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第024章 .
第二天一早,大家一個不落地坐上校車回到了神奈川,修學旅行告一段落。
本來打算修學旅行回來後和冰帝進行練習賽——聯系冰帝的任務交給了忍生真蠶,但她翻了翻忍足侑士的ins,發現他們冰帝去英國玩了,估計還有幾天就回來了。
假期并不寬裕,過不了多久就要開學了,所以練習賽只能之後再找時間。
還有幾天假期,立海大的正選都需要按照平時的安排進行訓練。
忍生真蠶也被安排了任務,她需要跟着他們一起訓練,只不過訓練量不同。幸村精市給她量身定制了一份訓練菜單,據說這是第一階段的初級任務。
她還在猶豫,畢竟她是真的懶惰。
“等忍生桑學會了網球,我就讓你看看你想看的我的網球。”幸村精市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忍生真蠶琢磨了一下,她得寸進尺地試探:“要不,我學會了網球,幸村君答應我一個要求?”
“忍生桑也知道是得寸進尺啊。”幸村精市無奈,在她以為沒戲的時候,他點頭同意了,“可以。”
忍生真蠶一下子來了精神:“真的嗎?什麽要求都可以嗎?”
“都可以哦,我相信忍生桑不會讓我為難的。”幸村精市的笑容沒有任何破綻。
忍生真蠶裝作沒聽見似的忽略了他的那句話,她頓時來勁了:“我這就去訓練。”
不得不說,立海大沒有教練是有原因的,幸村精市自己就是最好的教練。他給忍生真蠶的訓練菜單剛好卡在她需要費很多功夫突破但不至于完不成的程度,這讓忍生真蠶每天都過得非常充實,充實到晚上回家倒頭就睡。
充實的運動生活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忍生真蠶慣常地換好運動服準備跑步的時候,發現切原赤也耷拉着腦袋,整個人萎靡不振。
她跳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通宵打游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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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切原赤也條件反射地說,在看到是她後,他松了口氣,然後繼續唉聲嘆氣。
“那怎麽了?你以往參加訓練不是很積極嗎?”忍生真蠶知道切原赤也為了打敗三巨頭,每天都非常認真訓練,并且回家後還要私底下加訓。
切原赤也哭喪着臉:“明天要開學了,我作業還沒寫。”
“哦,作業沒寫而已。”忍生真蠶毫不在意地擺手。
“!!!”她保持住冷靜的姿态,但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她的心情,“我好像……也沒寫……”
切原赤也一下子活過來了:“太好了!經理也沒寫!等一下補作業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忍生真蠶:“你收斂點。”
她趕緊拿出手機翻了翻作業有哪些,能不能讓她一個晚上一個奇跡。唔,到時候去借他們的作業抄抄。
“絕對不可以讓部長他們知道我沒寫作業,不然我就慘了。”切原赤也抱着頭碎碎念,被副部長知道的話,他一定會被修理的!
對哦。絕對不能讓幸村君他們知道她沒寫作業,不然她絕對會被嘲笑的,可惡。
“你們在聊什麽?”幸村精市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差點把忍生真蠶吓了一跳。
“我在質問赤也為什麽不認真訓練。”忍生真蠶不願意被人知道他們剛才的對話,所以就随便找了個理由。
幸村精市低頭看她的手機。
忍生真蠶若無其事地按下開機鍵,屏幕變黑,“我這是在記錄赤也的狀态當做證據。”
切原赤也:“?”
雖然被自家經理擺了一道,但切原赤也向來不記仇。在部活結束後,他熱情邀請忍生真蠶和他一起去他的秘密基地一起補作業。
忍生真蠶回家帶上作業欣然前往。
然後就來到了公園。
看到切原赤也熟練地鑽到滑梯下面的空間裏,忍生真蠶陷入沉思。
原本在裏面的小孩子被他趕了出來,切原赤也探出頭來,向她招手:“經理,快來。”
避開那群小孩子控訴的目光,忍生真蠶忍住羞恥,貓着腰鑽了進去。
出乎她的意料,切原赤也還帶了折疊桌子,準備工作做得非常不錯。
但折疊桌子比較小,他把打開桌子放到了忍生真蠶的面前:“經理你用。”
“诶?給我用的嗎?”忍生真蠶受寵若驚。頭一次感受到被照顧居然是這種情況下,她不知道該感動還是心情複雜。
“我用這種幹什麽,是我姐姐讓我帶上的。”切原赤也壓根沒想到這個。是出門前被自家姐姐問到去幹什麽,他一五一十說了,包括經理也會去這件事,然後姐姐就塞給他這個。
忍生真蠶:“那就感謝姐姐了。”
把作業攤開放在桌子上,忍生真蠶向鹿野千秋要來了答案。雖然她給對方的理由是對照一下,但鹿野千秋心照不宣地把所有科目的參考答案都發給她了。
……感覺自己在其他同學心目中的形象崩塌了。
不管怎麽說,忍生真蠶還是抄起了答案。
兩人坐在地上,奮筆疾書。
她抄到一半,忽然聽到上面的滑梯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
“哥哥,我想滑滑梯。”
“玉子不是想蕩秋千嗎?”
“但是滑梯沒人玩诶。”
“你去玩吧,我在這裏看着你。”
非常溫馨的一段兄妹對話,如果他們不姓幸村的話。
忍生真蠶停下寫字的手,她望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補作業的切原赤也,頭一次感受到了天然呆的好處——不用提心吊膽。
察覺到她的視線,切原赤也擡起頭,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看着他,在聽了一下外面的聲音後,他恍然大悟:“經理,你也要去滑滑梯嗎?”
“你——”
“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蕩秋千!”切原赤也很支持,“等補完作業我可以在後面推你。”
忍生真蠶:“……好的。”
在提醒他幸村君來了和讓他安心補作業之間,她糾結了半天,還是善良地選擇了後者。
因為要注意頭上那對兄妹的情況,忍生真蠶補作業的速度慢了下來。
“玉子,該回去了。”
“好哦。”
忍生真蠶松了口氣,終于要走了。
“哥哥,這裏有個小空間诶,我想進去看看。”
她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不可以哦。”
還好幸村精市拒絕了。
似乎是走了,忍生真蠶安心地低頭。
“沒看到這裏有人嗎?”切原赤也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他頭也不擡地趕人。
忍生真蠶聞聲擡頭,在和幸村玉子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地用手臂蓋住了作業。
幸村玉子看到她欲蓋彌彰的行為,扭頭就沖外面的幸村精市說:“哥哥,真蠶姐姐和赤也哥哥在裏面诶。”
切原赤也擡頭,疑惑與不耐煩瞬間僵在臉上。
“部、部長!”
最終忍生真蠶和切原赤也抱着作業來到了幸村家。
“你們就在這裏把作業寫完吧,公園比較吵鬧。”幸村精市把他們安排在客廳,并且給他們端來了茶水。
兩人默不作聲地把答案藏了起來,只有趁幸村精市上樓去的時候才拿出來。
正在練字的幸村玉子歪了歪頭,安慰他們說:“放心好啦,哥哥不會阻止你們抄答案的。”
“為什麽?”
“因為哥哥有時候自己也會忘記寫作業。”
忍生真蠶狐疑:“他看起來像是好學生诶。”
幸村玉子冷漠反問:“他是嗎?”
忍生真蠶仔細思考了一下,幸村君偶爾也會翹課,上課也是踩點到——好像還真不是。“你說他現在有沒有可能在樓上補作業?”
幸村玉子:“……那倒不至于。”
忍生真蠶失望。等等,玉子這都知道的話……她振作起來,小聲地問:“玉子,你手裏有沒有你哥哥的黑歷史?就是可以用來威脅他的把柄。”
幸村玉子和切原赤也都沉默地望向她,無聲地在問她想幹什麽。
忍生真蠶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她比了一個手勢,“我有個小小的要求想要請求幸村君幫忙,但我怕他拒絕我,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你真這麽做的話部長更不會幫忙了。”切原赤也無語。以部長的性格,只有他威脅別人的,沒有別人威脅他的份。
對哦。忍生真蠶嘆氣。
見忍生真蠶垂頭喪氣,幸村玉子湊了過來,“真蠶姐姐,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她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沒有看到某個人,這才放心說出口,“只要向哥哥撒嬌,不管什麽要求他都會答應哦。”
忍生真蠶大為驚喜:“真的嗎?!”
“當然,不信的話真蠶姐姐你試試。”
“好!”
忍生真蠶記下來了,等會見到幸村精市就問他願不願意完成她的任務。
“因為部長是你的親哥哥啊。”切原赤也沒有被迷惑,他非常清醒,“我要是耍賴的話下場很慘的。”
也對哦。忍生真蠶遺憾不已,看來還是得想個別的辦法。
“不過經理你要部長幫你做什麽啊?部長一般不會拒絕舉手之勞的。”切原赤也說,“而且我也可以幫你啊。”
還得是赤也小可愛!忍生真蠶極其感動,如果她抽到的是讓切原赤也女裝或者切原赤也剃光頭的話,任務肯定分分鐘就完成了。
可惜了。
晚飯是在幸村家吃的。
假期的作業比較多,忍生真蠶和切原赤也寫了一下午才勉強寫完一半,而且字跡“飄逸”,就算是他們自己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吃完飯,兩人繼續努力。直到天完全黑了,切原赤也才準備回家。
幸村精市打算送切原赤也回去,畢竟是從他這裏離開的。忍生真蠶想了想,想去散步消食,順便送送他。
切原赤也很感動,臨分別前還不忘對她說:“下次丸井前輩請我吃東西我一定叫上經理你。”
忍生真蠶震驚:“你們偷偷吃東西不叫我?”她拿出手機就要去譴責丸井文太。
幸村精市:“是呢,我也沒有聽說過。”
切原赤也見勢不對,他抱着折疊桌子,迅速閃回家。
幸村精市的速度比她快多了,她還在打字,他已經給丸井文太他們發完消息了。
丸井文太回複得也快,忍生真蠶懷疑他是不是把幸村精市設置成了特別關注,所以才會幾乎秒回。
她踮起腳,毫無自覺地靠近幸村精市,想要看他和丸井文太的消息記錄。盡管她踮了踮腳,也還是看不到,身高限制了她。還好幸村精市微微側身,讓她得以看到。
幸村精市發的消息并不是她以為的問話。
【赤也補了一下午的作業,他最近都在和你們玩游戲嗎?】
“噫?”
幸村精市解釋:“赤也他經常和文太他們一起去游戲廳打游戲,所以文太和胡狼會在之後請客,這是在赤也剛入學就開始的習慣。”
“原來你知道啊。”忍生真蠶說,“那你剛才還那麽說?”
“吓吓赤也而已。”
“你好惡趣味。”
丸井文太回的內容很長,大致內容是他下次一定會監督赤也寫完作業再打游戲。不過最近赤也沒怎麽和他們一起去游戲廳了,線上也沒怎麽和他們組隊玩。但總而言之,開學後他會負起監督赤也的責任,絕對不會讓幸村君困擾。
忍生真蠶:“……”這個語氣和措辭怎麽怪怪的。
【幸村精市:沒關系,忍生桑會負責監督赤也的,文太就安心學習和訓練好了。】
【丸井文太:好的幸村君。】
忍生真蠶:“……?”先不說她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把這個任務交給她,就說丸井文太這個态度——幸村精市來就是“絕對不會讓幸村君困擾”,她來就是“好的”?
她當即就想給丸井文太發消息,不過這樣一來不就暴露她在窺屏嗎?還是算了。
等幸村精市聊完天,忍生真蠶就想質問他。但他忽然問:“忍生桑要去蕩秋千嗎?”
“嗯?”聽到他的問話,忍生真蠶條件反射地看向四周。
原來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白天的那個公園。因為天色比較晚,所以幾乎沒什麽人在。秋千之上是幾棵大樹圍成的一個圓形空隙,月光從“穹頂”灑下,投射到地面上剛好把秋千籠罩住。四周都是黯淡的,唯有秋千在閃着朦胧的光亮,像是專門的打光。
“好漂亮的光影。”哪怕是不怎麽會繪畫的忍生真蠶都不得不贊嘆一聲。
幸村精市贊同,他問:“要過去坐坐嗎?”
“要要要。”
忍生真蠶小跑過去,坐在了秋千上,“快快快,幫我拍個照。”
雖說是讓他幫忙拍照,但忍生真蠶沒有把手機給他。幸村精市只好用自己的手機,他打開相機。他慢慢聚焦,對于藝術的追求讓他知道怎麽拍能夠最大限度地展現出人物的美。他找到了一個好的角度。
分明應該讓忍生真蠶與周邊的風景融為一體,幸村精市卻下意識模糊風景,将焦點聚集在她的臉上。
微微搖晃的秋千上,皎潔的月光之下,墨綠發的少女坐在秋千上,纖細的雙腿在空中輕輕晃動,清爽的風揚起她未紮起的長發。她微微側臉,月光為她的臉龐鍍上一層淡金色的絨邊。望着鏡頭,她下意識露出笑臉,整個人靈動起來,宛如人間精靈。相機剛好捕捉到了這一幕,将畫面定格。
“到底好了沒有?”忍生真蠶感覺到自己的臉要笑僵了,“你拍照技術這麽差勁麽?”
幸村精市又拍下了幾張帶有背景的圖片,才說:“好了。”
她正要小跑過去,幸村精市就走了過來。忍生真蠶就着他的手機看了看,她往後滑了幾張:“還好還好,沒有把我拍醜了。”
忍生真蠶繼續坐了回去,“麻煩幸村君幫我推推啦,等一下換我推你。”
“好。”
幸村精市把那幾張帶有背景的圖片給她發了過去後,轉到她的身後,輕輕推動着她的後背。掌心的溫度順着單薄的襯衫傳遞,忍生真蠶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随着他力度的加大,秋千越飛越高,她完全沉浸在亢奮之中,忘記了那些許的不自在。
幸村精市收回手,站在靠在杆上看着她飛近飛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秋千漸漸停了下來。忍生真蠶從秋千上跳下來,她的臉被風吹得紅紅的,她把位置讓給了幸村精市。後者想婉拒,但被忍生真蠶不由分說地按了上去。
“我老早就想推人試試了。”忍生真蠶摩拳擦掌,“幸村君坐穩了哦。”
幸村精市倒想看看她要做什麽。
在他看不見的背後,忍生真蠶用雙手在空中亂揮了幾下:“秘技·飛高高之術。”
幸村精市:“?”
“砰”的一聲,一股大力直接把他推起來,不像是在推秋千,倒像是在施法。
猛地推了幾下,忍生真蠶站在秋千的一側,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她大聲說:“給我!高高地!飛起來啊!”
幸村精市:“。”
生平第一次,幸村精市感受到了羞恥,在無人的公園裏。
尤其是在他和路過的柳蓮二雙目對視後。
他清楚地看到柳蓮二拿出了不知道放在哪兒的筆記本,“唰唰唰”地在紙上寫着某種他不想知道的數據。
幸村精市拉住秋千的鏈子,迫使它停下來。
忍生真蠶還沒蓄完力,看他這樣,她連忙問:“怎麽了?太高了?”
順着幸村精市的目光,她看到了柳蓮二,她興奮地向他招手:“蓮二,你也要來玩嗎?”
柳蓮二微不可察地偏了偏頭:“不必了,我只是出來散步,祝你們玩得愉快。”
“等等,蓮二,我們一起走。”見他不解,忍生真蠶更不明白了,“我們不是順路嗎?正好一起啊。”
“一起吧,蓮二。”幸村精市也說。正好他也不想蕩秋千了。
柳蓮二這才跟着他們并肩走。忍生真蠶走在他們中間,她偏頭對柳蓮二說:“我先提前預定一下期中考試的補習。”
“你可以讓精市幫你補習。”柳蓮二說,“精市很會教導。”
那可不,她上學期看到切原赤也那個生無可戀的樣子就知道幸村精市很會教人了。所以她才不想讓他來,她還想多活幾年。
沒等她說什麽,就聽見幸村精市問:“忍生桑很怕我?”
倒不是怕,就是總感覺後頸發涼。當然忍生真蠶不會這麽說,她假裝關心:“文太不是說不要讓你太困擾嗎?我這是為了你着想。”
“那就多謝了?”
“不用謝。”
等他們對話完,柳蓮二繼續說:“赤也的姐姐之前有拜托我,所以我會幫他補習。”
“好吧。”忍生真蠶開始在腦海裏思考還有誰能夠幫助她了。
到了岔路口,忍生真蠶向柳蓮二告別,又一蹦一跳地跟着幸村精市後面走。恍惚間,她好像想起來半年以前,也是在這條路上,她和幸村精市第一次出門散步時的場景。
“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啊。”她輕聲感嘆。
她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那麽久。
見她難得的傷感起來,幸村精市沉吟片刻,正想用安慰妹妹的方方向安慰她。
忍生真蠶:“幸村君,你看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你願意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幸村精市微笑:“我拒絕。”
“你都沒聽我說具體是什麽呢!”
在門口和忍生真蠶告別,幸村精市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翻看着手機裏的照片,正如同她所說的,那個場景的光影絕贊,他很好的将其拍進相片裏。
這麽好的光影不畫下來可惜了。
幸村精市是個行動派,他很快來到了院子右側——自己的畫室。支起畫架,拿出調色盤,把手機放在架子上,他開始動手畫畫。
被譽為國中網球界NO.1的少年在繪畫上同樣獨具天賦,只需寥寥數筆,他就勾勒出女生的大致輪廓。
他不需要再看手機,那幅畫面已經緊緊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畫筆飛快地在畫紙上游走,幸村精市完全沉浸在了繪畫世界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想讓哥哥檢查學習的幸村玉子終于在畫室裏找到了他。她蹦跳着過來,以往這時候會轉過來和她說話的哥哥沒有動作,他專注地在畫紙上畫着。
幸村玉子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真蠶姐姐,她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畫中的姐姐,冥思苦想了半天,恍然大悟。
自覺看透一切已經是個大人的幸村玉子背着手離開,不再打擾自家哥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幸村精市終于畫完了草稿,接下來就是細化。他擡頭看了一眼畫室裏挂着的鐘表,現在已經是淩晨了。向來早睡的他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很清醒,但明天就要開學,他只能放下畫筆,等着放學回來再繼續。
收拾好東西離開畫室,幸村精市在一樓客廳看到了正在看電視的妹妹。
他走過去問:“玉子,你今天的學習任務完成了嗎?”
幸村玉子點頭,她把本子遞給幸村精市,一邊觀察着他的神情一邊說:“哥哥,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哦?不如你說說為什麽今天的字寫得沒之前的好?”
“……”幸村玉子再接再厲,“哥哥,你要是不想我告訴真蠶姐姐的話,就幫我寫日記。”
幸村精市抖動着手裏的紙條:“玉子,不如你解釋解釋為什麽會有小抄夾在日記裏。”
看到辛辛苦苦寫的開學考的答案的幸村玉子:“……”
她得告訴真蠶姐姐離她這個大魔王哥哥遠一點。
第二天就是開學典禮。
學生代表是柳生比呂士,他中規中矩地在主席臺上發表開學感言,而忍生真蠶在底下打着哈欠。
雖然說網球部在開學當天早上不用訓練,但她熬了個通宵才把剩下的作業趕完了,所以現在她非常困。
好不容易挨到解散,忍生真蠶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倒頭就睡。睡了一早上,她終于清醒了一些。
午休時間,在食堂她聽到有人在讨論海原祭的事情。當時她還不當一回事,直到下午班主任宣布海原祭他們将表演話劇,并且話劇的綜合監督員是幸村精市。
她這才知道她睡過去的上午,班裏在投票選舉海原祭的企劃和負責人,最終選出了幸村精市。幸村精市要負責話劇的劇本——按照班主任的話來說是盡量原創。不過劇本不用他寫,班級裏有文學少女自告奮勇,他只需要負責審核。
忍生真蠶很佩服幸村精市。他又要訓練,又要學習,又要充當教練規劃部員的訓練,還要負責班級裏的海原祭——這麽多事情,他居然平衡得很不錯。
不過她萬萬沒想到不僅僅是如此。除了班級,每個社團都要出一個活動參與海原祭。幸村精市作為部長,當然也要負責網球部的海原祭內容。
忍生真蠶都看不下去了,“不然幸村君你讓——”人名在嘴邊轉了半天,副部長真田弦一郎是風紀委員會的,柳蓮二也是學生會的文書,思來想去,網球部負責團無所事事的不就是她這個經理嗎!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不說下去就不禮貌了,她只好說:“就讓我來負責吧。”
原以為幸村精市會對她報以懷疑,沒想到他很幹脆地同意,并且讓她的好夥伴丸井文太和仁王雅治來幫她。
于是部活休息時間,她開了個短會,讓大家投票選出網球部的活動內容。
網球部的大家沒有那麽花裏胡哨,畢竟網球部不需要通過海原祭這種活動賺取經費,所以一致決定開個甜品店——主廚是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其他人打下手和充當服務生。
網球部的活動內容搞完了,班上的劇本也出來了。話劇劇本以平安京時期為背景,女主角是公主,男主角是陰陽師。劇本開頭寫的很正常,是很老掉牙的故事:公主被妖怪纏上,陰陽師前去保護公主,一來二去公主和陰陽師相愛了。
就當忍生真蠶以為結局是公主與陰陽師在一起的時候,她翻開下一頁,公主死了,被妖怪殺死了。
忍生真蠶:“……”
而陰陽師因為公主的死大徹大悟、封心鎖愛,最終成為名垂千古的陰陽師。
還、還挺有內涵。
忍生真蠶不喜歡這個劇本,也不打算參演。但是班主任說參演人員會由大家投票決定,她現在的隔壁桌——鹿野千秋對她說:“大家一定會投幸村君當主角的,幸村君不去演戲太浪費了。”
她也大徹大悟了:“系統,我們完成任務的機會就在眼前!”
【玩家你不會是想讓幸村精市反串演女主角吧?】
“嗯哼。”
忍生真蠶把這個打算和鹿野千秋說了:“鹿野你幫我向其他同學說一下,讓他們配合我。”
鹿野千秋沉默地看着她,無聲地向她傳達了她的心情。她是真的不明白忍生真蠶和幸村精市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說是朋友吧,忍生真蠶滿腦子地想惡搞幸村精市;說只是同學吧,這兩人之間又有着他們外人無法插入進去的氣場。
就很奇怪。
但忍生真蠶以為鹿野千秋聽進去了。
于是在選出女主公主的扮演者的投票環節,忍生真蠶很自信地在便利貼上寫下“幸村精市”。在選出男主陰陽師的扮演者的投票環節,她又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到了唱票環節,負責唱票的幸村精市拿出第一張便利貼,他的笑容不變:“公主:幸村精市。”
全班安靜下來,他們都在瞥着幸村精市的臉色。
幸村精市很平靜地望向講臺下,他準确無誤地捕捉到了忍生真蠶的視線。忍生真蠶尋思居然一來就是幸村精市的名字,同學們真上道,看來女主角必定是幸村精市了。這麽想着的她理直氣壯地和他對視,毫不心虛,反正寫他名字的又不止她一個。
幸村精市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繼續念着下一張紙條:“公主:忍生真蠶。”
忍生真蠶:“?”誰投的她?
出乎她的意料,除了開頭那個亂入的幸村精市,接下來念到的都是她的名字,而幸村精市的名字出現得最多的是在投票選出男主角陰陽師的時候。
最終女主公主由忍生真蠶扮演,男主陰陽師由幸村精市扮演。
忍生真蠶幽幽地看向鹿野千秋。
“其實,比起幸村君,大家更想看忍生你扮演公主。”鹿野千秋說。
“你們太沒眼光了,肯定是幸村君扮演公主更有話題度啊。”忍生真蠶搖頭。
鹿野千秋沒說話。主要是看到幸村君那張臉,大家就不忍心惡搞他了,況且他還那麽認真負責地對待班級的海原祭活動。
木已成舟,忍生真蠶沒有辦法了。她又看了一遍劇本。男女主的對手戲還挺多,不過身體接觸卻很少,只有結局那一個擁抱。她很滿意。
敲定人員後,幸村精市根據大家的提議,把排練時間定在了午休時間。畢竟下午大家都要參加社團訓練,也就只要午休時間能夠排練。
前期時間先讓大家背臺詞和熟悉劇本。忍生真蠶抱着臺詞本,艱難地念着臺詞。她一方面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一方面又不想因為她的緣故毀掉話劇——畢竟幸村精市演得真的很好,他做什麽都很得心應手。
然後仁王雅治就找來了。
據他自己所說,他是話劇社的編外人員,恰好看到她要演話劇,就順便來教教她怎麽演。
忍生真蠶警惕:“你哪有那麽好心。”通過半年的相處,她知道在這人懶散外表下藏着一顆想搞事的心,突然這麽殷勤,一定有問題。
其實是被幸村叫來的仁王雅治:“你這麽想我就太令我傷心了,我們什麽交情啊。”
“把真田君弄哭的交情?”
“Puri.”
總而言之,忍生真蠶還是接受了仁王雅治的好心。仁王雅治倒是沒有自誇,他确實很會演戲,不僅僅是表情和神态,他甚至連語氣都還原了大河劇裏的公主,好幾次忍生真蠶都差點把他真的看成是公主了。
有了仁王雅治的幫助,她的演技不說突飛猛進,至少也是能看了。和大家對戲的時候不會讓人感到尴尬。
很快就到了海原祭那天。
立海大海原祭是面向外界的,立海大的學生可以邀請其他學校的人來參觀。
忍生真蠶給冰帝的忍足侑士發去了邀請,要不是比嘉國中的那兩個遠在沖繩,她都想邀請他們來了。
忍足侑士欣然赴約,他順手帶上了跡部景吾。兩人一進校門,就看到忍生真蠶等待在那裏,她的身側是幸村精市。
忍生真蠶遠遠地就向他們招手:“好久不見呀忍足君,啊,還有跡部君。”
等走近了,其他三人才互相打招呼。跡部景吾和幸村精市的對話要多些,大致是圍繞着網球展開的。
短暫的寒暄過後,忍生真蠶把冰帝二人組帶到了網球部開的甜品店,請他們吃了小蛋糕。
“晚些時候我和幸村君會表演這個劇目。”忍生真蠶指了指門票上的“半生緣”這個名字,“忍足君和跡部君請務必來看哦。”
忍足侑士通過他們的海報和這個名字,判斷出寫一定是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他表示一定會去捧場。
又聊了幾句,差不多到班級表演節目的時候了。忍生真蠶和幸村精市向其他人告別,來到了班級更衣室裏,開始換衣服,準備上臺。
因為是古代背景,所以公主的衣服比較華麗,是十二單。
幸村精市特地去向話劇社借來了衣服和道具,畢竟他們只演這一回,不可能花錢去買。因此他們需要愛惜道具,就連彩排的時候也不怎麽用。
所以這是忍生真蠶第一次穿十二單,盡管有同學的幫助,她也廢了不少勁兒才把衣服穿上。
之後是化妝,雖然平安京時代的流行是黑齒無眉,但他們不算是真實歷史,所以就沒有搽粉。再加上要貼合人物形象,她只塗了淡色口紅。
穿好衣服、化好妝後,她照了會兒鏡子,發現還怪好看的。一邊臭美,她一邊走出去想看看隔壁的幸村精市換裝情況。
幸村精市比她要先出來,他穿着白色狩衣,頭發被全部塞進了帽子,顯得他整張臉幹幹淨淨,比以往更加有少年感了。
他沖着她微微一笑,和劇本裏溫潤如玉的男主角沒有什麽兩樣。
忍生真蠶緩緩地走到他的面前,本來想轉個圈,但衣服太厚了,她只能放棄,繼續問:“好看嗎?”
幸村精市如實回答:“很好看。”
忍生真蠶很滿意,禮尚往來:“你也很好看。”
趁着還有時間,他們在休息室裏進行最後的排練。忍生真蠶有點小緊張,幸好第一個登場不是她,開頭是陰陽師的獨白。
很快輪到了她。
緊張的心情在輪到她時漸漸平息,她按照劇本慢慢演了起來。
這個劇本并不難,他們很順利地演到了最後。
忍生真蠶在假裝被飾演妖怪的同學擊中後,她想後倒去。幸村精市及時地接住她。
渾身是血的公主被年輕的陰陽師緊緊抱在懷裏,他泣不成聲,按照劇本開始後悔。
公主擡起手,顫抖着聲音說:“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陰陽師哽咽:“殿下您說。”
按照劇本,忍生真蠶這時候應該說:“請你一定不要忘記我。”
但是望着幸村精市那張臉,她腦子一抽,當着那麽多同學的面說:“你可以女裝給我看嗎?”
幸村精市:“……”
其他同學:“……”這是他們能夠聽到的嗎?
幸村精市微笑着松手,他把忍生真蠶扔在地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說:“忍生桑,你的臺詞錯了。”
忍生真蠶:“請聽我解釋啊幸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