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用工荒
這一個春節是溫煦十年來過的最熱鬧的一個春節，周茜和卓奕晴兩人一直呆到初二的早上，吃了餃子和湯圓才離開，初三的時候溫煦則是帶着禮物去趙德芳家拜年，初四的時候嚴冬就己經回來了，一過了初五兩人的生活就一切歸于了正常。
溫煦也漸漸的變成了老家和明珠兩頭跑，老家那邊不光有陽光溫室的事情，還有就是溫煦己經感覺到了，現在小卡車己經不能滿足自己撈錢的要求了，怎麽說也要換輛中型卡車，想要拿B照那就得回戶口所在地，B照可沒有随地可以考的，只能在戶口所在地才能考。
這樣溫煦的生活漸漸的也就緊張了起來，不過好再錢正不斷的往口袋裏擠，家裏的陽光溫室也在一天天的撥地而起，至于考試，溫煦是相當拿手的，B2考的也相當順利。
開着自己的小五菱，溫煦回到了山外的鯉魚灣把車子扔到了本家侄子的門口，從小五菱上挪下來一個無牌的小摩托，進山出山現在溫煦就指望這玩意兒呢。
“小煦叔？您又回來看您的陽光溫室啊”。
四十多歲的溫廣發是溫煦的侄子輩，他爹是村裏的會計，大名溫世傑，是溫煦的本家四哥。溫廣發結婚之後把家安在了進出方便的鯉魚灣，除了溫廣發之外，還有其他的四家，反正這邊除了姓溫的還是姓溫的一家外姓人家都沒有。
“嗯，你的生意怎麽樣？”溫煦随手帶上了車門，從自己帶着的包裏拿出了包煙，放到了溫廣發的手中。
“煦叔，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這山啊動不動就封，再說了現在這村裏哪裏還有人啊，就算是孩子小的太小，大的又到鎮上去上學去了，一個星期才能回來一趟，這山貨的生意眼看着就要做不下去喽”溫廣發接過了溫煦遞過來的煙，也不客氣，雖說年紀小溫煦十幾歲，但是無論怎麽說，溫煦也是長輩，給什麽他也不需要客氣。
接過了煙，溫廣發看了一眼之後就舍不得抽了，想着等哪天到了鎮上把煙兌給小賣部，自己還是抽五塊一包的紅梅踏實。
“對了煦叔，我聽說您準備找給你看溫室的，找到了人沒有，您看我怎麽樣？”溫廣發問道。
這時溫煦的另一個族侄，也是住在這裏的溫廣壽走了過來，溫廣壽的年紀要比溫廣發小這麽五六歲，哥倆也算是穿開裆褲就認識。
“哥，就您這樣還想着給煦叔看室室去吶，您是能除草啊還是能摘菜啊，我跟你說，這活兒要不得你這樣的，要的是能幹的媳婦婆娘，你這一身白皮嫩肉的還是好好的倒點兒山貨吧”溫廣壽笑着說道。
溫煦一看溫廣壽過來了，又從包裏拿了包煙遞給了他：“我是在想找人幫忙，主要不是看溫室而是摘菜，一個月的工資給的也不太高，兩千五左右，你們幫我物色一下，大約要這麽五六個人的樣子”。
“這工錢可沒什麽優勢，煦叔，我實話實說，兩千多放三年前還不錯，不過現在真的不成了，縣城裏的服裝廠都有兩千八一個月的基本工資，外加計件呢”溫廣壽說道。
溫廣發說道：“廣壽，也不能這麽說，煦叔的溫室是建在家門口，吃飯住宿的錢都省了，幾乎就是一月将落兩千五，我看還不錯”
“中午包夥食，太陽落山人就可以回去了，要是忙的話晚上的夥食也包，你們幫我問問，要老實能幹的”溫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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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放出去快兩周了，問的有幾個，但是真的想幹的沒有一個，溫煦決定提高點兒待遇，夥食什麽的溫煦最不擔心了，反正日光溫室裏種出來的東西不過是個掩護，到時候處理還要花功夫呢，幾個雇工能吃多少。
“行，我幫你問問”溫廣長兄弟倆異口同聲地說道。
溫煦現在眼看着溫室一天天的起來了，想起來自己不可能每天蹲在菜地摘菜裝筐的，得雇人啊，于是上周就又開始張羅着找人，給的工資不高，不是說溫煦舍不得錢，而是這活兒簡單，還有就是想找合意的人，有點兒定性的，別找個十八九的沒點兒定性，來幹了幾天就跑了，那也麻煩。
“那你們幫我問着，我先回村裏去”溫煦說着就騎上了自己的小摩托，屁股冒着煙向着村裏奔去。
經過半個小時的颠簸，溫煦來到了自己家的老宅門口，現在老宅己經修葺一新，院牆也重新規整過了，原來屋頂上長的草還有破掉的瓦也都換成了新的，牆上原本有的輕微的裂紋也都經過了簡單的加固，屋內也重新粉了一遍，至少再進屋的時候己經聞到年前回來時候的黴味了，現在的老宅住人是完全沒有問題了。
把無牌的小摩托放到了院中，溫煦又鎖上了門準備直接去陽光溫室施工的地方看一看。
出門了轉過了小石板橋就看到了己經起完了牆體的陽光溫室，其中兩個己經可以看到頂層的鋼鉸架子了，剩下的還只有完整的牆體。
緊走了兩步，溫煦看到路邊的樹下蹲着一個小老頭，老頭背很駝，眉發須白，頭上的頭發看着并沒有掉多少，半長的白發一直挂到肩膀，看起來似乎還有幾分‘文藝氣息’，老頭的精神也很好，一雙眼睛雖說看起來有點兒迷茫，但是卻不見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昏花。老頭的屁股下面坐着一張己經被磨的發黑發亮的小板凳，一手持着一杆旱煙袋，一邊吧嗒吧嗒的吸着，一邊迷惑的望着走過來的溫煦。
“九爺爺？”溫煦走到了老頭的面前，彎了一下腰笑蹲在了地上和老頭打起了招呼。
整個村裏現在輩份最高的就是這個老頭了，想想看溫煦這輩份己經很要命了，這老頭比溫煦還長兩輩呢，至于歲數溫煦這太清楚，不過今年最少也有九十了，現在老頭的兒子都去世了，在孫子家過日子，現在身子骨依然硬朗。
“你是誰啊”九爺爺瞅着溫煦問了一聲。
“我是世煦啊，我父親是溫良卓，住村最東頭的老棗樹下……”溫煦一邊解釋一邊從自己的小包中拿出了一包煙，解開了之後抽出了一根遞給了九伯爺。
九爺爺接過了煙之後，說了一句：“噢，原來是世煦啊！”
一邊說着一邊九伯爺湊在了自己的旱煙袋口把卷煙給點着了，放到了嘴邊抽了一口，然後這麽一口旱煙一口卷煙的交替着抽。
“九爺爺，您這怎麽坐在這裏啊，不冷麽？早點兒回去吧，這才開春，外面寒着呢！”溫煦對着九爺爺關心地說道。
老頭聽了點了點頭，然後擡起頭來，又是一臉迷惑的對着溫煦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啊？”
這話問的溫煦一愣，回過神來說道：“我是世煦……”
說完還沒有兩分鐘呢，老頭又給溫煦來了一句你是誰啊，溫煦這時候才明白，老頭的記性估計是不行了。
“嘚！您老繼續在這裏呆着吧，我還有事兒先走啦！”感覺和老九爺爺也說不清了，只得把手中剩下的煙放到九爺爺的手中，自己站起來繼續往自家的溫室走。
“世煦來了啊！”溫世貴看到了溫煦走過來伸手打着招呼。
溫煦看了一眼溫世貴旁邊站着的幾個人，笑着迎了上去，和衆人打了聲招呼之後開始掏出煙來散了一圈兒，這些人都是技術員，溫室施工公司的人，負責溫室的技術指導。
“張工，還得要多長時間完工？”溫煦對着五十歲的戴着黑邊眼鏡的技術員問道。
“你要不加滴灌的話最多還有一周，但是你這突然要把所有的溫室都加上滴灌那還得再多上五六天的時間……”張工對着溫煦說道。
原本溫煦這邊就想着弄個簡單的充充門面，不過後來看了幾次，覺得自己這邊也別太省了，想裝逼就得裝出點兒逼格來，再說了過了年之後，韓韬那邊西瓜梨子之類的水果需求量也跟着升了起來，加上這邊投入也不算大，一開始覺得加個幾萬那就能上一個逼格了，所以溫煦這邊就在自己的溫室裏加上了滴灌設備。
後來又覺得滴灌逼格又弱了，又添了點兒錢買了電腦控制的通風光照調節系統，後來覺得這東西都加了，幹脆就再一點兒，于是将近三十噸進口的處理過的鳥糞石當成底肥，混合着的專業的種植泥土做成了溫室的土。最後覺得三個看起來有點兒太少了愣是又多加了三個。
于是這樣三加兩加的就成了現在規模，這麽說吧，全縣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溫煦這麽豪的種植戶了，整個溫室電腦控制，全省也就是溫煦現在的六個陽光溫室有這種逼格。
“那您給再加點兒緊，我這邊等着開種呢”溫煦說道。
“我得保證質量！”張工說道：“再緊的話工程質量就難保證了，你也知道人不是機器，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專注”。
通過幾次接觸，溫煦也知道這位張工是個工作一絲不茍的人，溫煦也就是随口這麽一催，對這些東西，人家是專家，溫煦這邊本着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從來不在人家幹活的時候站在旁邊指手畫腳的。
“行！按您說的來”溫煦笑着說了一句。
張工說道：“那我帶你去看看，今天這兩個頂就能起來了，明後兩天就可以安裝玻璃了……”說着張工示意溫煦跟着他進溫室裏看一看。
繞了一圈幾，對于工程溫煦表示了滿意，放着張工溫室現場，溫煦被溫世貴叫到了一邊。
溫世貴帶着溫煦來到了小道上，從自己自行車頭挂着的皮包中拿出了兩份文件，交到了溫煦的手中。
“喏！你要兩個東西，一個塘子一個小丘頭都給你租下來了，帶着這個文件到縣裏報個手續就行了，順帶着把頭五年的租金給交了，塘子的錢就交給你世傑哥，他是村裏的會計，林子的東西就得交縣裏了，注意了，上面可是白紙黑字的寫着所有的樹木伐多少就得種多少，而且還要保證……”。
溫世貴說了一長串之後，對着溫煦說道：“世煦，這東西我總覺得不合算！”
“沒事，謝謝二哥啦，我就是要個地養個羊豬什麽的，我又不準備砍樹賣，這些條件對我來說有沒有都一個樣兒”溫煦拿着文件仔細的看了起來。
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溫煦把兩份合同從頭到尾的看了兩遍，覺得自己看不出什麽問題來。這才點了點頭把文件收進自己的随身的小包裏。
“你那邊的人找到沒有？”看着溫煦這邊沒什麽問題，溫世貴這邊又問了一句。
“還沒有！現在我就訂下了廣松兩口子，其他的一個人都沒有”溫煦說道。
“現在人是挺不好找的，也沒有幾個再肯務農的了”溫世貴嘆了口氣說道。
溫煦說道：“慢慢找呗！”
“實在不行的話，你就雇小工吧，一天多少錢，這樣村裏沒事的老少爺們，也能搭把手，在家無聊的也能賺點兒油鹽啥的”溫世貴說道。
溫煦聽了想了一下：“如果雇不到人的話，也只能先這樣了！”
溫煦可沒有想到，這用工荒有一天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原本以為鄉下人力資源該最豐富的，誰知道這邊人都喜歡鑽大城市，要不就是縣城，沒有幾個想繼續呆鄉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