬷嬷離開之後，成妃跌坐在椅子上。她抓着嬷嬷的手，顫抖着問：“長公主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她堂堂長公主，怎麽會特意的去關心一個邊城知府呢！”
那嬷嬷也是慌了神，那張嬷嬷的話明擺着就是說給成妃聽的。“也許、也許只是湊巧。畢竟當年的事，就連老爺夫人也不知曉的啊！而且表少爺那年來京趕考也是在廟中，并不在府裏。長公主絕對不會……”
“去！快去打聽打聽，這些日子長公主有沒有見過其他什麽人。”成妃似是突然想到什麽，連忙說道。
李璟沒有特意去掩蓋的情況下，成妃很快的得到了答案。
在李則省再一次站在李璟面前的時候，雖然他依舊在為自己放棄所有的努力而不甘和失落，可今天也終将有了結果。他選擇了對自己最重要的部分，就不該為放棄的而後悔。
“那位知府雖然不能再繼續為官，但是父皇念他舍身為民，日後也是一個縣公。”李璟往魚池中撒了一把魚食。
“……多謝！”李則省幹巴巴的道了一聲謝。身為人子，卻要企圖讓母親脫離父親，去尋找別的男人。放在任何時候，都是對父親的背叛。可為什麽呢？明明父皇并沒有将他們這些庶出真正放在心裏，他心裏的家人只有皇後和李璟。
李則省不忿，卻又在心裏暗自向皇帝忏悔。
“想來你也是打聽過的，那位大人至今未婚，也沒有任何不良嗜好。讓成妃好生養着吧！既然惦記着，哪怕是日後有機會見一面呢！”李璟說完，将手裏的魚餌全部撒下，轉身離開。
李則省瞧着水池中密密麻麻的錦鯉不停的争搶着魚餌，莫名的生出一種惡心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