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章
5 第 5 章
◎硬來是不行的,你得溫柔呵護。◎
夜既清這人一向不會給人留面子,只一句話讓方恒臉都綠了。
“夜總,我們方恒的設計方案雖然走的不是高端路線,但确實也有可取之處。我可以詳細跟你們講解一番。”
夜既清重新低下頭,沒有回答,修長的手指又開始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像是打鼓般,讓人的心髒跟着砰砰砰跳動着。
那态度很明顯,就是懶得聽。
方恒不敢說話,将視線轉到陸丞年身上。
這次陸丞年沒有再扮好人,悠然往後靠坐,雙手抱臂,望着面前的茶壺,不言語。
常唯這人最善于見縫插針自薦,聽到這些話,立馬來勁兒。
“夜總,陸總,看來這次合作有點誤會,希望能給我們唯一一次機會,再看看我們的項目書。我們今月的設計,絕對不會讓夜總和陸總失望的。”
夜既清看了林今月一眼,視線不自覺落在她戴着銀色手鏈的手腕上。
上面有一大片紅紅的。
看到這兒,夜既清神色突然冷了下來。
這表情讓常唯誤會夜既清是想林今月有所表現,常唯立馬走過去,為林今月倒滿了茶,将她從座位拉起來。
“今月,來,你敬夜總一杯茶吧。”
林今月站起身,接過常唯手中那杯茶,面向夜既清,說道:“夜總,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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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既清擡起頭看她。
夏日灼熱,林今月十分怕熱,總喜歡穿着吊帶裙子。
今日她穿了一身抹茶綠吊帶長裙,長發披散下來,半遮掩着精致的臉龐。
她皮膚很白,眉眼狹長勾人,嘴唇抿着的時候,十足的清冷模樣。
這會兒便是如此。
夜既清晃神了下。
想到六年前分手的那天,林今月就是這副神色,眉眼間極其清冷,好似多看他一眼都懶得。
“夜總。”
林今月輕柔的聲音傳來,将夜既清的意識拉回來。
她舉起酒杯,“夜總,我敬你一杯。”
夜既清慢悠悠站起身,舉起自己的茶杯,與林今月的碰上。
随後,仰頭,一飲而盡。
常唯還在旁邊說着:“我這邊也帶了我們今月做的方案,不如現在拿給夜總和陸總看看?”
夜既清将茶杯擱在桌上,神色漠然。
“不必。她的設計都是我教的。”
林今月聽到這話,心髒突然抽疼了下,還要裝平淡鎮靜,嘴角微抿着,眉眼狹長,完全是清冷的模樣。
夜既清望着她,眼眸深處有異樣的思緒閃過。
但只一秒鐘,那股思緒被夜既清藏了起來。
他也沒管其他人什麽想法,推開木椅,轉身走了出去。
常唯看着林今月,眼中滿是疑惑。
今天這一趟真是意外多多。
曾菲說林今月跟夜既清是舊相識,夜既清對林今月态度也很奇怪,好似有點恨得牙癢癢。
這到底是啥情況?
林今月垂眸,握着茶杯重新坐下。
沒人看見,她的手指在輕微顫抖。
包廂裏的所有人神色各異。
方恒愣在原地。
曾菲坐在位置上,咬牙瞪着林今月,滿臉怨恨。
陸丞年看了一場好戲,心情不錯。
“我跟夜總今晚還有事先走了。”
方恒趕忙站起身,“陸總,那這?”
陸丞年看方恒他們傻了一晚上,也有些煩,就怕這些人繼續不識擡舉。
“我跟夜總相識多年,他性格就這樣,比較冷。不過有句話我可得提醒你,他最讨厭使手段的人。沒有真本事,千萬別到他面前找不痛快。”
說罷,他也不再看方恒,跟桌上其他人打了招呼,轉身離開。
陸丞年快步走出去,跟上夜既清,在旁邊笑道:“你這是又發什麽瘋?”
夜既清臉色陰沉,只管往前走。
他這人喜歡擺臭臉不是一兩天,從小就拽拽的,不感興趣的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永遠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嚣張樣子。
陸丞年倒是難得見他氣得眼眶發紅,偏偏在裏面不好發作,這會兒對上陸丞年開始甩臉色了。
陸丞年跟上去,故意說道:“我知道了,你這是看人家姑娘酒精過敏還硬要喝酒,生氣了吧?”
夜既清沉默。
“不過你生什麽氣,難道是生你自己的氣,怎麽能讓人姑娘碰上酒了?酒精過敏是真難受,我看人姑娘手腕都紅了一大片。啊,你該不會是心疼了?”
這話像是刀子一下子插在夜既清的心窩上,他轉過身冷冷瞪着陸丞年。
陸丞年可不怕他,眉毛往上挑起。
“心疼你就好好說,擺着一張臭臉作什麽?你這樣人家姑娘怎麽會知道你的心意?”
夜既清像是終于忍無可忍:“滾。”
“诶,夜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麽用完人就讓人滾啊。果真是過河拆橋的好手啊。”
夜既清嘆了口氣,神色陰沉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給陸丞年轉一百萬過去。”
挂了電話後,夜既清冷眼看着陸丞年,那眉眼間盡是不悅,緊抿着的嘴角明明白白地表現着他的情緒,好似在說:“還不快滾!”
陸丞年笑得歡樂,“行行行,我滾,我不耽誤夜少的好事。不過,我提醒夜少一句,女人這種生物,硬來是不行的。你得溫柔呵護,輕聲細語的,這樣才能抱得美人歸。”
夜既清很是嫌棄地說:“趕緊滾!”
陸丞年笑呵呵地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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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唯跟林今月走出包廂,等不及拽住林今月的手腕,疑惑問:“你跟那位夜總什麽關系?”
林今月神色平靜,“什麽什麽關系?”
“你別給我打哈哈。你跟那位夜總認識?”
“嗯。”
“認識那位大佬,你不說?”
林今月無奈,有些事她是不想再提的,不然也不會去了邀月科技那麽多次,從來都沒有跟常唯提及跟夜既清的過去。
這次要不是因為方恒那邊耍手段,還邀請夜既清過來想拉攏人,林今月也不會為了項目意外跟他碰上。
“我剛剛托人問了,那位大佬可是夜家的二公子啊,你怎麽會認識那位?”
夜家二公子。
林今月将這五個字在唇邊轉了一圈,心底那股異樣的感覺還是沒能壓下去。
“問你話呢。”
林今月知道常唯的脾氣,沒有瞞着,老實說道:“前男友。”
“啊?”常唯瞠目結舌,“夜總就是你那位念念不忘的初戀男友?”
“我哪裏有念念不忘,你別瞎說。”
“行行行,你沒念念不忘,你只是差點因為他死了,這麽多年為了他沒再談過戀愛,還每搬家一次,都要把那個裝着他東西的箱子抱緊緊的,搬到新家去。”
林今月手掌輕輕摸了下脖頸後面,“啊,今天真的好熱啊,我都穿這樣了,還覺得熱。”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你那不是熱,是過敏。”
常唯很是心疼,又覺得她不聽話。
“剛剛沒看到我給你使眼色?曾菲那個賤人就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你酒精過敏,還要給你挖坑,你偏偏還要往下跳。就會瞎折騰!待會回去我給你買過敏藥,再塗個藥膏。”
林今月點點頭,“好。我先去一趟洗手間,你等等我。”
“我陪你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還怕我出事不成?”
林今月摸了摸脖頸後面的肌膚,感覺有點癢。
“我這有點不舒服,我進去洗洗手順便看一下。”
林今月轉身走進旁邊的洗手間,走到洗手池彎腰捧起涼水拍了一下臉。
直起身時,從化妝鏡裏看到自己,她怔了一下。
望着鏡子擦了擦臉後,她突然伸手将黑長直發往後抓成蓬松的馬尾,慢慢擦掉溫潤紅唇,露出嘴唇原來的淺色,瞬間年輕了些許,好似回到高中時候的模樣。
她揚起笑容,輕輕叫了聲:“林今月。”
……
“林今月!”
身後傳來叫喊聲,林今月轉過身,看到秦曉紛正快速朝着她奔跑而來。
秦曉紛背着粉色雙肩包跑到她跟前,氣喘籲籲地搭着她肩上,“月月,叫你怎麽不應啊?”
林今月露出燦爛笑容,“我沒聽到啊,你怎麽比我還慢?”
“我爸的車半路抛錨了,我坐的士過來的,我爸現在還在中山路等人來拉車,太背了。”
秦曉紛拽着書包帶,跟林今月并肩往高二(5)班的教室走去。
“今天是周一,堵車特別嚴重,我還以為我準得遲到呢。好在還是趕上了,不然這開學第一天就遲到,吳老師肯定要批評。”
“吳老師是班主任嘛,這些事情肯定管得比較嚴,真有事跟她好好解釋就好了。”
“哎,我看到吳老師就怕,我可不想被她叫去辦公室談話。”
兩人走到教室樓梯口,秦曉紛神秘兮兮地靠過來,跟林今月分享八卦。
“告訴你噢,我最新得到的消息,這學期會有個轉學生,而且剛好是轉到我們實驗班。”
秦曉紛的爸爸是教務處主任,消息總是比別人靈通。
林今月對這些八卦其實沒有很感興趣,不過她是個很會捧場的人,聽言立馬說:“都高二下學期了,現在轉學過來,能跟上學習進度嗎?”
“那估計是跟不上。不過人家或許壓根就不關心學習。”
“為什麽這麽說?”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我爸說了,轉學過來的是夜家二少爺,夜家你知道不?就是創立名和集團那個夜家。那位名和集團董事長給一中砸了一棟樓,還附送了兩間計算機教室的設備,直接把那位少爺送進了我們實驗班。”
林今月瞪大眼睛,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南城的教育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其中以一中最為著名。
一中的高中門檻很高,即便是本校的初升高分數都不低,更別提外校考進來的。
林今月初中就讀于三中,為了能考上一中的高中部,那會兒她真是拼了命學習,熬夜熬到都快變成熊貓眼,好不容易才考上一中。
為此她高興得好幾個晚上沒睡着。
而夜既清作為夜家二少爺,夜家随随便便捐贈了一棟樓,立馬讓他空降實驗班,成為了林今月的同班同學。
林今月聽着多少有些不甘心,不過更多的是挑起了她對于那位轉學生的好奇。
她們走進教室沒一會兒,上課鈴聲響起,班主任吳老師走了進來,“同學們,靜一靜,已經上課了。”
林今月坐在第三組的第二排,剛好正對着講臺。
她擡起頭,看到吳老師身後跟着一個男生,表情懶散,身上有一股很明顯的放浪不羁。
許是角度問題,男生站穩後,擡起頭剛巧跟林今月四目相對。
那一刻,林今月不知道為何,感覺後背酥麻。
好在很快,男生轉頭沒再看她,好像視線只是不經意地從她身上掠過。
“這學期我們班轉來了一位新生,”吳老師轉身對新生說:“來,做個自我介紹。”
新生點了下頭,轉身面向同學們,“大家好,我叫夜既清。”
就一句話,沒有下文,吳老師等了片刻,只能引導他:“既清,你再多說兩句介紹自己,比如你有什麽愛好,你的目标是什麽?”
夜既清眉眼挑了下,“老師,這個不用了吧,我覺得你估計不會想聽。”
吳老師不放棄,“沒事,你說說看。”
夜既清唇畔帶笑,眼眸深處卻有一股狂妄在蔓延,“我叫夜既清,愛好睡覺,目标是不學習。”
一句話成功讓吳老師臉黑了。
“當然了,這是很不好的思想,大家不要學習。”夜既清悠悠看了一眼吳老師,嘴角的笑容更甚,“在這裏還是要倡導一下,學生就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有嚣張的資本。”
同學們哄然大笑。
最後一排還有人在吹口哨,躲在桌子底下叫道:“牛逼!”
吳老師臉綠了又黑,黑了又白,但又不能說夜既清錯了,人家是夜家二少爺确實有嚣張的資本,他就算不學習不高考,也能一輩子無憂。
只是這行為風格太過高調,影響很不好。
班主任也不好當着這麽多人批評他,幹脆揮揮手讓他坐到最後一排。
夜既清将書包摔到肩上,神色傲然往下面走,路過林今月書桌旁時,揚起一陣猶如清泉般清新的味道。
林今月好奇地轉頭看他,見他走到第四組最後一排,将書包擱在桌上,很是豪邁地坐下,将黑色夾克的帽子蓋在腦袋上,身體往下滑,整個人趴到課桌上。
動作一氣呵成,半點沒有遲疑,讓林今月都看愣了。
這就開始睡覺了?
确實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