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山頂上, 周圍的樹木枝繁葉茂,一片青翠随着微風輕輕搖曳,空氣中隐隐約約飄散着淡淡的清香。
石板蜿蜒而上,庭院中間立着一顆巨大的菩提樹, 低處的樹梢上挂着紅繩木牌, 紅線已經褪了色,看起來有些年頭。
倒是旁邊那顆矮一點的樹上的絲帶顏色鮮紅, 旁邊有小孩正在木牌上歪歪扭扭地寫字, 穿過紅繩系在梢頭。
經過兩個小時的爬山路途, 小圓也把相機暫時放回相機包裏,坐在石臺上看着呼吸平穩的趙真桢:“你不累嗎?最後幾十米的臺階, 我差點走背過氣。”
趙真桢:“我平時有運動習慣,以前也經常徒步。感覺還好。”
小圓豎起大拇指:“厲害。”
隊伍裏的人到齊一大半, 成銳東張西望數下人數:“孟皓和阿文呢?”
趙真桢擰開手裏的水瓶:“還沒上來吧,我剛剛中途遇見他們, 他們還在坐着休息。”
成銳拿出手機:“你們先逛下, 我給他們打電話。”
趙真桢踱步慢慢走。
寺廟的前梁挂着一塊牌匾, 寫着月雲寺三個字。
月雲寺在去年一度是很火的網紅打卡點。
起因是有一個網友曬經歷,說在月雲寺求了姻緣,回去隔天重逢了很久不聯系的初戀, 三個月後兩個人就步入婚姻殿堂。
然後立馬有人留言附和, 說求過學業, 結果當年真成了市狀元。
最後越傳越玄乎,導致來月雲寺參拜的游客一時間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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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一陣大風刮過以後, 來人少下來, 但紅牆金瓦的寺廟還是伫立在那兒,俯瞰腳下的蒼翠。
旁殿裏, 一個小和尚守着木制櫃臺,幾個游客站在前面挑選商品。
外面的許願牌就是在這賣的,還有各種紀念品,十八籽手串,福守。
趙真桢随意在裏面逛着,拿起一塊小挂件在手裏端詳。
“你想要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秦燃站在身後。
小和尚一看有生意:“我們這裏求姻緣最靈啦,年輕人都是來拜月老的。”
趙真桢心虛,手抓緊書包帶子:“我們不求姻緣...”
小和尚絮絮叨叨,改口很快:“那要求事業嗎?還是學業?我們這裏各種功用的福守都有。”
趙真桢平時逛商場屬于有導購恐懼症的那一類,只有別人上來熱情跟她介紹,她會覺得不買點什麽就不好意思。
“那要兩塊許願牌。”秦燃把手從褲兜裏拿出來,拿着手機掃碼。
“好咧。”小和尚動作麻利,從櫃子裏拿出兩塊木牌,又接着去招呼後面的人。
從裏面出來,趙真桢:“你怎麽也這麽好忽悠...”
秦燃斜着看她一眼,手一擡,把一塊許願牌丢給她:“不買點東西感覺出不來了。”
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趙真桢差點沒接住。
她看着手裏熟悉的許願牌樣式,自言自語:“其實我感覺這個許願牌也不是很靈...”
“你怎麽知道?”秦燃把許願牌抵在石桌上,沒動筆寫字,轉過頭視線和她對上。
趙真桢沉默。
去年月雲寺在網上大火的那一陣,她拉着裴喻北來過,買過相同的許願牌。
當時的心境不一樣,她以為兩個人真的可以走下去。
但如今結果顯而易見。
趙真桢有點不自在地扯下嘴角:“你打算寫什麽?”
秦燃握着筆的手一頓:“說出來不就不靈了?”
她摸下鼻子:“t也是。”
他寫完以後還刻意把木牌背過去,遞給她筆。
像是小學生洗完作業一定要用手捂着,生怕別人抄答案一樣。
趙真桢接過筆,看他走到遠一點的樹旁,認真地把許願牌挂上去,打個死結。
低頭看着手裏深褐色的木牌,趙真桢咬着筆頭糾結,最後寫下一排字:
「希望Rex今年奪冠」
秦燃雙手插兜走回來,懶懶地問:“你又寫的什麽?”
趙真桢哼一聲,用剛剛他的話回怼過去:“不是你說的說出來就不靈了?”
秦燃輕輕挑下眉毛:“等我願望實現了就告訴你。”
趙真桢低頭看木牌上的字,內心有點不是滋味:“那我也一樣。”
她甚至舍不得寫真正的願望,怕實現不了。
秦燃靜靜地看着她到樹下,踮腳仰着白皙柔弱的脖頸,把許願牌系上去。
他知道她之前來過月雲寺,也求過簽。
只要打開她的微信朋友圈,随便往下多拉兩下,就能看到她許的什麽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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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路上,小圓滿意地看着相機裏的素材,還給趙真桢一條一條地展示:“這裏面大幾十個G的內容,回去要剪好久。”
趙真桢問:“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發出去?”
小圓扣上鏡頭蓋:“月底之前。成哥之前和運營部要求的是至少半個月更一條。這個月他們已經發過一條了,下個月msi素材更多,估計還能攢幾條。你msi也要跟隊去吧?正好我倆兩個女生還可以住同一間房。我還沒出過國呢,聽說北歐風景特別好,沒想到三個月實習居然正好趕上了。”
趙真桢笑笑:“我也沒去過瑞典。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逛逛,看有什麽好玩的景點。”
“對對對,要是能打進決賽的話估計要呆半個月,我提前去查點攻略。”
大巴車平穩地行駛在高速路上,爬過山的大家都很累,沒有來路時的喧鬧,前面的阿文已經打起小呼。
小圓和她聊了一會兒,也靠着座椅,昏昏欲睡。
趙真桢拿出Airpods塞到耳朵裏,一邊聽着舒緩的歌,一邊看向窗外略過的風景。
大巴停在PG基地門口。
趙真桢看到手機裏連着自動喂食機的APP彈出提醒,婉拒了成銳留她吃飯的請求。
她離開之前,阿文打着哈欠不忘提醒:“桢姐回去趕緊下游戲嗷。”
阿文在車上睡得不舒服,渾身硌得慌,揉着脖子回到寝室。
看見某人蹲在攤開的行李箱面前,他打個機靈,譏笑:“咋不回家住了?”
秦燃不理他,自顧自地整理好衣服。
阿文啧啧兩聲,陷在床上,單手撐着頭:“嗷對,晚上桢姐可要來玩鴨鴨殺。不過跟你也沒啥關系,之前我組那麽多次局,反正你都不來。”
“留個位置。”秦燃把牛仔外套挂進衣櫃。
“車位滿了。”阿文第一次有種在他面前揚眉吐氣的感覺,“我們幾個加上小圓和桢姐。正好十三個人開三狼三中立。”
秦燃提醒他:“這個賽季要結束了。”
“那又咋了?”阿文美美地躺着。
“你離韓服王者還差兩百分。”
輔助這個位置,說好上分也好上,開波好團,找準游走時機。
說難上也難上,隊友萬一是扶不起的阿鬥,輔助是沒法打輸出的位置。
“所以?”
“騰個位置。”秦燃抽出浴巾搭在肩上,準備進浴室,“我明天就幫你上王者。”
難得他有求于自己,這麽好說話。
阿文思考兩秒,嘿嘿一笑,悠悠地繼續說:“還有下個賽季定位賽。”
秦燃:“......”
“今天孟皓都來問我了,我可幫你保密,啥都沒說。”阿文看出他表情已經開始不耐煩,知道要适可而止,不能再加碼,“就這樣,這個賽季上王者加下個賽季五把定位賽。只要還沒公開,你和桢姐的事兒保證爛在我肚子裏。”
說完,阿文還拍了拍自己胸口,一副巨言而有信的樣子。
秦燃拉門的動作停一下,背着身不想看他,只是回答:“行。”
聽見浴室門砰地一聲。
阿文抱着枕頭,笑得呲牙咧嘴,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
媽呀,當了兩年室友,現在有個把柄可以拿捏這小子。
怎一個爽字了得。
阿文哼唱着今天是個好日子的小調,拿出手機扣字發消息:
「青樹啊,要不今晚你再打打排位上個王者?鴨鴨殺車位滿了。」
「我的王者怎麽辦?明天有人搞定。」
「哎呀真不是文哥估計要踢你,我室友剛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你懂文哥意思不?」
「就這樣哈。過幾天和你雙排補償你。」
秦燃洗完澡出來,看見阿文還躺在床上,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有空位了?”
“有啊,那你Rex要來,人家二隊的小弟弟敢不讓位置麽?”阿文收斂起表情,八卦地湊過去,“你和桢姐進行到什麽程度了?”
秦燃轉頭:“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八卦?”
“那以前誰想到?偶買噶,比我小的Rex居然要先脫單了。”阿文裝模做樣地咳嗽下,又賤兮兮地問,“你真透露下呗,到幾壘了?”
“傻逼。”秦燃丢給他兩個字,轉身去找吹風機。
“你不會在人家家裏住了一周,啥事沒幹吧?”
吹風機被開到最大一檔,幾乎要掩蓋過阿文的聲音。
但他還是敏銳地發現,他說完那句話,秦燃拿着吹風機的手有個明顯的停頓動作。
“卧槽,還真被我說中了?”阿文傻眼,“桢姐不會看不上你吧?”
關掉吹風機,秦燃盯着他,平靜道:“陳澤文,你再多說一句,明天你的號要俯沖鑽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