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顧鶴北來了
顧鶴北來了
顧鶴北不知道姜秋雲的擔心, 反而說，“沒事，我不累, 我在車上休息了。”
他是坐車過來的, 有專門的司機給他開車。
為了更精神，昨晚還在鎮上招待所休息了一晚上, 真不累。
顧鶴北掏禮物, 四盒點心，是初次正式上門拜訪的。
除此之外，他給姜家每人都準備了禮物。
給陳紅衣的，是一條紅色羊毛圍巾。陳紅衣接過, 當即圍上了, 還一個勁的誇：“真暖和, 又洋氣！小顧的眼光真好！”
給姜冬生的，是一盒茶葉。姜冬的眼笑成了一條縫, “小顧, 謝謝你, 托你的福, 我也喝上高檔茶葉了。”
家裏要麽喝白開水，要麽一個大茶缸放幾片大茶葉。想自己泡茶喝，不好意思, 沒茶葉！
給姜夏雲的, 是一盒雪花膏。姜夏雲接過盒子, 細細地撫摸瓶蓋, “小顧你真客氣！”
給姜成志的, 是一條領帶。姜成志比劃着，“顧哥你真好, 正好我結婚用得上。”
等這些拿出來，他把沒空下來多少的大包直接塞給姜秋雲，“秋雲，這些是你的。你衣服穿得太少了，我給你帶了一件棉衣。”
四雙眼睛都盯着呢，姜秋雲拉了拉顧鶴北的袖子，“顧同志，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顧鶴北看着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姜秋雲仿佛被燙到似的，縮回了手。
顧鶴北抿嘴一笑，跟着姜秋雲出了院子。
姜秋雲把他帶得遠遠的，到了小河邊，“顧鶴北，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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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鶴北：“什麽事，你說。”
姜秋雲的臉先紅了：“之前為了能去讀書，我騙家裏，跟你處對象呢，等你下次過來就訂婚……”
她停了一下，踢了個小石子到河裏，繼續說，“當時是想着，你應該以後都不會再回新南大隊，我也只是暫時之策，等過兩年，我高中畢業，就跟家裏坦白。”
顧鶴北笑吟吟，“我早知道啦！”
早知道！
“難道……，是我媽告訴你的嗎？”
想想陳紅衣跟顧鶴北說的場景，姜秋雲只覺得比鞋子大拇指處破了個洞還尴尬。
顧鶴北搖頭，“不是，是李大隊長，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說的。”
連李大隊長也知道了！
姜秋雲更覺得尴尬。
顧鶴北卻反過來安慰她，“沒事，我不介意你用我當借口，我還很高興呢，你需要借口的時候，想到的是我，而不是其它人。”
姜秋雲暗自腹诽：那不是沒有其它人可以選麽。
顧鶴北拉着姜秋雲的手，“我喜歡你，秋雲考慮考慮我？”
姜秋雲沒心理準備，“我想想。”
顧鶴北松了口氣，好，你慢慢想。
他們兩個說開，等回到院子，顧鶴北給姜秋雲的那些禮物已經不見了。
姜秋雲，“媽，我的東西呢！”
陳紅t衣笑得和藹：“我看都是些好東西，已經幫你收好了。”
姜秋雲正要開口，顧鶴北眨了眨眼。
她立即看到顧鶴北冷了臉，“阿姨，那些是我帶給秋雲的禮物，您拿了算怎麽回事？”
陳紅衣被他說得面紅耳赤：“小顧你誤會了，我就是怕她糟蹋東西。”
顧鶴北義正言辭：“秋雲已經是十九了，她自己的東西可以保管好。”
陳紅衣沒法，只好把那一袋子東西又拿出來。
當着大家的面，顧鶴北拿出一件棉衣，棉衣是長款碎花的，他讓姜秋雲試試，“棉衣是我請人從廣州帶回來的，聽說是那邊新流行的款式，你試試。”
姜夏雲看得羨慕不已。
她有一件破棉衣，裏面是襖子，外面是一件罩衣，還是她媽穿過好幾年的。穿起來不暖和，款式更是被姜秋雲這件甩了八條街。
除了棉衣，顧鶴北還給姜秋雲帶了一個軍綠色的布包，“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我看到有些小姑娘喜歡。”
姜秋雲大喜，“正想要個這種包當書包用！”
看到姜秋雲喜歡，顧鶴北臉上有了笑容。
袋子裏剩下的都是些吃的，顧鶴北給姜秋雲看了一眼，沒再展示。
姜成志和姜夏雲都湊過來，想要看，姜秋雲直接不客氣地拉上拉鏈。
李大隊長叫人，去栽油菜，他看到秋雲，“秋雲，你也去吧，賺工分可以換糧食。我讓你媽叫你上午去，你怎麽沒去。”
姜秋雲看了陳紅衣一眼，陳紅衣根本沒跟她說，顯然去拿熱水瓶比她賺工分更重要，“李叔，我上午去鎮上了，弟弟結婚還少了熱水瓶。”
李大隊長就明白了，“那行，下午記得去。”
姜秋雲自然答應。
顧鶴北此時也說：“我也去，幫秋雲幹活。”
李大隊長笑得很和藹，“行，你去幫秋雲幹活，我也給你算工分，計秋雲頭上。”
顧鶴北掏了一包華子給李大隊長，“大隊長，秋雲就托您多照顧了。”
他知道姜家都是些不靠譜的。
李大隊長是見過大世面的，收到煙也不淡定了。現在煙票難弄到，更別說像華子這樣高檔的煙。
姜冬生的眼睛都要粘在煙上面了。顧鶴北給他的茶葉，論價格，顯然比煙還值錢，但是他平時并沒有泡茶的習慣，還不如給他一包煙呢，即使是檔次低一點的。
姜秋雲抿唇，她猜到顧鶴北是故意的，對她這些家人，只有面子情，所以給的禮物，也是華而不實的。
就像給陳紅衣的圍巾，貴是夠貴了，可陳紅衣又不用去什麽高級場合，還不如送兩米布來得實用。
油菜地已經松過土，李大隊長安排顧鶴北與姜秋雲一組，顧鶴北用鐵鍬戳一條縫，姜秋雲就把油菜苗放進去，顧鶴北再把用鐵鍬把邊上填一填。
姜秋雲不得不佩服顧鶴北的好體力。
明明他幹的是重活，自己的是輕活。
每栽好幾根，顧鶴北就幫姜秋雲把裝油菜苗的竹籃往前面提一下，這本應該是姜秋雲的活。
等到一籃子油菜苗栽完，顧鶴北又主動拿過籃子去裝油菜苗。油菜苗那裏，也有人在蹲守着，他只需要把空籃子放那裏，提上一籃子裝滿的就行。
姜秋雲放眼望去，他們這一組幹得最快。
姜秋雲：“看不出來，顧同志你幹活還挺厲害！”
顧鶴北：“必須的。”
幹活更賣力了。
即使顧鶴北處處照顧，随着時間的推移，姜秋雲只覺得越來越吃力。
顧鶴北：“你先邊上休息會，我一個人來。”
姜秋雲的腰感覺要斷了，實在堅持不了了，就坐路邊草地上休息，喝了點水。她看到顧鶴北一邊用鐵鍬戳縫，又彎腰拿油菜苗，再把邊上填好，一氣呵成。
姜秋雲看得很傻眼，如果不是看過書，知道顧鶴北的身份，她都要以為他是種地高手。
顧鶴北戴着草帽，穿着姜冬生的衣服，明明衣服和褲子都有些短，背後也汗濕了，可他仍是人群裏那個最打眼的。
附近就有好幾個女同志在竊竊私語。
姜秋雲正休息，就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說：“有些人以為知青靠得住，到時有得哭！”
一聽這話，姜秋雲就猜到是誰。她一回頭，果然是夏桂香。
她家攀上的童知青跑了，現在看到顧鶴北，就不樂意了。
發現姜秋雲看向自己，夏桂香哼哼：“我有說錯嗎？顧知青明明已經回城了，現在又跑回來，依我看，肯定是城裏安排不了工作呗。姜秋雲，你擦亮自己的眼睛，別被他給騙了。”
夏桂香越說越覺得有理，高高昴起脖子。
姜秋雲聽得直樂，“夏嬸子，謝謝你提醒！”
夏桂香若是知道顧鶴北的身份，不得拍大腿後悔。
顧鶴北剛休息喝水，他無可奈何地看着笑得樂不可支的姜秋雲，“你就不能幫我說說話？”
姜秋雲故意昂着下巴，“不行，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天鵝肉，一人都來咬一口麽？再說，我得擦亮眼睛多考察考察！”
顧鶴北拿她沒辦法，“行，随便你考察。”
顧鶴北栽完油菜，天已經黑了，晚飯沒吃就坐着車走了。
他去鎮上招待所休息，明天再來參加姜成志的婚禮。
顧鶴北一走，陳紅衣坐不住了，使了姜夏雲找姜秋雲。
姜夏雲進房間先掃了一眼房間，沒看到袋子，就問妹妹，“顧鶴北給你袋子去哪了。”
姜秋雲下巴一點床下，“在那！”
姜夏雲當即把袋子拖出來，拿到手裏重量就不對，一打開，果然，袋子是空的。
姜夏雲：“裏面的東西呢？”
姜秋雲斜睨了姐姐一眼，“我收起來了。”
姜夏雲急急地問：“收哪了？”
姜秋雲哼了一聲，“為什麽要告訴你！”
姜夏雲有些讪讪：“媽媽讓我問的。”
就算她搬出陳紅衣，姜秋雲也不怕，“你讓她自己找顧鶴北要去。”
姜夏雲仍沒走，“袋子給我！”
袋子就是個普通的編織袋，但在新南大隊，卻是好東西。姜夏雲想要出嫁時帶着。
時下出嫁時，家境好的，娘家會準備皮箱，家境不好的，準備木箱。
不過以陳紅衣的為人，姜夏雲也不準備指望她準備木箱子，而且這編織袋看上去多高檔啊，鎮上供銷社都買不到呢。到時她結婚帶過去，肯定會讓很多人羨慕的。
然而姜秋雲很快就打破了她的美夢。
“不行，我要帶到學校去。”
她每次去學校都是用的蛇皮袋，美不美觀不說，真心不好提，有了編織袋，就方便多了。
姜夏雲甩門離開。
陳紅衣在堂屋裏砰砰砰，顯然對姜秋雲不滿意。
姜秋雲沒管她們。
姜成志結婚就是明天，顧鶴北就在鎮上，陳紅衣不會在這個時候對她怎麽樣。
大集體期間，各家都不富裕，婚事一切從簡。
隔天一大早，陳紅衣安排姜秋雲煮糨糊，貼雙喜字。雙喜字是自己買的紅紙，請李大隊長老婆剪的。
姜夏雲被她派出去借熱水瓶，姜冬生被她派出去借桌椅。
車子響，顧鶴北來了。
陳紅衣讓姜秋雲給顧鶴北泡茶。
姜秋雲笑：“你比大姐夫來得還早。”
顧鶴北：“大姐夫有名份了，睡懶覺很正常，我還沒名沒份呢，可不得積極一點。”
顧鶴北的話真是冤枉大姐夫了。
大姐夫是個勤快的，天沒亮就起來，這會正在路上呢。
顧鶴北是有車有司機，大姐夫連個自行車還沒混上，自然沒他快。
陳紅衣原本是借了自行車讓姜成志去接親的，然而她看到了顧鶴車坐過來的吉普車，就改變了主意。小車多氣派呀！
她一臉笑意，“小顧呀，阿姨跟你商量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