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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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栀手拿着木盒子去了林院辦公室, “林院，這陰沉水我已經修好，您看。”她把木盒子遞給林院。
“真的？”林院從紀栀手裏接過盒子, 他摘掉眼鏡仔細觀察了好半晌，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連連贊嘆, “不錯，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我就是運氣好。”紀栀謙虛一笑，她知道是周昭聿幫她修複了陰沉水，走近陰沉水她就嗅到了一股沉香味道。
紀栀又拿出一張退組申請表遞給林院，“感謝林院這些年的栽培, 這是我退組申請表。”
林院看了眼，遲遲沒有接過, “紀栀，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期望有多高，我是希望你能留下來。”
“我知道, 要不是當初您招我進香料研究組，還有時常的照顧，我哪裏能學到這麽多有關香料的知識。”紀栀微微垂眸，笑了笑, “您是我導師, 我也不想瞞您，只是我的處境您應該知道，還是希望您能接受我的退組申請。”
她語氣恭敬卻不卑不亢, 上前把退組申請書放在林院辦公桌上。
紀栀這番話倒是打動了林院, 良久，他才嘆了口氣, 壓着她放在桌上的申請表，語重心長，“阿栀，人有的時候要多為自己做打算，而不是為了別人耽誤自己的前途，你明白嗎？”
紀栀微微一笑，沒有作答，但是她心裏卻清楚得很。
“你要知道，你的成績在整個研究組都是拔尖的，如果你可以留下專心做研究，以後肯定會有一番作為。”林院看向她的目光滿是鼓勵和欣慰。
“謝謝您，林院。”紀栀點頭，但還是堅持，“我還是希望您能接受。”
“你怎麽還是滴水不進......要知道，”林院有些無奈，按照紀栀的性格，決定的事情，誰勸都沒用，只好語氣軟下來，“既然你決定要退組，那我也不攔着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在考慮下，這申請先放我這裏。”
“好的，謝謝您。”紀栀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逝的暗芒，随即擡頭看到林院手裏正在對比她修補好的陰沉水和陳菁菁淘來的陰沉水的區別。
那天她就聞到陳菁菁的陰沉水有股奇怪的香味，她當時還覺得奇怪，雖然沒有仔細辨認，但還是能分辨出來那是一種樹膠味。
現在再看，再聞，林院的陰沉水與陳菁菁的陰沉水明顯不同，林院更加濃郁，但是樹膠味卻很淡，甚至淡得像霧氣般。
林院拿起陳菁菁那塊放在燈下照了照，果然，那塊陰沉水顏色有些發紅。
“林院，這陰沉水會不會只是陳年的沉香木制造出來的假象？”紀栀看了看，忍不住猜測道。
林院搖搖頭，“我也不太确定。”他皺眉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麽，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紀栀，“阿栀，這是先前你跟着去白沙研究組出去，然後帶回來的這塊沉香木，你聞聞像不像。”
紀栀看着這塊确實很像當初跟着出去研學的時候她以為發現的陰沉水很像，帶回來被鑒定了這只是陳年沉香木。
當時她和林院還白高興了一場，想想陳菁菁這塊很有可能是塊“烏龍”。
*
“怎麽突然氣氛變得這麽差？”周昭聿一身西裝革履站在辦公室門口，他後面沒跟着于宋。
他骨節分明的手輕敲着門看到辦公室一片沉默，又開口問道，“難道是我打擾到你們？”
紀栀和林院看向門邊。“周總？”林院詫異地問，顯然他沒有接到說今天周昭聿會來。
周昭聿面容冷峻，幽深黑眸掃着他們像是看透了一切，他邁步進入辦公室，“還是這陰沉水沒有修補成功？”
“周總。”紀栀禮貌打招呼，她感覺到周昭聿今天的精神狀态似乎好了許多，看起來也沒前幾天那麽憔悴了，想了想轉身又對林院說，“既然周總來找林院，那我先出去了。”
走之前她又說，“也有可能是我想錯了，林院還是跟陳菁菁再确認。”
周昭聿收斂了目光，看着紀栀轉身準備離去，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等等。”他喊道，從林院手邊抽出紀栀那張申請書，“都修補了陰沉水，你還要退出研究組？”
“這是我的處罰。”紀栀坦然道，她沒有撒謊，“我認。”
“哦？”周昭聿蹙眉，“我倒是沒想到林院這麽秉公處理，也不怕就此錯失一個好苗子。”
他的語氣平靜無波瀾，但是紀栀卻聽出了他的意思，正要開口，林院忙起身解釋，“周總，您誤會了。”
林院從周昭聿手裏拿回申請書，他知道這些商人都不好對付，也有不少沖着紀栀來，所以他話鋒一轉，“這是阿栀主動遞交的退組申請，我還沒接受，我只是讓她先回去想想清楚。”
本來林院也沒打算真讓紀栀離開研究組，他也是為了紀栀的前程着想。
“是我自己要退出的，和別人沒關系。”紀栀看向周昭聿，語氣淡淡的。
聞言周昭聿盯着紀栀半晌，他的臉色依舊沉默，但是卻沒有說什麽，他看向紀栀，“決定了？”
“嗯。”紀栀鄭重點頭，“我已經想好了。”
“那好吧。”周昭聿沒有阻止，只是淡淡掃着她，“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些，“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跟我走。”周昭聿沒等紀栀反應過來，就拉着她往外走，他的步伐很大，力度也很大，幾乎是拖着紀栀走。
紀栀掙紮了兩下，但是沒能掙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腳步踉跄了幾下，四下看着周圍的學生，“周總，請你......放手，這裏是學校！”
周昭聿不顧紀栀的掙紮，直接拽着她出了辦公室，他坐上車，直奔醫院。
*
車上。
周昭聿冷着臉，紀栀也沒敢多說話，車廂內的氣氛很凝重，紀栀不敢随便開口，生怕又惹到周昭聿。
她微微垂着腦袋，眼睛看着窗外，睫毛微微顫抖，顯示她并不安穩。
車外面的樹影飛快地從窗戶掠過，風吹動着紀栀的頭發，她忍不住伸手拂開。
随即車窗就被搖上去了，紀栀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周昭聿一直緊抿着薄唇，他t看着前方路況，眼神越來越冰冷，就在剛才他先去了實驗室找紀栀，原本他沒看到紀栀，就打算離開，只是聽到紀栀的名字，腳步就停了下來，雙手環胸靠在門口聽着裏面的人讨論聲。
實驗室裏有人在讨論紀栀是如何神奇般恢複了陰沉水的，他不由地勾唇挑眉。
當他在林院桌上看到紀栀遞交退組申請書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麽心情，只是突然很生氣。
“你不喜歡香料嗎？”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周昭聿側頭看向紀栀，聲音低沉冷漠，眼神更是冷冽無溫，他的嘴角挂着似有若無的笑容，卻莫名的讓紀栀感覺到危險。
紀栀微愣，随即搖了搖頭，“我對香料沒什麽興趣，”
她思忖了片刻，又擡頭迎視周昭聿冰冷的目光，“我只是覺得點香能賺很多錢救濟福利院，還能讓院長能睡好覺，其他我沒覺得有什麽好處，而且對我......”
她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
周昭聿沒再說什麽，只是看着前方。
他的手指敲擊着方向盤，放出噠噠的聲響，卻遲遲沒再說話，身上寒意更甚。
路口紅燈開始倒計時，綠燈亮了。
周昭聿踩下油門，汽車迅速駛過馬路，朝着市中心疾馳而去。
車廂內的氣壓越來越低，紀栀感受到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我......”她想解釋，但是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出來。
紀栀不解，為什麽周昭聿這樣問，她喜不喜歡香料關他什麽事？需要這麽生氣？
“周總，我們去哪兒？”紀栀試探性輕輕問了一句，“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學校還有事情...”
“到了你就知道。”周昭聿語調冷冷，似乎不願意搭理紀栀。
這時他的手機震動，掏出手機看了眼，“嗯。”他的聲音很冷。
讓紀栀不由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知道了，看好了。”周昭聿注意到了紀栀的小動作，他扯了扯嘴角，收起手機，目視前方，繼續專注開車，紀栀看了眼他的側顏，又移開了視線。
周昭聿的心思她一直摸不準，陰晴不定，有時晴天娃娃，有時雷霆暴雨，讓人揣摩不透。
此時在紀栀心中，周昭聿的心才是最難猜的那根針，她現在最希望自己還是別踩中周昭聿雷區的好。
*
不久，車子進入了市中心，紀栀擡頭往外看了眼，這是一家公立醫院。
周昭聿的車子剛停好，紀栀就推門下了車，她疑惑地看向車裏的男人，“周總來醫院是做什麽？”
“鐘院長暈過去，被送進醫院了。”周昭聿解開安全帶，簡短回答。
“什麽？”紀栀驚訝，渾身顫了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鐘院長暈過去了？怎麽會這樣？
她急匆匆地跑進醫院，周昭聿見狀忙下車，快步追上紀栀，拉住了她的胳膊，“別着急，我帶你去。”
“鐘院長......”紀栀腳步慢了下來，她心底有股強烈的不安預感，她回頭，看着周昭聿她的眼眶有些泛紅，“鐘院長怎麽會突然暈過去？”
周昭聿沒說話，拉着紀栀的手臂走進電梯，按下樓層數字鍵，他沉默地看着紀栀，眼神深邃，“這件事情等會兒再說，先去看看鐘院長。”
紀栀抿了抿唇，要不是周昭聿拉着她，可能她已經像洩了氣皮球一樣癱軟在地上。
她努力跟自己說克制着自己的慌亂，深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千萬別慌。
到了頂樓，紀栀跑出電梯就看到蘇婉坐在家屬區等着，她立即上前握住蘇婉顫抖的手緊了緊，“蘇婉姐。”
“阿栀，你來了。”蘇婉勉強扯出一絲笑，“院長她......”
“我知道，會沒事的。”紀栀輕拍着蘇婉的背，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害怕吵醒了誰，“院長怎麽樣了？”
頂樓是私人病房，四處靜得連掉根針都聽的清楚。
“都怪那個該死的張升泰。”蘇婉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跟紀栀說着事情的經過，“要不是張升泰，院長也不會刺激到暈過去，都怪那個王八蛋。”
“張升泰？”紀栀緊了緊力道，“他出現了？”
“對啊，就是那個狗東西。”蘇婉恨恨道：“他居然還敢出現在院長面前，還死不要臉的苦苦哀求院長在給他一次機會，他就是混蛋！”
蘇婉一想到剛才的情景院長就突然倒在她面前，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哽咽了一會兒，才平複了自己的情緒，“這事多虧了周總及時出現，把那個張升泰給制止了，還送了院長來醫院。”
“我知道了。”紀栀聞言，擡起頭對着周昭聿點點頭，又對蘇婉說，“別太擔心了，院長會沒事的。”
周昭聿看了眼紀栀，又将視線移開，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垂眸看了看顯示，走到一旁接起電話。
電話裏傳來劉秘書的聲音，那是一聲甜膩又嬌媚的女聲，“昭少爺，周董讓我問您，您什麽時候回祖宅。”
周昭聿的眉心微擰，眼中閃過厭惡，聲音也沉了幾分帶着譏諷，“劉秘書的聲音，還是這麽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