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章
第 73 章
“如今敵軍已退, 你正好随我一同上京，那個時候朝中官員自然都會認識你這位鎮北将軍了。”餘千裏信心滿滿。
姜文正沒有太大野心，在鎮北軍中一開始是為了活, 後面是為了報恩。如今餘将軍不幹了，本想着自己以後要不要繼續留在鎮北軍的時候，突然得了聖旨接收了鎮北軍。
想着以後要承擔遠在京都的壓力, 姜文正完全沒有升官的喜悅。他可不是什麽都不懂，那幾個皇子争了半天最後讓他得了軍權，可是要趁着換将的機會下手呢！
現在将軍還想着讓他這麽快就上京？那不是羊入狼口？
姜文正直接将他想的給說了出來, 這讓餘千裏滿臉堆笑的臉突然僵了一下。他打量了姜文正一圈，而後頗為滿意的點頭道：“看你這麽臭不要臉，我就放心了。”
一腳将姜文正踢出營帳之後，餘千裏想着京中傳來的消息, 心中已經是有了思量。
實話來講, 即便是今次他舊疾複發, 但也沒有到必須要致仕的程度。可他并非孤家寡人，身後還有家族在。餘氏一族能夠安然歷經數朝, 全憑不參與任何派系這一祖訓。但這兩年京都不斷有人前來試探，拉攏鎮北軍, 聽到族中有兩個小輩同那幾位皇子有牽扯, 餘千裏不耐的同時，也在開始考慮如何脫身。
果然在他遞交致仕折子之後, 族中的确是消停了不少。雖然說幾位皇子看着打的熱鬧, 但這天下之主依舊是陛下，陛下想要選一個親信武将接手鎮北軍并不難。
鎮北軍對他而言是第二個家, 為了餘氏他選擇了離開，但他不能看着鎮北軍在幾方勢力之下被拆的四分五裂。
至于為什麽推薦姜文正, 除了馬參領的确不願，姜文正的能力也能夠勝任之外，餘千裏亦是有試探皇帝心思的意思。
這幾年在朝異軍突起的長公主一系，漸有同那幾位皇子并駕齊驅的趨勢。長公主掌握着內宮，而那燕郡王在朝已然有了一席之地。兩位殿下母族雖然不顯，可平津侯入軍手握軍權，孫大人更是成了兵部尚書。
在想燕郡王在憑着年長長公主兩年的情況下，還能被皇帝允準養在長公主身邊……燕郡王是皇孫，正統皇室血脈，即便未有記在長公主名下，但已然有了養子之實。
餘千裏可不認為長公主一方突然冒起是一個偶然的事情。前朝可是出過攝政長公主的啊！
思前想後，餘千裏還是将籌碼放在了皇帝身上。
就這樣，姜文正同餘千裏這個老狐貍一起去往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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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尚書最近有些苦，長公主殿下的婚禮儀程的折子交上去之後，陛下和長公主那裏起先都沒有異議。可誰想沒有過兩天，陛下便重新把折子給打回來了。
理由是禮部不夠上心！
整個兒禮部都覺得冤，事關長公主殿下，他們哪裏敢有絲毫懈怠？可皇帝既然不滿意，那他們就得重新制定儀程。
雖然說祖宗規矩在那裏放着，可規矩如何能大的過聖旨？只要不是太過，陛下想要如何便如何。只是讓禮部尚書沒有想到的是，他重新遞過去的折子陛下那裏倒是滿意了，但長公主卻是不願。
讓陛下将這個折子給打回去，按照原來的儀程辦。
“這儀程有何問題？”皇帝不願委屈了女兒，可對方似乎并不願意領情，這讓他有些受傷。
那禮部尚書瞧着皇帝的臉色，腦中迅速的将折子裏的內容回顧了一遍，最後稍作放心的松了口氣。可他覺得和長公主覺得并沒有矛盾，如果殿下覺得有問題，那他最少也要被陛下斥責一番了。
只見李璟搖頭道：“儀程沒有什麽問題，只是女兒覺得太過鋪張。”
“鋪張？”皇帝并不認為，他的女兒就該給最好的才是。“禮部，這儀程可算鋪張？”
都要趕上封太子妃的儀程了，禮部心裏嘀咕，可面上卻是連連搖頭。“儀程每一條都是按照祖宗規矩而定，皇家尋常禮儀罷了。”
若信了才是傻，只聽她道：“若非有皇家禮數在，不然就一個開國男世子，直接擡進公主府就是，何必來的這般麻煩？父皇，就按照禮部先前所呈的折子辦吧！”
禮部尚書聞言忙是縮了縮腦袋，佯裝沒有聽到。而坐在禦案前的皇帝愣了一愣，随即便擺手道：“既然如此，倒也罷了！禮部，就按照長公主所言辦，退下吧！”
禮部尚書聞言拿着又一次被打回來的折子，迅速的離開了皇帝寝殿。想到坊間傳言，說長公主在瓊林宴上對那高世子傾心，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貴人尋了一個玩意兒罷了。
而在殿內留着皇帝和李璟兩人相互看着，一時間誰都未曾說話。一旁侍候的吳勤左右看了看，正想着要不要端個茶緩解一下，就聽皇帝輕咳了一聲。
吳勤一個激靈，每次陛下和長公主殿下之間有了不愉快，果然都是陛下先讓一步。
“你是朕的女兒，不用委屈了自己。”何必為了減少事端，而選高季興那麽個平庸之人。
李璟搖頭道：“正因為我是您的女兒，所以旁人不夠資格讓我受委屈。”
皇帝看着她，擺了擺手，對吳勤說道：“先退下。”
吳勤躬身領命，後領着殿中其他宮人離開寝殿。
皇帝拍了拍軟榻旁的椅子，說道：“過來坐。”
待李璟走到旁邊坐下之後，只聽皇帝說道：“真的決定留下這麽一個‘漏洞’嗎？”
“若無‘漏洞’，幾位皇兄又怎麽會安心！”李璟回道。
皇帝輕嘆一聲。“你應該知道，只要有朕在，他們不敢造次。”
李璟看着皇帝，認真的說道：“父皇，如果女兒什麽都不做，僅在您的保護之下，朝臣們是不會信服的。”
皇帝聞言，嘆了一聲。
錦兒想的比他這個父皇要明白！
“過兩日有一個南川來的先生會到燕郡王府，讓阿淼好生照顧。”
“南川來的先生？”李璟有些不解。
皇帝看着她有些迷惑的樣子，伸手在李璟的額頭上點了兩下。“自身立方能服衆。阿淼雖然聰慧，但想要以後能夠承擔更多，身邊就要有人去教。”
李璟頓時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欣喜的起身向皇帝行禮。“錦兒代阿淼謝過父皇。”
而皇帝突然板着臉，有些不耐的擺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李璟心中莫名，但還是應聲告退了。
皇帝瞧着李璟離開的背影，嘀咕道：“給了阿淼一個先生，便這般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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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李璟拒絕了更高規格的婚禮議程，皇帝仍舊就的自己女兒委屈了。吳勤抱着厚厚的一疊禮單想着，這些年因為長公主掌管內宮的關系，內庫司的開支可是節省了不少，如今是要都給了殿下了。
還好驸馬的聘禮自是有規矩在那兒放着，只要只要別低了去也就是了，皇家豈會在乎這些？
不過想着前兩天長公主殿下來尋陛下，說要交出內宮掌管之權。雖然說長公主成婚之後，的确是不能經常住在內宮，處理內宮事務的确是有些不便。與其最後被讓人點出，長公主先行交權倒也是明智。
但毫無意外，陛下并沒有允準，而且給了劉玉內宮副總管的差事，讓他今後協理內宮瑣事。身為總管事，吳勤到也不介意。且不說他只是陛下身邊的內監，榮辱皆是陛下恩賜，那劉玉也曾是跟在他身邊一起侍候陛下的，平日裏對他這個老家夥也很是恭敬。
即便在長公主身邊得了寵，行為處事也依舊如常，這讓吳勤很是放心。就是內宮的那些娘娘們怕是要失望了，這盼來盼去這鳳印啊陛下是不可能從長公主手裏拿過來的。
婚禮前日，被困在府中學習宮規的高季興被宮t裏派來的人早在挖起來，一番洗漱打扮之後便同着家人進了宮。
那自得了爵位之後從未有機會被單獨召見的老爵爺雖然有心，卻也只能是在病床上向着皇宮方向拜了三拜，并對前來的內監鎖了不少感謝皇恩的話。
而比起高季興帶着幾分惶恐的模樣，那白氏對着內宮派去迎接的宮人內監頤指氣使，好不得意。
去的宮人和內監雖然面上恭敬，但他們誰人不知長公主殿下對這高世子其實并不上心，白氏這得意的模樣在他們眼裏就是個笑話。
一些心眼兒機靈的，倒是湊到白氏面前好一番恭維，捧的白氏飄飄然，原本留着的一些謹慎也沒了不少。
其他人倒也沒攔着，在宮中捧着你可不一定就是真的敬你。
高季興有心想要讓母親收斂，可白氏充耳不聞。喜滋滋的上了女眷的轎攆，往宮中去了。
以往老爵爺身體還好的時候，白氏随着也來過幾次皇宮。可老爵爺不能起身之後，白氏便再也沒有機會靠近這裏。瞧着其他勳爵命婦進宮赴宴，白氏心裏自是不甘。
如今因為她的興兒，他們全家終于重得恩典。想着晚些時候高家宗族都會因為他家興兒，而有機會在宮中赴宴，白氏的下巴不由的又往上擡了擡。
讓以往嘲諷他們家爵位不保的那群人好好看看，如今他們開國男府可是皇親了。
幾人被領去拜見皇帝的時候，皇帝面上冷淡，對高季興也沒有白氏進宮前所想的那般另眼相待。可皇帝威嚴，僅僅是着人賜座，說了幾句以後要相互扶持之類的話，也已經是讓高家誠惶誠恐。
待離開皇帝那裏之後，吳勤又帶着他們去了鳳儀宮，對着皇後的寝殿三叩九拜。
之後白氏被送去了內命婦所在的地方，而高季興則被送去了前殿，同那些皇親見面。
兩個人一路上随着吳勤的安排，卻是不知道依照規矩，高季興本該是要去宗廟拜過皇室歷代先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