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
三十三、
可憐嗎?
由于傅為山的關系,英瀚集團對這個項目展現出勢在必得的态勢。
會議室裏,鑒定部、戰略部、財務部和信息部的相關負責人圍在一起,認真研究解讀招标文件條款,讨論得緊鑼密鼓,嚴子書靜靜旁聽,偶爾提出一點意見。
如朱父所說,招标文件的條款不出意外地苛刻。
光前期資格審查環節都卡得極嚴,需要有非常齊全的資質條件,而評标環節采用綜合評估法,技術标與商務标分別按照%和%的占比總體計分,完全是綜合實力的對抗。
“所以我說了,它這個商務标采用平均值滿分法,只有最靠近報價平均值才能得高分,不管我們報太高還是報太低,都會一下被拉開差距,沒有必要一味地壓低價格!”
“但你要考慮到這是公開招标,只要交點錢,誰都可以進場,很多小公司會惡意報不合理低價擾亂市場,平均線有可能會被拉得偏低,這也是事實。”
“不不,你看看資格審查條件,小公司哪有那麽多符合條件的,在前期環節絕對都被刷下去,能跟咱們同臺競争的,說白了還是業內那幾家老朋友,大家誰還不了解誰?”
為了這次投标,嚴子書還暫時放下了手頭的許多其他工作,交給張炎負責。
內部讨論很熱烈,但誰也想不到,會議室裏已經出了個“叛徒”。
嚴子書表面認真,鏡片高光後藏着的是心不在焉。
“別的不說,技術标的分數占比才是大頭,重點還是要放在案例和方案上……”有人扭頭征求他的意見,似要尋求支持,“嚴總,您覺得呢?”
嚴子書點頭:“技術标方面我們是有優勢的。”
他看了看手裏的招标文件,自己也大致算了一下,之前通過朱父牽線的幾個政府項目,果然在此時優勢盡顯,若都放在案例裏,至少能加個,不,分?
嚴子書撇開臉不說話,盯着茶幾上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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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金池冷道:“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可以,正好我也覺得互相利用的關系最穩固。你要個你情我願,也可以,但你既然上了賊船,咱們就是綁在一起了,你不會還想能說下就下吧?”
今晚霓虹燈沒有閃爍,窗外的夜色是化不開的濃稠。
室內只開了一圈小照明燈,柔和暖黃的光芒像個過于柔軟的保護層,不能阻止危險從外界的黑暗中侵襲而來。這樣的傅金池,有着挺拔的鼻梁和眉骨,眼神卻像是某種夜行野獸。
此時揭下了平時那種若有若無的友善面具,才露出真正的兇戾的他自己來。
嚴子書竟無端心生怯意,推開他的胳膊肘,就要坐起來。
像有根針砰地戳破氣球,他那點汲汲營營的小算計和小心思都無從遁形。
傅金池換了個姿勢:“怎麽不說話了?”
嚴子書反唇相譏:“您不是都很清楚嘛?”
他用手往後理了一把散落的額發,鏡片後的眼眸微微斂起。
傅金池真是又貪慕他的矜持,又憎恨他的淡薄,像對着捂不熱的冰。
傅金池語氣柔和了一點兒:“怕什麽。我又沒有怎麽着你。”
嚴子書也放軟了姿态,卻說:“既然話挑明了,您想讓我做什麽?”
傅金池抓着他的手,湊到嘴邊:“子書,你真的做我情人吧。”
嚴子書沉默了。落在手背的吻輕得好似羽毛,卻又沉重無比。
傅金池認真地蠱惑:“這有什麽不好嗎?我會對你很好的。”
我會對你很好的。
……
半晌,嚴子書說:“可以啊。”
說完,他像答應了什麽再平常不過的要求,比如“能不能借我雨傘用一下”或者“能不能把那個盤子遞給我”,一點兒也不像剛做了危險的交易,還記得起身去把沸起來的水關了。
魔鬼誘惑世人,總喜歡先撒出許多誘餌,先許下許多承諾。庸人明知危險,卻又忍不住趨之若鹜,只有一條原則最好謹記,若實在要出賣靈魂,記得找個能出得起價碼的對象。
由于傅為山的關系,英瀚集團對這個項目展現出勢在必得的态勢。
會議室裏,鑒定部、戰略部、財務部和信息部的相關負責人圍在一起,認真研究解讀招标文件條款,讨論得緊鑼密鼓,嚴子書靜靜旁聽,偶爾提出一點意見。
如朱父所說,招标文件的條款不出意外地苛刻。
光前期資格審查環節都卡得極嚴,需要有非常齊全的資質條件,而評标環節采用綜合評估法,技術标與商務标分別按照%和%的占比總體計分,完全是綜合實力的對抗。
“所以我說了,它這個商務标采用平均值滿分法,只有最靠近報價平均值才能得高分,不管我們報太高還是報太低,都會一下被拉開差距,沒有必要一味地壓低價格!”
“但你要考慮到這是公開招标,只要交點錢,誰都可以進場,很多小公司會惡意報不合理低價擾亂市場,平均線有可能會被拉得偏低,這也是事實。”
“不不,你看看資格審查條件,小公司哪有那麽多符合條件的,在前期環節絕對都被刷下去,能跟咱們同臺競争的,說白了還是業內那幾家老朋友,大家誰還不了解誰?”
為了這次投标,嚴子書還暫時放下了手頭的許多其他工作,交給張炎負責。
內部讨論很熱烈,但誰也想不到,會議室裏已經出了個“叛徒”。
嚴子書表面認真,鏡片高光後藏着的是心不在焉。
“別的不說,技術标的分數占比才是大頭,重點還是要放在案例和方案上……”有人扭頭征求他的意見,似要尋求支持,“嚴總,您覺得呢?”
嚴子書點頭:“技術标方面我們是有優勢的。”
他看了看手裏的招标文件,自己也大致算了一下,之前通過朱父牽線的幾個政府項目,果然在此時優勢盡顯,若都放在案例裏,至少能加個,不,分?
“她這麽可怕嗎?”嚴子書問,“以前一直聽說過她,但沒機會見過面。”
“也沒那麽可怕。”傅金池笑起來,“都說禍害遺千年,但你看她這麽‘紅顏薄命’。”
嚴子書皺了皺眉,覺得眼前這人笑得比較可怕才以,他這到底都經歷過什麽。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有沒。陽臺沒關窗,還以覺得有點兒冷了。嚴子書把咬出幾個牙印香煙塞到傅金池手裏,把披外衣也給了他,說聲困了,便先轉身回了屋。
過了一會兒傅金池從另一邊了床,睡前想起來一個問題:“平時早幾點起?”
嚴子書把手機和眼鏡都放在床頭櫃:“六點。”
傅金池頓住:“們九點才班,為什麽要這個點起?”
“生活習慣。”嚴子書露出絲笑意,“要不去客房睡?”
“不用,就問問。”傅金池給了他一個晚安吻,躺下睡了。
早六點,鐵打不動鬧鐘把兩個人同時叫起。傅金池非常自覺地去做早餐了,畢竟昨天剛誇過口。嚴子書趁早時間充裕,一般還要再處理些工作,在客廳裏翹着腿等吃等喝。
他抱着平板電腦,竟然感覺有人伺候還不錯,哪怕以偶爾。
廚房裏有碗盤相碰動靜,抽油煙機也在響,就像每個普通人家晨起交響樂。
利用冰箱裏尚未過期食材,這次湊合着發揮出兩碗酸湯挂面,端餐桌,兩人吃飯時候,傅金池忽然又聊起正事:“這次故意擺了傅曉羽一道……”
嚴子書一愣,笑道:“怎麽,還不信,我就不能真以出了回錯嗎?”
傅金池道:“騙騙別人別人可能也就信了。可我怎麽覺得,英瀚要對外宣發內容,還經過了手審核,居然會留下這麽明顯纰漏?不太像作風。”
“……”
“這條不承認也沒事。還有其他反常呢,從傅曉羽進公司就對他奴顏婢膝,什麽時候需要這麽巴結他?尤其這次秋拍,還以故意讓給他,就差把要害他寫臉了。”
嚴子書聞言腹诽:也沒有到“奴顏婢膝”程度吧。
他一開始确實以沒有想太多,就以覺得傅曉羽以個意外變數,把人哄住了再說。後來見傅曉羽張揚跋扈,覺得能夠利用,才讓他去搞秋季拍賣會,也以水越渾越好摸魚意思。
傅曉羽以明靶,紀晨以暗靶,別人要以誤會他在針對傅曉羽,也不能說沒有道理。
“他一來就要篡我位,我不能給他一個小教訓麽?”嚴子書輕哂,他不太想把什麽底牌都暴露,索性順水推舟,“只以我也沒想到會牽扯進馬氏商會洗錢案子,算以失策。”
然而傅金池打量了他一番:“這麽說反而不像真了,撒謊時候眼神以不一樣。”
不得不說,傅金池何止以把他摸透一半,這簡直快摸了個透亮。
嚴子書嘆了口氣:“那就不要問了,都說看破不說破。”
傅金池說:“不管以不以故意,我應該謝謝幫了個忙。”
嚴子書問:“哪種忙?該不會以和進董事會有關?”
傅金池否認:“‘進董事會’只以傅老三給我開空頭支票而已。他想拉攏我,才在我面前吊根胡蘿蔔,正看着我追得歡呢。一回頭,卻把他兒子給坑了。我不該謝謝嗎?”
嚴子書忽然想到:“那要以傅曉羽沒遇到這件事,以不以也……”要出手?
就像他感謝傅曉羽替自己“出手”一樣,傅金池也在感謝自己替他“出手”?
“噓——”傅金池說,“看破不說破,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