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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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這兩天特別忙,而我現在有一個特別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和唐聆坦白,然後分手。
我從圖書館門口看到她,她沖我招招手,我回她一個微笑,她問我怎麽了?
我說:“我們分手吧。”
她的笑一下就僵住了,“為什麽要分手?”
我不想瞞她,從始至終,我答應她談戀愛都是我的錯誤,是我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內心,我喜歡男人,是欺騙別人感情的同性戀。
我将這番話說給她,她聽完甩給我一巴掌。
我認真地說:“對不起。”
“暫時還不能接受。”唐聆語氣半開玩笑,“這段時間別讓我在學校看見你,不然我見你一回就揍你。”
我說:“你想打我多少巴掌都行,對不起,欺騙你的感情是我的錯。”
唐聆不再說話,她轉身從我身邊離開,沒有再看我一眼。
我捂着扇紅的半張臉,心裏反而釋然了。
下午的時候我去圖書館買了些書,在家看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翻看我哥的聊天記錄,他今天晚上不回來,讓我點外賣。
我放下手機,思考了幾秒,走到玄關換上鞋,打車去了酒吧。
晚上九點夜生活的開始,酒吧門口進進出出成年男女,我捏着手機走進去。
酒吧裏的環境雖然吵鬧,但比我想象的好很多。沒有穿着暴/露的男女在臺上搔首弄姿,背景音樂舒緩暧昧,我拉住一個送酒的服務員,問我哥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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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疑惑地看向我。我連忙改口,報我哥的名字,服務員變了變神色,态度良好的給我指路。
我說句謝謝。然後按着他的方向越過眼花缭亂的舞池,走到二樓的專屬休息室。
我先是敲了敲門,随後聽到我哥禮貌兒疏離的聲音:“請進。”
我推開門,站在門口一臉笑意的看着他。
我哥從桌後擡頭看着我,揚了下眉,神色詫異。
他起身繞過桌角走到我面前,揉了把我的頭發,“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待着,找我來幹什麽?”
我抱住他,雙手環住他的腰,額頭蹭到他的肩膀,“想你。”
我哥嘆了口氣,無奈道:“吃飯了嗎?”
“沒有。”我說。
下一秒,他提着我的耳朵把我從身上拉下來,“不聽話了是吧?空着肚子來找我。”
我疼得掙紮,他擰了我一下就松開手。我說:“想和你一起吃飯。”
我哥拿起一瓶礦泉水遞給我,看了一眼,說:“我得忙到很晚,帶你吃不了飯,你自己下樓去吃?”
“不要。”我提議道,“我們點外賣吧。”
我哥無言的看了我一眼,認命的掏出手機點餐。
二十分鐘後,外賣送到,我吃完,我哥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收拾完東西,讓我在沙發上休息,調高空調溫度,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
不知不覺進入初冬,晚上寒涼,我哥辦公,我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偶爾聽到他接一兩個電話,挂斷之後我看向他,他也在看我,我們視線不經意撞上。
他走到我身旁,俯下身,低聲說:“不睡一會兒?”
我說:“等你下班我回家再睡,明天沒課。”
“好。”他沒說什麽,拉了拉衣服,說,“臉上怎麽回事?”
我下意識摸了下臉,感覺刺痛的火辣,沉默下來。我哥沉靜的目光猶如鋒利的釘子,把我釘在原地。
我随時接受審判。
他見我不說話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忽然說:“最近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我坐起身,擡頭看着他,說:“哥,我分手了。”
我哥怔了下,神色難辨。好一會了,他才說:“為什麽分手?”
“我發現我不喜歡她。”我難以啓齒的說,“我欺騙了她的感情。”
我哥沉默一下,他的目光再次看向我微紅的左臉,沉默下來。
“那你喜歡誰?”他說。
我說:“我喜歡你。”
他擡頭看向我,目光過分平靜,好像并沒有意識到我語氣裏的認真。
我再次腔調:“我喜歡的人是你。”
他還是不說話,沉默地盯着我,身形僵立。
我只當他害羞,站起身,抱住他的上半身,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想和你談戀愛,想和你在一起,雖然你是我哥,但是沒關系,如果你也喜歡我,我們也可以像以前普通的情侶一樣相處。”
說完這句話,他仍然沒有動作,面色嚴肅,無動于衷。
我的告白對來他來說似乎沒有影響。我的心揪成一團,忍不住說:“…你喜歡我嗎?”
我猜測我哥不喜歡我,所以對我的告白不屑一顧。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把我抱起來按進懷裏,一只手托起我的屁/股,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吻上我的嘴唇,由淺入深,舌尖輕輕舔/舐我的唇瓣,撬開我的齒關,纏着我的舌頭,呼吸相融。他的動作越來越粗暴,我的呼吸被他吞沒,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的唇離開了。
我大口呼吸,眼睛被親得一片紅,他湊過來輕輕親了下我的嘴唇,聲音低啞:“我喜歡你。”
我呆了一會兒,抱住他,頭埋進他脖頸,他的手一下下拍着我的脊背,似乎在幫我順氣。
他說:“對不起。”
我看着他的側臉,“為什麽要道歉?”我紅着臉小聲說:“我喜歡你親我。”
他怔愣了一下,耳根紅透,眼神卻嚴肅冷靜,說:“這些應該是我說才對,讓你承受這麽多,是我的不對。”
我笑了笑,說:“我喜歡你就好了,沒什麽對不對。”
我哥這時候抓着我的手,他低下頭吻住我的手背,他睫毛輕顫了顫,擡眼看着我,鄭重地說:“那麽,林許言先生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愣了一下,說:“我願意。”
下一秒,我看見他從兜裏掏出一個正方形的絲絨盒子,他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對環形戒指,把其中一個較細的戴上我的中指,冰冷柔然的觸感讓我一下掉出眼淚,他也戴上,然後憐惜地吻掉我的眼淚,說:“這個戒指很久以前就做好了,現在它屬于你。”
我說:“哥,我愛你。”
他吻着我的手,說:“我也愛你,寶貝。”
在這之前,他每次控制着對弟弟的感情,像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犯人,痛苦,麻痹,快樂,不堪。
他渴望着自己有一天失去意識,做一個淪為情/愛的奴隸,緊緊擁抱着自己的神明。
直到他的神明對他說愛,他才得以釋放。
而現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曾經身上每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疤,都是愛人賜給他的榮耀。
他願意融入骨血,成為愛人的骨頭和血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