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請柬
第86章 請柬
這日的四顧茶會可以稱得上不歡而散,但掀起的波瀾卻委實不小。
曾經的四顧門舊部誣陷四顧門的創立者,被揭穿後自絕經脈。
如今武林第一大勢力萬聖道與朝堂合作欲把控武林。
來參與茶會的江湖人将兩則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一時之間四顧門與萬聖道的名聲一落千丈。
而四顧門與萬聖道的齊齊“堕落”,不免叫曾經經歷過李相夷一統武林的舊人們緬懷當初的盛況。
這幾日就連茶館中的說書先生,也比往日更頻繁地講起這位曾經的劍神稱霸武林的故事。
只是這些已經與李蓮花沒有太大的關系了。
哪怕第二日喬婉娩又來過蓮花樓,告訴他那些流言都是肖紫衿傳出,他也未曾表現出不愉來,反倒答應了她不與肖紫衿計較的請求。
被人放在心上珍惜後,那些故人對他的影響便變得更淡了。
他也早就明白,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都是有緣法的,如今的他們沒了做兄弟的緣分,那便做個熟悉的陌生人也是好的。
所以對于四顧茶會之事,他也僅僅是問過鶴之舟,将朝堂與萬聖道的關系曝光後,是否會影響到四季客棧,畢竟客棧并不完全屬于武林,更多的還是歸屬于朝廷管轄。
鶴之舟只是順了順他那一頭柔順的長發,笑着搖了搖頭。
其實對他來說哪怕四季客棧不複存在也并無影響,如今懷中這人的碧茶之毒已解,他本身并不愛攬權,更不熱衷從商,哪怕比如今清貧些也并無不可。
不過四季客棧既然能夠遍布大熙,雖說最開始确實是依靠他那現在的方子釀不出來的酒以及各式菜譜,還有現代化的經營理念,但走到如今,包打聽與最初那些店長的經營早已超過他許多。
現今的四季客棧不單只是客棧這麽簡單。
誰說只有萬聖道能與朝堂合作?
比起武林勢力的萬聖道,四季客棧有着天然向所有人開放的優勢,尤其是江湖客多的是愛酒之人,而這些遍布大江南北的客棧通過包打聽在信息方面天生的敏銳度,漸漸形成了一張極廣的信息網。
難得的是這張網并不排斥為當朝提供信息,只是仍舊守着武林人的堅持,在二者間取得了微妙的平衡。
只要朝堂仍舊勢弱一天,四季客棧便可安然無恙一天。
當然,作為四季客棧大東家的鶴之舟并沒有什麽野心,如今的大總管包打聽亦然,這也是朝堂不會對他們輕易出手的原因之一。
而四顧茶會的事過去後,鶴之舟作為四季客棧的大東家最先收到了玉樓春的請柬。
其實他不久前問包打聽漫山紅之事時,對方還告訴他其實漫山紅的請柬從五年前起便每年都會送過來,只是鶴之舟不愛應酬,所以每次他收到之後都代為拒絕了。
今年還好他問得夠快,不然他這邊又要遵循“舊例”了。
對他能收到漫山紅的請柬一事其他人都見怪不怪,但總不好叫他自己一個人去探這漫山紅宴會,方多病對那堆字畫更加殷勤,甚至鼓動着鶴之舟跟他一起去擺攤。
好在在鶴之舟被這臭小子磨得沒了耐性之前,蓮花樓這邊也終于收到了一封畫有紅葉的信件。
擁有四枚羅摩天冰的四個南胤人後裔中,唯有玉樓春與金滿堂仍有聯系。
如今金滿堂身故,天冰亦不知所蹤,玉樓春會想見見當時破了這個案子的李蓮花與方多病也算正常,就是唯一不在請柬名單中的笛飛聲被方多病拿着請柬毫不客氣地炫耀了一番,不單只獲得了失憶中的笛盟主一聲冷笑,還讓李蓮花嫌棄地踢着他的屁股,讓他趕緊将那堆礙事的字畫收走。
兩日後一行人便來到了請柬中所說的驿站。
通往漫山紅宴會的馬車分了兩輛,有請柬的一輛,沒請柬的笛飛聲自己一輛,兩輛馬車在開始便行向不同的兩條路。
不過失憶的笛飛聲到底也還是笛飛聲,江湖中沒幾個能真與他為難,他們也不擔心他會出什麽事。
鶴之舟早已忘了劇情中他們在車上會被迷暈的事,所以當聞到迷香的時候他皺了皺眉,用彈指的內勁掀起了車簾的一角,趁着那一角回落的空擋打量了一下坐在車架上車夫的背影。
是個練家子。
李蓮花與他對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幾分了然。
他看了眼還嘟囔着“什麽味道這麽香”的方多病,淡定道:“先睡一會兒。”
說罷便調整了一下坐姿,将腦袋歪在了鶴之舟肩上。
行車颠簸,鶴之舟忙擡手将他攬住,好讓他靠得舒服一些。
因為有個百毒不侵的人在一旁,如今解了毒的李蓮花便也不靠封穴來抵抗迷香,而是放任自己的意識陷入沉睡,身體軟軟地倒在了身邊這人的懷中。
鶴之舟看了眼已經歪靠在角落中,腦袋随着颠簸的馬車一下一下磕着車廂的方多病,手臂一個用力,将李蓮花橫抱在了腿上。
馬車搖搖晃晃行駛了大半日,從山腳漸漸攀上了山峰,鶴之舟沒有刻意去記憶這條路,只是抱着懷中溫香軟玉,有一下沒一下地耙梳着他的長發。
因為內力更深,李蓮花醒得比方多病要早得多,只是顧忌着駕車的車夫,沒開口說話,只是用手指輕輕點在了鶴之舟的臉上。
四目相對時,這一點便成了有意的撩撥,鶴之舟刻意調整得綿長的呼吸都紊亂了一瞬,換得懷中人狡黠又慵懶的一笑。
兩張本就近在咫尺的臉磨蹭在了一起,這些就連李蓮花的呼吸也随着這人輕蹭過嘴角的柔軟觸感而亂了幾分,好在馬車行駛的聲音本也不算輕,想來車夫也不會時時注意着車廂的動靜。
鶴之舟也沒有失态太久,便與他稍稍拉開的距離,只目光柔柔地看着臉頰在他肩上枕出了印子,眸中也仍帶着三分惺忪的心上人。
這人如今好似是從他心口中長出來的一般,每一處都叫他想揉進骨血中,百看不膩。
尤其是近段日子這人終于稍稍養回來了些,唇色變得越來越健康,就連指尖,也從淡淡的暗紫色恢複成喜人的粉。
“好了,別看了,再看我就要被你看穿了。”
李蓮花嘴唇微動,近在咫尺卻用上了傳音的功夫。
這句頗為耳熟的話跟對方慢悠悠的調侃語氣,叫鶴之舟還是忍不住輕咳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