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唯一的主人(6)
第6章 我唯一的主人(6)
蘇憫在第二天被從祠堂裏放了出來,蘇父并沒有追究他的過錯,而是讓他好好準備今天的晚宴。
西征的大将軍蘇祈鶴大勝歸來,皇帝在宮裏為他舉辦慶功宴。
論關系,蘇憫得叫蘇祈鶴一聲小叔,盡管兩人并沒有實際上的親緣關系,兩人關系隔了十代都不止。
叫一聲小叔,也就是蘇父和長公主為攀權勢,讓蘇憫這樣喊。
蘇祈鶴和蘇父為同一族內不同分支,再加上有長公主這麽一層在,于是蘇家所有人都被邀請去了慶功宴。
蘇憫高燒還未好,靠在榻上看着在給他喂藥的章栖,有些怯怯的扯了扯章栖袖子。
他隐約記得昨夜的事情,今早醒來便無形中更加依賴着章栖。
章栖從另一個碗裏拿了塊蜜餞放進蘇憫嘴裏,指尖舌尖無心相觸。
因為是宮宴,章栖不被允許進去,他于是跟叮囑小孩般的叮囑蘇憫,不能飲酒,東西不能吃太多,不能脫了外袍之類的,對宮宴非常熟悉的樣子。
蘇憫聽他說一句,便點一下頭,乖巧可愛的模樣讓章栖更為煩躁。
他幾乎要忍受不了這種,只能看着蘇憫,将他一次又一次推向別人的日子。
或許計劃該加快了。
臨近傍晚,該出發了,章栖将蘇憫送上馬車,還讓他随身攜帶了幾塊糕點——生怕宮宴上的菜品不合蘇憫胃口。
他胃口又小,又極為挑食,平日裏吃飯要不是章栖哄着能多吃幾口其他的菜,他能盯着一盤吃到飽,要是沒有喜歡的菜,就直接不吃了。
夜晚的京城人并不多,當今皇帝雖是蘇憫的舅舅,可平心而論,算得上是一個無道昏君。
Advertisement
公主府離皇宮不遠,然而馬車只能到宮外的正門,本該有個太監來接蘇憫的,然而不知因何故耽誤了,遲遲未見。
蘇憫只聽到旁邊馬車一道冷漠的女聲:“既如此,讓車夫在這陪他等,我們先走。”
是他那個從未見面的娘親。
蘇憫內心有意一絲刺痛,他不明白,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麽當初要把他生下來。
在馬車內低落了好一會,隐約聽到傳來了行禮的聲音,随後便是車簾被掀起。
一張俊美無比的臉探了進來,面帶笑容,聲音溫和:“是憫兒嗎?我帶你過去?”
雖是疑問,可他專斷慣了,直接抱起蘇憫出了馬車,馬車外停了一排彎着腰的小太監。
蘇憫覺得這個懷抱有些熟悉,可實在想不起來他們在哪見過,只覺得他的眉眼很有些蘇家特色,于是縮在人懷裏小聲問道:“你是誰呀?”
蘇憫緊貼着他的胸膛,清晰的感覺到了震動,是爽朗又親切的笑聲:“我叫蘇祈鶴,算下來,憫兒應當叫我小叔才是。”
“啊,你就是那個蘇大将軍!”蘇憫詫異,原來他就是今晚慶功宴的主角,他原以為征戰沙場的大将軍應該是威嚴無比,冷酷無情,可蘇祈鶴竟然如此溫柔,于是好感頓生。
“是我,憫兒今晚坐我旁邊可好?”
蘇祈鶴的懷抱格外溫柔,兼之更有一種長輩的貼切,蘇憫很是喜歡,于是點了點頭。
宮宴上席位兩人一桌,蘇祈鶴直接将他抱到了旁邊的位置。
皇帝只來了片刻便走了,“聽說南方剛給他獻了個美女”蘇祈鶴一手握着蘇憫的手,一手給他夾了一塊炙肉,還一邊跟他說八卦。
他對皇帝的态度談不上尊敬,即便宅着如同蘇憫也知道,蘇祈鶴手握五十萬精兵,掌控西北一帶,皇權勢微,說句不好聽的,只要他想造反,皇位分分鐘被他拿下。
蘇祈鶴對待蘇憫并不像長輩對晚輩,說話幽默風趣,逗得蘇憫直笑,東西也沒讓蘇憫吃太多,剛剛好是他的食量。
期間有許多人前來敬酒祝賀,蘇憫并不太喜歡,而蘇祈鶴更是直接擋了回去,包括長公主和驸馬。
宴會持續了很久,還有教坊的表演,蘇憫實在支撐不住,人幾乎要整個鑽到蘇祈鶴懷裏了,而蘇祈鶴似乎也察覺到了,招了個小太監來問了幾句,便轉頭跟蘇憫說話:“今晚要不要去我府裏,和小叔睡?”
蘇憫恍惚間剛想點頭,忽然又想到什麽,抿了抿嘴:“小叔..我不能外宿的,爹不允許。”
蘇祈鶴眼底閃過一絲愠怒,顯然是想到了什麽,随即便又溫柔的撫着蘇憫的發絲:“憫兒真乖。”
宴會結束,蘇憫被蘇祈鶴帶上馬車,聽着小叔不時給他講的西北趣事,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蘇祈鶴敲了敲馬車,車夫便明白了意思,本就不快的速度愈發慢了下來。
蘇祈鶴的馬車遲了蘇府馬車很久,然而長公主和驸馬卻在門口迎着他,還有一個在尋芳樓見過的身影站立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蘇憫。
蘇父和長公主見狀慌忙上前:“章栖,還不趕緊接過他!哎呀,蘇将軍真是辛苦了,逆子沒給您添麻煩吧?”
雖不是皇室中人,然而蘇祈鶴如今的身份甚至讓長公主也得彎腰低頭。
蘇祈鶴面色冷淡,躲避了上前的章栖,只對蘇父和長公主點了點頭,便徑直朝蘇府走去:“帶我去憫兒的房間。”
聲音不大,似是怕吵醒懷中人。
章栖在他下馬車的瞬間便辨認出了他...原來他竟然是蘇憫的小叔。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蘇父将被冷待的怒氣撒在了他身上:“狗奴才,沒聽見蘇将軍說什麽嗎!趕緊去帶路!”
章栖沉默的走到了前面。
分明是他先靠近蘇憫在先,分明說過不會抛棄,然而在腐朽的權勢面前,他只能看着蘇憫被別人抱在懷裏安睡。
蘇祈鶴抱着蘇憫進了房間,過了很久才出來,看着站在門外的章栖,蘇祈鶴只說了一句話:“不要肖想你配不上的東西。”
章栖甚至只能聽着他對自己的羞辱,看着他走遠,才能進房間看蘇憫。
除了他,又有誰能保護蘇憫呢?
蘇憫第二天一早醒來,見到的卻不是章栖,而是蘇祈鶴那張俊美的臉。
他還有些懵懂,伸出手捏了捏,确認了是真實的,才開口:“小叔,怎麽是你,章栖呢?”
剛睡醒的聲音又柔又啞,還帶着濃重的鼻音,聽起來就像撒嬌一般。
蘇祈鶴輕笑了一聲,弄好毛巾,抱起還在恍惚中的蘇憫,細致的為他擦臉:“章栖昨晚臨時說家裏有事,于是連夜離了蘇府。小叔是來帶你去我府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