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肯定有別的心思
他肯定有別的心思
宋毅一聽更慌了：“弟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麽會嫌棄你做的靴子呢？”
錦娘擡頭看他，眸色驚喜：“大伯哥，你，你不嫌我手藝差嗎？那我一定盡力做好！”
錦娘都這麽說了，宋毅再也說不出回絕的話來，他只得點頭：“那就勞煩弟妹了。另外，我差事繁忙，不一定日日有空來看你們。”
錦娘點頭：“知道了。大伯哥，天黑了，你回去一路當心。”
宋毅這才離開客房。
他下樓到了大堂，和馮掌櫃招呼一聲：“馮掌櫃，我走了，有勞你照看我弟妹了。”
馮掌櫃與小七同時看向宋毅，他們的眼裏有一種宋毅不太懂的意味。
只見馮掌櫃連連點頭：“小事，小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宋毅心中的疑惑一晃而逝，他匆匆往衙署趕去。
……
翌日，錦娘早早起來，幫着廚娘燒水煮茶，還為掌櫃等人做了早食。
馮掌櫃吃着雞蛋青菜面，再看看坐在廚房前和小寶一起吃面的母女兩，心中是越看越滿意。
這小娘子真是好啊。
生得好，又勤快，帶孩子也盡心盡責。
不怪小七想歪，他都忍不住想，宋毅不嫌麻煩帶着弟媳上京，真的只是一片好心嗎？
宋毅當真沒有一點點別的心思嗎？
嘿，只怕是有的。
但凡是個容貌醜陋、或是脾氣不好、或是好吃懶做的弟媳，宋毅也不會帶她一起來京都吧。
馮掌櫃這麽想着，又打量了錦娘兩眼。
小七在旁邊看着立即道：“掌櫃的，你看什麽呢？”
馮掌櫃給他一個白眼：“你管我看什麽。”
“嘿嘿。掌櫃的，你說宋青衫今晚會不會來見他弟媳？”小七賊兮兮問。
“管好你的嘴！”馮掌櫃瞪了小七一眼。
……
這一整日，宋毅又跑了幾十家酒樓店鋪。
他回街道司衙署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三刻。
萬柳比他早半個時辰回來，一直在值房等他。
兩人說完公事後，萬柳将自己媳婦打探到的消息告訴宋毅：
“今日我娘子專門去那宅子看了。那宅子住的是一對夫婦和他們的三個孩子。家裏孩子多開銷大，他們就在自家院子裏砌了一堵牆，将西廂房兩間屋分出來了出賃賺些銀錢。那院子在巷子深處，走到街上需要點時間，不過價錢也不貴。一月僅需一兩一錢。”
宋毅的俸祿是三兩銀子，一兩一錢對他來說不算少。但在京都人多地少，租價自然就居高不下。
“行，明日下午我早些回來，和你一起去柳條巷看看。”
“既然是弟妹住，要不就把弟妹一起叫上去相看吧，我們早些回來，一起去客棧接弟妹？”萬柳對這位弟妹很好奇。
不為別的，就為宋毅對這個弟妹如此上心，他無論如何也要見一見她。
宋毅覺得有理。既然是給弟妹住，那自然要弟妹點頭才行。
“行，明日做完事早些回來。”
于是宋毅決定，今晚便不去客棧看弟妹了，明日他忙完早些過去。
……
今日天都黑了，宋毅還沒來。看來，他今夜是不會來了。
于是錦娘便帶着小寶吃飯。
小寶問向門口張望：“阿娘，我們不等大伯父一起吃嗎？”
錦娘笑着問：“小寶想大伯父了嗎？”
小寶點頭：“想。”
“為什麽？”
“大伯父每次來都給我帶好吃的。”
錦娘又笑了：“是呀，大伯父對我們真好。”所以呀，她要讓宋毅永遠都對她們母女這麽好。
小寶睡下後，錦娘又去廚房幫忙燒水。
夜裏，許多客人都會要熱水，廚房裏有四個大木桶，錦娘燒好熱水倒入大木桶備着，等客人需要水了，小七便會來取水。
“田娘子，今日水夠了，你去歇息吧。”小七道。
“行，那我去歇息了。小七，我方才炖了一鍋紅豆湯，你和掌櫃都喝點。”原本，這鍋湯是她為宋毅準備的，可惜他沒來。
小七驚喜：“哇，多謝錦娘姐。”
錦娘滅了竈火，她出了廚房卻沒有上二樓去客房，反而往前堂走去。
錦娘站在客棧門前，向外張望。
馮掌櫃看在眼裏，心中增加了幾分确信，他問錦娘：“田娘子，你在看什麽呢？”
錦娘急忙收回目光，神色微慌：“沒，沒看什麽，就是……就是我第一次來都城，還沒看過都城晚上的樣子，便随意看看。”
馮掌櫃順着她的話道：“這條街偏僻，沒什麽好看的，都城亥時宵禁，城中央的幾條大街夜裏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那才好看呢。”
錦娘聽了十分好奇：“亮如白晝真的嗎？”
馮掌櫃點頭：“自然是真的，田娘子想要看的話，可以讓宋青衫帶你去看。”
錦娘低頭，面上的羞澀一閃而逝：“那，那不用。我大伯哥差事繁忙，以後我自己去看就成了。”
“宋青衫再忙，這點時間還是有的吧？他也樂意帶你們去看熱鬧的。”馮掌櫃又試探問。
“那，那樣不好。”錦娘說罷打岔話題：“時辰不早了，我回房歇息了。馮掌櫃，你也早些歇息。”
錦娘說罷，低着頭匆匆上了樓，仿佛被人說中了心事一般。
馮掌櫃雙眼微睜，小七這個時候也摸了過來，他給馮掌櫃端了一碗紅豆湯：“紅豆湯，田娘子煮的，她可真是周到，夜宵都給我們準備了。”小七對錦娘是贊不絕口。
馮掌櫃沒吭聲，心裏卻想：這紅豆粥怕不是給他們準備的吧？
可惜呀，那個人沒來，這紅豆粥就落入他們口中咯。
錦娘回到屋裏，松了口氣。
她這樣做應該可以了吧？
他們一定都誤會了吧？
有人誤會就好，就怕別人不誤會。
……
又是一日。
酉時，宋毅和萬柳離開衙署，前往東華客棧。
路上宋毅瞧見有賣糖葫蘆的，眼珠子就黏上去了：“我去買串糖葫蘆給小寶。”
宋毅走過去，買了兩串糖葫蘆。
他心想，萬一弟妹也想吃呢？她從前日子過得苦，想來也時沒有多少機會吃這些零嘴的。
“宋兄，你對你弟妹母上心嘛。”萬柳忍不住道。
宋毅拿着兩只糖葫蘆，一臉認真解釋：“那孩子很可憐，從前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我便忍不住想對她好點。”
“原來如此。”萬柳又是一臉恍然大悟模樣。
兩刻鐘後，他們到了東華客棧。
今日他們來得早，剛過酉時，錦娘在廚房幫忙煮晚食。
宋毅和萬柳去了後院，果然又看到小寶乖乖坐在廚房門外的臺階上，她不吵也不鬧，手裏拿着一條樹枝正玩得不亦樂乎。
宋毅早就發現了，小寶這孩子比尋常孩子似乎乖很多。除了錦娘喝耗子藥那一次，他都沒見到小寶哭鬧過。
就連萬柳也覺得有些驚奇。他有個女兒，年紀看着比小寶還大些，今年四歲了，成日裏鬧得很，身邊随時都得有人陪玩照料，一旦身邊沒人，便會哇哇大哭。
而眼前的小姑娘看着才三四歲大，竟一個人乖乖坐在這裏玩樹枝，按着安靜又沉穩，不像個小孩子，倒像個小大人。
萬柳忍不住問：“小丫頭，你怎麽一個人？”
小寶擡頭看到萬柳，又看到萬柳身邊的宋毅，頓時眼睛發亮。她先喊了一聲“大伯父”，然後才說：“阿娘在幹活，我不能去打擾她的，不然我和阿娘都會餓肚子。”
萬柳和宋毅都是一愣。
這孩子實在過早的懂事了，而她這樣的懂事，可見她和她娘從前過得多難。
宋毅趕緊把帶來的糖葫蘆給小寶：“吃吧，以後你們不會挨餓了。"
小寶見到糖葫蘆咧嘴笑了起來，是糖葫蘆！
她從前只要過年才能吃到的，很甜很好吃的！
看向宋毅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慕儒和親熱：“大伯父，你又給帶好吃的了！你真好！”
宋毅揉了揉她的腦袋：“吃吧。”
小寶接過糖葫蘆沒急着吃，而是看向宋毅手裏另一根糖葫蘆。她記得大伯父之前買餅都是買兩個。一個給她，一個給阿娘。
這次大伯父也買了兩根糖葫蘆！
小寶盯着另一根糖葫蘆，猶猶豫豫開口：“那我阿娘呢，也有糖葫蘆吃嗎？”如果大伯父手裏的糖葫蘆不打算給阿娘，那她便把自己的分給阿娘吃一半。
宋毅一笑：“嗯，有的。”
“太好啦！”小寶便高興的開始咬糖葫蘆，而錦娘在廚房裏聽到動靜，連忙走了出來。
她手裏還拿着鍋鏟子，見到宋毅，她與小寶露出了一樣欣喜的笑容：“大伯哥，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今日差事不忙嗎？”
萬柳看到錦娘的神色，若有所思。
宋毅弟妹看宋毅的神色不太對勁啊。
是他想多嗎？
宋毅倒是習慣了的，他點頭道：“嗯，今日事情忙完了，弟妹，這是我的好友萬柳，我就是托他幫忙找宅子，他已經看好了一處。”
聞言，錦娘連忙道：“多謝萬大哥。”
“舉手之勞，弟妹別客氣。”萬柳跟着宋毅一道喚錦娘弟妹。
“今日趁着天色還未黑，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你看看是否滿意，若是滿意今日便定下來，不滿意再繼續找。”宋毅又道。
錦娘詫異：“我怎麽會不滿意呢？我和小寶只要有個地方住就行了，沒那麽多講究的。”
“還是去看看再說。”
見宋毅這麽說，錦娘便道：“你們稍等片刻，廚房裏還有些事，我交代一下小七。”
錦娘已經做好兩道菜，她喊來小七，交代了幾句，便帶着小寶和宋毅、萬柳離開客棧。
幾人走到街上，宋毅便把手裏剩下的那根糖葫蘆遞給錦娘，錦娘笑着接下，道了聲謝。
萬柳在一旁看着，心說這要不是不說，誰都會認為他們三是一家人吧。
果然不是他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