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虎群裏的小貓咪(3)
第12章 虎群裏的小貓咪(3)
雲栖不習慣去村裏,因而多餘的肉總是制成肉幹,每隔一段時間才拿去送給部落裏的族長。
考慮到亞獸人的胃口和相對比較鈍的牙齒,這麽大的一頭野牛,他只切割了其中很少的紅白交織的一部分肉和一大塊精壯的肉給他自己吃。
睡覺的地方和廚房并沒有隔開,說是廚房也有些誇張,只是簡陋的用石頭砌了一個臺面,邊上有一個壘好烤肉架子,還有一個泥土制成的粗糙的小竈,上面放着一個陶罐,偶爾炖些肉湯。
蘇憫精力不濟,又被這噪音吵的睡不着,只得委委屈屈的躺在床上看着男人的身影忙碌。
房間裏有個巨大的木墩,表面被削的很平整,用來充當飯桌。
似乎是做好了,男人便回頭,輕輕松松的将那個木墩搬到床邊,随後才從石臺上端了兩個盤子過來。
其中一個小小的,上頭放着用石刀片好的烤肉,油光閃亮,肉片是熟透的棕褐色,皺着縮在陶土盤子裏,散發着濃郁的肉香,另一個盤子就大了許多,上頭放着的肉甚至沒有切割,就那樣一大塊的随意放着。
蘇憫在恍惚中被男人扶起,上半身整個都被男人的手臂圈着,看着親昵極了。
然而他太餓了,甚至沒有力氣掙紮,就着這樣的姿勢,拿起盤子邊上擺着的兩根木棍,充當筷子,夾起一塊肉就往嘴裏送,然而入口的瞬間就被他吐了出來——太燙了。
剛從火上取下的肉片沒有來得及散溫,活的粗糙的獸人第一次接觸亞獸人,不清楚這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溫度會成為燙傷亞獸人的利器。
蘇憫的舌尖被燙的通紅,吐出肉的瞬間眼圈便不自覺的紅了,卷翹的睫毛迅速被打濕,透明的淚珠順着牛乳般的皮膚滑下,他氣的聲音顫抖:“雲栖...你要害死我是不是..”
然而說話時他因為疼痛伸着舌尖,兼之帶着哽咽的哭腔,語句含糊不清。
面前的男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哭泣吓得不知所措,看着眼前人在昏暗燭光下,像是被欺負的狠了那樣,分明委屈,可男人除了心疼外,還兼有另一種情感。
不僅亞獸人的氣味能安撫狂暴狀态的獸人,獸人的氣味也能安慰處于消極狀态的亞獸人。
蘇憫只感覺一種令人安心的氣息将自己環繞,同着背後熾熱的懷抱一起,把他整個人給包住,那股氣惱瞬間便轉為委屈,哆哆嗦嗦着用手環住男人的脖頸,等待舌尖那股疼痛褪去,才止住了淚水,小聲說了一句“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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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亞獸人主動的親近弄的心猿意馬,聽到那個字才露出懊悔的神色,懷裏的人還在委屈。
他手忙腳亂的拿起筷子,夾起一小塊肉片,笨拙的放到自己嘴邊吹了又吹,直到确定肉片不在滾燙,才小心翼翼的送到蘇憫嘴邊,卻說不出來什麽哄人的話,只憋出來一句:“不燙了,吃。”
蘇憫還處在被安撫的餘韻裏,眼睛半睜着,上下眼睫都是一團濕潤,瞳孔還覆着一層霧氣,聽見男人的話便乖巧的張開了嘴,任憑男人把肉送進他嘴裏。
果然不燙了,帶着些餘溫的肉片是野牛身上脂肪與瘦肉交錯的一個部位,油脂充足肉香十足,加上雲栖超絕的烤肉技術,蘇憫也被美食俘獲。
然而即便是那一小盤,對亞獸人來說也太多了。
蘇憫只吃了一小半便再也吃不下去,男人擔心蘇憫的食量,卻無可奈何,只得把亞獸人小心的放到了雪白的獸皮裏頭。
蘇憫被安置的很好,床上的獸皮墊了好幾層,被硝制的柔軟溫暖,他不自覺的陷入困頓,眼睛一閉一閉的,卻被男人的進食聲吵醒。
獸人的口齒鋒利,先是一口吞出完了小盤子裏的肉片,才用手抓着大盤子裏的肉塊吞咽,雖然吃相說不上文雅,但另有一種粗曠的生命力在。
蘇憫愣愣的看了很久,見男人朝他老實的笑了笑去清洗東西,才反應過來自己盯着他看了許久,對自己又氣又惱,躺在床上轉了身去。
或許是貓科動物的緣故,又加上穿成惡毒炮灰自帶的虛弱體質,蘇憫總覺得自己極度的嗜睡,動不動就泛着困意,提不起精神。
男人并沒有來打擾他,獨自提着牛皮去了河邊處理。
部落裏的人們會用這種處理後充滿韌性和皮質用來制作細繩,或者用石針縫紉成口袋之類的小物件。
原始生活雖然簡單,然而已經進化出了集市。
每隔三個月,部落裏的青壯年都會帶着各家各戶剩餘的一些樣品,跋涉千裏萬裏,去遙遠的河谷裏,與其他部落的特産進行交換。
像部落裏亞獸人常穿的麻布衣服就是隔壁部落的特産。
蘇憫醒來時,正看到男人蹲坐在門口做着什麽。
看了好半天,才發現他是在用石刀切割牛皮。
事實上,在蘇憫到來之前,雲栖從來沒有去過集市,收獲到了此類的食物,通常也是直接丢棄。
去集市的路途太過遙遠,必須化為獸型,而他也僅僅是在昨天,才真正第一次能夠變為獸型。
他想到了在他建造的房子裏,在他堆砌的床上安眠着的小亞獸人,如此嬌貴又脆弱,他聽過部落裏的人說,集市上有各種各樣新鮮的食物和漂亮的衣裳。
分明是身材高大,力量蠻橫的獸人,現在卻蹲坐在門口,做着通常是亞獸人才做的活,只是為了想在集市上,換些東西,讓他的小亞獸人開心。
雖然是第一次做,但他聰明,手上功夫不差,很快就做出了幾個小玩意,放置好後,轉頭一看才發現蘇憫已經醒來。
蘇憫并不知道他的這些想法,書裏關于他這個惡毒炮灰的描寫太少,甚至還沒到去集市的部分,他就已經喪命了。
他裹在獸皮裏,顯得整個人小小的,如墨的黑色柔軟頭發貼在他白皙的頸邊,眼神裏還有些懵懂,歪着頭看着男人,用帶着點沙啞的嗓音使喚起了男人:“喂,快送我回家。”
不是他矯情,而是原始世界存在着各種各樣的危險,在劇情節點到來之前,他還不想死。
男人深色的皮膚深邃的五官明顯露出不解慌張的神色,站在原地局促不安,他不明白說好的讓他養的小亞獸人為什麽又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