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沈伶舟望着眼前沉重的裝甲大門,再次嘗試着敲了敲。
身後的大廳倏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陸懷瑾的聲音随即響起:
“我說過三天後你會再見到我。”
冷漠,傲慢,又有種得意。
沈伶舟回過頭,對上了陸懷瑾森寒的目光。
他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後背緊緊貼在大門上。
不知為何,他毫無還手之力被帶到了這樣一處偏遠的別墅裏,面對着陸懷瑾,卻發現黑夜并沒有煮沸恐懼澆在他身上。
他直直望着陸懷瑾,手指在背後逐漸收攏。
陸懷瑾舉起手機,屏幕中是現在還高挂熱搜的舉報視頻。
“我本來以為你會懂事,乖乖自己走過來,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的要叛逆。”他冷哧一聲,将手機丢出去。
“沈伶舟,你舉報我?”
沈伶舟沒有手機,對方又看不懂手語,因此千言萬語彙聚在他的點頭之中。
陸懷瑾看向一邊,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你舉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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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他被舉報這件事,而是舉報人是沈伶舟。
陸懷瑾緩緩做了個深呼吸,随手從桌上拿起本子和筆,扔進沈伶舟懷中:
“告訴我,為什麽。”
沈伶舟本想告訴他,如果他能好好和狗主人道歉并做出合理賠償,即便大家不會原諒他,可也不會把事情上升到這種地步。
可看陸懷瑾的樣子,好像根本沒在反省,也并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沈伶舟手中的筆尖在本子上方停駐許久,最終垂下了手。
不想說了,說了也沒意義,不是麽。
在沈伶舟停筆垂下手的那一刻,陸懷瑾眼底湧上一層漆黯。
他擡手抓起沈伶舟的衣領,把人拽進某個房間,狠狠甩在床上。
沈伶舟剛要起身,沉重的身軀壓了下來。
陸懷瑾坐在他身上,雙腿緊緊将他圈在中間,單手松開領帶甩一邊,哂笑着:
“幾個月不見已經忘了怎麽和我交流?幫你回憶回憶?”
沈伶舟用力搖頭,手指緊緊扣住床邊緣,借助床的重量往上起。
“啪!”一只大手重重捏住他的下巴,将他重新壓回床上。
沈伶舟是真有點害怕了。
此時的陸懷瑾,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泛紅的眼眶中,所有的不甘和試圖征服的強硬都在紅血絲裏流轉。
因為曾經的沈伶舟會為他主動打開雙腿,但這次沒有,反而出現了強烈掙紮想逃的舉動。
他用三年的時間把沈伶舟調.教成最契合他的完美人設,卻僅僅用四個月的時間,因為楚聿,功虧一篑。
“腿張開。”陸懷瑾居高臨下垂視着身下人,冷聲道。
沈伶舟搖搖頭。
雖然尚且沒人教過他什麽叫忠誠,雖然楚聿也并未約定二人已經是情侶關系,但沈伶舟卻固執認為,睡了就是互表心意過,就該一心一意,無論身心。
對于曾經的陸懷瑾,他也是這麽認為的。
陸懷瑾似乎也懶得再和他繼續進行無意義的推拉,俯身下去,重重咬住他的嘴唇。
陸懷瑾很清楚,沈伶舟非常迷戀接吻這種事,好似這樣就能抽走他所有意識,主動打開雙.腿。
細密的痛感在嘴唇表面蔓延開,沈伶舟雙手使勁推搡着陸懷瑾的胸膛,但他越掙紮,嘴上的痛感就越重,他已經能明顯感受到對方企圖用舌尖抵開他唇齒的念頭。
“嗚……”嘴裏發出不似常人那般清晰的嗚咽。
修長有力的腿也頂在他雙膝之間,逼迫他兩條腿只能向兩邊壓下。
沉重的身體壓得沈伶舟無法呼吸,大腦也如一團亂麻。
而在這團亂麻中,一只小手努力撥弄着眼前的迷霧。
麻線出現了一道小縫,探出了楚聿的臉。
漫不經心地說着:“以後要是有人這樣占你便宜,打回去。”
【打哪?】
“打臉,傷害足夠又不會致命。”
沈伶舟猛地睜開眼。
原本推搡着陸懷瑾的手沒有猶豫,高高舉起。
“啪!”
響亮的耳光聲響徹房間。
身上的人停下了。
沈伶舟終于呼吸到了空氣,張大嘴巴,猶如擱淺的魚,用力做着深呼吸。
陸懷瑾緩緩直起身子,視線像是被冰封,凝固在沈伶舟不安的臉上。
半晌,他擡手擦了把唇角,手指尖落下一抹殷紅。
陸懷瑾笑了,笑容淡薄,透着幾分生冷。
沈伶舟順勢縮緊身體,雙手僅僅抓着衣領。
過了快一個世紀,陸懷瑾起身從地上撿起襯衫,轉身出門。
到了門口又忽地止住腳步,聲音森寒:
“沈伶舟,你想通之前,在這待着吧。”
說完,大力關上房門。
沈伶舟從床上跳下去跑到門後,使勁拽了拽門把手。
大門紋絲不動,門被鎖上了。
*
另一邊。
“警察怎麽說。”房東阿姨面帶焦急,拉住剛從警局回來的蕭楠。
蕭楠氣都沒喘勻,斷斷續續道:
“警察說調過監控,綁架伶舟的車子在偏遠郊區換了輛無證車輛開走了,那之後就沒有監控了,他們暫時也查不到伶舟被帶去了哪裏。”
“你有說綁架犯是那個陸……陸懷龍麽?”
“陸懷瑾。說了,但警察說沒有确切證據不能妄下斷論,他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
房東阿姨一拍大腿,語氣懊惱:
“希望小舟平安無事才好,要不然我這輩子都不好過了。”
楚聿開車趕到筒子樓時,只剩下聚集在樓前的住戶,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給沈伶舟發了消息,卻發現手機被沈伶舟遺忘在桌上根本沒帶走。
或許是沒來得及帶走。
楚聿轉身下樓,半道碰上了蕭楠,蕭楠拉着他問“有沒有伶舟的消息”,他甩開她的手,上了車。
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在位于市中心的豪宅前停下。
在一聲聲“少爺您回來了”中,楚聿置若罔聞,忽略了幫他拿出來拖鞋更換的保姆,徑直進了大廳。
沙發上坐着個中年男人,即便已經五十多歲,依然保養得當,沒有中年男人的油膩和大腹便便,歲月似乎也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男人手捧財經雜志,襯衫服帖勾勒出筆直薄健的腰身,鏡片下一雙犀利的丹鳳眼緩緩擡起,望着這個不請自來的毛頭小子。
楚聿二話不說将手機扔過去,言簡意赅:
“陸懷瑾名下所有房産的位置,給我。”
男人放下雜志,優雅翹起腿,端着紅茶,不緊不慢攪動着。
陸振祺也沒想到,楚聿離開家五年沒回來過一次,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良久,他輕笑一聲: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我警告過你很多次,和你哥哥好好相處,以懷瑾的脾性,如果不是你惹到他頭上,他大概率都懶得理你。”
楚聿冷哧一聲,這其中摻雜着些許嘲諷,以及一絲荒涼。
“最近身體如何,有按時吃藥麽。”陸振祺話鋒一轉,語氣依然漫不經心。
“我不是來和你閑話家常的。”楚聿拿起手機,百無聊賴般解鎖,打開備忘錄,将手機戳到陸振祺心口,幾乎是一字一頓,“如果你不想接下來在牢裏見到你兒子,把他所有房産位置寫下來。”
陸振祺勾起唇角,笑得意味不明,搖搖頭。
“在牢裏見到你兒子”,多麽別開生面又新奇的言論。
“你的态度讓我覺得你有架海擎天的本領,這麽厲害的人為什麽要問我呢。”氣定神閑又輕蔑的語氣。
楚聿緊緊抿了唇,唇線弧度淩厲。
“你和你媽媽真是越來越像了,總以為鬧一鬧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陸振祺笑容愈發加深,“所以,有用麽。”
楚聿輕笑一聲,收起手機随手關掉。
“沒用。”他笑起來的模樣讓陸振祺多少有些晃神,簡直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所以媽媽找到了屬于她的最完美的解決方法,讓你下半輩子只能對着她的照片表達自己廉價的思念。”
陸振祺臉上的笑容因為這句話漸漸褪去。
楚聿轉身就走,忽而想起什麽:
“對了,好像你睹物思人用的照片還是從雜志上剪下來的,別說她這個人,你連她一張正兒八經的照片都得不到,不是麽。”
說完,擡腳走人。
剩下渾身僵硬的陸振祺。
在管家和保姆戰戰兢兢的目光中,他們最終還是聽到了瓷杯被狠狠砸碎的聲音。
*
沈伶舟坐在床上,翕着眼。
剛才檢查過整個房間,陸懷瑾似乎是有備而來。
窗戶從外面用木板封上了,門也打不開,而這屋子裏除了一張床一套桌椅再沒其它東西,連鐘表都沒有。
透不進一絲外界光線的房間裏也無法知曉時間,只能通過窗外漫長的阒寂過後迎來了叫鳥聲,以此判斷一夜過去了。
這房子裏除了陸懷瑾,也沒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沈伶舟慢慢看向被封得死死的窗戶。
不知道楚聿怎麽樣了,在四處尋找他的下落麽?
本來還說好,昨天要給他做紅燒魚吃。
魚已經從冰箱裏拿出來解凍,放在外面這麽久,應該壞掉了吧。
沈伶舟無力地垂下腦袋,耳朵裏出現了幻覺一般的轟鳴聲。
他将手指尖戳進耳朵眼,使勁堵着,可這聲音根本不是外界傳來,是從大腦裏發出來的,無論怎麽做也無濟于事。
沈伶舟緩緩放下手。
楚聿經常說,遇到問題就去解決問題,可眼下這種情況,不是單靠腦子就能解決。
可他還是固執的在腦海中合計着所有能離開這裏的方式。
最後又一一被他否決。
倏然,房門被人推開了。
沈伶舟立馬坐直身子朝門口望過去。
陸懷瑾拎着一瓶早餐燕麥奶和一盤小籠包進來了,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