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忙
第29章 忙
卡爾瓦多斯果然被玩死了。
這是接到貝爾摩德的消息時, 琴酒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然後他才轉頭去想了想什麽突然冒出來的工藤新一,追到日本的赤井秀一,不知道在瞞着什麽的貝爾摩德, 好像還是沒死的雪莉……之類的事情。
好像很麻煩,實際上這些事一環扣一環, 稍微一串大概也就想明白了,琴酒不知道貝爾摩德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那個倒黴偵探,但她那點私心還不至于影響大局。
所以結論是——和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完全沒有沖突,可以就這樣放着。
甚至于……要是能利用工藤新一吸引組織裏其他人的注意力, 或許反而會更有利?
畢竟,一般人看來, 琴酒沒把工藤新一殺死這件事, 應該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失誤, 起碼可以作為一種攻讦手段。
不過, 琴酒自己清楚,他和烏丸蓮耶之間絕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而有什麽沖突,他們一旦真的沖突了, 一定是跨過底線的大問題。
正好給那些對他有敵意的人找點事做,省得他們整天盯着他,真的發現什麽大問題。
這個假想,很快在愛爾蘭身上得到了實踐。
意識到愛爾蘭跑去查工藤新一的時候, 琴酒不由感嘆,伏特加的八卦能力還是很可以的,他只是暗示保密期結束, 對方就已經把這消息傳得連皮斯科死後情報并不暢通的愛爾蘭都知道了。
說不定以後朗姆都會去查工藤新一……希望那小子活得久一點。
“大哥?”伏特加注意到琴酒的目光, 有些茫然,“有事嗎?”
“你學得怎麽樣了?”琴酒鎮定地問, “直升飛機。”
“呃,挺順利的……”伏特加不知琴酒為何突然提起這個,更茫然了,“可能我在這上面有點天賦吧,感覺還挺好……”
“不錯,”琴酒滿意地點頭,“既然這樣,正好給愛爾蘭一個熱鬧點的退場。”
對愛爾蘭,琴酒還是覺得有點可惜的,這人別的不說,能力确實可以,正常情況下琴酒應該會把他放到後面去殺,現在他這麽一死,朗姆又該狂喜一陣子了。
但可惜歸可惜,琴酒絕不會手軟。
當然,場合有點出乎意料。
看着愛爾蘭倒下,琴酒盯着眼前的畫面沉默了幾秒鐘。
然後他開口:“塔上還有人?”
雖然是疑問的語調,但琴酒的神情卻很确定,伏特加連連點頭:“我看到了,大哥,那裏……”
“既然如此,”琴酒打斷他的話,臉上帶着一絲莫名的笑,語氣果決地說道,“就把機上搭載的武器都打開,掃射這座塔!我就不信殺不死那個人。”
基安蒂一愣:“啊?全部武器嗎?”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夠瘋了呢,琴酒這……
“全部。”琴酒微笑着,愉快地回答。
在機上另外兩個人還在茫然的時候,伏特加已經默默地開始操作,墨鏡掩蓋了他眼中的情緒:大哥……真的是打算殺人嗎,為什麽感覺只是單純想掃射塔啊……
掃射東京塔讓琴酒心情很好,雖然之後直升機報廢了,但不影響他心情好。
這并不完全因為烏丸蓮耶立刻就又送了他一輛新的直升機,還附加那臺潛艇。
無須諱言,琴酒在這世界上活着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間遠遠大于愉快的時候,甚至可以說,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內心積壓着負面情緒,只不過琴酒是個足夠冷靜的人,他一貫能把那些情緒隐藏得很好,也一貫不會因此有絲毫動搖。
但這不代表他不需要發洩。
長久以來,殺人都是一個很好的發洩方式,在琴酒剛踏入組織的時候,他之所以會選擇一條殺戮的道路,除了要清理組織內部之外,發洩需求也是原因之一。
在那段時間,戰鬥的爽快感和對現代社會的探索從兩個方面,很好地沖淡了琴酒面對組織那些糟心事時的惡心感,讓他不僅維持了冷靜,還能細細研究組織內在的流向。
之後琴酒對組織的觀感變得複雜起來,殺戮卻仍是簡單而穩定的,他不至于依賴它,但也早就習慣,就像他還活着的時候那樣。
直到最近,為了完成自己的規劃,琴酒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進行這種有益身心的運動了,不是說他沒有殺人,組織的任務裏多的是要殺的人,而是沒有那種能提振心情的殺法了——殺死皮斯科這種家夥怎麽樣都不可能讓人心情愉悅的。
掃射東京塔就不一樣了。
雖然東京塔都不是個活物,也不可能随便死掉,哪怕是在上面的那個小鬼都沒死,但在日本東京破壞其标志性建築物的感覺卻如此令人愉快……他還活着的時候就很想要這麽做了。
沒想到死後反而有了這種機會,早知如此,就該在直升機上多裝一點武器的。
但這些也不錯了,想到之後日本人也沒法拿自己怎麽樣就更不錯了。
這種愉快的心情一直延續下去,讓琴酒之後拆組織的行動都變得更愉快了,仔細想想,組織和東京塔本質上其實是一樣的,不會因為他對其中一個有些好感就有所改變。
雖然東京塔還在那杵着,但組織是會沒掉的,這麽一想就愉快多了。
比起幹掉單一的個體,讓一個整體破碎湮滅帶來的快感可強烈太多,歸根結底,琴酒和烏丸蓮耶一樣,是最能從破壞中獲得快樂的人。
——不,應該說是,烏丸蓮耶和他一樣。
但他們終究是不同的,琴酒很早就有了足以違背天性的理想,就算它已經如盛大的煙花一般散去,但只要還有一絲機會,只要那理念仍存在于世,琴酒就不會變成暗夜中的幽靈。
哪怕他的存在本身已經是幽靈的具現化。
但在黑夜中,他仍然會遙望太陽。
這是琴酒堅決地選擇對付組織的唯一原因,也是因此,對于所有看似和他站在同一戰線,試圖對付組織的其他人,他都至多只會利用,而不可能将他們看作真正的同僚。
他真正的同伴早已湮沒在過去的時光當中,他們的繼任者并未參與這場戰鬥,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琴酒确實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的好處是沒有軟肋,壞處就很明顯了,他做的是沒有同伴的工作,許多事情即便是伏特加也不能告知(也多虧伏特加反應遲鈍,除了勸琴酒早點休息之外啥都沒有覺察到),只能獨自完成。
好在,這是琴酒非常熟悉的工作,或者說這就是他一直以來在做的事情,只是對象改變了而已。
他還活着的時候,這個對象甚至壓根不存在,如此想來,果然是活得越久麻煩就越多。
利用外部勢力裁剪組織的進程是很短暫的,琴酒只是借此清掃掉一些自己不方便處理的枝節,他也不打算将組織真正的隐秘暴露在世人面前。
天知道會引發多少麻煩。
真正能引動組織走向末路的東西,當然只能來自它的內部。
照理說挑動內鬥應該是琴酒作為間諜的拿手好戲,但他十多年沒幹過這活,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多虧了組織內部的矛盾本來就大,很多時候壓根就不用挑,琴酒本人又是著名的鐵血武鬥派,根本沒有人懷疑他。
甚至于,比起挑事,更多時候琴酒要做的反而是壓着事情,避免搞得太大導致組織直接崩成一灘廢棄物。
真是好一個兢兢業業收拾爛攤子的偉大父親。
都已經這樣了,他還在繼續為組織做任務,工作強度之大好幾次引得伏特加試圖掏安眠藥,不過要琴酒說的話,比起攪事,他确實更喜歡做任務,畢竟組織裏還是有不少簡單粗暴的敲詐勒索和暗殺任務的,不失為一種休息的手段。
因此,暗殺土門康輝的任務急轉直下之時,琴酒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好像是突然意識到——啊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群人在對付組織的來着。
但如前所說,共同的目标不代表就是同伴,琴酒反應過來之後行動也沒什麽變化,被赤井秀一狙了之後還有空在心裏感慨,這水準當初竟然跑來卧底,FBI真是有病。
……都發現是卧底還讓人給跑了的朗姆也很有病,真是一對旗鼓相當的對手。
腹诽歸腹诽,行動上琴酒還是很幹脆的,直接轉移目标不再追究不知為何總有人保駕護航的偵探了。
放那繼續吸引注意力吧,免得朗姆騰出手來搞他。
“這麽說,接下來去救基爾?”貝爾摩德問道,柯南沒有暴露還是讓她松了口氣。
“當然。”琴酒掃了她一眼,雖然覺察到了一些問題,但是懶得管。
畢竟是自己任務裏丢的人,該撈還是要撈一把的,他又不是朗姆。
……真有事之後再幹掉就是了。
他轉而嘲諷道:“要是你之前把赤井秀一幹掉,現在就沒那麽多事了。”
“我要是有這個能耐,還要你做什麽?”貝爾摩德哭笑不得,她今天是在劃水,但當初可是很盡力的,技不如人又有什麽辦法。
不過,她還以為琴酒吃了這個虧會很生氣呢,沒想到似乎并沒有多少怒火嘛。
事實上,琴酒如此淡定,只是因為最近需要操心的事太多,忙得瀕臨頭痛複發,精神上已經快成佛了,一個任務內的波折根本無法牽動他的內心。
——當然,這也是因為琴酒不知道赤井秀一狙他的時候心裏都在想些什麽,他要是知道了,可能會以為組織被情感劇場詛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