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內宮
內宮
翊宣宮這裏的事兒還沒有到晚上，就已經傳遍了內宮。衆人雖然好奇翊宣宮裏的那位為什麽會突然對燕郡王有了興趣，但更加吃驚的卻是指着翊宣宮裏的一句話，宗清園上下二十多個宮人內監，除了幾位管事的被杖殺之外，其餘人等全部被內務司送去了浣衣局。
要知道阖宮上下，除了皇後娘娘之外，真沒有誰能夠擅自處置這麽多人，而不被陛下質詢的。
可翊宣宮裏的那位，不僅沒有被陛下質詢，陛下更是将身邊的劉內監直接留在了翊宣宮。雖然說劉內監這些年來也是一直在那位身邊侍候，可誰都知道這劉玉劉內監是皇帝的人，也是總管吳勤的徒弟，其他兩位副總管還要恭恭敬敬的稱他一聲劉公公。
如今劉玉直接被調去了翊宣宮，那翊宣宮的那位今後在宮裏更是暢行無阻了。古往今來，怕是也只有儲君才有這份榮寵。
“即便是嫡出，那也不過是個女孩子，陛下這恩寵也未免過了些。”皇貴妃陳氏冷聲說道。
嘉妃柳氏輕嘆一聲，一臉感慨的說道：“這麽多年，皇後娘娘只得了長公主一個孩子，陛下恩寵多些也是情理之中。當年燕王因禦前失儀，燕王府上下皆被厭棄，然而誰能想到這獨獨留下的小子竟是被長公主撿了。”
嘉妃柳氏原是同皇貴妃陳氏一同進宮的，然而因為家世平平，最後只是得了一個美人的封號。在有了身孕之後，皇帝晉升她為嫔。本以為以後能有個念想，可誰想卻是在她懷胎五月的時候，因在禦花園中不小心踩了一塊石頭，摔倒落了胎。
嘉妃哭哭啼啼非要抓一個兇手出來。可偌大的禦花園中，出現一塊石子并不奇怪，何況那正好是賞花的時候，園中來往人多，誰又能說是有人故意針對她柳氏的呢？也是巧了，嘉妃的父親那年正好因為赈災的了陛下的賞，也許是對這位有功之臣的安撫，這柳美人也就變成了如今的嘉妃。
只可惜這麽多年，嘉妃再無身孕。眼見着宮中每年都有新人進來，她們這些老人自是少了聖寵。為了家族和自己以後，妃嫔之間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無子傍身，即便是一宮之主對未來也是惶惶不安。就如嘉妃柳氏已然是依附了育有三皇子、母家陳氏在朝中亦有勢力的皇貴妃。
皇貴妃聽完嘉妃的話，輕笑道：“這長公主的脾氣咱們也摸不準，小小年紀卻是個不好哄的。幾位王爺想着幾位皇孫的年紀和長公主想當，應該好相處一些，可誰想長公主卻是不甚喜歡與他們那些孩子相處。這次燕郡王能得了她的青眼，誰能不說是運氣呢？這有能如何？燕王若在倒也罷了，可如今那燕郡王沒的任何依仗，即便是之後憑着長公主入了陛下的眼，可又有什麽用呢？”不過是沒了父母依仗的皇孫罷了，頂多是以後日子過得要比現在好一些。
燕王李則琩是皇長子，本是最接近儲君之位的皇子，無嫡他這個皇長子便先人一步占了禮法的優勢，朝堂之中自有朝臣支持。
本以為要除掉他須得費一番功夫，卻是不想竟然會被陛下厭棄。盛傳是他李則琩是驚到了李璟休息，可這話也就是說給不懂的外人聽的。陛下即便是在如何寵愛李璟，也不會因為驚擾到嬰孩休息，便直接毀了一個能征善戰的王爺。
只是這件事封鎖的很是嚴密，即便是他們陳家也打聽不到任何消息。倒是讓長公主殿下平白的擔上了這個罪名。
這麽多年皇後一直無所出，三十六歲才得了消息。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說，若是得子，必為儲君。皇後生産之時，各宮妃嫔及皇子們奉旨在殿前祈福。當然，有沒有人真心祈福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不過，也是皇後運氣不好，拼了命卻是生了一個女兒。
只是，雖然明知道一個小公主這對她們的兒子構不成威脅，可陛下對李璟的寵愛也着實讓她們嫉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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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天子無情，在宮中的女人想要求得真心本就是奢望。可若是真的如此，她們自是認命。然而今上将心中的情全給了一人，給了那位冷口冷面的皇後。
即便、即便她是皇後，可憑什麽都是女人，她就能夠得到天子的真心？她的孩子就能夠得到皇帝的另眼相待？
“敏貴妃那裏可是有聽說什麽？”比起另一位與她一樣只有一個皇子的成妃趙氏，育有兩位皇子的敏貴妃溫氏則是皇貴妃最為忌憚的。
“聽說是不太高興呢！這次長公主生辰，衛王和安王兩位王爺可是送了好大的禮呢！結果連長公主的一個笑臉都沒得，這一轉頭倒是把燕王府的那個孩子給領回了翊宣宮，不生氣才怪了。”嘉妃掩嘴笑着。
“敏貴妃和瑜貴妃潛袛的時候就跟着陛下，當初瑜貴妃仗着先育下大皇子，可是連本宮都沒有放在眼裏。不過這日子沒過幾年，人就走了。瑜貴妃一走，燕王竟也是沒有撐過五年，帶着燕王妃也一同走了，啧！也是可惜了。”皇貴妃一臉的可惜，可唇角卻是微微彎起，透着些寒意。
嘉妃抿了抿唇，後頸有些發涼。她扯着笑，讪讪笑着。瑜貴妃當年去的甚是離奇，從發病到人走不過短短兩天。太醫說不出個緣由，但嘉妃卻是記得瑜貴妃走的前一個月與皇貴妃起過争執，皇貴妃瞧瑜貴妃的眼神她記得十分的清楚，那根本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而瑜貴妃過世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眼前的這人也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似乎在意料之中。
嘉妃不敢多想，也不敢去打聽什麽。她母族如今已經依附了陳氏，祈願滕王能夠得了儲君之位，而讓她母族柳氏也能更進一步。所以，她也只能小心的在皇貴妃身邊，祈求着他們柳家沒有走錯。
皇貴妃似是沒有看見嘉妃的表情，只是輕笑着繼續說道：“那溫氏雖然仗着有兩個兒子，可那小的瞧着性子是個軟的，也就衛王像個樣子。他們溫家有用的也就是溫林安了，這次從西南回來了怕是又要升上一升。只是溫氏的心也是太大，總想着将長公主拉攏過去。可惜，皇後娘娘還在呢，她溫氏算個什麽東西？”
嘉妃笑着迎合着。可是心裏卻是知道，不僅僅是敏貴妃，這皇貴妃又何嘗沒有想過拉攏長公主？可惜長公主根本沒有将內宮各位妃嫔放在眼裏，和幾位王爺也沒有特別親近的。如今将一個幾乎要被所有人忘了的燕郡王留在身邊，雖然皇貴妃面上說着不在意，可心裏又如何能夠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