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薇薇,算了吧,我們應該謝謝他的……”
“是啊,江黯能來救我們,說明他不是我們之前以為那樣的人,你把照片删了吧!”
……
其餘幾個高中生當即勸起薇薇來。
可她根本聽不進去。
她不僅自己聽不進去,還反過來瞪向她們,對她們開始了新一輪的洗腦。
“你們傻嗎?江黯怎麽會知道我們在這裏?這只能說明,我們群裏有他的人!粉圈這一套,他的團隊玩得也很溜!
“所以啊,真相到底是怎麽樣的,你們不會還看不明白吧?江黯來這裏,救我們是假!他是在作秀!他是故意來讨好我們的!
“他這是屬于媚粉行為!你們別輕易被騙,忘記自己到底是誰家的!
“這麽容易被他收買?阮郁怎麽辦?他被搶角色時受的那些委屈,就白受了嗎?你們不知道心疼他的嗎?
“他一個毫無背景的人,從零走到現在,他有多不容易啊!你們要這樣輕易背叛他嗎?!”
被訓了一頓後,其餘六個人沒聲了。
她們是三觀還處在塑造期的、極容易被影響的未成年,看得出她們習慣了聽薇薇的話,不知不覺被她的追星觀洗了腦,對她有崇拜,也有習慣性的順從。
在這個小團體裏,她們習慣了以薇薇馬首是瞻。
此外,這輩子她們估計就只會和江黯見這麽一次面,但她們的生活裏、網絡裏,處處跟薇薇脫不開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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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知道她們的一些陰暗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得以輕易拿捏她們;或許她們對她別有所求。
總之,一段時間後,她們紛紛走到了薇薇的身後,明顯已經做出了選擇——
她們會繼續站在她身後,不會說實話。
當然,她們看向江黯的目光略帶了一些歉意,但這歉意的程度十分有限。
“他媽的,追星追得是非觀都沒了是吧?
“老子和阮郁的梁子真是結下了,他的粉絲跟搞邪|教的似的,媽的,我就不信還收拾不了你們幾個小姑娘!”
說話的是徐小博,他當即朝薇薇沖了過去,聲音惡狠狠的,“把你手機交出來!否則我饒不了你!”
薇薇不懼也不避,反倒拿出手機對準了徐小博。
“你來啊!對我動手啊!你對我們動粗的照片一旦發出去,更不會有人信你的話!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江黯是一夥的!”
正要不管不顧沖過去強搶薇薇的手機,徐小博忽然被江黯拽住了胳膊。
“哥,我那個……你那什麽……”
“不用擔心。”
江黯的語氣倒是非常平淡,就好像是一點不在乎薇薇說了些什麽。
“哥你……”
“沒事。交給我。”
把徐小博拽至自己身後,江黯另一只手從衣兜裏拿了出來、攤開了,掌心中央竟赫然是一只錄音筆。
被雪藏的那四年裏,江黯為了體驗生活,做過很多事情,包括送外賣、跑網約車等等。
那個時候他會習慣性地戴一個針孔攝像頭在身上,将身邊的人和事錄下來。
這是他為了琢磨并學習不同人的微表情、習慣性動作而做的功課。
錄音筆也是同樣的道理。
比如去醫院看病的時候,他會錄下和醫生的對話,回去之後反複聽,研究醫生話說時的語氣、停頓習慣等等。
這樣他的臺詞就可以更加生活化、更加自然。
因此江黯身邊常備着針孔攝像頭和錄音筆。
這次出門的時候,江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那幾個“粉絲”可能遭遇了暴行、甚至不測。
如果真是那樣,他貿然闖入案發現場,搞不好會為自己惹上嫌疑。
所以他帶上了這兩樣東西,是為了以防萬一。
此外,他也有概率會撞上了歹徒什麽的,提前打開這兩樣東西,也許就能偷偷錄到一些線索提供給警方。
在來麗水山的路上,江黯在徐小博的幫忙下搞清楚了大致情況,還以為用不上這兩樣的東西了。
在找到這幾個女孩子、帶她們下山的這一路上,江黯确實也沒動用到它們。
然而在薇薇剛才找他聊天,說出那句“我們是阮郁的粉”的時候,江黯立刻反應過來什麽,當即将手伸進衣兜,打開錄音筆,這便把薇薇說的所有話全都偷偷錄了下來。
此時此刻,看着薇薇慘白的臉,江黯淡淡一笑,按下了播放鍵,薇薇那些威脅的話便一字不落地、清晰有力地回響在了這山野間。
薇薇的臉幾乎變得煞白了,在她惱羞成怒打算沖過來之際,江黯及時将錄音筆交給身後的徐小博,讓他帶着筆上車,并把車門反鎖。
徐小博當即照做。
江黯再看向薇薇,絲毫沒把對方此刻的憤怒當回事。
江黯是一個很懶的人,他不喜歡和人玩心眼。
有時候被人占點小便宜什麽的,他不是傻,不是沒看出來,而只是懶得計較。只要沒有踩到他的底線,他會覺得無傷大雅,沒什麽所謂。
這會兒江黯只是看向薇薇道:
“我這麽多年在娛樂圈白混了,能被你一個區區高中生玩兒?你是不是也太看不起我了,
“想去網上亂發消息你就去發,随便發什麽都可以。
“你發一條,我就讓我的律師幫忙公證一條。我發誓,我會告到你傾家蕩産!”
說完這話,江黯根本不再理會薇薇和她身後那幾個高中生的表情,只是去到了旁邊等車。
盡管這幫學生很讨人厭,但就這麽把她們在荒郊野嶺抛下,如果真出了什麽事兒,這筆賬還得算他頭上。
性命攸關,江黯沒必要與小孩子們計較太多。
他還是打算依據原計劃,等送她們去市區的車過來了再走。
等了一會兒,江黯沒等來他叫的車,倒是先等來了幾輛警車。
警車行至路邊停下,其後,幾名警察、王語疏、吳子安相繼下了車,朝江黯一行走來。
警察是王語疏找來的。
她等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期間不斷地嘗試聯系江黯,可他的手機始終沒信號,她坐不住了,選擇了報警。
事關七個孩子的安危,民警不敢掉以輕心,當即根據江黯上山前給王語疏發的定位找到了這裏。
這會兒江黯不必開口,徐小博已經快速跟警察解釋起一切。
王語疏則跑到江黯面前,告訴了他一件跟邢峙有關的事。
王語疏表示,她曾于下午接到邢峙的電話。
邢峙打去電話,是想問江黯是否遇到了什麽事。
王語疏把她掌握的情況告知了邢峙,又把江黯發來的定位轉發了過去,她表示江黯請了熟悉麗水山的向導,應該沒有問題。
邢峙那邊應該是暫時放下了心。
王語疏也沒再接到過他的電話。
直到不久前,她在酒店大門口見到了警察,正打算和他們一起上山,吳子安找來了。
吳子安表示,其他演員都回酒店了,可邢峙一直沒回來,手機也一直沒信號。他問王語疏,邢峙是不是跟江黯去了哪兒。
一聽這話,王語疏覺得不好了。
她當即聯系了劇組的其他人,問了一圈下來,得知邢老師找了劇組請來的向導,由向導帶着去找江黯了。
“……就是這樣,”
王語疏有些擔憂地說道,“這會兒邢老師可能還在山裏。我……我是不是做錯事了?我不該把你的定位發給邢老師,我……”
江黯只道:“我知道了。有勞你留在這裏和警察溝通,也許還要做筆錄什麽的。我再去山上看一眼。”
現在由警察負責送那幾個小孩兒回去,江黯自不必再理會這件事。
他當即又找到了老張,想麻煩他再帶自己進一趟山,酬勞任開。
談好了價格,江黯、老張還有徐小博三人又進山了。
這回倒是挺順利,他們剛走出約十分鐘,就聽到了腳步聲,并看到了手電筒的光亮。
邢峙既然有經驗豐富的向導帶隊,估計是根據腳印等痕跡線索找過來了。
畢竟江黯他們一行下山的時候人非常多,會留下足夠密集的腳印。
江黯不遲疑,當即大聲開口喊道:“是邢峙嗎?”
漆黑一片的山林間,不遠外手電筒晃動的速度驟然加快,與此同時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也快了起來。
不久後,江黯眼前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被那人緊緊擁入懷中,好半天都不肯松開。
“那個,邢峙,我沒事兒。我們先回去吧。”
任由邢峙抱了一會兒自己,江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嗯。好。先回去。”邢峙道,“找到那些孩子了?他們回去了嗎?”
江黯臉色微變,不過沒多說什麽。
他随意點了點頭,便拉着邢峙往山下走去了。
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滑過老張和徐小博,邢峙問江黯:“你表情不對勁。遇到什麽事了?”
“……也沒什麽,不提了。”
江黯是真不想提這件糟心事。
徐小博倒是替他打抱不平,社牛如他也顧不上邢峙是否認識自己,當即在下山路上,繪聲繪色地把剛才的一系列事情講了個清楚。
江黯立刻感覺右手被人拽緊,拽得甚至有些疼了。
他當即借着手電筒的光朝身邊的邢峙看了一眼,只見他眉眼肅穆,甚至帶了點煞氣。
及至山下,幾個人分頭離開。
老張是自己開車來的,收了酬勞後走人了。
他把劇組的向導,以及徐小博一起捎上了。
江黯則和邢峙坐上了另一輛由徐小博租來的車。
回去的路上邢峙開車,江黯坐副駕駛座。
見邢峙一直板着臉皺着眉,江黯琢磨出來,他也許是在替自己生氣,便道:“別理會她們。我都不生氣,你也別生氣了。完全沒必要。
“再說你看,我把問題解決得還算行。想開一點,那幫小孩子沒出事兒,其實就是萬幸了。”
邢峙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眉頭還是皺得很緊。
他問江黯:“她們這樣對你,你還替她們着想?”
“她們是挺讨厭的,但也僅僅是讨厭而已。我犯不着因為這個希望她們真在山上出問題。再說——”
江黯道,“我跟一幫小孩子計較什麽?非要論對錯,阮郁和他的公司的問題更大。
“阮郁想讓粉絲們為他做數據、刷銷量什麽的,平時會雇職粉來帶頭給他們洗腦、養蠱,玩一些賣慘虐粉的把戲,才會搞出這些問題。
“那幾個孩子在三觀塑造的關鍵期,受到了不良引導,最終做出了這種事,但歸根結底還是資本家的錯,是阮郁的錯。”
停頓了一下,江黯又道:“我擔心這些粉絲的安全,花力氣救她們,卻發現她們是我的黑……你不要擔心我會因為這件事而難過。
“我本來也沒把粉絲的喜歡當過一回事。她們是真粉還是黑粉,我完全不在意。”
江黯大概有些累了,說完這些就半阖着眼睛休息了。
邢峙倒是側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暫時卻什麽都沒問,只是默默把車開回了酒店。
兩人進電梯後,邢峙這才又對江黯開口:“江老師,問你一個問題。”
“嗯?”江黯道,“你問。”
“如果你今天沒有帶錄音筆什麽的,如果情況真的對你很不利……你會答應那個薇薇的要求嗎?”
江黯笑着反問:“你真覺得我會被一個高中生擺布?我在你眼裏不僅蠢,還慫?”
“當然不是這樣。”邢峙道,“我只是覺得,換做其他人,也許會假意答應她的要求,穩住她,再找機會搶走她的手機和相機什麽的。但你也許并不屑于這麽做。”
“看來你還挺了解我。”
“不對,我不夠了解你,所以才希望能有機會進一步了解你。”
這段時間裏,除了與江黯在三次元裏“同居”,二次元的微信世界中,他倆的小號也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這個時候邢峙忽然想到,他曾用小號問過江黯:
【你的微信ID為什麽是“不識”?】
對此,江黯的回答是:
【這個名字取自我很喜歡的一首詩】
【李賀的《苦晝短》裏的那句——“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吾不識青天高,不識黃地厚。
原來這就是江黯的驕傲與風骨。
此刻邢峙不由再問江黯:“遇到類似的事情時,你絕不妥協,絕不會半點放低姿态……
“哪怕再也演不了戲,你也不在意嗎?”
“如果演不了電影,還可以演電視劇。如果電視劇也演不了,還可以演話劇。
“或者如果國內完全容不下我,我還可以去國外拼一拼。總能找到要我的地方的。”
江黯詫異地看向邢峙,“你這引申得有點過了啊。不過是一個高中生的可笑威脅,我怎麽可能就沒戲拍了。就算她真把那些東西放網上了又怎麽樣?跟我以前的黑料比,還差遠了。不用理會。
“正常的投資方和導演挺多。如果大家能輕易被粉絲間的撕逼左右,這個行業早完蛋了。”
“嗯。好。我知道了。”
邢峙的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
不過這份笑容沒能維持太久。
進屋後,眼見着江黯朝浴室方向走去,邢峙下意識皺眉,然後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平時兩人要麽互相攥手腕,要麽捏手掌。
可這一回邢峙忽然與江黯十指相扣了。
這個握法有些纏綿,江黯也就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想抽出手,卻被邢峙更緊地握住。
“你……”
江黯轉過身,擡眸朝邢峙望去,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雙漆黑深邃的,帶着幾分壓迫力與震懾力的眼眸。
搞什麽?
幹嘛這樣看着我?
江黯眨了一下眼睛。“你……又要幹嘛?”
“跟你商量一個事。”
“你說。”
“以後再有這種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不要瞞着我。”
“今天主要是……你不是在拍戲嗎?你有事要忙。我就……”
“一場戲而已,沒有你的安全和名譽重要。”
“……”
“你能找那個徐小博幫忙,為什麽不找我?”
“問的這是什麽話?他路子野,幹這種事兒最擅長。再說了,我和他都認識很多年了。你——”
邢峙眼裏的壓迫感更重。“你和他關系很好?”
“……還行吧。”江黯道。“我們見面的時間少,不過經常一起打游戲。你這問得怎麽跟警察盤問人似的。”
邢峙把江黯的手攥得更緊。
與此同時他微微俯身,深深看向了江黯的眼睛,像是想透過他這雙眼,看清他內心深處的靈魂。
“江老師,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才山腳停車場那裏,他上另一輛車離開前,對你說了聲:‘哥,回見。’”
“……嗯?所以呢?怎麽了?”
“他叫你哥?”
“……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都沒有叫過你哥。”
“…………”
“你想叫我什麽都行。我們已經很熟了,不需要假客套。”
被邢峙盯得莫名有點臊得慌,江黯抽出手,別開了視線,“還有事兒嗎?沒事兒我去洗澡了啊。”
“好,沒事兒了,你去洗澡吧——”
邢峙看向江黯,忽然很自然地喊出一句,“哥哥。”
江黯:“……………………”
江黯莫名臉紅了,迅速轉身去向浴室。
待兩人都洗完了澡,邢峙看出江黯情緒不佳。
想來,他再不在意今天發生的事,多少也有些寒心,心情也就稱不上愉快。
于是邢峙提出陪他小酌幾杯。
反正兩個人明天的戲都排在了傍晚。
江黯答應了,和邢峙一起坐在沙發上喝起了酒。
喝着喝着,江黯的情緒還真有點上來了,不知不覺喝了一杯又一杯,直把自己給喝醉了。
最後江黯幾乎路都走不動了。
是邢峙把他扶上床的。
江黯緊閉着眼,雙頰泛着紅,躺在床上的時候看起來乖巧、聽話、而又溫順,是一副人畜無害、人事不省的模樣。
邢峙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江黯能在自己面前大喇喇地呈現出這副模樣,應該是因為他潛意識裏對自己十分信任。
邢峙沒舍得走,就這麽坐在了床邊。
他的心變得柔軟一片,面部表情卻有些複雜。
他看着江黯,一邊輕輕撥弄着他的頭發,一邊想起了他剛才在車上說過的一句話——
“我本來也沒把粉絲的喜歡當過一回事。”
如果沒有今天發生的一切,邢峙會認為這句話是合理的,畢竟它符合江黯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
江黯見到粉絲就回避,能不簽名就盡量不簽名。
19歲之後,他從來沒有再舉辦過粉絲見面會,他不讓粉絲應援,不讓他們接機,甚至也很少接受采訪。
除了參與電影路演時,不得不對上粉絲,回答他們對電影的提問以外,江黯基本上舍棄了任何類似的見粉絲、讨好他們的活動,更別提在微博之類的地方和粉絲互動。
這一切似乎都在說明,江黯不在意粉絲。
可如果他真的不在意,他恐怕不會如此敏銳地想到薇薇那幫人有可能迷路的問題。
或者就算他想到了,他報警、找人上山尋找她們就行了,他沒必要親力親為。
他今天做的一切,說明他內心深處分明還是在意粉絲們的。
這就與他平時的表現,以及他說的那句話形成了很大的矛盾。
當然,也可以把這一切單純理解成,江黯有責任心。
他或許沒那麽在意粉絲,但他對他們有天然的責任感,打心眼裏把他們當做了自己人,才會親自上山找他們。
無論事實真相如何,江黯不是完全不把粉絲的付出與支持放在眼裏的人。
這樣一個江黯……絕不像一個會随便把粉絲送的吉他扔進垃圾桶的人。
邢峙側躺上床,照例把江黯擁進懷裏。
江黯醉了,但還沒有徹底睡着。
于是邢峙一邊抱着他,一邊在他耳邊問:“江老師,還能聽見我講話嗎?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件事。”
“嗯?什麽事?”
江黯的語氣有些含混不清,帶了些抱怨道,“我今天真的好累,走了好多路。你怎麽那麽多問題。”
“真的是最後一個問題了。”
“你問吧。”
“……你為什麽不願意把粉絲的喜歡當回事?一直以來,你好像都挺排斥他們,為什麽?”
“我沒有排斥。我就是沒覺得他們真的會喜歡我很久。”
“為什麽?”
“因為人是很善變的。尤其是年紀不大的粉絲。”
“為什麽你會這麽認為?”
“嗯……曾經有一個粉絲,他的年紀應該很小吧,有時候還會寫錯別字呢……
“那個時候,他天天說會喜歡我一輩子,可後來他說消失就消失了。以後我就再也不信粉絲嘴裏的鬼話了。”
醉酒後的江黯說話有些含混不清。
但邢峙聽得一清二楚。
他輕輕拍着江黯肩膀的動作停了,手指幾不可查地一顫,與此同時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慘白。
然後他用沉得可怕的,甚至帶了些顫抖的聲音問:“那個粉絲……是誰?你還記得嗎?”
江黯無意識地在邢峙懷裏找個舒服的姿勢,将頭不自覺地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打了個呵欠,閉上眼睛。
“摘星星。他叫摘星星。”
說完這話,江黯又補充了一句:“我讨厭摘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