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第二天早上六點，趙真桢迷迷糊糊被鬧鐘吵醒，她伸手關掉鬧鐘。
又在被窩裏賴了十幾分鐘，趙真桢伸手去摸手機，她虛着眼看見屏幕傷全是來自唐桃的未讀消。
她以為唐桃早上的飛機遇上了什麽緊急事，連忙坐起來，打開燈。
最上面是一條微博的截圖。
電競第一線v：【有圈內人直播時爆料Rex手傷，稱上次PG對陣KQ表現不佳也是因為手傷。有彈幕在直播中詢問Rex是否可能因此休賽，爆料人也表示不清楚。不過目前PG還沒給出官方回應，選手本人也沒表态。不知道各位怎麽看？】
「桢桢，你知道這個所謂的圈內人是誰嗎？」
「你看淩晨的爆料視頻，一分二十秒，說話的那個聲音是不是裴喻北？」
「你們昨天不是晚上一起出去吃飯了嗎？他們怎麽還可以一起打游戲？」
後面還附着一條視頻鏈接。
如果說剛剛看到截圖的時候，只是心一涼。那趙真桢看到視頻裏面那張臉的時候，難以置信地盯着屏幕。
營銷號刻意把直播畫面裏的攝像頭部分單獨截了下來，畫質有些糊。
視頻裏，宋伊芙時不時看着鏡頭，似無意地說：“PG的下場比賽嗎？我也不知道，但是Rex不是手傷了嗎？不知道恢複得怎麽樣。”
彈幕部分被隐藏了，不知道發了什麽。
“官方肯定不會說啊，我也是聽朋友講的。反正Rex現在絕對是手部出現問題了，看過上一場BO3的應該都懂我什麽意思。”
“大家真別問了，多的我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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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的時候，趙真桢聽見一個聲音，音量似乎被刻意調小過。
裴喻北：“不相信的話，大家可以自己去問Rex嘛。”
趙真桢整個人頃刻間血液倒流，腦子裏嗡嗡響。
深吸了一口氣，她先撥通了裴喻北的電話。
對方沒有接。趙真桢機械化地按下撥號鍵，一次又一次。
終于，聽筒裏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喂？”
趙真桢質問：“裴喻北，秦燃的事是不是你故意爆出去的？”
“什麽？”裴喻北的聲音還帶着睡意，沒聽清一樣。
“我看到微博熱搜了，評論下面全是讨論他手傷的。”
裴喻北似乎反應過來，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桢桢，你聽我說。你知道就昨天這個事給我們公司帶來了多少流量嗎？eve昨晚下播時候流水有接近十萬，是平時的七八倍不止。”
“你知不知道他可以告你？”趙真桢不敢相信裴喻北是這個反應，蹭地一下從床上起來。
裴喻北愣了下，随即笑：“告我什麽？诽謗？他手傷不是事實？我昨天去你們那兒，他自己親口承認。”
趙真桢感覺自己拿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語氣也很激動：“所以你當時就有這個打算了？你知不知道這個算侵犯他人隐私？！他是我們康複中心的患者，他的病例是要保密的，未經同意是不能外傳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他們鎮追究起來，我是要負責的！”
“怕什麽？他有什麽證據是你幹的？他們俱樂部上上下下這麽多人，能一點口風不漏？再說了，他們能拿你怎麽樣？最多開除你呗，你怕什麽，你沒工作了我...”
趙真桢不等裴喻北說完，直接挂斷電話。
坐在床上，趙真桢把頭埋在雙膝之間，腦子裏很亂。
不确定秦燃是否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有沒有告訴張潤。
在國外留過學，趙真桢知道隐私權有多重要，她還有過一門公共課專門講這方面的法律知識。
如果秦燃那邊真要追究起來，往輕了，她一個人擔責任。往重了，整個希諾…
趙真桢不敢往下想，她有一種好不容易工作要踏上正軌，卻又被攔腰斬斷的窒息感，喘不過氣。
去洗手間洗了個臉，趙真桢稍微清醒了一些，她重新拿起手機，才發現還有唐桃的消息沒看完。
「裴喻北真他媽狗渣男。」
「我去翻了那個eve的微博，她不就是他們公司下面的主播？」
「兩個人估計早搞一起了，我看粉絲廣場幾個月前就在說了，她跟榜一大哥在一起了，現在不在乎其他禮物了。」
「小賤人微博上還暗戳戳地秀，當小三都給她高調完了。」
...
趙真桢緩慢地蹲了下來，用t手捂住，一時間分不清臉上是剛剛洗臉留下的水珠還是淚水。
過了很久，她聽見洗手臺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王栎：「卧槽！師妹，看熱搜了嗎？Rex的手傷被爆出來，絕對是他們俱樂部有內鬼，賣消息給營銷號了。」
趙真桢打字回複：「師兄，今天我請個假，有點不舒服，先不過來了。」
王栎回複得很快：「ok的，你不用給張老師說了。作為上次你幫我要簽名的報酬，今天你的活師兄我一個人包完了。」
趙真桢苦笑，如果師兄知道秦燃的病情是從她這裏洩出去的，會怎麽想。肯定會很失望。
在地上蹲了太久，趙真桢站起來的時候有些不穩，她回到客廳，蜷縮在沙發床上。
打開微博，搜到宋伊芙的主頁。
趙真桢順着時間線一路翻下去，時不時還看下評論。
就像唐桃說的，全是蛛絲馬跡。
照片裏時不時會露出一雙手，明顯是男性的，小拇指上帶着Chrome Hearts的魚骨尾戒。
趙真桢的行李箱裏有個同款，去年兩個人紀念日的時候，她特意去買的。
評論裏還有人問：「eve姐姐是脫單了嗎？」
宋伊芙欲蓋彌彰地回複了一個「噓」的表情。
趙真桢抽了兩張紙，把臉擦幹淨，翻出裴喻北的微信：「你和她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們還是分手吧。」
玷濕了的衛生紙被揉作一團，扔在茶幾上。
趙真桢想了想，她應該跟秦燃道個歉，說明情況。
打開聊天框，趙真桢才看到，昨天淩晨三點秦燃還給她發了條消息。
Rex：「右手疼得厲害，要怎麽處理？」
她怔神，內心像是被割開一道口子，難過洶湧而出。
秦燃可能沒關注熱搜，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昨天他還在“道歉”，今天輪到她了。
趙真桢盡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思考措辭，最後發過去一條長消息。
「秦燃，對不起。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微博關于你的熱搜，那件事是我男朋友為了蹭熱度讓他公司下面的主播爆出去的。我早上起來才知道這件事，真的很抱歉，整件事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如果你們俱樂部有什麽要求，我願意承擔後果。」
本以為對方會很久才會回複，沒想到消息剛發出去，上方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
幾秒後。
Rex：「1」
Rex：「你在家？方便出來嗎？」
趙真桢胡亂地把臉抹幹淨，還在想回複什麽。
對方幹脆直接打了個語音電話。
“喂？”趙真桢的底氣不足。
“嗯。”秦燃那邊很安靜，好像是站在窗邊，能聽見沙沙的風聲，“能出來聊嗎？我在昨天便利店門口等你。”
趙真桢應了下來：“好，我換個衣服馬上出門。”
“不急，你慢慢來。”
…
趙真桢飛速地套了個外套，抓起鑰匙出門。
她到便利店的時候，秦燃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了。
這會兒才七點不到，路上還很安靜。
秦燃看着她：“喝什麽？”
趙真桢搖頭，想開口。
“咖啡？豆漿？還是奶茶？”對方不依不饒。
趙真桢遲疑了下，回答：“咖啡吧。”
秦燃點點頭，推開便利店的門。趙真桢隔着玻璃看他對着店員說了什麽，不一會兒端着一杯咖啡出來。
趙真桢捧着手裏溫熱的咖啡，心裏更難受，不知道怎麽開口。
秦燃看着她微微發紅的眼尾，聲音壓抑又克制：“你是哭過了嗎？”
有一瞬間，趙真桢感覺又要控制不住情緒。她寧願對方質問自己，或者劈頭蓋臉地罵一頓也好。
趙真桢吸了吸鼻子，避開了這個問題：“你看微博熱搜了嗎？”
“關于我手傷的那個嗎？”秦燃點頭，“看過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仿佛這件事跟他毫無關聯。趙真桢無地自容，低頭看着手裏的咖啡：“這件事真的很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秦燃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被晨風吹散。
聽到這句話的趙真桢擡頭，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秦燃靜靜地看着她，繼續解釋：“昨天淩晨事情一爆出來，成哥第一時間就來問我了。我已經跟他說了，我昨天出來的時候被粉絲遇上了，事情是我自己親口承認的，跟你們康複中心沒有關系。俱樂部很快就會發公告說明這件事。”
說完，頓了下，他似乎有些不确定，擡眼問：“是不是這件事帶給你困擾了？”
趙真桢幾乎有一瞬間的錯覺，秦燃的語氣裏帶着小心，還有懊惱。
那一剎那，她沒有控制住，眼角又一陣濕漉漉的。趙真桢慌亂地去口袋翻紙巾，沒注意手上的咖啡滴落到處都是。
“我幫你拿吧。”說完，秦燃主動接過她手裏的咖啡。
趙真桢找出紙巾，把眼睛裏殘餘的淚水吸幹，組織了下語言：“抱歉，今天早上起來發生的事太多，沒控制好情緒。我不知道昨天我男朋友…”
想起什麽，她重新改口：“我前任會把你的事爆出去，我和他吵了一架，他做直播這行，想借你的名氣蹭點熱度。真的很抱歉，給你和你們俱樂部添了這麽多麻煩，如果後面…”
秦燃敏感地抓住一個關鍵詞：“你們分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