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年夜
第24章 年夜
不過幾日功夫,鶴之舟已經将那套逍遙獨步劍練得似模似樣。
他的淩波微步與李蓮花的婆娑步本就是難分上下的頂級輕功,只除了高上高下的方式不大類同,但在逍遙獨步劍這樣偏向輕靈的快劍招式上,速度出衆的身法确實起到了極大的幫助。
大年夜那一日,鶴之舟飯後便給下人放了假,自己與李蓮花兩人在庭院裏燒着兩壺熱酒守夜。
雖然揚州城可以說是鶴之舟的大本營之一,但這也是他第一次在這裏過年。
這個朝代已經有了相當成熟的煙火技術,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壺中熱酒才喝了不到一半,不遠處便突然響起了爆炸般的聲響。
鶴之舟仰頭看去,只見黑沉的天空突然亮起了一抹絢爛的光,升空後猶如綻開的花瓣般四散開。這般場景雖然不及現代連綿不斷的煙花那麽炫目,但在這個時代已稱得上如夢似幻。
“城中開始放煙火了。”他側目去看同樣仰起頭的李蓮花,“可要上去瞧瞧?”
李蓮花聳了聳肩,沒什麽意見,他便一手夾住兩壺熱酒,一手摟住這人纖細的腰肢,飛身上了屋頂。
城中富戶的煙火向來是你方唱罷我方登場,一旦有了個開頭,便接二連三地有煙火升空綻放。
鶴之舟把一壺熱酒塞進李蓮花的懷裏,又幫他攏好了狐裘,才擡手半摟住他,一起看着天上此起彼伏的煙火。
李蓮花頗有些無奈地喝了口酒,若還是李相夷的時候,有人告訴他以後會遇到一個人,将他當做易碎的花瓶一樣小心呵護,他定然是不會相信的。
其實即便中了毒,成了個将死之人,他也是不願意被這麽小心翼翼保護着的,他不覺得自己需要什麽保護,畢竟他真拼着一口氣運起真氣,江湖中能抵擋的人也并不多。
但鶴之舟不一樣。
這人對他的珍視并不帶什麽同情,只是他下意識的行為,帶着掩蓋不住的情誼,自然得他都找不出什麽理由來拒絕。
他不忍心因為自己的那點自尊而去曲解對方的這份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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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既然決定了用短暫的餘生換這人之後的歲月再無遺憾,他自然會接納對方所給予的一切。
煙花易冷,轉瞬即逝,即便城中富戶已輪流放過一遍,也沒花多少時間。
看着再度恢複平靜的天空,鶴之舟側頭看向與自己依偎在一起的李蓮花,“可要下去了?”
“再坐會兒吧。”李蓮花看着他,伸過手去覆在他膝上輕拍了兩下:“放心吧,我不冷,好不容易上來賞會兒月色,這麽早下去,多沒意思。”
說是賞月,但今夜天色其實并不好,天上的月兒仿佛蒙了層薄紗,天空也黑沉沉的。
不過鶴之舟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反手将他的手握住,在他的骨節處輕輕地摩挲起來。
李蓮花被他指腹的薄繭蹭得有些發癢,便将手指穿過他的指縫,兩只手成了掌心相貼,十指緊扣的狀态。
這人頓時便老實下來,甚至注意力都一直在兩人糾纏着的手上。
對于他這副青澀的反應,李蓮花向來覺得有趣得很,忍不住便又抿了口熱酒,掩住唇邊浮起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問:“對了,你不是四季客棧的大東家嗎?你這一天天的,這麽不務正業,你那些手下不會造反嗎?”
鶴之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想知道他這話是不是又在自嘲什麽,但見他臉上沒什麽陰霾,唇邊還有淡淡的笑容,頓時便放下心來。
“他們每家客棧的掌櫃都有客棧的分紅,也不是都為我賺錢,再者他們大多與我簽署了協議,又或者是我在當地買下的下人,我手中有他們的賣身契,而且不定時的便會輪換着幾家店中的賬房互相查賬,若是這樣也管不住他們,那大約也是命中注定,待我真抓到了他們的小辮子,再送他們去見官便是。”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反正他們也打不過我。”
李蓮花呵笑一聲,“你在這方面倒是精明。”
相處的時候這人總是掏心掏肺地待他,他差點忘了真沒心眼的人又哪裏可能在短短幾年內創下這麽大的一份家業,哪怕手握許多秘方也不見得能在生意場上讨好。可見這個家夥心中行事還是有相當的規劃。
閑聊間他漸漸喝完了手中的那壺酒。
鶴之舟便将自己一直暖着的那半壺也遞給他。
這兩壺酒都是他兩年前剛買下揚州的府邸時,用滋養身體的藥草跟糧食一起釀成,口感醇厚并帶着淡淡的藥香,性平,除了後勁會有些大之外對身體并沒有太大的負擔,所以大過年的,他也願意放縱這人多喝幾杯。
李蓮花酒力頗佳,不過一壺半藥酒下肚後,面頰還是泛起了一層旖旎的粉色,原本淡色的嘴唇也比往日紅上許多。
他歪頭枕在鶴之舟的肩上,半閉着眼。
鶴之舟只稍垂眼,便能看到他那清隽的面龐,感受到他呼出帶着酒香的氣息,如羽毛般仿佛一直飄落到心底。
“李蓮花。”
他湊上前,看着這人擡起霧蒙蒙的眼,無甚防備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将頭低下去。
直到他們的呼吸糾纏在一起,而喝醉的人也沒有半點閃躲,他才放縱自己輕柔地吻住這人柔軟的嘴唇。
鶴之舟沒有親吻過別人,所以不知道是不是人天生嘴唇便這麽柔軟,但他知道,眼前人的嘴唇遠比看起來的更軟,軟得像是小時候常吃的果凍。
他擡手摟住這人因為醉酒有些無力支撐這樣親吻的身體,另一只手也捧住了他的臉,更進一步地撬開他的唇齒,纏住了他乖巧伏在牙關後的舌頭。
這樣的親吻讓有些遲鈍的人漸漸從醉意中醒過神來,但李蓮花并沒有拒絕,他不讨厭鶴之舟的親吻,所以他只是仰起頭,放任對方的唇舌探索到他口腔的更深處,給他帶來一陣陣頭皮發麻的顫栗。
這個吻實在太深,也吻得太久,分開時李蓮花只覺得雙唇格外的緊繃,甚至火辣辣的沒太多知覺。
他拍了拍還想湊上來的男人,無奈道:“雖說今夜街上沒什麽人,鶴大東家也不必在屋頂上演這麽一出吧?我怕明日全城都知道鶴大東家的斷袖之癖了。”
鶴之舟摸了摸他的臉,想說知道便知道吧,但思及他曾經天下第一的身份,到底是沒将話說出口,攬着人從屋檐上飛身而下。
落地後,他才将人裹進懷裏,貼在他耳畔輕聲道:“我并不在乎在外的名聲。”
李蓮花靠在他肩上,被他的體溫暖得眯起了眼,以至于連回應的那一聲鼻腔音,也顯得綿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