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蘇州快
第61章 蘇州快
第二日方多病醒來的時候胸口的郁氣又好了許多。
他自是不知道昨天他喝完藥睡着後鶴之舟又幫他施過一次針,也渡了一些自己的內力幫他護着心脈,只以為是昨天喝了藥的緣故。
李蓮花在吃過早飯後便将一摞昨夜熬夜寫下的揚州慢遞給方多病。
“這是什麽?”方多病翻看了一下,發現這是門功法,便懷疑地看向眼前的李蓮花,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确定鶴之舟沒在附近後,才小聲道:“喂,李蓮花,這該不會是阿舟教你的功法吧?”
“你想什麽呢?”李蓮花沒好氣地敲了敲他的腦門:“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啊?我用得着瞞着他把他的功法教你嗎?”
“那你哪來的功法啊?”方多病皺着眉看了幾眼這些明顯是剛寫下的字跡:“功法這種東西可不能随便亂練,我自幼修習的是我們天機堂的窺天心術,已是武林中的一流心法,沒必要轉修其他。”
“這可是我祖傳的功法,要不是阿舟說适合你療傷,我才不會拿出來。”李蓮花有些暴躁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也知道要這小子放棄現在所修習的功法改練其他并不是之前那樣随意使喚這小子幹點小事,雖會得幾句咕哝卻還是老實将活幹好。
但他總不能直接告訴方多病這是揚州慢的功法,畢竟那樣便是自爆身份了。
揚州慢本就是他自創的功法,是他對李相夷的前半生唯一僅剩的自傲,又是江湖中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這小子竟然還嫌棄。
他忍不住又擡手在方多病腦袋上敲了一下:“我這功法傳承下來的時候可都是要磕三個響頭的,你待會兒也得給我磕三個頭,聽到了沒有,方小寶?”
“憑什麽!”方多病人還蔫蔫的,嘴巴卻已經開始硬了:“我才不練。”
“好啊,你不練是吧?”李蓮花将手中的杯子“嗒”一下放在了桌上,伸出右手食指在臭小子面前點了點:“那你就等着以後每次提起真氣就心脈抽痛好了,反正我是無所謂,就是對不起阿舟為了讓我拿出這功法還答應了好些條件,看來是都白費了。”
“喂,你什麽意思?”方多病捂住心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這會兒還沒動真氣呢,心口便又有些抽痛了。
李蓮花這才道:“你中的可是摧心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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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視線往方多病的胸膛一瞥,繼續道:“但凡你原本武功再差一點,或者我們來得再晚一點,你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現如今就算保住了命,以後動不了武,那你還當什麽刑探,破什麽案啊?還不如回天機堂去當你的大少爺。”
“話又說回來了,你那天不是帶着郭乾跟郭禍去百川院嗎?”李蓮花揚起眉尾,“怎麽會跑到我那蓮花樓去?”
“還不是因為我将荷包落在蓮花樓裏了。”方多病郁悶道,他本來就沒有随身帶銀子的習慣,所以跟着李蓮花蹭吃蹭喝後又恢複了本性,等他出了薛玉鎮,才發現自己身上只剩下他娘給的玉佩,愣是多一個銅板都沒有,便只好回蓮花樓去找之前鶴之舟借給他剩下的銀子。
不過也幸好是他回去了,不然蓮花樓被帶走後,就算他的機關做得再怎麽好,只要有人一寸寸地将蓮花樓拆解開,也總能找到鶴之舟藏起來的功法。
李蓮花見他耷拉着眼睛,沒什麽精神的樣子一臉無奈,“趕緊把頭磕了,然後把功法拿去練。”
“那不行,我方多病這輩子除了爹娘,就只給我師父李相夷磕頭。”臭小子用每次罵他老狐貍時的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你別想忽悠我給你磕頭!”
鶴之舟抱着狐貍精走了進來,邊往他們這邊走,還邊道:“方小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方多病登時瞪圓了眼睛,想要反駁,但看見他懷中後腿裹着布條的狐貍精,便連忙道:“狐貍精怎麽了?”
那日雪公血婆突襲蓮花樓,方多病見自己不是二人的對手,便連忙将狐貍精放了出去,讓它趕緊把鶴之舟找回來。
“後腿受了些刀氣。”鶴之舟揉了揉小狗的腦袋,換來了它哼哧哼哧地舌舔,“應該是那日被雪公用刀擊倒的,我沿着血跡一路找到了一裏多外,才将它尋了回來。”
那會兒狐貍精已經差點失血過多了,虧得他發現得及時。
不過現在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鶴之舟也學着李蓮花那般擡手敲了下他的腦門:“你若是要學我的功法,我也是要叫你給我磕頭的,趕緊的。”
“不磕就算了。”李蓮花卻突然道。
鶴之舟疑惑地看過去,卻見他理着袖子站起身,“反正又不是拜我為師,不磕便不磕吧,我又不損失什麽。”
他這話說得灑脫,反倒叫方多病生出些愧疚,拿起那一疊功法朝他揮了揮:“喂,李蓮花,雖然本少爺不能給你磕頭,但算我欠你個人情。”
李蓮花只是嘴角含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便接過鶴之舟懷中的狐貍精,用手指撓着小狗的下巴,聽狐貍精快樂地叫了兩聲,便也跟着彎起了眼睛。
到午飯的時候方多病都還未從房裏出來,做完午飯的鶴之舟取下攀膊,見李蓮花站在門外澆着花,便走上前從身後擁住他。
鶴之舟嗅了嗅他染上了淡淡草木香的頭發,小聲問:“怎麽最後又不讓小寶給你磕頭了?”
李蓮花手上澆花的動作也沒停下來,只是放任着他像大狗一樣伏在自己肩上,淡定地回答:“他想拜的師父是李相夷,而且我們如今這樣平輩相交,也挺好的,我也不需要他什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就這麽當個匡扶正義的刑探不也很好?”
鶴之舟看着他側向自己,好似在尋求他認同的臉,便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也是。”
他笑起來:“畢竟你們也不止是師徒。”
而李蓮花也不是真的那麽在乎這些俗世之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