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蕭辭川交代完這些,閃身一躍身影便消失在窗邊。
沈彧薇看着這一幕,更是疑心大作,好端端的門不走,偏偏要從窗戶出去。
沈彧薇走到窗邊好奇地往外張望,這間客房在三樓,緊鄰着一片寂靜的胡同,巷道內出了一個打更人,哪還有半個人影。
夜風襲來,吹進屋內,泛起陣陣涼意。
沈彧薇一臉疑窦地關好窗子,脫掉外衫躺在床上,再一次感嘆起有錢真好。
這間客房包廂不僅裝潢精美,環境溫馨,而且地板被褥都十分幹淨,盥洗用品一應俱全。
屋內有一大一小兩張軟榻,沈彧薇選了個裏側的床榻睡下,一躺下渾身的疲憊頓時消散了。
比起睡硬床板、睡草棚、睡牢房,個中滋味差異不可堪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沈彧薇剛躺下不久,便将那倒黴男人的叮囑忘了個幹幹淨淨,不多時便已響起鼾聲。
一覺轉醒,日上三竿。
沈彧薇是被店小二的敲門聲吵醒的,她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費力挪開浴桶一開門便看到店小二拎着個食盒,站在她房門前。
沈彧薇:??
“這位客官,小的來給您送吃食!”店小二從食盒裏拿出一應早飯,放在桌上,解釋道:“晚了些,本來您吩咐的是辰時送來,但一直敲不開您的房門,想着您可能還沒休息好,便沒敢叨擾。”
沈彧薇看着桌上擺好的飯菜,問道:“這些,是他點的?”
微怔了一下,她還不知道那個倒黴男人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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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店小二笑着說道:“昨晚和您一起的那位貴客一早吩咐下來的。”
沈彧薇點了點頭,看着空曠的屋內,看起來,那個男人應該是一晚上都沒回來。
想到昨日的對話,沈彧薇問道:“勞煩,現在什麽時辰了?”
“現在?”店小二看她真是睡昏了頭,說道:“現下已是午時二刻了!”
店小二說完,又将桌子抹了個幹淨,臨退出房門時道:“這個時辰小店上客了,客官您慢用,有事招呼客房夥計就成!”
沈彧薇說了聲好,看着桌上的美食不由得腹中饑餓,昨夜那男人離開時,說次日辰時便會回來,可如今人卻不見了。
所以自己要不要等等他?
沈彧薇匆忙地洗漱一番,又在桌前等了片刻,随即迅速地解決掉了早飯,收拾好包裹下樓。
她一開始還有點擔心,不知道那倒黴男人付沒付銀子,結果一問賬房,卻說昨夜那位貴客早已付過了。
看着沈彧薇一個人離開,夥計追問道:“您一個人走了,若那位貴客回來小店,用不用留個口信?”
沈彧薇一想也對,簡短告知了自己的去向後,走出了客棧。
她按照系統繪制的地形圖和夥計給的圖紙比對,找準方位後抄了一條近道,出了城沿官路一路向東。
越往東走,天氣愈發熱了起來。
一輪紅日高懸在半空,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沈彧薇一路走來,只感覺口幹舌燥,臨行前裝好的一壺水喝掉了大半。
原本一天腳程就能抵達任務地點棗子坡,但因沈彧薇貪睡,耽擱了大半日,照這麽走下去,只怕半夜才能走到。
抵不住烈日暴曬,沈彧薇翻出鬥笠戴在頭上,遮住了頭頂的一片灼熱。
半路巧遇到一架過往此地的牛車,搭了一會車後,沈彧薇在岔路口與車夫分別,看着天色将晚,便在城附近的一座破敗的寺廟留宿。
原本,沈彧薇是個對吃穿用度都不甚挑剔之人。
可昨夜剛從松軟舒适的軟榻上起來,今天就淪落到睡破廟,兩廂對比,沈彧薇頓覺天差地別。
同時,沈彧薇覺得系統任務也絕非一兩日就能完成的,既然還要在這裏長住下去,有必要想出個謀生的方法。
這間破廟的廟頂破了個大洞,仰頭看着天上一閃一閃的星輝,沈彧薇想了許久也沒有頭緒。
她的本職工作是氣象員,除了氣象領域的工作還稱得上拿手之外,既不會洗手作羹湯,也不會經商販賣東西。
不過,沈彧薇穿過來的這個國度氣象災害頻發,她倒是可以在以後的日子裏,研究氣象保護相關的營生方法。
要是有條件搞搞科研,賣賣成果,興許還能賺到不少銀子。
沈彧薇神游之間,不自主地緊了緊衣衫,此地距離蘭溪鎮已經很遠了,雖說白日裏熱得要命,可晝夜氣溫卻很大,夤夜時分更是格外寒涼。
沈彧薇往幹柴一角縮了縮,覺得還不夠暖和,最後幹脆整個人縮進了柴堆裏,只露出兩只眼睛。
半夢半醒間,沈彧薇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吵醒,立刻警覺了起來。
聽着腳步聲一前一後,十分雜亂,沈彧薇正猶豫着是先跑,還是先躲着找機會再跑。
畢竟這間破廟就這一堆幹草,難保這兩個不速之客會抱走草堆,然後發現草堆裏藏着的她。
沈彧薇還沒做反應,緊接着便聽到一個男子的咳血聲。
破廟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兩名黑衣男子先後扶着門框走了進來。
門外,遙遙地馬蹄聲急急逼來。
破廟內的男子俱是一驚,強撐着站起身,對着追到門外的人喊道:“今日,我等武藝概不如人,情願一死,只不過那兵刃上淬了劇毒,想必你不出一日,便會毒發而死。”
說到一半,那黑衣人轉頭對身側說道:“上頭交代的任務已經完成,走!”
沈彧薇還在想,這間破廟就一個門,還能往哪走,就看見那兩名黑衣人一點頭,紛紛拔劍自刎。
沈彧薇:“…………”
原來是這麽個走法。
幾乎在同時,一把未出鞘的短刀自門外橫飛而來,在那兩名男子就要飲頸前,彈中劍柄将之擊落。
門外男子追上前來,仍是遲了半步,這兩名黑衣男子咬破口中毒藥,片刻之間便一命嗚呼了。
死了人!
一直躲在暗處的沈彧薇感覺到心髒在胸腔之中砰砰地跳。
緊接着,那男子破門而入,為了避免對方發現,沈彧薇轉移視線、屏住呼吸,維持着原地不動的姿勢。
好在亂蓬蓬的幹草擋住了她,不過同樣,因雜草遮擋了視線,沈彧薇只能看到一個人影在破廟內移動。
那人先是到倒地而死的兩名黑衣人身前尋覓了什麽,随即将腰腹上系着的包裹一扔,整個人跪倒在地上,喘了兩口氣。
沈彧薇立即明白過來,方才那兩個黑衣人說,這人也中了劇毒,命不久矣。
所以,自己犯得上和一個死人争地方嗎?
沈彧薇心中默念了一段超生咒,正準備溜之大吉,卻見那男人強撐着,來到幹草堆旁,拿出打火石,就要生火。
“先別點火!!”
沈彧薇一聲驚叫,就要起身,那男人正準備拿起幹草的手正好覆在她的手上,直接将人從草堆拽了出來。
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怔。
“是你?”
“是你。”
蕭辭川頓時松了口氣。
沈彧薇扯開他的手,鑽了出來,弄掉身上的雜草,問道:“你怎麽會在這?你受傷了?”
蕭辭川深呼出一口氣,一雙淩厲的眉峰微微擰着,微微後仰靠在了土牆上。
“把幹草抱過來一些,”蕭辭川很費力的說着,又扔過來一個打火石:“将……将那兩具屍體先燒了。”
沈彧薇:“…………”
怎麽每次見這男人都這麽倒黴啊?!
大半夜的,她要燒屍嗎?确定嗎??
片刻後,沈彧薇認命地拉着兩具屍體,拖到破廟後面一把火燒了。
“阿彌陀佛冤有頭債有主不要找我啊……”
沈彧薇一陣碎碎念,感覺寒氣從四面八方襲來的她哆哆嗦嗦地洗了手,瞥見蕭辭川顫抖着雙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一粒朱砂般的藥丸。
沈彧薇把用剩下的水壺遞給他,蕭辭川卻已經吃完了藥,面上的苦楚似乎減輕了一些。
“你沒事吧,”沈彧薇挺吃驚的,忍不住又問道:“誰要殺你啊……”
“是皇……”蕭辭川話音未落,換了個說辭,道:“侄媳。”
“啊?!”
沈彧薇頓覺更加吃驚了,所謂侄媳,不正是自己侄子的老婆?
侄子的老婆派遣刺客刺殺叔叔,好……好彪悍的民風!
“這樣啊,”沈彧薇尬笑一聲,清了清嗓子,又說道:“你後來回客棧了嗎?我醒來時已是中午了,沒見你回去,給店小二留下口信就走了……呃,你樣子看上去不太好。”
“一點皮外傷。”蕭辭川點點頭,額前已經滲出虛汗,他費力地撩起外袍。
借着屋內升起的一堆篝火,沈彧薇這才看清,他的腰腹處似乎是被什麽利器刺中了,此刻還在汩汩地淌着血。
沈彧薇:“…………”
大哥你管這叫皮外傷啊!?
“這怎麽辦啊?”沈彧薇有些着急,脫口而出:“這附近也沒醫院。”
反應過來,自己說得未免也太現代了。
然而蕭辭川卻未起疑,将短刀遞到沈彧薇手中,咬着牙吐出兩個字。
“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