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猝死
猝死
自己大約是見鬼了。
這是蘇清晚眼下唯一的想法。
他不過是躺在床上眼睛一閉,再一睜,自己就到了這麽一個白茫茫,看不見盡頭的邪門地方。
而且無論他往哪個方向走,都看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活着的東西’。
蘇清晚環顧一周,長嘆了一口氣,摸了摸住狂跳不止的心髒,暗罵一聲,然後膝蓋一彎,就往地上躺去。
得了,也不白費功夫了,是死是活都是命。
“咯吱——”
不知道是誰推開了某扇古老失修的門。
這個聲音尖銳而悠長,好像貼着蘇清晚的頭皮又好像穿過了幾光年的距離才傳到蘇清晚耳邊。
總之,很詭異。
蘇清晚被這聲音吓得頭皮發麻,渾身都變得無比的僵硬。
“孩子,莫怕。”一個蒼老而慈祥的聲音響起。
蘇清晚扯了扯嘴角,緩緩地長呼一口氣,然後咬緊牙後跟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警惕的環顧四周,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很快,一個身穿棕色立領長袖馬褂的老者憑空出現在距離蘇清晚十步左右的右前方。
他的臉上布滿皺紋,像是一顆古樹上規則無序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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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但是他的眼睛卻很清明,眼裏還帶着笑意,看向蘇清晚帶着一些安撫的意味,好像他是一個被吓壞的孩子。
蘇清晚看了一眼,心裏的恐慌并沒有因為他的安撫消散,反倒是攀升了不少,他不信這個老者是個普通人。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在這裏?”
蘇清晚一股腦的将心中的疑惑問出,說話時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盯着老者不再做聲。
老者聞言眼裏的笑意更濃,他對着蘇清晚招了招手:“來,走近些,讓我看看你。”
他手上的青筋凸起,還零星的有些老年斑。
蘇清晚放在口袋的手心冒出了些汗,他清了清嗓子:“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我再過去!”
老者似乎料到了蘇清晚的反應,并未責怪他得拒絕,反倒是點點頭,緩緩的開了口:“這裏是詭事檔案局,我是這裏的管事老李。你之所以會在這裏,是因為你已經死了,死因是猝死,也算是枉死。”
蘇清晚眉頭一皺,按住自己正急速跳動的心髒,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會猝死。
他慌亂的往前走了半步,然後又退回原地,質問道:“怎麽可能?”
老李看着蘇清晚漲得通紅的脖子和臉,安撫道:“莫慌,事情還有轉機。”
蘇清晚雖然不信自己已死,但是聽到他這麽一說,還是下意識的問道:“什麽轉機?”
老李從衣袖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他掃了一眼木牌然後說道:“蘇清晚,你可記得你做過什麽?”
蘇清晚聞言看着老李的眼神越發警惕,哪個好人上來就問別人這種問題?
“罷了,我來說吧。”
就在蘇清晚糾結要不要回答老李時,老李突然發話了。
“那你說吧。”蘇清晚聳了聳肩膀。
“你十歲那年,在火場救下一個一歲幼兒,十一歲上學那年,你背着雙腿不便的同學上下學整整一年。”
可惜,那個同學第二年就轉學了。
蘇清晚想起那個笑的很陽光的同學,心裏有些懷念。
“你十五歲那年遇到地震,冒着生命危險救出三個同學、你十八歲那年見義勇為,替一個陌生女子擋了三刀....”
“你這一輩子,廣修善緣,如今枉死,上天有好生之德,特許你入詭事檔案局辦事,這樣一來,你在原來時間線上的生命終止,但是在檔案局的時間線上,你可以重新活過來。”老李說罷将木牌往蘇清晚一扔。
蘇清晚接過木牌,上面記滿了他這 25 年來做過的大大小小的好事。
剛剛老蘇說了這麽多,他就記住了兩點,“原來的時間線”而不是“原來是世界裏”,再有就是“重新活過來。”
不過,雖然老李将他的過往說的一字不差,但是蘇清晚還是不相信自己真的已經死亡這件事。
于是試探性的問道:“我不久前才做了全身檢查,一點毛病都沒有,怎麽會死呢?”
老李顯然沒有料到蘇清晚會問這個問題,他沉默片刻然後搖着頭說:“這我也不知道,我是聽我們局長說今日有新人來,特意讓我來迎接。”
“局長?”
“對,詭事檔案局的局長谷叢隐。”
蘇清晚沉吟片刻,又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管怎麽樣,憑他一個人,肯定是走不出這個鬼地方的,所以只能先跟着眼前這人先離開這個地方才行。
于是他裝作已經接受了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打探起詭事檔案局的消息。
“檔案局是做什麽的?局長人怎麽樣?”
“等你入了檔案局,自然會知道局長為人如何。”老李顯然不想深聊這個話題,緊接着便問道:“你是否願意入職詭事檔案局?”
“願意。”蘇清晚點點頭,心裏暗自嗤道:除了願意還能幹嘛?
老李不清楚蘇清晚心裏的彎彎繞繞,滿意的點點頭:“不錯,那便随我去吧。”
老李轉身對着空蕩蕩的身後一推,那聲詭異的咯吱聲又傳來過來,好像他推開了一扇蘇清晚看不見的門。
“等你領了身份牌,便可以看到了。”
老李看出了蘇清晚的茫然,開口提醒。
“走吧。”
老李往前垮了一步,半邊身子便消失在那扇看不見的門裏,蘇清晚聞言趕緊跟緊他,大步一跨邁進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