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王朝因我興替你算什麽東西(二更……
22. 王朝因我興替22 你算什麽東西(二更……
除了祁澎外, 賀家主也在。
他們坐在涼亭裏,桌上擺着盤下到一半的棋局。
衡玉沒馬上回答祁澎的話,只是掃了眼安靜坐在那裏的賀家主。
祁澎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知道以這位山先生的謹慎, 是害怕賀家主會洩露機密之事,于是解釋道:“山先生請放心, 賀兄是我的知交好友,他不會說出去的。”
衡玉冷笑。
明明她是站在臺階底下, 與坐着的賀家主平視, 但她的姿态更近似居高臨下的俯視。
“祁大人信得過賀家主, 我可信不過。”
“這……”祁澎有些尴尬。
賀家主臉色也冷淡下來:“不知山先生這是何意?”
衡玉用指尖勾了勾腰間的玉佩, 語氣冷淡輕蔑:“沒什麽意思,只是接下來的談話事關重大, 絕對不容有失。賀家主這等背信棄義的小人居然也要參與進談話,這實在是令我坐立難安。”
俗話說,打人還不打臉。
衡玉這番話卻是直接把賀家的臉扒下來扔到地上踩。
然而, 賀家主能夠辯駁嗎?
當初容家的血債可還歷歷在目。
賀家主隐在袖袍底下的手顫抖起來,他強行壓制怒意, 反唇相譏:“是嗎, 那山先生現在與我又有什麽分別?”
——你現在不也打算背叛并州牧嗎?
衡玉兩手抱臂, 姿态悠然:“是的, 正因為我用了小人之心去揣摩你這個小人的想法, 所以我才更加不敢讓你待在這裏。”
她絲毫不加遮掩, 就這樣把她對賀家主的輕蔑表露出來。
小人。
沒錯, 賀家主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當初她逃出京城前,只是隔空罵了賀家主,這哪裏有當面罵他他還沒辦法反駁來得爽快。
以容家和賀家的血仇, 她在保證大局不出錯的情況下,完全沒必要與賀家握手言歡。
“兩位……”祁澎夾在中間,想要打斷他們的話。
“祁大人,我只是想讓賀家主暫時避開。你連這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我嗎?反正與我合作的人只是你,他在不在又有什麽分別呢?”衡玉反問。
祁澎直接被她問倒了。
而且吧,祁澎覺得衡玉說的是對的。
他和賀家人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一些過于機密的事情,還是別讓賀家人參與進來為好。
賀家的人品,是經過檢驗的,公認的不行。
不過,祁澎不好直接開口讓賀家家主離開,于是他沉默不語。
瞧出了祁澎的心思,衡玉立刻瞪鼻子上眼,表現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來,将少年得志便猖狂的人設拿捏得淋漓盡致。
“賀家主,非要主人親自下逐客令,你這不速之客才肯離開是嗎?”
賀家家主險些被她氣了個絕倒。
他顧不上什麽禮儀,擡手用食指指着衡玉,大口喘了兩口氣。
“在我們并州,敢這麽指着我的人,是要被我切斷手指的。”輕笑一聲,衡玉袖間有匕首倒出,她沒将匕首拔出刀鞘,只是這麽放在眼前把玩。
這連刀都掏出來了,祁澎哪裏還坐得住:“山先生莫要動怒,賀家主與你我是一夥的!”
“哦。”衡玉臉上露出虛假的歉意,将匕首重新收起來,“我給祁大人面子,今日就且放過賀家主。至于我剛剛的話,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賀家主多多擔待啊。賀家主你也知道,我年輕氣盛,雖然為人陰險背棄舊主,但并沒有你那麽會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這是在罵自己嗎?
她字字詞詞間,全部都是在戳賀家主的脊梁骨。
“你!”
賀家主瞧見祁澎在瘋狂向他使眼色,心中憋屈得要死,怒氣沖沖拂袖而去。
總算是把這兩位給分開了。祁澎心下長舒口氣。
明明是她把賀家家主氣走的,衡玉偏偏還表現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她在祁澎對面坐下,擡手将下到一半的棋局撥亂。
“這賀家主肯定是記恨上我了,他怎麽就學不會擔待這兩個字呢。”
這惡人先告狀的姿态,直把祁澎看得咋舌:他覺得山先生能活到今日,沒被對手套麻袋打死、沒被并州牧拔刀砍死,也委實是不容易的。
祁澎不辨喜怒道:“山先生,你剛剛對我的客人出言不遜,是不是有些不将我放在眼裏了?”
衡玉取來一個幹淨的茶杯,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祁大人,我這是為我們兩個人好啊。”
祁澎拖長聲音'噢'了聲:“依照山先生剛剛所言,你覺得賀兄不可信,那你今日的做法不也是與賀兄當日一般無二嗎?”
衡玉心底冷笑,面上笑得非常随意,點頭認同祁澎的話:“是的,所以就連我也不夠可信,祁大人有什麽機密要事,可千萬不要告知我。”
祁澎哈哈一笑:“山先生果然是個妙人。”
誰會直接把自己不可信這幾個字挂在嘴邊呢。”
他覺得,這山先生在別的事情上不可靠,但在接下來的事情上,她絕對比賀家人要可靠百倍。
看出來祁澎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衡玉搖頭:唉,她都說了自己不可信,祁澎為什麽就是不相信呢。
跟聰明人聊天很舒服。
跟這種自以為聰明的人聊天更舒服。
祁澎笑過之後又覺得奇怪:“山先生能與我相談甚歡,為何卻與賀兄針鋒相對?”
衡玉說:“其實我這個人非常相信第一眼的感覺,如第一眼看到祁大人,我就覺得祁大人豪氣蓋世,為當世雄才。”
先把祁澎吹高興,讓祁澎認可了她的第一眼感覺,衡玉才道:“至于那賀家主,第一眼看到他,我便覺得他賊眉鼠眼,心思晦暗。後來得知他的身份,才發現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什麽清河賀家,說是名門望族,但暗地裏的勾當壓根不敢擺出來顯人。”
祁澎的邏輯已經完全被衡玉帶跑了。
明明以前他沒覺得賀家主的長相有問題,但現在聽衡玉這麽一說,他腦海裏不由浮現出‘人生奸相’四個大字。
給賀家主上了波眼藥後,衡玉才施施然地擺手:“不說這個了,我們言歸正傳。”
“我見到了冀州牧,而且也仔細查看過,他氣息微弱幾不可聞,如風中殘燭一般。以我的判斷,這不是生了重病,而是中了某種離奇的劇毒吧。”
祁澎微微一笑,默認下來。
衡玉笑得親近:“不知道祁大人手上還有沒有多餘的毒能勻我一份,我必以重金酬謝。”
如果她能拿到這種毒進行研究,在接下來幫冀州牧解毒時,就能更有針對性。
祁澎悟了,他覺得衡玉這是想給并州牧下毒。
不過祁澎沒說有沒有,只是笑着轉移話題:“山先生,喝茶喝茶。”
看來是沒辦法從祁澎這裏騙來毒藥了,衡玉端起茶抿了兩口,用折扇敲擊虎口,給出承諾:“祁大人放心,我們并州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祁澎哈哈一笑:“山先生果然是爽快人。”
“對。既然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有一事務必要告知祁大人。”衡玉神神秘秘道。
祁澎被她吊足了好奇心:“不知是何事?”
“祁公子為了争取到我的支持,又向我透露了他的一些底牌。”
“噢?”
“沒錯,祁公子說他尋到了一種秘藥。如果用他的血為藥引,配合秘藥喂給冀州牧,七七四十九天後,或許能讓冀州牧清醒上一兩個時辰。”
“喔!”
衡玉用力點頭,與祁澎對視,眸子幹幹淨淨,裏面帶着能令人信服的真誠。
祁澎蹙起眉來:“真的有這種秘藥嗎?就當他真的有……一兩個時辰……以我兄長的威望,就算只清醒一兩個時辰,也會讓很多事出現變故。”
“而且,萬一我那侄子在騙你呢?其實不只是清醒一兩個時辰,而是清醒一兩天,甚至更久?”
自言自語的時候,祁澎又心想:看來這山先生是完全站在他這邊了,連這種機密事都抖了出來。
衡玉見他抓重點的能力不夠強,還主動幫他把重點都劃完:“祁大人,還有一點,那祁公子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誰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誇大了時間。”
祁澎順着她的話思索下去,連連點頭:沒錯啊,萬一只需要一個月、大半個月,藥效就發揮出來了呢?
衡玉太喜歡這種會腦補的人了,尤其是這種人還是她的對手:“所以,我覺得,如果祁大人想要成事,未免夜長夢多,我們就在二十天後祁珞的加冠禮上動手!”
給她留足二十天的時間。
十五天讓冀州牧清醒,兩天讓冀州牧養足精神能夠下床走動,三天用來調兵遣将,到時候甕中捉祁澎。
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祁澎被她說得心馳神曳,笑道:“山先生倒是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現在他手下的勢力還沒完全到位,這定城裏還有不少人都忠于他兄長。
二十天的時間,正好能讓他把一切都籌備到位。
所以就算山先生不提議,祁澎也會把逼位的時間定在祁珞的加冠禮上。
一直在靜靜圍觀的系統:【……】
這都能與零想到一處,接下來你不撲街誰撲街。
衡玉這個演技派都險些壓不住唇角的笑意。
她右手握成拳抵在唇邊,用拳頭擋住笑意,努力板着臉道:“我們需不需要派人進入院子,密切關注冀州牧的身體狀态變化?”
祁澎若有所思:“山先生言之有理。”
他斟酌片刻,猛地擡頭看向衡玉:“先生與我侄兒交好,以先生的才智,如果進去了院子,肯定能瞧出我兄長的具體情況。富貴險中求,不知道山先生可願意冒一次險?”
衡玉臉色微變:“……祁大人,這麽緊要的事,你怎麽能交到我手裏呢,我……我不行的,你還是另擇高明吧。”
祁澎剛剛還有些遲疑,這下子就徹底下定了決心:“山先生放心,大夫裏也有我的人,只是我那侄子過于小心,沒有固定使用一個大夫,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會用我的人。我想着,你進入的話,就能多了一重保障。”
看來到時候要提醒祁珞,必須選用最信任的大夫來為冀州牧把脈。
衡玉邊想着,邊搖頭:“不不不,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祁澎:“……”
他真是被這山先生的懦弱打敗了!
他一咬牙,道:“事成之後必有重謝,先生要的藥,我也會雙手奉上。這下先生滿意了吧。”
衡玉唇角微動,顯然心動了:“這……那好吧。”
祁澎忍不住端起茶杯,将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跟這個山先生說話可真是費勁。
系統:【……】
真是慘不忍睹,這祁澎輸得不冤。
***
喝完一盞茶,衡玉起身告辭離開。
她前腳剛離開,祁澎後腳也跟着離開,繞到賀家人住的院子尋賀家家主,溫聲安撫對方。
賀家主有求于祁澎,只好暫時強忍了這口氣。
他還反過來勸祁澎:“祁兄,你我相識多少年,你與那山先生又剛相識多少年,你不要被那小子的話術蒙蔽了。”
祁澎面上點頭,不住地說自己肯定是相信賀兄的。
但心下,祁澎對賀家主這番話嗤之以鼻:那山先生膽小怕事,不是他強求,對方壓根不想出力,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蒙騙得了他?
等祁澎離開後,賀家主臉上的笑瞬間消失,神情冷厲,裏面隐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意。
“父親。”賀瑾從外面走進來,跪坐在賀家主身側。
賀家主說:“我始終覺得并州那位山先生有古怪,不過對方已經取信了祁澎,你在暗地裏出手調查,不要打草驚蛇,千萬不能讓山先生壞了我們的大事!”
“是。”賀瑾應聲,垂眸思考自己要怎麽調查。
——肯定得從山先生帶來的那些手下着手。
于是第二日清晨,賀瑾派下人去悄悄試探山先生的手下。
半個時辰後,因山先生的手下獅子大開口要一箱黃金,下人铩羽而歸。
賀瑾不甘,精挑細選之下,又重新選出一個人選,再讓下人悄悄去試探。
結果這個人選更過分,一口咬死要兩箱黃金。
在下人氣惱離開前,這個人選翹着二郎腿,邊抖腿邊吊兒郎當說:“在找我之前,你是不是還找過其他人啊,他們開價高嗎?”
“我跟你說,這年頭都是一分錢一分貨,找我的話,我能透露的內部消息更多啊。”
下人覺得他言之有理。
回來一禀報,賀瑾也覺得言之有理,反正兩箱黃金也不是給不出來。
在衡玉睡到日上三竿,懶洋洋起床、慢悠悠吃飯時,陳虎提着兩箱黃金笑嘻嘻過來向衡玉請安。
“大當家,你早啊,這兩箱見面禮還不錯吧。”
衡玉眉梢微挑:“這是你從哪騙來的?”
陳虎樂呵道:“從賀家的傻子那裏騙來的,他們找我打聽你的消息,我一想,要打聽消息可以啊,錢得給到位了。他們給了錢後,我就把您每天吃什麽穿什麽,每天幾時起的消息都詳細說了。”
“然後我還說了,如果想知道您的武功路數這種更詳細的消息,得多提兩箱金子過來。”
衡玉誇道:“虎子,你這些年成長得不錯,學到了我的幾分風采啊。”
陳虎謙遜擺手,直道哪裏哪裏。
衡玉将半箱黃金推回給陳虎:“按照山寨的規矩,你一我三。”
這邊君臣其樂融融時,另一頭,賀瑾氣得将下人帶回來的紙張捏成一團:“你是說,那兩箱黃金,就換來了這麽些個沒用的消息?”
下人瑟瑟發抖,哭着撲到賀瑾面前:“少爺,那個人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既然已經看了這幾張紙,如果不把黃金給他,他就要直接殺掉我啊少爺。”
這是賀瑾最得用的下人。
他狠狠瞪了下人一眼,也不再多言,冷聲道:“黃金的事我先不跟你計較,你告訴我,你們的交易有沒有打草驚蛇。”
下人咽了咽口水,依照常理來推測,堅定道:“沒有,肯定沒有,那個人得到了兩箱黃金,肯定會好好遮掩的。”
“那就好。”
賀瑾的眼神慢慢暗下來,看來還是得他親自出馬才行。
那山先生把侍衛調.教得不錯,而且再找侍衛,肯定會打草驚蛇。山先生身邊正好有個貌美婢女,像這種身份低賤又容貌秀美的女人,其實很好打動
一時之間,賀瑾計上心頭。
***
轉瞬間,又到了該為冀州牧施針的日子。
衡玉依舊睡到日上三竿,慢悠悠吃完飯才去找祁珞。
她找得光明正大,毫不遮掩。
兩人甚至站在院門口低聲交談幾句,祁珞才領着衡玉進屋裏。
“大當家,你這回又是怎麽忽悠人的?”
這兩天,祁珞已經接受了現實,心情平複下來不少,所以也有了閑心詢問起其他的情況。
實在是也沒有那麽多時間讓他沉浸于哀傷中,他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還危在旦夕。
衡玉唇角輕輕彎了一下:“我告訴祁澎,我不可信,也讓他千萬別把我放進你爹的院子。”
祁珞:“……”
不必問結果如何。
大當家已經容光煥發站在她爹院子裏了。
他就……突然有些好奇,他二叔知道真相後,一個四五十歲的漢子會不會直接失聲痛哭。
走進屋裏,衡玉先為冀州牧切脈,确定他身體恢複得不錯,再次紮針時,重新調整了幾處穴位。
離開屋子前,衡玉将藥方口述給祁珞。
确定祁珞全部都記下後,衡玉叮囑道:“你想個辦法讓藥方過明路。用法是每日三次,将三碗水煎至一碗。”
冀州牧早年身體就落下不少病根。
上了年紀後,各種舊疾爆發出來,本來身體就不大舒坦,現在毒素沉在他體內兩三年之久,對他身體的器官都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驅毒時,衡玉已經盡量選了溫和的施針手法,但還需要輔以藥物來溫養身體,這樣才能讓冀州牧恢複得更快些。
祁珞聽得連連點頭。
他突然問:“大當家,我要的刀鞘你帶來了嗎?”
衡玉擡眸瞅他兩眼。
祁珞那布滿紅血絲的眸裏滿是堅定之色,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帶來了。”衡玉笑了下,“不過不用急,先等你爹清醒過來吧。你雖是冀州未來的主人,但現下,冀州的主人還是你爹,別搞得我們像你二叔一樣。”
祁珞被她這番調侃的話語逗笑,神情輕快不少:“我無所謂,反正那刀鞘我是要定了。以鞘封刀,日後我總算是能随身攜帶那把匕首。”
祁珞知道的大道理不多,但有一條道理是他無比清楚的:想要得到一些什麽,就肯定要付出一些什麽。
大當家為了得到冀州,千裏迢迢趕來定城,在他二叔那裏周旋,為他父親治病,這是她的付出。
而他,想要大當家的幫助和支持,也要投其所好,付出她最想要的東西。
結束交談,祁珞送衡玉返回她的院子。
目送着衡玉的背影,祁珞轉身回屋,才剛往外走了一百來米,祁珞看到大當家身邊那位春冬姑娘用袖子掩着面,嗚咽着聲音直往院子方向沖。
而清河賀氏那位賀公子壓根沒有了先前那種清談論玄的風采,正拔足狂奔,從後面追上來,似乎是想要攔住春冬。
于是——
祁珞身體一側,腿往前一伸。
“砰——”地一聲,跑得太快完全沒剎住車的賀瑾被腳絆住,直接踉跄兩步摔倒在地上。
最後關頭賀瑾用手撐住了地面,但還是磕得下巴劇痛,滿臉塵土,連嘴巴也吃進去不少泥。
“呀,賀公子你怎麽摔倒了。”祁珞先發制人,聲音格外無辜。
“祁公子!”
賀瑾喊一聲,顧不上指責祁珞,扭頭看向前方,才發現自己已經瞧不見春冬的身影。賀瑾臉色一變,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就要轉身離開此地。
“賀公子要去哪裏。”祁珞的手自後面伸出,一把扣住賀瑾的胳膊不放,“剛剛我看到你追着山先生的婢女不放,我想,有些事情還是等山先生出來處理清楚為好。”
“多謝祁公子。”衡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祁珞循聲望去。
衡玉正大步朝他走來。
春冬跟在衡玉,滿臉委屈與無助。
身後,還有十幾個身材魁梧、怒意勃發的侍衛。
他們一行人來勢洶洶,分明是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模樣啊。
“你們上,好好招呼賀公子,讓他知道我們并州的規矩。”來到近前,衡玉直接朝後招手。
兩個侍衛應聲上前。
祁珞深藏功與名,松開賀瑾的胳膊退到衡玉身邊,兩手抱臂做看戲狀。
賀瑾盯着那兩個侍衛,神情驚懼不已。
他猛地擡眼看着衡玉,怒道:“山先生,你敢讓你的侍衛打我?”
衡玉頗覺好笑,看着賀瑾的眼神猶如在看跳梁小醜:“賀公子,你對我的婢女出言不遜、意圖勾引,我打你又怎麽了?”
在陳虎将兩箱黃金提到她面前時,衡玉就知道賀家在暗地裏調查她。
但衡玉着實沒想到,賀瑾居然惡心到對春冬用美男計。
還好春冬沒吃任何虧,還趁機抓住賀瑾的把柄,不然她定讓賀瑾也嘗嘗失去三條腿是種什麽快樂。
被侍衛一記重拳砸在腹部,又被接連兩腳踹翻在地,賀瑾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
他額角青筋直跳,再看向衡玉的神情變得猙獰無比:“你要與我清河賀氏為敵?”
衡玉垂眼,冷冷看着如死狗般癱在地上的賀瑾,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
“與你為敵又如何,我背靠并州,你小小清河賀氏,敢與整個并州為敵嗎?”
“清河賀氏,不過欺世盜名之輩。你賀瑾算什麽東西,你賀家又算什麽東西,也配在我面前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