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高地厚
天高地厚
主峰用于給小弟子們上課的殿內, 圍了一圈人。
不僅是桑麟過來，碧蘿峰也來了幾位修為高的師兄師姐，他們正圍着小南瓜研究者。
“這是由凡植培育得來的葫蘆科新靈植, 葫蘆科靈植大多帶有空間天賦, 不過因為這金葫蘆口感甜糯、質地綿密細膩, 且轉化成靈植後仍能保有凡植時期産量大的特色，所以碧蘿峰原來的設想是将這靈植培育成新品靈食……沒想到往空間靈植發展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一般凡植跟腳就比天生靈植差, 就算費心培育成靈植, 成長上線低, 多是做靈食, 這也是碧蘿峰摒棄南瓜空間屬性的原因之一，他們覺得南瓜的空間不會比其他葫蘆靈植更好, 沒有培育的必要。
雖然有辟谷丹，但靈食也是修士補充靈氣的重要來源之一, 玄天宗弟子無數, 對靈食的需求量很大。
碧蘿峰做出這種取舍判斷無可厚非, 但前提是, 小南瓜的空間只是普通的葫蘆科空間。
可儲物的葫蘆不差這一個，但能容人的植物空間，稀有難得。
碧蘿峰的弟子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驚喜。
說話的是碧蘿峰大師姐雁絲, 雁絲看過小南瓜後, 對祝芙露出贊許的笑容：“你很有天分，不如來我們碧蘿峰怎麽樣？”
祝芙不知所措, 桑麟在一旁道：“她已拜入青真師叔膝下。”
“玩笑話嘛。”雁絲笑笑。
“既不是法器, 且這自帶空間的金葫蘆是她自己培育出來的，那本次考核結果保持原定, 她這一組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若金葫蘆是碧蘿峰那邊得來的，這結果還有得争執，但既然是祝芙自己弄出來的，那就沒什麽好說的，這是她自己的本事。
就像考核裏不允許帶入高階法器、符箓，但若是有道童自制出高階法器或者符箓，大家都不會說什麽，不過一般情況下這種事不太可能發生而已。
桑麟做出判定後，對祝芙道：“你留下來。”
眼見其他人陸續出去，只剩桑麟、雁絲和她自己，祝芙心裏又開始緊張了。
她親眼看到桑麟和雁絲壓根沒用她那幼稚可笑的咒語，直接強行打開了小南瓜。
這讓祝芙對小南瓜的信心降低許多，原本以為小南瓜是個天然躲藏法器，現在看來，只能偶爾用用。
或許只是因為她修為低，才無法以神識探查南瓜內部，在高階修士眼裏，小南瓜內部一切無所遁形？
正想着南瓜的弱點，就聽雁絲開口道：“你可願意将這金葫蘆上交宗門？”
咦？祝芙猛然擡頭看向雁絲，一時不知道什麽意思。
雁絲微微一笑：“葫蘆科的靈植确實大多自帶空間天賦，但空間與空間之間是不同的，就好比……”她想了想，面對這麽個還沒腰高的小孩，找了合适的措詞解釋：“就好比儲物袋和靈獸袋的差別，你知道這二者之間的不同嗎？”
祝芙遲疑的點點頭：“大概知道。”但她不确定自己知道的是否完善正确。
在她理解，儲物袋裏的空間更像是真空狀态，而靈獸袋裏則屬于有氧狀态，一個只能放死物，一個能放活物，因此二者之間的造價天差地別。
不過在修真界的認知裏，可能裏邊還有更多的細節差別。
雁絲說：“儲物袋不可收活物其實是指不可強行收納活物，活物入內即刻死亡，因此養靈寵需要靈獸袋。”
凡植種子放進儲物袋裏瞬間失去活性，靈種會逐漸失去活性，凡獸進去就死，靈獸會先反抗，反抗不了進去再死。
“自帶空間天賦的靈植、靈獸天生擁有的空間，已經比尋常打造出來的空間法器更好，但植被類的空間不比靈獸自帶空間，植被空間大多帶有天然缺陷，只能容納靈植或者丹藥，少有能容人和靈獸入內的，可你培育的這金葫蘆，空間卻是天然五行俱全，極為難得。”
一般植被空間可以存放種子但不能養靈獸，但南瓜是個意外，當然也有天生地養的高階葫蘆靈植是天然具備五行空間的，但那種空間都會煉制成大型空間法器。
唯有五行俱全的空間才有可能成長到自成一界的地步。
祝芙到不覺得這是靈植空間的缺陷，她認為這是大自然生物進化的本能，植被進化當然只進化出自己能用的空間，獸類需要空間自己進化去呗。
她只好奇的問：“所以小南瓜五行俱全了？”那豈不是也能自成一界？
雁絲解答：“是這樣，不過這金葫蘆雖五行俱全，到底跟腳差，能長成初階就是極限。”想要成長的自成一界的地步無異于癡人說夢，不過這金葫蘆的空間已經能用來做不少事。
看着祝芙懵懵懂懂的模樣，雁絲心底嘆氣，這孩子只怕根本不理解這其中的含義，也不明白金葫蘆的珍貴之處。
“總之，我希望你能把金葫蘆培育的方式交給宗門，這麽一來，宗門能減少許多在靈獸袋方面的支出，當然宗門不會白拿你東西，會給你相應的獎勵。”頓了頓雁絲補充：“若你不願意，也沒什麽。”
祝芙想了想：“弟子願意上交金葫蘆，但是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麽長出來的，我就是正常養殖而已。”
“中途沒有什麽奇怪的事嗎？”
祝芙搖頭：“沒有……”她遲疑一會兒，說：“我、我就是在澆水的時候念叨幾句，想要南瓜馬車而已。”
雁絲啞然：“什麽是南瓜馬車？”
祝芙仰着頭，狀似天真道：“就是被仙女施了法術，可以載人的南瓜馬車啊！”
雁絲完全沒聽過，可能是小孩子聽來的床頭故事吧，她判斷道：“那可能是這金葫蘆自己發生了某種易變。”
靈獸靈植突然返祖或者變異，随便稀少，但不是沒發生過。
她拿着小南瓜問祝芙：“那這顆金葫蘆……小南瓜，你願意交給我嗎？”因為祝芙的叫法，她被動改變了。
以碧蘿峰的能力，便是不知道這金葫蘆是如何發生變異的，但僅憑這顆金葫蘆的種子，他們也能培育出無數自帶空間的金葫蘆來。
屆時，宗門能省下一大筆開銷，說不得之後還能成為宗門一個大進項呢。
另外回去後也要多多督促碧蘿峰的弟子們，連個剛入道途的小師妹都能養出這樣有用的靈植來，大家想法應該更開闊些，不要一直被過往見聞、經驗給局限了嘛。
祝芙這回爽快地點頭：“師姐盡管拿去吧。”她還有好多呢。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很滿意了。
沒被懷疑身份來歷，也沒懷疑她身具神器，更沒有壓榨她、把她關起來，只是想要小南瓜而已。
而且還會給獎勵，這不是很好嘛，反正現在她又不能做生意，不如跟宗門合作，賣版權呢。
聽她答應，雁絲就幹脆利落地把小南瓜收攏進袖子裏，道：“放心吧，此事過後，宗門不會虧待你的，我碧蘿峰也要好好謝謝你。”
說着還玩笑道：“說不得日後宗門可以贍養的靈獸越來越多，養靈獸的弟子都要記得你的好呢。”
祝芙：“……”呵呵。
這南瓜車我是想用來自己坐，而你們卻用來養靈獸？
祝芙最後又看看桑麟，桑麟對她微微點頭，示意：“沒有其他事了，你自去吧。”
可能是桑麟氣勢太重，哪怕心裏覺得大師兄腹黑，但祝芙又本能的很信任他，總覺得桑麟能解決一切問題，既然大師兄說沒事了，那肯定就真的沒事了。
祝芙徹底放下心思，腳步歡快的離開。
背後，雁絲還在可惜：“水木靈根，又于種植有如此天賦，合該入我碧蘿峰，當真可惜，她當初測靈根的時候，應該達到極品了吧？”
天品靈根跟天品靈根也是有差別的，用數據來假設，超過90就是天靈根，91跟99的資質當然不同。
雁絲覺得祝芙的木靈根品級肯定很高，不然不會這麽親和植被，天賦異禀。
可惜碧蘿峰弟子衆多，平日根本顧不過來，所以這一屆他們都沒怎麽關注收徒，倒是錯過了如此良才美玉。
桑麟只道：“到時候別欺負人家小孩子。”
祝芙是青真門下唯二弟子，四舍五入也是主峰罩着，可不能吃虧。
雁絲笑道：“大師兄放心，不會少了她好處。”
祝芙跑到外邊，于苗苗緊張地迎過來：“大師兄怎麽說？”
“大師兄說我應該贏的。”祝芙喜滋滋道：“而且雁絲師姐還說我的小南瓜養得好，要給我獎勵呢！”
“太好了。”于苗苗為她開心：“我就知道，大師兄他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肯定會給你公道的。”
說的大師兄好像包青天一樣，于苗苗對大師兄濾鏡太重啦。
不過經歷此事，祝芙也覺得大師兄身姿格外偉岸呢。
大師兄親自判定的結果，其他師兄師姐自然不會翻案，那些小弟子們也只能認栽了，如今他們都是輸家，全都哭喪着一張臉。
玄天宗沒有祝芙前世看的修真小說裏，那些門派設定的所謂功勳、積分一類的東西。
身在宗門裏，宗門派發的任務就必須盡心盡力去做，會有月例和對應的修煉物資發放，沒有另一套積分系統。
所有進入宗門的弟子，最終都會在宗門體系內找到合适的職位，有點類似包分配的意思。
哪怕像祝清和羅鹂這樣選擇自己開店的，到了宗門有事，叫他們上，他們就得二話沒說放下手裏的一切，響應宗門的召喚。
所以祝芙一直想當個小管事，不但能得到一定主權，還能庇護父母。
而像他們這些還在學習中的道童，沒有任務渠道可獲得獎勵，唯一能有獎賞的來源就是各種大比、小比和考核了。
這個祝芙熟，她前世就是一路靠着各種獎學金上去的。
所以來到玄天宗後，每一次考核，她都會很重視，這一次是，以後也是。
果然，等師兄師姐們判定結果後，祝芙小組所有人都獲得了獎勵，靈石（獎學金）、法器（文具？）還有額外的術法，公開術法之外的稀有絕學術法（付費知識）。
除了祝芙組，于苗苗組也獲得了獎勵，只是比他們組要少一些而已，只能三選一。
原定考核是前三名小組都有獎勵，可現在只有前兩名有成績，其他都是光頭相當于沒有第三名。
聽到具體獎勵信息後，其他弟子們更加懊惱了。
早知道的話，找個隐匿的地方躲起來，躲到最後也好啊！
“好了！”師兄師姐做了個手勢，按下大家的鬧騰，道：“再過一段時間，會展開上一屆道童的小比，到時候你們過去觀戰，也知道知道自己跟上屆的師兄師姐的差距。”
見道童們全都好奇地看過來，師兄笑着道：“等五年後，新道童入門，你們也要進行小比啦。”
五年一次的內招道童，也需要五年小比一次，這樣才能知道彼此的進度嘛。
等十年後，道童們的差距逐漸拉大，就不是按照同屆比拼了，而是按照修為境界劃分，進行宗門大比，不過大比的事離這些小弟子還遠着呢，就沒必要提前告訴他們了。
于苗苗拉着祝芙：“上一屆的師兄師姐，我還一個都沒見過呢，不過之前我們街上，有幾個哥哥姐姐進了上一屆。”但因為年紀差的關系，她跟他們不熟。
主峰上一屆沒進師姐，師兄的話……她也不是很熟，不知道進沒進。
祝芙年紀更小，連同街的都沒見過，就更不知道了：“到時候去看。”看看大家五年的修煉成果如何。
到時候就不是主峰這樣的課堂小比，是所有上一屆弟子的比拼，這一屆有九百多人，上一屆應該也差不多，肯定很熱鬧。
一時間大家的注意力被即将到來的小比占據，忘了之前的事。
聊着聊着，大家沒注意到，道童裏的幾個身影慢慢向外走去。
沙策、沙容、寧葫、岑靖站在殿外，幾名高大修士在他們面前，看着幾個小家夥垂頭喪氣還帶着不好意思的小表情，不免好笑。
“讓你們來主峰修行倒是對了，老在自己家裏，都不知道外邊有多少天賦異禀的道童，現在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吧！”
“既然都知道天高地厚了，便随我回峰吧。”
祝芙還不知道這次考核之後，要少很多同學，只想着之後的熱鬧：“到時候能看到阿曦了。”
于苗苗也很高興：“對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