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七
二十七
前夫也好,爸爸媽媽也好,都是褚則誠的過去式,他真不恨他們,尤其在他天天忙着照顧家庭內外大小事的情況下,他覺得跟這些人能保持一輩子的毫無瓜葛,這是對彼此的尊重。
要知道,他現在的手很狠的,心也是,很怕一不小心,就弄廢一兩個,所以他都不親自去處理他們,叫的小助理。
但不恨是不恨,見面了也是真讨厭,對一個對他的痛苦哈哈大笑,幸災樂禍,說他活該的父親,褚則誠真喜歡不起來。
蹲在地上的老頭可能還想找回點尊嚴罵他幾句,擡頭一對上他的臉,又“嗷嗚”一聲,抱着縮得更緊,瑟瑟發抖……
褚則誠委實沒想到他的這種反應,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他知道他爹孬,這男的在外頭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吹牛逼,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沒少得罪人,好幾次,人被他招惹得煩了,把他往死裏揍,還得家族裏派人去替他解決麻煩,完了這老哥們可逗了,被人打得在家裏不敢出去,過幾天,沒事了,又出去吹牛逼去了,他被人收拾得瑟瑟發抖的事跡都成了他收拾別人的偉績。
就這麽個爹,打起褚則誠來,就像打豬狗一樣,還出去吹噓,家族裏的女性聞訊趕來帶他走,親戚尚且為他心疼得掉眼淚,他跟人吹牛逼“老子想打死他就打死他。”
這也就造就了褚則誠一到法定年紀就想和前夫結婚的原因,主要就是褚則誠就是想脫離他們,不想跟這個家庭再有瓜葛。
當然,那時候褚則誠也妄想,他在和初戀戀人組成的家庭裏,能得到他從原先家庭從來沒有得到的尊重,支持,與愛護。
結果,狗屁,無非是從一個坑,跳到另一個坑,褚則誠離婚的時候,就覺得他被這個世界騙了,對這個世界的怒火,旺得都能把他整個人燒了。
沒有人真正的愛他。
他的迎合大度,都沒有讓這些應該愛他的人,對他稍微好一點。
所以,去他媽的,老子不跟這些垃圾混了。
褚則誠從來不是無緣無故成為今天的褚則誠的,生活曾讓他讨好這個世界去置換愛,生活也讓他今天能用力量去保衛自己的生活。
這是很美好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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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很幸福,他無比享受着他養育着瘋太子,保護着瘋太子的日子,愛就是這個樣子,無怨無悔無所求,無論怎麽樣老子都願意為此付出一切,老子甘心,老子痛快。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付出就是如此心甘情願。
褚則誠是真被他真老子逗笑,笑着說了句:“今天你也是運氣好,碰到你親兒子了,爸爸,我覺得你這輩子的運氣在今天應該用完了,回去後小心點。”
他說完站了起來,也就沒有看到,他起身後,他父親抱着自己的腿,在那喃喃自語:“你咒我,你這個小崽子,老子當初應該把你射牆上,你生下來我就應該掐死你,我掐死你……”
老人臆想着在夢裏,他已經掐死了那個不孝子,他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着,開心地、得意地笑了,這邊,褚則誠轉過身,看着房間大門打開,七八個湧進來的安保人員,死死盯住他和他身後的男人……
湛巋然無動于衷,褚則誠看他的時候,他正從一個人的脖子上挪開,中途瞥了回頭看他的褚則誠一眼,緊接着,下一刻,他的眼睛,又看向了另一個人的腦袋和脖子。
這瘋子最喜歡看人脖子,職業習慣,看人都先看脖子,褚則誠都很少帶他去人多的地方玩,就怕有個會意外,別人的脖子沒了。
現在這職業習慣又犯了,褚先生搖搖頭,轉了點身,對着一臉盛怒的那個帶他們來的中年男人聳聳肩,道:“我都動手了,你們還不抓我,也太孬了吧?怎麽都跟我爸爸一個樣了?”
帶褚父來的人也沒一個喜歡褚父的,沒人喜歡一個吹牛逼搞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一給點好臉色他就立刻跳到你頭上的人,就這短短幾天,他們沒少受褚父的毒害,行為部這次來的部長助理,就是那位優雅的女士,被褚父摸過屁股,半夜敲過門打過騷擾電話,行為部的餘副部長被褚父當孫子一樣聽褚父訓過話,他們已經反感褚父反感得不行了,一聽褚則誠這殺人誅心的話,餘部本來難看的臉更難看了,他死死看着褚則誠,緩緩開口:“接下來,自有法律宣判你。”
“是嗎?”褚則誠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這時,門口出現了響動,他回頭看到了譚馬成……
譚馬成啊譚馬成,弄死他老公爸爸就算了,他老公爸爸一死,有人要動他老公,這老狗也是袖手旁觀的……
“譚局長,”褚則誠朝人揮手,熱情打招呼,“您來了,怎麽樣,吃了嗎?”
譚馬成穿過拿着武器的自家隊員走了過來,走到他們面前,無視褚則誠的陰陽怪氣,和湛巋然視如他死物的漠然視線,他自然地走到了離褚則誠最近的地方停下,還拿出一包煙,問褚則誠:“抽嗎?”
“我不抽,你也別抽了,房間人太多了。”褚則誠好心提醒。
譚馬成點點頭,把煙揣了回去,道:“你想把賬算到誰頭上?”
“咦?”褚則誠覺得奇怪,“不問我點別的?”
“嗯,也行,”譚馬成猶豫了一下,問:“隕石下飛機那一刻,它是不是就去往了你想讓它去的地方?”
譚局還是有點文化的,形容得多好聽啊,去往它去的地方,說得多美,褚則誠就喜歡跟有文化的人打交道,他開心笑了,道:“是的。”
說完,他還跟譚局透露了一個他覺得應該要說出來大家一起開心開心的消息,他繼續開心笑着道:“還有啊,我們家小風還在你們那邊吧?他手裏的東西你們很喜歡是不是?”
譚馬成馬上警惕地看着他,同時,他的心提了起來,他馬上打了手勢,讓人把褚父帶出去。
安保迅速行動,桌底下的褚父不好扶,他們瞬間拖了出來,等提起來發現他不能動,兩個隊員扶起了他……
褚父很快被帶走,他走過的地上,留下了一長灘黃色的痕跡。
褚則誠看到,臉上的笑容沒了,他回頭看了那些行為部的工作人員一眼,回過頭,對譚馬成淡淡道:“不該找上他的,他是我父親,我是不喜歡他,但這樣的老混蛋應該在他自己的命運裏兜轉,他是個弱小,你們不該把他送到我面前來,讓我羞辱,你們這樣,只會讓我的心,離你們越來越遠。”
譚馬成嘆了口氣,苦笑了一聲,又擡頭看了監控器一眼,他沒為自己辯護,道:“是啊,搞得一團糟。”
就是這樣,一團糟,好好的局面,非要拿捏,非要踩到人的頭上說話才覺得自己是個人,褚則誠也擡頭,看了看監控,又扭過頭,他對譚馬成淡淡道:“你們挺對不起我的。”
譚馬成臉上的苦笑,在看到褚則誠異常平靜的神色後慢慢變得凝重,他緩緩問道:“我們搞砸了?”
“搞砸了。”褚則誠淡淡點頭。
譚馬成扭過頭,看向了行為部的人。
行為部被他臉上的憤怒擊倒,他們聽不懂這段對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譚局臉上的憤怒太真實太盛大了,帶頭的餘部,茫然地看向了他。
“我說過,他底牌很多,不要招惹他,不要招惹他,把他當個正常人對待就行了!”譚馬成彎腰撿起一根斷掉的椅臂,砸向監控,憤怒大叫:“我這些年說的話你們到底有沒有聽過一句?你們覺得我的位置好坐?老子不幹了!你們來!”
他摔斷椅臂,大步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