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弟妹最好了
弟妹最好了
翌日。
半夜雨就停了，早上起來，地面着水，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可錦娘心情卻好得很。
天微亮，她就提着竹籃出門，去巷口那裏買回了一條鲫魚。
錦娘回來的時候，李彩霞正在廚房忙活，見錦娘回來，她沖着錦娘招招手，等錦娘走近，李彩霞一臉打趣：“昨晚宋青衫沒有吧？”
錦娘臉色微羞：“嗯，讓他住隔壁屋裏了。”
李彩霞啧了一聲：“隔壁屋裏？膽子還是小了。”
錦娘抿嘴笑：“不急，一步步來。”
“也是呢，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錦娘提着竹籃回到了左院，小寶還在睡，宋毅也沒開門。
錦娘便去廚房殺魚煮湯。
不一會兒，宋毅推開門，他聞到了煎魚的香味。
錦娘把魚兩面煎黃後，倒入半鍋水，又加入蔥姜蒜。
她看到宋毅出來了，便大聲道：“大哥，廚房裏有水，你過來取水洗漱吧。”
宋毅嗯了一聲。那廚房屁大一點，根本騰挪不開。
他這一進去，保不齊就要碰到錦娘。
宋毅不敢進去，要不不洗漱算了？
不行不行，那樣弟妹和小寶會覺得他邋遢。
最後宋毅還是小心翼翼進了廚房，他避着錦娘，打了一碗水。
錦娘又遞給他一根柳枝：“家裏沒準備多餘的牙刷子，大哥将就些。”
宋毅點頭，他本就不是講究人，宋毅用柳條枝沾了牙粉刷牙，又洗了面。
這時，小寶也推門出來了。
滿院的魚香味，讓小寶直流口水：“是魚的味道！”
錦娘正在用筷子小心把魚肉和魚骨分離，聞言笑了：“貍子轉世啊你！”
“嘻嘻，阿娘，今早吃魚嗎？”
“魚肉粥。給你大伯父補身子，我們沾光。”
宋毅無奈：“你們平時不要省，想吃什麽吃什麽。我不是托馮掌櫃給你們送銀子可嗎？”
“好，都聽大哥的，以後不省了。”錦娘點頭。
小寶大聲歡呼：“那我要吃羊肉燒餅！”
“……”錦娘白了她一眼：“過來洗漱，再喂雞。”
“好！”
小寶腿雖然短，但跑得極快，她一溜煙跑去竈房，很快她端來一只木盆放在屋檐下。
然後她招呼宋毅：“大伯父，洗臉。”
“……多謝。”小寶給他端水，宋毅多少有點窘迫，他甚至想說自己不用洗。但還是別說了，他不想讓小寶母女覺得他邋遢。
小寶洗漱後，又從廚房抓了把米粒喂雞。她把米粒灑在雞籠旁邊，然後把小雞放出來，兩只嫩黃的小雞起初有點怕，慢慢的試探着靠近過來，見小寶蹲在那裏沒動作，它們才上前吃米粒。
小寶在一旁絮絮叨叨：“吃了米，就不許去菜地那裏搗亂了。那菜地娘給我管的，不許你們搞破壞。”
宋毅聽得忍俊不禁：“萬一這兩只小雞不聽你的怎麽辦？”
小寶犯難了：“那我只能守住它們，不準它們去菜地那邊。”那樣的話，小寶就得守在院子裏，不能跑出去玩了。
不多時，錦娘就端着魚肉粥和煎餅出來了，小寶和宋毅也把小方桌擺好。
宋毅用過早飯便離開了。
因為他傷還沒好全，趙司使準他再休數日。宋毅去了東華客棧。東華客棧後院種了一簇竹子。宋毅之前見過，那竹子大小粗細正合适。
他直接向馮掌櫃言明來意：“借你幾根竹子。”
馮掌櫃莫名：“你要竹子做什麽？”
“做籬笆。”
“做籬笆幹什麽？”
宋毅不耐煩了：“你管那麽多，借幾根竹子怎麽廢話那麽多？”
”……”
宋毅去後院砍了幾根竹子，又把竹子鋸斷成兩尺多長的竹段，而後一一劈開成竹條。
……
收拾好碗筷，錦娘又去隔壁院做針線活，小寶也跟着去林山三兄妹玩。
李彩霞看着一群孩子上蹿下跳，嘆氣道：“老大已經七八歲了，我正打算送他去私塾，不說讀多少本書，但好歹幾個字，學一點算術，将來也好找事做。”
錦娘點頭：“是得學着點，不識字做什麽都不方便。”錦娘不識字，賣鞋想記個賬都不方便，只得在心裏算着。将來小寶一定要識字。
李彩霞臉色微苦：“那束脩可不便宜呢。光靠我家男人，是吃力得很。我倒是想和你一樣做些針線活，可我手藝不行。家裏孩子又多照看不來……錦娘，我跟你商量個事呗。”
“你說。”
“小胖他娘找了個賣酒的活兒，但家裏沒人帶兩孩子，想找個人照看孩子，中午孩子跟着我們一起吃，一個月給一兩四錢，我想着咱們一起照看四個孩子，再多兩個也不算啥，我們把孩子接過來一起照看，得了報酬我們一人一半，如何？”
能賺銀子錦娘自然同意：“這好事啊，我求之不得呢。”
李彩霞家孩子多，平日她忙碌些，可孩子們平日都在右邊院子玩鬧，也是占了李彩霞家的地。
“那就說好了。”
兩人正商量着，宋毅去而複返，錦娘見了宋毅，臉色一喜。
這宋毅先前對她避之不及，來一次柳條巷後往往好幾日都不會再露面。他今早剛走，現在又來了。
錦娘猜不透宋毅的心思，但很樂意見到他來。
見面三分情，見得多了自然有感情。她是巴不得天天和宋毅見面的。
“大哥，你怎麽回來了，這是……一捆竹條？”
錦娘瞧見宋毅背着一大捆竹條。他背這個回來做什麽，這竹條當柴燒也不方便呀。
“做籬笆。小寶不是擔心雞去菜地搗亂嗎？圍了籬笆就不怕了。”
錦娘驚訝。這麽小的事，她都不曾在意，他不僅記着，還想辦法解決。
宋毅這是把這個家放在了心裏。
“大哥有心了，我都沒想起這茬。”
“不費事，我這幾日不當差，有空就順手做了。”
宋毅去左院插籬笆，一串孩子跟着過去看熱鬧。
看着宋毅插了一會兒，王山幾人躍躍欲試：“宋叔，我能試試嗎？”
王山說完，小寶也跟着說；“我也來幫忙！”
王水和王林一齊道：“我也要！”
是個孩子叽叽喳喳，宋毅是又好笑又頭大，他只得選了幾根竹條，又用石頭磨了邊，才把竹條分給四個孩子：“當心些，竹條紮手。王山，你最大，弟弟妹妹要玩竹條，你就幫忙把竹條邊磨一磨。”
被分派了任務的王山又緊張又歡喜：“宋叔，你放心，我來照看弟弟妹妹們。”
四個孩子歡呼雀躍，學着宋毅的樣子插籬笆，宋毅在靠近廚房這邊紮籬笆，他們就跑到另一邊去。
竹條斜着插入土中，相互交叉，交叉之處再用麻繩綁住，這樣的籬笆又結實又好看。
等一大四小把籬笆做好，都快午時了。
錦娘回來煮飯。她方才出去買了塊豬肉，打算做燒肉吃。男人幹力氣活，喜歡吃葷腥。
錦娘還順帶了幾個蓮蓬回來，分給幾個孩子吃：“今天你們幫我紮籬笆辛苦了，這個你們那這吃。”
孩子們頓時歡呼起來：“有蓮蓬吃咯。”孩子們一人捧着一個蓮蓬，一窩蜂又往右邊院子去了。
左邊院子瞬間安靜下來，腦殼都要被吵暈了的宋毅悄悄籲了口氣。四個孩子，就像是四百只麻雀圍着他轉。
錦娘瞧見了不由得好笑：“吵着你了吧？孩子們是這樣的，叽叽喳喳一刻都不停的。”
宋毅讪讪的：“沒有，就是有點不習慣。”
錦娘又問：“大哥，你下午有空嗎？若是有的話，有件事我想麻煩你。”
“我這幾日都閑着，弟妹有事盡管說。”
“我想讓你教小寶幾個字，我也跟着學學。我不是做布鞋賣嗎？這做得多了就像記個賬，看看賣多少，買布買線又得多少，心裏好有個數。我不識不會寫字，就記不了賬。”
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既可以親近大伯哥，還能跟着學認字，母女兩個一起學，省下了兩份束脩，多麽劃算啊！
而宋毅見弟妹如此好學，自然點頭說好：“行，一會兒我教你和小寶認字。”
午飯錦娘做了個燒肉，雞蛋炒韭菜，又從菜地裏扯了莴苣葉炒了一盤青菜，就夠三個人吃了。錦娘種了十幾顆莴苣，現在都冒了葉，隔兩日就夠一盤菜。
宋毅瞧着這三樣菜，有葷有素，韭菜莴苣葉都是她們自己種的，再過幾個月雞也能下蛋了。
他心中不由得感嘆：他從未見過比弟妹還會過日子的人。
弟妹對孩子溫柔又耐心，她勤快能幹、心細手巧，還有好學之心……而且，也很好看。
他簡直沒見過比弟妹更好的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