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舞臺下, 觀衆掌聲雷動，尖叫聲律動。
“PG！PG！”
PG的教練從休息室沖到臺上，和五個隊員擁抱在一起。
亮紅的彩紙像陽光下的雨，飄揚落地。
卡諾緊緊抱着教練, 久久無法釋懷, 他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濕潤。
這個冠軍，他已經等待太久。久到他一度以為自己的職業生涯會畫上不完美的句號。
教練的眼眶也紅了, 作為遠古抗韓時代的退役選手, 今天終于帶領隊伍戰勝曾經的心魔。
如同英文解說的臺詞, 他們戰勝了不可戰勝的強敵。
五個隊員走到舞臺正中央，互相對視, 各自的激動難以言表。
随着現場主持人的倒計時：“3，2, 1——”
展示櫃上的獎杯被舉到空中。
在場的所有粉絲都吶喊他們的名字。
圖圖的聲音帶上哽咽：“這支年輕的PG終于在國際大賽上證明了自己，他們用行動擊碎了那些謠言。第二次面對強大的EEG, 他們重整旗鼓, 拿下本次MSI的冠軍。讓我們再次恭喜PG ！”
“我相信不僅僅是PG的粉絲, 對于很多LPL的粉絲，意難平在今天終于迎來了結局。”
領完獎杯，五個人到被帶到後臺的媒體室接受采訪。
Advertisement
房間裏的各家媒體早就架好長槍短炮, 準備發布第一手資源。
阿文作為團隊指揮, 被問到的基本都是一些戰術上的問題。
輪到秦燃。
“請問Rex選手, 今天面對Wave的發條你選擇了永恩這個和版本并不是很契合的英雄，當時BP的時候是怎麽溝通的嗎？”
他接過話筒, 微微仰頭, 似乎是在回憶，過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和教練共同商量的, 永恩加豬妹算強勢的中野組合，也容易針對發條。”
“對于很多LPL粉絲來說，EEGt在BO5裏一直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今天PG鏖戰五局拿下勝利，你對此有什麽感想嗎？”
秦燃沉默幾秒，眼睫一撩，看向提問者的攝像機，輕描淡寫地說：“我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坐旁邊的Monster在桌下踢了他一腳。
教練原本表情挺嚴肅，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沒繃住，手握拳放在鼻子下，笑出聲。
采訪結束，回休息室之前，阿文在走廊上用胳膊錘下秦燃：“你小子是真不怕被EEG粉絲沖啊。”
-
管理層早就早就跟之前訂餐的老板預定好桌位。
慶功宴期間，有粉絲發現PG的人在這吃飯，很快消息在當地留學生群裏傳開。
不少粉絲特意趕過來祝賀留念，敬酒的人接連不斷。
卡諾喝得最多，他在粉絲眼裏一向是好相處的老大哥形象，來者不拒，中途還去廁所吐了一次。
其餘人也是一杯接一杯。
趙真桢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再加上感冒跡象，她象征性喝一杯就止住。
小圓因為酒精過敏，杯子裏裝的是果汁。
慶功宴結束，只有她們倆是完全清醒的，連成銳都喝得有些暈暈乎乎。
天色逐漸暗下來，喝完酒的衆人準備回酒店休息。
最後上大巴的時候，趙真桢遲疑一下，拉住小圓的袖子，小聲說：“要不你先跟着回去？我想走路回去。”
她戴了一天口罩，只有吃飯的時候摘下一會兒，臉上悶得厲害。
小圓看眼車裏，點頭：“那我等會兒幫你把包帶回房間。”
“謝謝。”
秦燃坐在位置上，看見只有小圓一個人上車坐下，開口問：“她人呢？”
“桢姐嗎？她說她想走回去。”
秦燃刷一下站起來，對前面正準備發車的司機說："麻煩等下。"
然後轉頭說：“把她包給我。”
...
趙真桢取下口罩，順着路慢慢走。
回想起下午在休息室裏的畫面，VICTORY在屏幕上亮起的時候，兩個教練立馬跳起來擁在一個，然後大叫着沖上舞臺。
她看見畫面裏他們捧杯的樣子，他格外耀眼。
明明休息室的燈光正好，她卻覺得很刺眼，閃到眼睛發潤。
“趙真桢——”
她有點不敢相信地回頭。
秦燃站在幾步遠的位置，手裏拎着她的包，小馴鹿在上面搖搖晃晃。
“怎麽一個人走？”
“想透透氣。”趙真桢想去接過包。
借着路燈，秦燃看見她臉頰靠近耳朵的位置，兩道淡淡的紅痕。
兩個人并肩走在小道上，都沒有說話，夜色很靜。
趙真桢心跳失序，她不敢側過頭看他，但能嗅到他身上隔着飄來的淡淡酒味，有什麽情緒在這會兒達到頂峰。
眼看離酒店越來越近，趙真桢意識到今天他奪冠後，兩個人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
旁邊的人停住腳步，先出聲：“你沒什麽想說的嗎？”
趙真桢卡殼兩秒，說：“恭喜你。”
他盯着她。
“恭喜你奪冠？”趙真桢不知道為什麽好端端一句話，說出來變成疑問句。
秦燃目光沉下去，低垂着頭，頓了幾秒，發出一聲氣音，像是在笑。
随後他啞着聲音說：“我之前許過願。”
趙真桢整個背部一僵。
他之前說，如果奪冠，就把願望告訴她。
她一直以為他的願望和她一樣，簡簡單單。
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不知不覺間，她被他引領到一個未知的領地。
趙真桢不可聞地嗯一下：“所以實現了嗎？”
他沒有笑，又恢複神色平靜地樣子，反而說起另外一件事：“我知道你很久以前去過月雲寺，許過願。”
她握着書包帶子的手指發白，想不通他怎麽知道這回事。
看出她疑惑的表情，秦燃盡量控制住語調：“我看過你朋友圈，你發了照片。你許的願望是：要一直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趙真桢怔怔地站在原地，甚至想捂住耳朵。
她當時發朋友圈的時候沒想那麽多，現在聽他口中說出來，有種黑歷史的羞恥感。
秦燃放在衣兜的手微微出汗，他喝了酒，有點控制不住手的顫抖。
他看着她，目光如炬，抿了抿唇，拿出兜裏的手機解鎖，像是早就準備好似地遞給她。
屏幕上是一張照片，木牌裏的字很醜，但清晰可辨。
趙真桢永遠喜歡秦燃。
他沙啞的聲線也帶着點顫：“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如果你...”
只要她喜歡他，他願意永遠陪她一起。
趙真桢的耳邊嗡嗡地，有一萬只飛鳥在展翅，來不及聽清他後面的話。
她滿腦子都是許願牌的字，以前很多兩個人相處的畫面無意識地鑽來。
他坐在沙發上逗貓的時候，他蓋着被子睡眼朦胧的時候，他在舞臺上雲淡風清的時候...
無數個片段拼湊起來，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她聽見自己心跳落地的聲音。
半晌，面前的人都沒有應聲回應。
秦燃有點無措，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他知道趙真桢不排斥他，乃至是心軟。
他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抓住那根浮木，但在上岸前，他永遠沒法百分之百确定她的心意。
看到她的眼角開始滾出淚珠，一滴一滴像是砸在他心上。
無措演變成恐慌。
...所以她不願意嗎？他是不是太着急了？
他努力扼制住情緒，說：“別哭啊...拒絕也沒事。”
趙真桢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淚失禁體質，她真的不想哭。
但就是控制不住，淚珠子跟斷了線一樣往下流。
劃過臉上那道紅痕的時候，鹽分刺激着皮膚，引起微弱的痛感。
“我沒有...”趙真桢一下子沒喘上氣，不合時宜打了個嗝。
她臉更紅了，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狼狽又丢臉。
“我也...喜歡你...”
口齒不清地說完後半句話，本來就有點小感冒，再加上流淚和情緒激動，她整個人一抽一抽的。
秦燃有點被吓到，沒來得及分辨她模糊地說了什麽，上前輕輕地幫她拍着背。
等趙真桢終于緩過氣，呼吸漸漸平穩。
她抽了抽鼻子，又重複一遍：“我說我也喜歡你。”
放在她後背上的手頓住，另一只手不動聲色地握緊。
他忍不住問：“所以你答應了嗎？”
趙真桢的羞恥心在這會兒達到頂峰，她扭過去不看他，但是卻用力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之間又沉默很久。
趙真桢突然感覺到手被拉住，他皮膚溫度很高，像是冬天用的暖寶寶。
他的手指撐開她的指節，慢慢卡進來，最終十指相扣。
“走吧，先回酒店。”
趙真桢順着他的力氣，被牽着走。
沒幾步路，但他沒再說話。
一直到電梯，他把她送到酒店房間門口：“我先下去了？”
趙真桢猶豫下，點點頭。
她有點懵，看他樣子也沒有很激動，就...事情的發展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反而是她，又流眼淚又擤鼻涕。
搞得趙真桢有點懷疑，他剛剛說的所有話是不是喝多了，現在清醒過來後悔了。
樓下一層，秦燃從背包的夾層裏翻出房卡，恍惚地往感應器上放。
半天門鎖都沒解開。
突然裏面傳來動靜，門被砰地一下拉開。
“誰啊？”Monster被酒精刺激過，剛洗完澡，火氣正旺，“長眼睛沒有？這是307，你們房間在隔壁。”
秦燃擡頭看眼房號，果然是307，他往左一步刷開308的門。
難得沒有反嗆嘴，Monster有點不習慣，清醒幾分，一邊關門一邊嘟囔着：“媽的，酒品挺好，喝醉了反而這麽有禮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