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自救
第90章 自救
享用過珍馐後,便剩下最後慕容腰的禮還未獻上。
他取得漫山紅的請柬皆因其名動京城的一舞,但凡見過的人無不對其贊嘆稱奇,也因此得了個舞魔的名號。
故而他的獻禮,便是當初那支叫人念念不忘的雷動之舞。
因着場地不便,一行人便換至後殿。
半個月前便送上香山的玉鼓擺在殿中央的位置,成排的燈籠将玉鼓照得燈火通明,慕容腰那身紅衣在燭光下好似跳躍的烈火。
随着赤龍撥動着箜篌與慕容腰踩擊着玉鼓奏出了樂章,慕容腰舞動的身姿越來越快,一席紅衣如妖如魅,曲聲也愈發暧昧婉轉,叫臺下作為看客的人竟口幹舌燥,只覺心神搖曳。
方才喝下的魚湯也在此時起了作用,席下坐着施文絕等人很快便與身邊的姑娘吻到了一處。
鶴之舟內力深厚,雖說也感受到了這股燥熱,但北冥神功一轉,寒冰真氣淌過經脈,很快便叫他恢複過來。
他匆忙擡頭去看李蓮花,見他在西妃靠上前時故作不勝酒力地扶住了額頭,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這才稍松了口氣,側頭躲過了芸穎湊上前來的紅唇。
“鶴公子?”嬌弱的女聲低低地詢問着,他實在不知該怎麽應對,只好偷偷一翻手腕,用上了指功的內勁,手指一勾,便點上了身邊姑娘的睡穴。
看她歪倒在桌上,鶴之舟總算又恢複了冷靜,視線飄向了快跟昭翎公主吻到一處的方多病,擡手将一滴酒彈到了他臉上。
這小子如今可不好招惹公主。
方多病登時如夢初醒地醒過神來,眨着霧蒙蒙的大眼,像是沒反應過來剛剛究竟發生了何事,只拿手抹了抹莫名其妙出現在臉上的酒漬。
而這時慕容腰的舞也到了尾聲,殿內旖旎的氣氛随着最後一個鼓點乍然一松,原本纏吻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也遺憾地分開。
鶴之舟趕忙給芸穎解了穴道,又擡手給她端了杯茶水,輕聲道:“芸穎姑娘似乎有些不勝酒力,不如喝杯茶水醒醒酒吧。”
芸穎神色間有些迷糊,卻也知道自己不是喝醉了這麽簡單,卻還是笑着接過茶水,朝他道了聲謝。
玉樓春眼見着殿內的情形,也沒有再留他們的意思,樂見其成地道:“今晚,諸位便帶着身旁的姑娘回房吧。”
其他人倒沒什麽意見,只是向玉樓春道謝,倒是東方皓對碧凰仍念念不忘。
他并非第一次來女宅,也早知那條絲巾便是碧凰的香紅,選絲巾便是直奔着碧凰而來,哪裏料到碧凰以管事之名拒絕了服侍,身邊的缤容容色比碧凰要遜色許多,也不如方多病身邊的昭翎公主,他自然心懷不滿。
碧凰以心系玉樓春為由拒絕了東方皓侍寝的要求,最終被玉樓春以壞了規矩罰去摘星臺跳一夜舞。
鶴之舟看着算計得逞的女管事,在心中暗暗地嘆了口氣。
總歸最後昭翎公主可以護住這幫可憐的女子,實在不行四季客棧也可以為他們提供庇護。
若是在現代,他或許會勸這些女子收手,不必為了這麽個人渣違法亂紀,但如今的他多多少少已經沾染了一些江湖氣,這些可憐人手刃仇人,總好過被朝廷收監後官官相護。
畢竟玉樓春背地裏做着風月及芙蓉膏的生意,認識得官員也着實不在少數,真交給監察司的人,說不定還真會被運作出來。
他們一路回到後院。
大概是出于有女相伴的緣故,他們所分配的屋子并不緊挨在一起,鶴之舟的房間在李蓮花左側,只是他不太願意與人分開,走着走着便自然地跟心上人并肩挨到了一起。
等到了地方,李蓮花才用肩膀輕撞了他一下,調侃道:“鶴大東家,你的房間在那邊。”
他垂下眼,半斂在眼睫下的視線落在這人偷偷勾住他尾指的手上。
他總歸是拿這人沒辦法的。
鶴之舟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指腹,到底是跟着芸穎一起,邁入了分給他的房間。
等落座後,他便直接對芸穎道:“抱歉芸穎姑娘,在下心中已心有所屬,來女宅也是為了陪伴友人,對侍寝一事并無所求,今夜我便在外室休息,姑娘可自行使用卧房。”
芸穎像是早有預感一般,柔柔地朝他笑了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公子看我的眼神并無絲毫欲望,只是女宅中的規矩向來如此……”
她背過身去,在櫃子中取了些茶葉,給鶴之舟泡了一壺茶水:“公子今夜喝了不少酒,喝杯茶水醒醒神吧。”
鶴之舟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接過了茶水,呷飲了幾口。
茶中下了迷藥,所以滋味略有些苦澀,也不知藥效如何,他稍坐了一會兒,便裝作頭暈,歪倒在了桌上。
芸穎長舒了口氣,有些遺憾地用指尖輕觸了一下鶴之舟俊朗的臉,到底是蜷縮起手指,神情堅毅地推門離開。
她人一走,鶴之舟便翻身坐起。
剛剛躺下的時候他努力回憶了一下女宅的劇情,這個案子的關鍵似乎是慕容腰。
他翻窗出了房間,運起輕功飛身落在了隔壁的屋檐上。
慕容腰的房間在距離摘星臺最近的位置,他幾個起落便已經可以瞧見站在高處,迎月起舞的碧凰。
他小心地避開能被她瞧見的角度,趴在屋頂揭起了一塊瓦片,卻沒想到正好看見了慕容腰拔出一把匕首,正打算往自己手臂上紮。
雖然知道這是他們要将此事嫁禍給辛絕的手段,但若真要盤查起來,慕容腰的斷臂怎麽瞞得過百川院的人。
他們殺人的計劃其實算不上多高明,也算是心慈手軟,這點其實慕容腰自己也知道,他興許一早便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只可惜這次來女宅的人裏有方多病這麽個刑探,還有李蓮花這個人精,不論他們做什麽都只是白費功夫。
還不如好好保住這一條手臂。
鶴之舟彈指擊落了他手中的匕首,又隔空點住了他的穴道。
到外面探風的赤龍聽見動靜回到屋裏,見他姿勢僵硬口不能言,一時間心慌意亂地撲到他身上:“阿腰!你怎麽了?阿腰?”
鶴之舟沒有再看,他剛剛用的力道很淺,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便能解穴。
在他正打算回去找李蓮花的時候,看到了正鬼鬼祟祟摸向自己原本那間屋子的侍衛長。
說實話,他對女宅中這些個男人都沒什麽好感,索性彈出一顆石子,重重擊在他睡穴上,讓這人臉朝下地砸在地上,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