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憶夢魇（9）
回憶夢魇（9）
“你恢複得好快！”蘇莯看着昨天還躺着床上，不能動彈，今天就能夠自由走動了的婢女發出了感嘆。
“蘇姑娘不用擔心我。”婢女說道：“蘇姑娘該喝藥了。”
說着婢女又拿出了清心藥劑，遞給了蘇莯。
“這藥劑是我做的，你怎麽會有？”蘇莯接過，喝了之後說道。
“蘇姑娘，這是您給我的。”婢女說道。
“我…給你的？”蘇莯疑惑問道：“我并沒有給你…，我不記得了。”
“沒關系，離開這裏，您就會記起來的。”婢女溫柔笑笑。
“好。”蘇莯也不計較了。
這個婢女沒什麽壞心思，又在昨天為了她受了那麽重的傷，若真想害她，何必做到這一步。
“蘇姑娘今天想去哪兒嗎？”婢女問道。
“不去，就呆在這裏。”蘇莯說道。
出去萬一遇到那幫莺莺燕燕，自己懶得應付。
“你陪我呆在這裏就好了。”蘇莯說道。
“好。”婢女回道。
“你來這裏多久了？”蘇莯問道。
“不知道。”婢女說着，将一邊的茶葉放在水壺裏面，慢慢泡茶。
“你坐着。”蘇莯說着，看着婢女道：“為什麽不知道？”
“好像來了很久，好像只待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婢女說道。
兩個人一人說一點，慢慢聊了下去。
*
“陛下，該變回原來的樣子了。”正宮娘娘拿着一個黑色的輪盤，走到蕭晩面前，黑色輪盤在蕭晩面前一晃。
蕭晩那一雙猩紅的眼中出現了嗜血的光芒。
“蘇莯，沒有人能夠把你帶出去的。”正宮娘娘說着，手放在了輪盤上面。
*
“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蘇莯看着婢女臉色瞬間白了幾分，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脈搏。
“不是…。”婢女說道：“我們得快點準備逃走了。”
“好。”蘇莯應道。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婢女會突然這麽說，但是她現在還是很喜歡這個婢女的。
“天黑了？”蘇莯看着房間裏自己點亮的蠟燭，這看向窗外，沒看見晴空萬裏的景色，看見的是一片漆黑。
有過這麽久嗎？我不是才醒沒多久嗎？蘇莯看着自己光着的腳，一時間也迷惑了。
“蘇姑娘，換好衣服，我們走吧。”婢女看起來并沒有多驚訝，相反她很鎮定：“我去拿一下東西，您等我三分鐘。”
“好。”蘇莯道。
出逃的路婢女沒有告訴她，她有旁敲側擊過，但是婢女卻說這是一個秘密，不能被她知道。
不過，蘇莯現在很信任她！
麻利地換好衣服，帶好藥袋子，蘇莯就等着婢女過來了。
“蘇姑娘，跟我來。”
不一會兒婢女就背着一個小布包，推開蘇莯的門。
蘇莯吹滅了屋子裏面的燈，跟着婢女走出了房門。
“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蘇姑娘要答應我，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婢女說道。
“明白。”蘇莯說道。
婢女這才拉住蘇莯，朝着宮門方向而去。
只不過她們走的這條路沒有玉石黃金鋪就，也沒有簇擁繁華的鮮花，有的只有荊棘跟泥水。
這條道為什麽我從來沒看見過？
荊棘劃破兩人的衣衫，但是她們沒有停下腳步！
就在不遠處，那就是宮門了！出去就能夠自由了！
婢女眼中發出喜悅的光芒，速度加快了一點。
蘇莯看着一直拉着她手，現在還跑得更快的婢女，總覺得惴惴不安。
“當！！！”
宮殿內一陣驚鐘驟然響起，耳鳴一瞬，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快！關閉宮門！”
“陛下的師姐又逃走了！快把宮門關上！所有人留六個人在這裏，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找蘇姑娘！”
婢女突然拉住蘇莯蹲下身，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們倆蹲在花叢中，外邊是一群又一群巡邏兵。
被發現了。
明明馬上就要到宮門了，明明馬上就能出去了。
“蘇姑娘，跟緊我。”婢女壓低了聲音。
蘇莯拍了拍婢女的手，表示明白。
“加強戒備！不能讓蘇姑娘逃出去！”
踏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蘇莯看着周邊的情況。
從這裏到宮門估計有一千米的樣子，巡邏兵不停地在周邊巡視，直接沖過去那時肯定會被發現的。
她想着，往旁邊一看，有一個小亭，似乎可以藏身，正好那亭子在中間，如果借助亭子或許能夠出去。
蘇莯扯了婢女的衣服，婢女回頭，看着蘇莯指向的小亭子，點點頭。
然後她抓起一個東西，使勁往另一邊扔過去。
“哐當！”
“誰在那裏！”
等巡邏兵都過去的時候，婢女拉着蘇莯沖向了小亭子。
如法炮制，在引走另外一批巡邏兵後，她們終于來到了宮門口。
這麽輕松嗎？蘇莯跑着，望着身後很容易就被引開的巡邏兵，轉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宮門。
“吱呀…。”
宮門被打開了，沒有人追過來…
蘇莯嘆了一口氣，估計是我想多了…
“師姐好玩兒嗎？”
宮門緩緩打開，迎接她們的不是自由的風，而是蕭晩那一雙陰森血腥的瞳。
身後的巡邏兵像是反應過來一樣，團團将兩人圍住。
蕭晩一步一步走過來：“居然還想逃，抓起來。”
“喝！！！”巡邏兵拿出武器，直直對着蘇莯跟婢女。
看來是在劫難逃了！
宮門分內外宮門，出了內宮門還有一道外宮門。
眼下她們只是走到了內宮門而已，外面層層燈光閃起，火光由四面八方彙聚過來，如果沒錯的話，這一片區域被圍住了。
“蘇姑娘！快走！”婢女沖上去将蕭晩攔住。
“低賤之物，滾！”蕭晩一揮袖，婢女呈抛物線狀飛落在一邊，大口大口吐着鮮血。
“你…”蘇莯想反駁，但是眼前又模糊起來，周圍的環境卡頓住。
“打暈她。”一道中性音響起，蕭晩利索地将蘇莯打暈過去。
婢女看着這一幕，手指在地上留下五道血痕。
正宮娘娘只身從黑暗中走出來，無視蘇莯跟蕭晩，走到了婢女身邊：“你很努力，但是救不了她的。”
說着，拍拍手，一群士兵過來将婢女架起來。
“送去處罰地。”
*
昏暗的房間裏，蘇莯手指微動，緩緩睜開眼睛。
“叮鈴鈴…”
鎖在手上的鐵鏈子告訴了蘇莯現在所處的地方，只是跟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鐵鏈子只鎖了雙手，困陣也沒有打開，蘇莯還能随意走動。
沒逃出去，這并沒有出乎蘇莯的意料，只是她總覺得某些地方很怪異。
擡頭看着周圍，忽然發現了周圍之物很模糊，像是紙糊上的。
現在這裏空無一人，也沒有陽光透進來，蘇莯站起身，自己的藥袋子跟昙花也不見了，她只能跟着記憶中的路線，摸着到了門口。
沒有人嗎？
蘇莯謹慎地走出了房門，一打開門外面黑夜籠罩，無聲無息，安靜得不像人住的地方。
“想知道發生什麽了嗎？去處罰地。”
“誰？！”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蘇莯警鈴大作，她環顧四周卻發現沒有人！
見鬼了？！
“處罰地。”蘇莯默念這三個字，她的那位婢女似乎就是被帶過去了。
思及此，蘇莯還是去了。
“時間差不多了，蘇莯讓我看看你記憶深處還有那些害怕的東西。”正宮娘娘坐在屋檐上，看着手中的黑色輪盤，上面有着蘇莯之前被逼出來的痛苦的記憶。
繞過前面幾個有小兵守着的地方，蘇莯靠近了處罰地。
周邊的鮮花跟閃動的夜明珠，将這處罰地顯得分外瘆人。
二活沒說，她走了進去，瞬間陰冷的氣息席卷了她，蘇莯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打了一個寒顫。
處罰地可是森冷可怖之地，但是有一處确實燈光大亮，這不禁吸引了蘇莯所有的注意力，再加上她好像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聲音，像是鐵鏈子又像是木棍在打什麽東西。
越靠近那個地方，聲音越來越大，終于她看清楚了。
“你也敢背叛我。”黑化蕭晩斜坐在龍椅上，手抵着腦袋，輕飄飄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蕭晩看着躺在地上，如同死屍的人：“打。”
木板哐哐哐落下來，重重打在地上的人身上。
是那個婢女。
蘇莯看着她，身上已經看不出來衣服了，全是一片血，像是感覺到了蘇莯的目光，她睜開了眼睛。
先是驚喜，後面是讓她快走！
蘇莯看不清她的臉龐了，只有那一雙眼睛，記憶猶深。
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人這樣，這樣看着她，讓她快走。
想着一顆眼淚先一步掉落下來，蘇莯低着頭，咬住下唇。
她怎麽會忘記，那一年為她擋住了所有傷害的人呢。
只是後來，她不見了…。
“打！”
“噗！”
一口鮮血，從婢女口中噴出，她快要撐不住了。
“別打。”蘇莯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卻實實在在出了聲。
婢女瞳孔緊縮，搖頭，再搖頭，插着針的手艱難地擺動着。
“哦？蘇莯？”蕭晩饒有興趣的看着站在一邊的蘇莯，招招手：“來，看看背叛吾之人的下場。”
“別打…。”她說道。
“別打？”蕭晩重複着，轉而看着婢女，道：“打重點。”
蘇莯像是收到了什麽刺激，猛撲向了婢女，蕭晩召起一邊的鐵鏈子，鎖住了蘇莯，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
“看刑要離遠點，才能美觀。”蕭晩說道，然後拉住鐵鏈子，心情很愉悅。
婢女對着蘇莯搖頭，張着嘴确實一句話都沒法說，因為她的舌頭被拔了出來。
看着空洞張合的嘴，蘇莯突然掙紮起來。
“不要…，不要！”
蘇莯掙紮着想要将身上的鐵鏈子掙脫，但是她掙脫不了。
“不要…，你們都住手！”蘇莯咆哮起來！
“哈哈，有趣有趣。”蕭晩像是發現了很好玩兒的東西，手輕輕一放，蘇莯直接沖倒在地上，幾下掙脫了身上的鐵鏈子。
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力氣，扒着行刑人，給他們推到一邊，然後觸摸着婢女的臉，張着嘴一句話說不出來，只有一顆一顆的眼淚砸下來。
婢女撐着眼，嘴巴翕動，看着口型是：醒過來。
“你想說什麽？你怎麽這樣子了？你別死，我能救你！”
“你不要死…不要死…。”
“別死，求你，不要離開了…”
蘇莯手腳并用在身上找什麽，可能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我的藥怎麽不見了？”
“在哪兒，怎麽找不到了？”
“找到了。”正宮娘娘看着失了分寸的蘇莯，拿出了黑色輪盤。
蕭晩站起來：“拉開她們。”
“放開我！”蘇莯揮動雙手想要将所有人趕走，但是藥修是沒有戰鬥力的，何況是失去了藥袋子的藥修。
“你好像很看重她，”蕭晩說道：“這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婢女而已，你真有趣。”
“把藥袋子給我，把她放下來。”蘇莯紅着眼，一副炸了毛的兇獸模樣，
“哦？”蕭晩看着奄奄一息的婢女，慢條斯理走到了她身邊，然後…
狠狠踩在她的心口上，婢女眼睛睜大，眼球外凸，随後頭一歪沒了氣息。
“……”
“怎麽不說話了？”蕭晩走到蘇莯面前，看着滿眼震驚之色的蘇莯，說道：“她死了，你就不用擔心她會死了，不好麽？”
“……”
“呵呵，你這副表情真好看。”蕭晩說着，伸出手去摸蘇莯。
下一瞬，蘇莯就咬住了蕭晩的手，蕭晩眼一橫，直接給了蘇莯一掌，同時行刑人也被打飛了。
蘇莯咽下口中的血，慢慢站起來：“殺了你…。”
“殺了她。”
兩道聲音同時在蕭晩耳邊響起，蕭晩召出了赤玉，看着眼前的蘇莯道：“你做夢。”
赤玉紅光一閃，蘇莯看着眼前穿透胸口的赤玉，閉上了眼睛。
一時間，整個世界被黑色吞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