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什、什麽?!”
衆人聽過之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罷工?
他們本就是靠出賣體力過活,能在城西的李四那裏混口飯吃已然不易,又怎舍得将好不容易讨來的一份生計給丢了。
“這位姑娘,你不是來搗亂的吧?”
一位男子面露不悅,嘟嘟囔囔地說道:“我們究竟哪裏惹到了你,非要和我們過不去,斷我們的活路呢?”
“姑娘,我想你應該也沒有歹意,何故要愚弄我們呢?”
胡夫将妻子背上的娃娃接過來,抱在懷裏,向沈彧薇問道:“我們貧苦人家,過活本就不易,你又何苦為難呢?”
“是呀是呀!”
衆人也都低聲附和道。
沈彧薇看衆人将矛頭紛紛對準自己,不急不惱道:“你們也清楚各自的處境,與其這樣累死累活,不如聽我的幹一票大的。”
“你說的幹票大的,不會就是指這罷工吧,”那名敢出頭的男子道:“要是這樣,那我們就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說的是啊!那我們可怎麽過活!”
沈彧薇搖搖頭,說道:“這樣吧,從明早起,你們在西邊的城門口集合,由我來當你們的新老板!”
“——你?”
Advertisement
衆人不敢置信地打量起沈彧薇,見這個女子除了面容姣好外,渾身上下看不出一分闊綽,哪裏像個能養活他們這些人的老板。
“不錯,就是我!”
沈彧薇說道:“但是事先說好,你們既然跟了我,就不能再去替那李四賣力氣了,我能保證,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吃飽飯,而且還能存下一筆銀子!”
衆人聽了這話,相互看看也沒了主意。
這份活計,還是他們低聲下氣地從李四那裏求來的,突然罷工,惹怒了李四他們也就連最後的退路也沒有了。
胡夫和妻子小聲商量過後,半信半疑地看着沈彧薇,問道:
“你真的能保證嗎?”
沈彧薇肯定地點點頭,說道:“願意信我的,可以在我這領一株錢。”
蹲在一旁哭了許久的老者聽了這話,走到人群前面,對沈彧薇道:“姑娘,我信你,我能從你這領錢嗎?”
這話說完,沈彧薇不假思索地将一株錢交到他的手裏,又說道:“明日清晨,在寧城西門前。”
這一株錢買不了什麽,卻能在城中茶肆讨一杯茶水喝。
老者聽過後點了點頭,拿着沈彧薇給的錢顫巍巍地走了。
餘下的人看着老者離去的背影,也不知他是真聽信了沈彧薇的話,還是只想從這姑娘的手裏騙這一株錢。
衆人半信半疑地看向沈彧薇。
“我不強求,大家可以好好想一想。”沈彧薇說道。
過了一會,胡夫在妻子趙氏撺掇下開口道:“姑娘,算我一個!”
“哎!”趙氏拿手輕輕地擰了一下他的胳膊,胡夫只得改口道:“算、算我們夫妻兩個。”
沈彧薇點點頭,依舊分給他們兩株錢。
餘下之人又有幾位躍躍欲試,都從沈彧薇手裏分到了錢。
而随着願意入夥的人越來越多,剩下幾名觀望的流民也咬了咬牙,答應了沈彧薇的條件。
衆人走後,沈彧薇捏着錢袋的手這才松懈下來。
虧得剩下的錢還夠分發給這些人,沈彧薇在心底制定了個計劃,轉而朝落腳的驿館走去。
暮色四合,城中街巷的人也漸漸少了。
一邊走着,沈彧薇一邊點進系統研發頁面。
殺蟲劑的研發進展已有50%,想必明早之前就能研發成功,也就不必再浪費系統金幣,用來買研發加速器了。
沈彧薇回到驿館後,并沒有先上樓,而是找來驿館夥計,向他打聽了城西李四的消息。
“您說的是寧城西邊李鐵匠家的四兒子吧!”
夥計滿不在乎地一揮袖,說道:
“那人本是個不學無術的城裏混混,這兩年不知怎地,竟然攀附上了高家,将那料理寧城周邊田地的活計給承包了下來。”
“因為這,不少街坊四鄰都為李鐵匠高興,以為他這小兒子總算收心操持起正業,卻不想他仰仗高家的名聲在這一帶作威作福,為圖省錢,将田裏的農活全都交給了那些食不飽腹的流民去做。”
說到這裏,夥計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又道:“說得好聽點是當雇主,實際卻吝啬的很,半個子不出!聽說那些流民勞累一天,才能混口飯吃。”
“那他做的這些,高家不知道嗎?”沈彧薇問道。
“能不知道嘛,”夥計笑她太過單純,說道:“這世道,流民的命比草賤,高家只為圖田地有人料理,哪裏會管那群人的死活?”
沈彧薇聽後沒有說話,夥計繼續道:
“而且,那李四生得兩副面孔,慣會欺軟怕硬,在那些無權無勢的流民面前,他就作出一副惡霸姿态,真到了權貴面前,他便一味的阿谀奉承,這樣的人,你拿他還真沒法子。”
夥計說完這些,驿館裏又有欽差來此歇腳。
沈彧薇若有所思地站了一會,轉而上了樓。
走到蕭辭川所在的那間房門前,沈彧薇猶豫了一下,還是果斷的敲了敲門。
既然決定要幫那些流民,為求穩妥起見,她還是得從蕭辭川這裏先借些銀錢。
萬一明天那些藥劑賣不出去,衆人回來也不至于餓肚子不是。
沈彧薇接連敲了兩下,屋內沒有回應,覆在門上的手一推,門竟然開了。
門沒栓着,屋內空無一人。
沈彧薇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夜色,有些疑惑。
已經這個時辰了,人去哪了?
沈彧薇本想轉身就走,可視線無意地一瞥,正瞧見桌前擺着的一只妝奁匣子。
那匣子上點着朱紅的漆,雕镂精致做工不俗,一看就是女人家的玩意。
沈彧薇不由得退出幾步,特意地瞧了一眼門牌。
沒有走錯。
再看向那只巴掌大的妝奁匣子,沈彧薇眉頭微挑,難不成是蕭辭川買來送人的。
在這之前,沈彧薇猜測他的年紀,單從模樣來看沒有三十歲,也有二十七八,在古代這個年紀娶妻生子也不算什麽稀奇事。
只是,實在看不出來,蕭辭川平日裏冰山般冷着臉,與人相處時不時流露出那樣的倨傲做派,私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這倒着實令沈彧薇有些意外。
“找我有事嗎?”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吓了沈彧薇一跳。
等她反應過來時,蕭辭川已經快步走到她身前,擡手将半敞着的房門給關上了。
沈彧薇:“…………”
“沒、沒事,”沈彧薇讪讪地聳聳肩,說道:“路過。”
就在剛剛,她還在打算怎麽和蕭辭川說明自己的謀劃,從他那裏借些錢來救急。
可如今更加确定了對方大抵是個有家室之人,沈彧薇也不好過多糾纏,看來這事只能再想別的法子了。
“你方才,進到房間裏了?”蕭辭川試探地開口問道。
沈彧薇:“呃……”
看蕭辭川有些面色不善的樣子,難道是被自己撞破他不遠千裏為嬌妻愛妾購置妝奁,自覺丢了面子?
想了想,沈彧薇還是決定不去觸他的黴頭,說道:“我什麽都沒看見。”
蕭辭川:“…………”
略帶疑慮地看了眼對方,蕭辭川的耳畔還響起臨行前,下屬秦川的叮咛:
“為心儀之人準備禮物,最忌諱的就是被對方先猜中、先發現,這樣便什麽驚喜都沒有了。”
被她看見了,那這禮物還能送嗎?
蕭辭川沉默了。
沈彧薇見氣氛有些尴尬,問道:“這附近可有賭檔之類的?”
蕭辭川聽後明顯沒跟上她的思路,問道:“你找賭檔做什麽?”
沈彧薇抿了抿嘴巴,作出一個‘一’字,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就在剛剛她想了一下,既然不好再向蕭辭川借錢,那麽來錢最快、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賭一把了。
況且,她在現代時的賭運極好。
每逢過年或是單位聚餐,擲骰子喝酒做游戲時,沈彧薇都是運氣最好的那一個。
半柱香時辰後,沈彧薇與蕭辭川前後走進了寧城中的一間地下賭坊。
這間賭坊分地下的一二兩層,相應的賭注大小也有區別。
他們來到的是第一層,也是寧城一些小官小吏和富庶些的百姓最喜歡來的場地,這層賭的籌碼不大,因此人聚的很多。
側目看着跟在自己身後、一身青衫落拓的蕭辭川,沈彧薇有些無語。
好歹也是個有家室的人,怎麽一點距離感都沒有。
原本沈彧薇只是随口一問,問完打算自己悄悄過來的。
而在來之前,沈彧薇還特意裝扮了一下,從夥計那裏借了一套男子的裝束。
豈料前腳剛出驿館,街角便現出一抹欣長人影。
沈彧薇見他像計算好時間在守着自己一般,索性當作看不見,徑直繞過了蕭辭川。
後者卻跟上前來,看她這副裝扮不禁笑了出來。
“我去賭檔,你幹嘛?”沈彧薇有些沒好氣道。
“同路,不行嗎。”
蕭辭川說着,不由得對她多看了兩眼,弄得沈彧薇十分不自在。
沈彧薇無法,也便由着他跟着自己。
擠開熙熙攘攘的人群,沈彧薇來到賭桌前。
這時賭檔的鈴聲響起,示意這邊的賭桌又新開了一局。
不少人圍着賭桌正在下注,沈彧薇沒有本錢,連最少的二十株錢那欄都押不起。
但既然她選擇賭一把,自然要下一點刺激的賭注。
于是沈彧薇走到賭注最低的那一側,手掌拍在桌前,說道:“我就押我的這只左手,二十株。”
衆人聽後皆是一驚,蕭辭川更是拽住她袖子,道:“你若缺賭注,我這裏有。”
沈彧薇推開了他,眼神示意無事。
其餘的賭徒頓時起哄,其實這以身作注的賭檔規矩也不是沒有,但都是一些賭鬼窮途末路之際才會選的法子。
再不濟,便是江湖仇家之間做了斷時會用此法。
說白了根本就沒有人一上來,就拿出這樣的籌碼來的。
“哎呦,這是哪家的公子,沒銀子使跟四爺知會一聲,四爺借你呀!”
這時,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響了起來。
沈彧薇順着聲音尋去,只見賭桌旁一位滿臉橫肉、長相醜陋的男子正色眯眯的打量着她。
衆人聽過這話後一陣起哄。
而那男子看沈彧薇長得水靈标志,頓時色心大起,竟動了念頭,想将其豢養成脔寵。
“你這一只手,輸了贏了的又能做什麽?”
看着沈彧薇拍在押注那一欄,青蔥般的指尖,那男子一臉猥瑣笑意,說道:“要賭不如就賭個大的,不妨将你整個人押了做賭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