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怎麽給蕭辭川喂藥，這顯然成了個問題。
沈彧薇用手掰開他的牙關，嘗試着用湯勺往裏面送藥，卻根本沒用。
放下勺子，沈彧薇突然想到電視劇裏的橋段，某個男/女主昏迷後，導演都會安排一段以嘴唇渡藥的劇情。
但這種方法騙騙觀衆就算了，實際操作起來根本不科學，反倒還有誤吸的風險。
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吞咽反射。
沈彧薇嘗試着摸了摸他的頸動脈，又俯在蕭辭川胸膛前，聽了聽他的心跳聲，都沒有發現出什麽異常。
通常情況下，中毒之人不是應該有臨床上的身體反應嗎？
沈彧薇擡起頭來，視線往上，盯着蕭辭川蒼白的唇色看了一會。
也沒有出現像她所想的那樣，有毒發後嘴唇青紫或者口吐白沫的情況發生。
昏迷了這麽久，該不會是變成植物人了吧！
沈彧薇被這個想法着實吓了一跳。
應該……不會吧？
沈彧薇坐直身子，視線從床榻上的人身前一陣掃視。
為了驗證她的這一猜想，沈彧薇決定施加點外界刺激，看看他有沒有反應。
沈彧薇猶豫片刻，想出了一個比較穩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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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擡手，在蕭辭川的手臂處狠狠地擰了一下。
一下之後，沒有反應。
蕭辭川依舊昏睡着。
沈彧薇兩條眉毛倒豎起來：不能吧？
一點都沒有感受嗎？還是說……是刺激還不夠？
沈彧薇思考片刻。
人的身體最脆弱、又不至于産生實質傷害的地方，就只有一處。
沈彧薇又有些不信邪地轉而向上，尋到蕭辭川的鬓發處，對準那耳垂處就是狠狠一擰。
“嘶……”
這下床榻上的人總算有了反應，蕭辭川的眉頭不情願地擰起，臉上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真有反應了！
眼看這個法子竟然見效了，沈彧薇更是一鼓作氣，吃力地扳動蕭辭川的肩膀，企圖将他就這麽搖醒。
“別睡了！你都昏迷了大半天了！”
沈彧薇像揪着個大號的提線木偶，試圖喚起蕭辭川的神智來：“這十裏八村的也沒個醫館，你再這麽躺下去，非成植物人不可！”
“別晃……”
蕭辭川的眼睫微動，似乎慢慢地恢複了意識，聲音細不可察地吐出一個字：“暈。”
沈彧薇：“…………”
“你好點沒？”沈彧薇将他扶坐起來，又将已經放涼了的那碗藥端過來，随口說道：“起來喝藥了。”
垂眸看着遞過來的那碗黑黢黢的湯藥，蕭辭川明顯有些意外，問道：“你熬的藥，給我？”
沈彧薇點點頭。
如果算上阿蓮煎藥時，她手一抖多添的那捆幹柴的話，這碗藥也能勉強算得上是她熬的。
許是嗅到藥碗中飄出的難以名狀的氣味，蕭辭川別過臉去，轉而問道：“我昏睡了多久？”
“整整大半天，”沈彧薇說着，又将藥碗往前推了推，送到對方手裏，說道：“快點喝，良藥苦口。”
蕭辭川有些虛疲地靠在床頭，擡起手臂時頓感一陣疼痛，甚至比他腰上的傷還要痛上幾分。
但屋內燭光微暗，看不大清，蕭辭川雖有些疑惑，但此刻卻覺得腦中一片混沌，勉強才能調動意志，這種感覺令他格外無力。
皺了一下眉頭，蕭辭川仰頭，将碗中的湯藥一飲而盡。
放下碗，便見沈彧薇一臉期待的看着他：“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好點？”
蕭辭川：“…………”
“不會那麽快見效，”蕭辭川咳了兩聲，感覺整個喉嚨裏都彌漫着一股極其苦澀的味道。
這味道中還夾雜着一股焦糊味道，十分刺鼻，以至于他喝過藥之後，原本混沌的思緒反而清明了不少。
清醒些之後，蕭辭川問得第一句話便是：“我的刀呢？”
沈彧薇：？？
哪有人剛喝過藥就找刀的。
他的短刀就擱在床榻下不遠的位置，沈彧薇拾起了來，有些為難地說道。
“……雖然我承認那湯藥很難喝，但你也不必這樣吧。”
“你在說些什麽，”蕭辭川撐着起身，拿過沈彧薇手裏的短刀，随即單手打開刀鞘，動作利落地在另一側的手腕上方的肌理處輕輕一劃。
“你瘋了？”沈彧薇看他無端自殘，想攔卻沒攔住，當即道：“你不要命了！”
蕭辭川看着眼前女子為自己心急的樣子，心頭卻是一跳，他放低手臂，索性将手腕處滲透滴出的血液接到了碗裏。
“割血放毒，”蕭辭川一臉木然地看着那血液漸漸彙聚成流，像是這傷不在他身上，對沈彧薇解釋道：“眼下沒有別的法子，聊勝于無。”
沈彧薇定睛去看，果然那小半碗血水呈現出一片焦黑的顏色，在陶土燒制的碗中格外紮眼。
做完了這些，蕭辭川扯了塊布勒緊手腕，将傷口止住。
“這樣就沒事了嗎？”沈彧薇問道。
她還是頭一次見這種療毒的法子。
“暫時應該沒事，”蕭辭川說道，他所做的這些，只能是暫緩體內毒性的發作。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下來，他覺得面前這個女子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表面看不大出來，實際卻對他十分關心。
為了讓沈彧薇能放下心來，他還特意寬慰道：“你不用擔……”
話音未落，房間內卻已經響起鼾聲。
原是在沈彧薇問過話後，也沒有等對方如何作答，便一頭紮在屋內的一張小榻上睡去。
蕭辭川有些無可奈何地立在原地。
靜默片刻，他本打算把沈彧薇打橫抱到裏側更為寬敞的床榻上。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做太過唐突，便只拿了一件薄毯蓋在了沈彧薇的身上，熄滅了燈燭。
沈彧薇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
緣由她心裏一直惦記着殺蟲劑的産品研發，時不時就點進研學輔助頁面，看一看進度完成如何了。
終于在進度執行到80％的時候，沈彧薇困得撐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叮——！恭喜宿主，您的專項殺蟲劑-産品研發即将成功！當前進度已經超過95%！請再接再厲！】
被這系統的金屬音吵醒，沈彧薇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緊接着，卻聽系統的聲音冷冰冰地報告道。
【叮——！已檢測，宿主當前身體狀況處于亞健康狀态！】
【宿主處于亞健康狀态時，将影響專項殺蟲劑-産品研發剩餘5%的研發！請宿主盡快恢複體力，保持研發過程中的身心愉悅以及身體健康！】
沈彧薇：“…………”
原來是這樣。
在産品研發的過程中，她不能出現身體狀況，否則會影響到産品的效率以及質量。
不過好在剩餘只有5%待研發，沈彧薇的思緒被老者的聲音打斷。
“沈姑娘，你當真有法子解決我們這的禍事嗎？”
老者的眼中飽含着感激和一絲期望，不待沈彧薇回答，老者又請求道：
“如果您真的有法子，還請您好好替我家的阿蓮看看，我們全家感激不盡啊……”
“您先別擔心，我會盡量想法子的。”
其實，沈彧薇心裏也沒有多少把握，畢竟她也不是專業的醫生。
但她隐隐覺得，只要能查清蟲災的來源，或許就能找出阿蓮所患怪症的解法。
而這些都指向了一條線索——村裏的兩口枯井。
“老人家，我聽說這村裏有兩口井，灌溉棗樹的前後，你們都在吃這兩口井裏的水嗎？”
沈彧薇當時從鄉長李培的口中得知，就是在用井水灌溉後不久，棗樹才都生了蟲。
如果是井水有問題，不僅造成了蟲災，還威脅到鄉民的健康，那麽就不可能只有阿蓮一人突發怪病。
老者點點頭，說道：“和這井水有幹系？我們棗家莊的人，世世代代都從井裏打水吃水，會不會弄錯了？”
沈彧薇沒有答話，她昨日替蕭辭川熬藥時，就觀察過竈房的水缸，缸中裝着的正是阿蓮前日挑上來的井水。
單憑肉眼看上去，找不出有什麽問題，無從斷定井水和阿蓮的怪病之間是否存在着某種聯系。
而究竟事實如何，沈彧薇打算先去看看這兩口井，親自打水來驗證。
要不是昨日蕭辭川突然昏迷，她也不用跑到鄰村找那張郎中，白白耽擱了大半天。
如今蕭辭川轉醒了，身子卻愈發虛弱，沈彧薇只好讓他先歇着，獨自一人去查看莊上的水井。
這兩口水井分別修在棗家莊的南北方位，沈彧薇先去了距離阿蓮家中近一些的水井。
連月來的幹旱，讓井裏的水位線特別深，沈彧薇召出系統，打算用研學輔助器材欄的試管取一些井水出來，等她的殺蟲産品研發成功之後，看看能不能研究解析這水中的成份。
先解決掉蟲災，再考慮幹旱問題。
畢竟較之前者，解決當地的旱災顯然要容易得多，而且是在沈彧薇所學領域的範疇內。
幾乎将吊繩放到底，沈彧薇才打出來半桶水。
正如李培所描述的那樣，剛打上來的井水中，上層确實浮着一層透明的、柳絮狀的東西。
這東西會攜帶蟲卵嗎？
沈彧薇從系統中取出研學所用的橡膠手套，提取了一部分的絮狀物，放到系統的工具欄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