鐐铐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前天晚上睡太晚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困的要命，邵景雲一點兒精神都沒有。

數學課上困的要命，“邵景雲，邵景雲。”王秋婷叫了兩次後邵景雲才擡起頭，可沒過幾秒邵景雲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下了。王秋婷見他這麽困就沒再忍心叫他，邵景雲的水平他是知道的。不會的課後直接問她就好了。

“我知道你們現在學習很累，但也要注意休息。提高上課質量的前提是睡個好覺，養好身體才能提高效率。以後注意睡眠時間的安排。”王秋婷叮囑着班裏的同學。

等到下課的時候邵景雲才醒過來，嘴裏嘟囔着：“講到哪了？”

“下課了。”路赫坐在邵景雲旁邊的方振遠的座位上說。

邵景雲瞬間将頭從桌子上擡了起來，“下課了？我睡了一節課嗎？”

“對。”路赫說，“昨天晚上去方振遠家了嗎”

“他告訴你了？那他父親的事你知道嗎？”邵景雲問。

路赫幹脆就坦白了：“在他手機還沒有關機的時候我就問過他，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只不過他特地告訴我不要跟你和楊達說，所以當你問我他怎麽回事的時候我騙了你。”

“那楊達現在知道了嗎？”

“知道了，早上我告訴他了。”

邵景雲轉頭看到楊達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睡着還是清醒着。

邵景雲與路赫兩相對望，他們都知道方振遠距離高考的這幾個月很難恢複到從前的狀态，但他們會陪着方振遠挺過去。

————

晚上邵景雲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方振遠的家裏。他早上将家裏的鑰匙給了方振遠，現在他的行李應該都被方振遠搬到了他家。

邵景雲進門後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副場景：方振遠躺在沙發上，雙腿半曲着上面還有幾張卷子和亂糟糟的草紙。右手拿着一支筆，筆帽還沒有蓋。

邵景雲換好鞋後輕聲走到方振遠身邊俯身看向他，方振遠的眉毛有些皺着，收起了往日鋒利的眉眼。邵景雲莫名的對方振遠有好感，無論是從別人口中了解的方振遠亦或者是自己眼中的方振遠，邵景雲都覺得他是一個值得交一輩子的朋友。

邵景雲叫醒了方振遠。

“要是困的話就回去睡覺，在沙發上躺着可不舒服。”

方振遠撥了撥頭發，“本來是想等你的，但沒想到自己先睡着了。”

“有不會的嗎？”

“還沒有。”

“那就不用等我啊，我走不丢的。”

方振遠知道你也快成年了當然走不丢，他只是想在你回去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看到你。

“就是一個人呆着無聊，想等你一起回來學習。”

“那我給你講一下今天的知識點吧。”

“好。”

————

在開學的第二周方振遠回到了學校學習。

大家都沒有問方振遠沒來的原因，全然都當沒有這件事。學習和生活也回到了原本的軌道上，方振遠每當擡頭的時候總會看到高考倒計時下面的那四個字：光芒萬丈。當初是誰提議寫上這四個字的方振遠忘了，他只記得當他告訴父親的時候方振華笑着對他說：“你們都要光芒萬丈的，去闖出一條屬于自己的繁星閃耀的路。”

方振遠回到學校後的第一天楊達和路赫知道了邵景雲和方振遠住在一起的事，楊達對此到是沒有什麽驚訝的，他覺得方振遠一個人太孤單，邵景雲正巧也是一個人，兩個人住在一起剛剛好。但路赫可不這麽覺得，晚上路赫給方振遠發微信。

路赫：“邵景雲住在你家裏什麽感受”

Dawn：“折磨。”

路赫：“不過自己喜歡的人這麽關心你還和你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應該能讓你的心情變好一些吧”

Dawn：“心情卻實好了不少，但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路赫：“正常面對不就好了，就像朋友一樣。”

Dawn：“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住，而且還是個和自己性別相同的人。難道可以大大方方的面對他嗎？你不懂我。”

路赫：“如果他察覺到你喜歡他怎麽辦”

Dawn：“那我就大大方方的告訴他。”

路赫：“如果他察覺不到哪你會告訴他嗎？又或者只做朋友”

Dawn：“那就做朋友，他要是知道我喜歡他說不準會被吓着。”

路赫：“那你考慮清楚，別讓自己後悔。”

Dawn：“我會的。”

在方振遠回到學校後的第二天就是個節日。早上老劉在上課的時候帶了一束花放在了講桌上，有的學生問為什麽。老劉說：“今天是情人節，你們這些沒有另一半的人怎麽能知道呢？”

“情人節!難怪我媽今天那麽高興!”底下有人說。

“這不是欺負我們沒有對象的人嗎？”一位同學說。

“先好好學習，等到你們上大學後再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方振遠想，他的戀愛不需要轟轟烈烈，只要細水長流就好了。他需要一個安心的人陪着。

方振遠用餘光看向旁邊的邵景雲，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邵景雲在看他。

在課間的時候方振遠無聊給邵景雲聊起了天。

“诶，邵景雲。你知道往年情人節我和我爸是怎麽過的嗎？”方振遠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

“怎樣過”邵景雲也趴了下來。

“他每年都會送我一束藍色的滿天星。我問他為什麽，他說這是我母親的習慣。我母親不喜歡玫瑰的豔麗和大氣。只是沒想到，之後買滿天星變成了紀念我母親的方式。”

邵景雲看着方振遠的眼睛，後者錯開了他的眼神。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

邵景雲思慮良久決定了一件事，他在晚休的時候沒有出去吃飯而是留在了班級裏。窗外的陽光還沒有散盡，邵景雲得以看到遠處的風景。走廊裏的人寥寥無幾，他今天帶了手機。邵景雲去到衛生間打了個電話。

晚上放學的時候邵景雲走的晚，他需要等所有同學都走後去關燈鎖好教室。方振遠也等着他。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邵景雲和方振遠慢悠悠的走在放學隊伍的最後。

校園外的車已經走去一部分，邵景雲讓方振遠在門口等他一會。而他自己則去門衛拿東西。

等邵景雲回來的時候拿着一個很大的黑色禮物盒，“這是什麽？”方振遠問。

“回去拆開看。”

方振遠本想替邵景雲拿着，但被拒絕了。

回家後邵景雲将盒子放在了茶幾上說：“來拆一下禮物盒吧。”

“誰拆我”

邵景雲點點頭。

方振遠俯身坐下去拆盒子，他的手很有安全感。禮物盒一點一點的被拆開，方振遠看到了一點點的淡藍色像星星一樣。他的心猛然一震，接下來他手上的動作都是顫抖的。當滿天星被方振遠從盒子中拿出來的時候他頓時有種想哭的沖動，“這是——送給我的嗎？”

“當然”，邵景雲很肯定的說，“這就是送給你的。你不是說你每一年都能收到滿天星嗎，所以今年我就替你父親送了。我希望你開心。”

方振遠的眼睛有些紅了，低了低頭說：“謝謝。”

邵景雲微笑：“提醒你一下。”

方振遠擡頭：“什麽？”

“這個日子可不适合哭。”

方振遠被逗笑了：“好。”

方振遠看了看手上的花說：“我能提個小要求嗎？”

“說。”

“今天可以不學習嗎？我有點高興。”

“可以啊，記得早點睡。晚安。”

兩人回了房間。方振遠沒有打開屋裏的燈，而是坐在窗戶前手捧着那束滿天星望着外面的天空。今天夜裏的星星很多，方振遠在想他的父母會不會在天上相遇呢？那天上的繁星在閃爍着，像是回應方振遠心裏的話。

方振遠此刻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放下了心裏的難過與悲傷。至少，現在身邊還有邵景雲陪着他。

他的手機提示音響了，點開一看是楊達的憤慨。還配了一張玫瑰花的照片。

楊達：“虐狗啊！!  !”

Dawn：“手機拿到了”

楊達：“我媽今天心情好特地準許我拿到一會兒手機。我什麽時候能有個女朋友啊！”

方振遠看着楊達的咆哮內心不免也有類似的感受。

楊達：“我先玩會兒游戲去了，好久沒玩了。遠哥好好學習喲!”

方振遠再看了下朋友圈，有對象的都在秀恩愛，沒有對象的都在祈禱上了大學後能好好談個戀愛，還有的是在吐槽那些虐狗的。方振遠不屬于這三種人之內。他好似自言自語也好像在對天上的父母說：“我喜歡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但他會接受我嗎？”

另一邊回房間的邵景雲看到了姐姐發給他的消息，一張她手捧玫瑰花與男朋友的合照。

“這不妥妥虐狗嗎。”邵景雲嘀咕着。

但邵景雲還是回複：“真好看。”

那邊的邵景月還沒有睡迅速回複：“你什麽時候找個女朋友給我看看”

邵景雲感覺他姐姐是在挖苦他，回複道：“高三怎麽找”

姐姐：“到大學再找啊，很快就到了解脫的時候了。”

有關于找女朋友的事邵景雲不自覺的想到了方振遠，但他迅速把這個想法從腦中散去了。雖然他對方振遠有好感，但那種好感僅止步于朋友的層面。而且，他好像也不會喜歡上一個和自己性別一樣的人，因為我們這個社會和思想還沒有先進到某種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