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穩賺不賠的買賣
穩賺不賠的買賣
翌日一早，天剛剛亮宋毅便帶着錦娘母女出門了。
他打算去車行，帶着母女兩個坐馬車去京都。
三人剛出門，就碰到了來尋他們的蔣尋。
昨夜蔣尋處理了家裏的事情，又派人去打聽宋毅落腳處，所以今日一早來送行。
蔣尋一臉歉意：“宋兄，賠罪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這些銀子算我給田娘子的賠禮。”
蔣尋拿出一袋銀子，錦娘站在宋毅身邊看着，那錢袋子鼓鼓的，沉甸甸的，得有不少錢吧。
不料宋毅沉着臉道：“不必。”錦娘昨夜差點被侮辱，他不可能收下銀子。
錦娘心裏有點惋惜。好多銀子呢。可以買好多肉和衣裳吧。
蔣尋卻看向宋毅旁邊的錦娘：“我這是給田娘子的賠禮。昨夜的事情是我的過失，我那小舅子實在不像話，我狠狠責罰他了，這點賠禮，聊表歉意。”
錦娘很想去拿那一袋銀子。
可她卻知道，她要是拿了這袋銀子，宋毅會不高興。
于是錦娘搖頭，堅定道：“我不要。”
蔣尋一臉讪讪，他又問：“宋兄，你們打算去哪裏？”
“我決定帶她們母女去京城。”
蔣尋聞言：“那可不巧了，我有一個朋友是個商戶，他今日去京都辦事，你們若是不介意，正好和他同行。宋兄你身手不錯，也可以給他當個護衛，你看行不？”
蔣尋之前就有這個打算，不過昨晚喝多了酒忘記說了。
他牽橋搭線讓宋毅護送商戶進京，同時也能免去宋毅一路盤纏。
不過現下多了一對母女的花費，那自然是算在蔣尋身上。
宋毅一聽，有些意動。
他帶着錦娘母女入京的确有諸多不便，如果跟跟商戶一道，省了許多事不說，還安全許多。
宋毅見蔣尋的确是誠心為他們打算，便看了一眼錦娘。
錦娘點頭。
于是宋毅答應下來：“如此也好，那就勞煩蔣兄安排。”
在蔣尋安排下，宋毅和錦娘母女便和商戶趙老板一道上京。
趙老板是明宣縣人，他家三代都經營着茶葉生意，最近他們要送一批茶葉入京。
宋毅三人便與他們同行。
茶葉珍貴，他們用馬車茶，錦娘和小寶沾了光，可以坐在馬車車頭，宋毅便與護衛騎馬跟随。
于是原本需要兩日的路程，他們一日半就到了。
第二日下去，宋毅三人就到了京都南邊城門前。
……
宋毅先帶錦娘去了一家信得過的小客棧。
因為要在都城賃一處價錢合适的宅子并不是一日兩日能辦到的事情，他打算先把錦娘母女安頓在客棧，然後等有時間了仔細找。
住所的事情馬虎不得。畢竟一旦住下，再要搬家也是麻煩事。
今日是宋毅假期的最後一日，他得趕緊衙署報到。
宋毅給了錦娘一袋錢，叮囑她：“這客棧掌櫃與我相熟，你和小寶安心在這裏住下，明晚我再過來。”
上京的路上，錦娘已經聽過宋毅的這番安排，所以沒有擔憂害怕，她點頭道：“差事要緊，你忙去吧。”
宋毅點頭，匆匆離去。
轉眼，宋毅到了街道司衙署的一處值房。
街道司管轄都城內大小街道，如疏通街道、道路修整、道路清潔等等。
因為管轄之事繁雜瑣碎，街道司內有數十小隊。
謝之譽便是丙五隊隊首。
謝之譽見到宋毅臉上微喜：”宋毅，你回來了。”他站起身來又問：“你弟弟的喪事辦完了，可一切順利？”
宋毅點頭：“多謝隊頭挂懷，一切順利。”
“那就好，節哀。”謝之譽又說了一句，便說起正事：“天漸漸熱了，商戶百姓将腌臜污穢随意堆放便會産生異味，若是不加勸阻整條街都會臭烘烘的，這件事……咳，旁的人都不大樂意去做……”
自然是沒有人樂意去做的。
修路修橋已經夠沒面子了，管人随意堆放污穢這種事……尤其不少人是京都本地人，家中有所依仗，自然更不肯去幹這種事。
宋毅臉上沒有半分遲疑：“我去。”
街道司的差事對有些人來說是苦差事，對宋毅來說卻來之不易。
髒一點、累一點不算什麽。
謝之譽神色滿意：“好，你就在隊裏挑幾個人去做。”
宋毅告退，立即去後院官舍找人。
他在街道司當差将近兩年，深知其他同僚出身和秉性，他直接去找萬柳。
萬柳原本有個當小官的爹，萬柳讀書沒出息，走不了科舉入仕這路，于是他爹把他弄進街道司。但不久後他爹便犯事被革職，萬柳雖然保住了差事，但他再無憑仗，只能在街道司踏實幹活。
他的處境，和宋毅差不多。
“行，宋哥，我跟你幹。”
“這事不急，我們先劃分街坊，明日再分頭行動。”
于是萬柳取出輿圖，兩人開始商議。
轉眼天黑了，兩人把事情章程定了下來，并約定好明日一早便各自行動。
此時早已過了下值時辰，萬柳便起身告辭打算回家。
宋毅叫住他：“萬柳，你知道城裏哪裏有宅子租賃，價錢比較實惠且安全的嗎？”
萬柳意外：“宋兄，你這是不打算住官舍了？”
宋毅搖頭：“不是給我住的，是給我親戚住的。”
萬柳大吃一驚：“親戚？什麽親戚？”萬柳知道，宋毅的父母早已過世，這次他回老家，也是為了給弟弟奔喪。那宋毅還有什麽親戚，值得他如此費心呢。
“是我弟妹。”随後，宋毅将錦娘的事情大略說了一下。總而言之，錦娘在北林縣無法立足，他不放心她們母女，便将她們帶到京城。
這讓萬柳有些不解。按照常理，宋毅收養侄女已經是仁至義盡，怎麽還把弟妹也帶着來京都呢？
以他現在的俸祿，養兩個人可不輕松。
不過，萬柳想到宋毅的為人，倒也釋然。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弟妹可憐，便幫她一把吧。
“宋兄，這個你問我就對了。其實我家所在的順安坊就是個好選擇。順安坊距離集市與主街有些遠，租金不貴，那一片都是京都本地人，鄰裏之間都相熟，你弟妹帶着孩子住在那裏很合适。”
宋毅連忙問：“既然住的都是京都人，那裏的房子有對外租賃的嗎？”
“少，但是有。總有個家裏遭遇困難的，便只能将宅子租賃出去。你弟妹只有母女二人，有一間屋子就夠住了。我幫你問問。”
宋毅感激不盡：“多謝。”
“順手的事，宋兄客氣了。”
……
宋毅離開後，錦娘帶着小寶睡了一覺。
到了酉時，店小二來送飯菜，錦娘便趁機向他打聽周圍的情況：“小哥，你知道哪裏有賣布和針線的嗎？”
原來，今早宋毅離開的時候，錦娘注意到宋毅的黑靴鞋底腳跟處都快磨沒了。
她當即決定，給大伯哥做一雙靴子。
錦娘前面這二十二載都會被人推着走的，她少時家中遭難被父母賣了，而後又被人牙子賣給宋家。
後來宋父母讓她嫁給了宋恒，她懵懵懂懂的就和宋恒成了親生下小寶。
宋恒貪酒好賭，在錦娘眼裏，他連人都不是，更算不上個男人。
所以，錦娘本身并未和男人真正相處過。
但這不妨礙她知道怎麽去抓住男人的心。
沒吃過豬肉，她見過豬跑啊。
比如隔壁的張嬸就會一手好廚藝，讓張嬸男人贊不絕口，張嬸說，他男人離不開她，有一半是離不開她煮的菜。
又比如，對面的小蓮嫂就時常給她男人縫個衣裳，做個鞋，小蓮男人每次都喜滋滋的炫耀。
她想要讨好宋毅，讓宋毅心甘情願的收留她們母女，照顧她們母女。
所以錦娘打算為宋毅做雙新靴子。
店小二立即告訴錦娘：“出客棧往左，大約走三十丈便有一家布匹鋪。那裏都有。”
錦娘點頭。
用過晚食，趁着天色還早，錦娘帶着小寶出門，去買了做靴子所需要的布料、鞋底、針線等物。因為是要送給宋毅的，錦娘都選了不錯的布料、鞋底，花了她一百多文。
雖然是宋毅給她一袋錢，足足三四兩銀子，但錦娘依舊很心疼。
心疼歸心疼，但錦娘覺得這是值得的。
她今日給宋毅花出一百文，明日宋毅就有可能回饋她三百文。
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錦娘帶着買來的東西，牽着小寶回了客棧。宋毅說明日下值來看她，她只需安心等着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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