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虛情假意
第088章 虛情假意
“醫院的事情可還順利?”
林不殊單手插兜迎上前去,“順利,手術的時間已經定了,大概在一周之後。”
顧清河點了點頭:“老太爺的事情,那就有勞林醫生了。”
林不殊:“顧處客氣。”
梁秋白的腳步落後了一步,等他走到跟前的時候,就聽見顧清河沖着他道:“沈先生現在,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梁秋白笑了笑:“方便。”
秦家今天剛剛與他見過面,秦家的封印就破了。
認誰稍微一聯想,這事恐怕都跟他脫不了關系,不難想象,顧清河這會兒怕不是要氣炸了。
梁秋白輕挑了眉宇,緩步走到林不殊跟前:“顧處這邊找我有點事,你先回去。”
林不殊什麽都沒有問,只是很體貼乖巧的沖他叮囑出聲:“那早去早回,我等你回來。”
梁秋白:“好。”
等人一走,四周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凝滞,梁秋白權當是沒看見,徑直走到正廳內挑了個椅子坐了。
整個顧家此時燈火通明,顧清河走進來的時候,尚能聽見外院嘈雜紛亂的腳步聲。
梁秋白向外撇了一眼門外多出的人影,就看見那逆光走來的人,略顯鋒銳薄涼的一張臉上帶着一絲打量和警惕。
梁秋白拿起一旁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顧處有什麽想問的,不妨直說,何必如此.....”
梁秋白微微擡眸笑道:“大動幹戈?”
顧清河:“剛剛我接到消息,說是沈先生在醫院外的咖啡廳與秦家見面,在這期間,鬼界的那位也在場,兩位的關系......看上去親密無間。沈先生,是這樣嗎?”
梁秋白将唇邊的杯子移開了寸許:“不假,但.......”
梁秋白:“當時楚大指揮長并不在場,那麽在場的就只有我們三個人,但消息卻這麽快就傳到了顧處的耳朵裏,顧處就不覺得事情有些太巧了嗎?”
顧清河雙腿交疊坐在對方的椅子上,擡了擡手:“沈先生想說什麽?”
梁秋白将杯子放下,握在手中摩挲着:“那就證明是有人故意将這些消息說給你聽的。至于這個人是誰,我想顧處心裏應該有數。那麽,消息的源頭有問題,那這傳到你耳朵裏的消息內容又能有幾分真呢?”
顧清河:“說說看。”
梁秋白就将今天下午在咖啡廳當中遇見的事情同顧清河講了一遍。當然,這其中隐藏掉了一些涉及到他的關鍵信息,并且添油加醋的美化了一點自己,醜化了一點旁人。
事情半真半假,就多了一點的真實性。
或許真的如梁秋白說的那樣與消息有所出入,以至于顧清河坐在椅子上琢磨了半晌,方才開口道:“依照沈先生的意思,是秦家招惹在先,沈先生不過是恰巧遇見救了秦鵬,所以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梁秋白:“沒錯。”
梁秋白攤手:“之後鬼界那位為什麽來,可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梁秋白拍了拍胸脯,心有餘悸的開口:“你別說,當時可把我吓了個半死。”
梁秋白:“我不得不忍辱負重的迎合對方,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小命交待在那,那麽我可就回來見不到顧處長了。”
顧清河扯了扯嘴角:“那山河印?”
“馬漢村顧處也在場,這東西到底是怎麽來的,想必顧處當時也看到了。”梁秋白從兜裏将山河印掏了出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如果顧處還不信,我可以把山河印交給顧家保管。”
【夢貘:你覺得顧清河會信嗎?】
【梁秋白:信不信在他,事實就是如此。】
【梁秋白:更何況,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
【夢貘:........】
可真是不要臉。
不過,一想到那鳳溪石也是為他找的東西,夢貘就選擇閉了嘴。
兩個人一人撈了一件東西。
算起來不過都是半斤八兩,狼狽為奸。
正如梁秋白所想,顧清河坐在對面權衡了一番利弊,那本是緊繃着的一張臉放松下來,擡手沖着門外揮了揮:“這東西就先留在沈先生那吧。”
熱茶入肚,梁秋白的視線從門外散掉的影子上抽回,壓在茶杯邊緣的唇上笑意未減。
【夢貘:他竟然真的不要山河印?】
【梁秋白:看來是我賭贏了。】
【梁秋白:對于顧家而言,這個時候腹背受敵,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更強。再者,此番消息傳出,我手握山河印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玄門這群人就算是再想要,也得想想這東西若是易主了,自己到底打不打的過鬼界的那位。】
【夢貘:步步算計。】
【梁秋白:我讨厭算計。】
他期望的生活是平淡祥和的日子,而不是爾虞我詐的殺戮。
顧清河:“秦家此番封印破損,或許是對方一早便于鬼界商議好的事情,只不過秦家的封印丢失,四方封印之陣便只剩下顧家和張家兩處,若再丢失,恐怕酆都鬼城便會再度出世。”
梁秋白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微微擡眸:“顧處不用同我說這些,我對你們這些......”
梁秋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感興趣,我現在只想等我家那位給顧老太爺治好病,就帶着人回去,到時候希望顧處高擡貴手,放我們回去。”
顧清河微微傾身上前,帶着的皮質手套交握:“沈先生現如今依舊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嗎?”
梁秋白挑眉:“難道我不是嗎?”
顧清河:“在我看來,沈先生從一開始,就已入局。”
梁秋白:“事在人為。”
顧清河:“好一句事在人為。”
顧清河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從兜裏掏出一管子試劑,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幾天前,我們在東院書房後的荷花池旁提取到了沈先生的血液樣本,這件事,沈先生又作何解釋?”
梁秋白的手指收緊:“顧處知道的,那晚秦家家主綁架了我。”
顧清河:“秦家進不去東院。”
梁秋白:“凡事沒有絕對。”
梁秋白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畢竟當時在場的可不止秦家一個。”
氣氛再次降至冰點,顧清河站起身走到梁秋白的跟前。
頭頂的燈明亮,他居高臨下的觀察着眼前這張過于精致的臉,将雙手按在一旁的椅子扶手上,微微傾身上前:“沈先生,當真就只是一個普通人嗎?”
突然拉近的距離,帶着一股子壓迫感,梁秋白面上卻未有絲毫懼色,只是将手中的杯子微微放下。
他擡眸迎上那雙裹着冷意的眸子,并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反而是笑道:“離得這麽近,顧處是喜歡我嗎?”
顧清河:“.......”
一句話像是被人正面打了一拳,顧清河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點什麽,但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麽反駁後,直起腰時,擡手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陽穴。
“處長。”
顧清河将手放下,微微側目:“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楚誠:“秦家那邊剛剛傳信來,說是......”
楚誠将屋內的兩個人掃了一眼,快走上前:“說是想邀請顧家去秦家做客,順便解釋一下誤會。”
顧清河:“誤會?”
楚誠:“是。”
顧清河冷哼了一聲:“他秦家能有什麽誤會?”
顧清河擡手:“去向上面要一封協調函,你跟我帶着人去一趟。”
楚誠伸手拉住了對方的胳膊:“對方還點名要見一人。”
顧清河:“誰?”
楚誠有些尴尬的看向梁秋白,微微擡了擡下巴:“他。”
顧清河:“......”
梁秋白挑了挑眉。
*
等梁秋白重新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零點。
秦家的封印丢失,顧家進入了一級戒備,就留了行動處的人在此把守,以至于梁秋白回去的路上,還能瞧見那群人在這附近巡邏。
梁秋白将視線從人群中抽回,本是推開自己門的手停駐,轉身敲響了林不殊的門。
門卻是先他一步拉開,梁秋白看着那站在門內的人,走上前一步,将手臂搭在對方的肩膀上,手指微微用力,壓着對方的後頸吻了上去。
林不殊擡手接住了那倒向他的人。
他攬着對方的腰轉身将人帶進了門內,擡手将那門給帶上。
院子裏的光和着明月的光輝被隔絕在外,漆黑的屋子裏只剩下暧昧的水聲。
半晌,林不殊将人拉開,曲指碰了碰對方微紅的臉:“怎麽了?”
梁秋白:“他們覺得我沒人撐腰。”
林不殊微啞的聲音中帶着一聲輕笑:“誰說你沒人撐腰?”
梁秋白:“算了吧,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不夠別人宰,操,你......你咬哪?”
林不殊被揣了一腳。
他攬着對方的腰,将人拉近輕笑了一聲:“你知道現在什麽職業最吃香嗎?”
梁秋白:“什麽?”
林不殊:“醫生。”
林不殊擡手将對方散落在額前的發撥開:“沒有人不會受傷。”
林不殊将人抱在懷裏,曲指将對方的發卷在指尖,那攏在暗處的雙瞳之中挂着一抹笑:“在生與死面前,職業地位,什麽都不是,他們只會像是一只狗一般的跪在你的面前,搖尾乞憐。”
梁秋白聽着對方的話,收緊了那放在對方肩膀上的手。
那一瞬間那似是想到了幾百年前,那群人的姿态。
梁秋白:“林不殊,秦家讓我去一趟海地。”
梁秋白閉上雙眼,吻過對方的唇:“在走之前,陪我過個七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