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
她收網的時候了。她利用自己手裏的情報換取着另外的情報。終于她等到了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劉查理的父母是肖霞在美國的話語人。他們對外的身份是律師。每天都見各種各樣的人，為各式各樣的人謀取權益。也從中獲得有用的資訊。他們發展各式的人為他們服務。有機場地勤人員，學校的老師，地産中介，基金經理，移民局的官員，只要是和資金流動有關系的。他們都會想盡辦法拉攏，收買。變成自己的棋子。查理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要求請同學們來家裏做客。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願意。查理很小就知道自己要和那些從中國來的小朋友格外的友好。他卻帶了點叛逆的堅決拒絕學習中文。他的父母可以上天入地，卻也真的逼迫不了他學習中文。他個子很高，很會打籃球，游泳也很好。他有四分之一的德國血統，有一雙邪魅的大眼睛。他一直都是大家談論的重點。他的身邊總有各種膚色的女孩子圍繞。但是他被父母命令，必須尤其和中國來的孩子們格外親切。必須把這些人每隔一段時間就邀請到家裏去。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父母只是想要通過這些同學的家長開拓在中國的生意。後來才慢慢明白，父母親做的竟然是情報的收集。
他被迫的和有些女孩子交往。也故意刁難過自己的父母。帶了白人女孩子回家。他的媽媽遞給他幾張照片。是媽媽小時候在唐人街的照片。狹小的空間，肮髒的環境。還有他母親不服輸的眼。媽媽告訴他，自己是靠了肖霞的資助才能從法學院畢業的。媽媽告訴他，自己不願意一輩子當一個窮人。也告訴他，不允許他成了累贅。成了要吃喝父母的人。他要想住在這樣的大房子裏，享受海灘游艇，享受滑雪溫泉。他必須付出。查理妥協了。他按照父母的要求，用親吻征服一個個目标。他相應的得到數字龐大的酬勞。他可以帶着自己的好哥們飛越整個歐洲，在地中海上度過整整一個夏天。他卻從來沒有快活過。他過得很疲憊，很被動。
他接到了青葵的電話。當時他正牽着新的涉獵對象在海灘散步。他聽到青葵要走，甚至不能說出一句挽留的話。他只能淡淡說一句Goodbye。
他去處理青葵在舊金山的房子，滿當當的家具，卻不再有主人。自己滿身的名牌服飾。兜裏無限額的信用卡。都留不住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朋友。他坐在青葵的床上。好像能想象到她抱着電腦和北京的父母視頻的樣子。他坐在她的沙發上，好像能聽見她就算下了班還是不停的和客戶通着電話。他去啓動青葵的汽車，本來他可以借一輛自己的汽車給青葵的。但是他怕父母會盯上這個有張漂亮臉蛋的基金經理。他怕自己會牽連了一個純淨的女子。當他買了車，還清了房租。把剩下的錢打給青葵在中國的賬戶的時候。他突然覺得連自己的心也一起轉走了。他再也無法在這個星條旗飄揚的國家生活了。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急切的想要去中國。想要去北京。
查理的父母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兒子的要求。他的父母覺得讓自己的兒子守在肖霞身邊比哪個人都安心。所以查理來了中國。來了北京。來了他的祖輩中死活要逃離的故土。他先去了上海。因為有一次青葵曾拜托他往上海寄過一個包裹。他很用心的記住了地址。他去上海尋找，房子已經換了主人。他知道青葵的父母都在北京。便又回去了北京。只是在北京等着他的不光只有青葵。還有很多深深淺淺的陷阱。他要躲過設計自己的陷阱，還要設置能捕捉獵物的陷阱。
肖霞見到這個有雙電眼的俊俏男孩。立刻就把他介紹給了自己的幾個相好的朋友。查理說着不太純正的中文，搓麻将的技藝卻清湛的很。只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這些個富婆的投資都被查理摸了個透徹。肖霞很滿意這個年輕的朋友。故意把查理介紹給了自己的侄女。就這樣，不是偶然的，卻比偶然多了幾分刻意的，他們又相遇了。
今天，當肖絷帶着青葵上了電梯的時候。查理正好從另一邊的電梯上出來。他要去聽肖霞的指令。只是沒算好，肖絷今天來公司這麽早。還好沒有碰面。查理敲了敲肖霞辦公室的門。裏面傳來這位女士特有的淩厲的嗓音:“進來。”肖霞看見查理進來，招招手讓他坐下，叫秘書來上咖啡。看着查理一手脫了茶碟，一手端了茶杯，悠然的品着咖啡香。她開口道：“查理，你最近很讓我刮目相看。原以為左青葵是肖絷的女朋友，原來竟是你安排的線人。你出手比我還快啊！了不得。”查理聽說青葵在三環上只用四百萬買了一套100平的房子的時候，就知道出了事。他只能将計就計，把青葵設計成自己發展的眼線。避免這個女魔頭再打青葵別的主意。查理邪惡的笑笑道：“我別的不會，看美人還是很準的。只是肖絷向來謹慎。估計很難得到有價值的東西。”肖霞很贊成的點點頭道：“今天就差點讓他辭退了左青葵。不過，敲山震虎，讓他收斂些傲氣也好。”肖霞已經做足了準備。她設計破壞了肖雲籌劃了一年有餘的收購案。又設計讓她的大弟弟肖彤擁有了肖雲兌現的股票。她很高興的看見，當肖彤趾高氣揚的進入董事會場的時候，肖雲臉上陰郁的表情。她知道，她成功了，肖雲一定把收購案的失利歸暨于肖彤。一定在各方面都更防範肖彤，從而放松了對自己的圍堵。不僅如此。她拿了錢讓剛出獄的肖持購買朝宇游樂的股票。反過來又去肖雲處告密。她不顧肖彤的反對，默許肖絷來管理集團的股票分成。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肖雲信任她。讓肖雲聽從她的指揮。
眼看着口袋慢慢合攏。肖霞嘴唇翻起，如意的笑了笑。又對查理說：“你最近打探出結果了嗎？金融管理條例第24條，到底定了百分之幾的底線？”查理咽下口裏苦澀的咖啡。說道：“百分之五。看來政府是下了狠心。”這個金融管理條例第24條是即将公布的金融法規。規定由其他公司控股的金融公司不得超出金融公司總體股份的5%。這樣，這些公司就不能通過金融公司來調控本公司的股價了。肖霞早就聽到要出臺這樣的法規，只是不知道具體的百分數。不好做出太大的動作。查理在北京的圈子裏是新面孔。大家對他沒有太大的防心。這個查理又很能讨各類人的歡心。幾天前，竟然應聘成了中央銀行的外來顧問。今天就給她帶來了這個重中之重的大消息。肖霞，拍手叫好道：“查理，我真是沒有看錯你。你想要什麽盡管說。我要好好獎賞你。” 查理心裏痛恨着自己，這條路如果是他自主選擇的，那今天可以說是他很榮譽的一天。但這條路，他是被自己的父母逼着走上去的，也許也有自己少年輕狂不知對錯的虛榮心。他到此時，已經非常疲憊了，厭煩了。他能做的到此為止。但他卻不能說出口，只能默默的笑笑，搖搖頭道：“等我想好了，再給您說吧。”
查理從肖霞的辦公室出來。迫不及待的想要給青葵打電話。他想和盤托出。他想逃離了。他想說，青葵，讓我帶你走吧。我們一起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他還想說，如果有一天我要承擔法律的責任。我會承擔。你願意等我嗎？他還想說，青葵，從我第一眼看見你，就愛上你了。你願意相信嗎？他有無數的話想說，想要傾訴。但是青葵沒有接他的電話。青葵不知道為什麽，開天荒第一次覺得等人是一個很美好的事。青葵總覺得，肖絷會回來的。肯定會來找自己的。她無聊的坐了一會，竟沉沉的睡着了。很奇怪的，這麽多年來，沒有吃止疼藥就沉沉的睡着了。她的夢裏是一個神的院子，院子裏種着一棵棵等待着釋放燦爛的青青的葵。
查理開車在北京若大的城市裏，兜轉。他第一次關掉了手機。第一次想要好好想想今後要如何生活。他可以去一個和美國沒有引渡協議的國家。取得公民權。就算哪天一切暴露，他也可以躲過牢獄之災。其實他一直都是這樣計劃的。他甚至看好了這樣一個國家，早就通過投資換取了永駐權。他扶植了幾個小型的旅游公司。讓這些公司去買房地産。投資餐飲業。讓資金循環起來。以後自己過去也不會被人輕易的發現漏洞。他的投資都是秘密進行的。他很慶幸沒有被自己的父母，肖霞，或者是那個眼線，發覺他的行蹤。但是，他又很害怕，真的怕，當他脫身而去，他經營的一切也會随之破滅。畢竟有多少人在他面前墜落的粉碎。他真的害怕，肖霞會對他下狠手。他想要慢慢退出肖霞的視線，卻被自己的父母在身後猛力地推擠着。
查理扭頭看着街道旁的小學放學了。門口擠滿了歡笑的臉。大手牽着小手。是一個如此溫馨的畫面。他突然鼻頭冒出一股酸楚。他真的好想活着。活在自己的生命裏。願意和相愛的人有自己的孩子。夕陽下，抖落孩子身上的沙，牽了孩子的手慢慢步回家。他享受過了世界上大多的榮華。也嘗遍了人世間能有的酸甜苦辣。在外人面前他是一個家境優越，又從小受高等教育長大的年輕才俊。大家都以為他年少得志，不會知道社會上還有什麽不公，不平。不會知道還有人掙紮在生活的邊緣。也不會知道屢求而不得的茫然。只有他知道，自己過的連一條狗都不如。他這麽多年，就像一個披了漂亮外表的鬼。蠱惑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讓自己的身體游走在這些人身上。他成了很多人害怕遇見的對象。
查理最後，還是把車停在肖擒住所前面。他最近和這個新的狩獵對象住在一起。他用門卡打開肖擒房子的門，不得已又換上笑容，看肖擒正笑着向他走過來。
☆、戰役
肖霞送走查理，叫來了自己最信任的經營夥伴，方華。方華長的不高，身材也很平庸。帶着一副黑邊的眼鏡。永遠都挂着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但這個人卻是一直以來為肖霞開辟道路的設計師。
肖霞笑着說道：“5%。我們贏定了。現在朝宇航空對朝宇證券的控股是15%。等法令一頒布。幾個月之內就得賣出10%的股份。到時候我們買過來。朝宇證券就是我們的了。”方華，眯着眼，說道：“等等，先別高興。說不定幾個證券公司聯手提出抗議，兌換股份的時間拉長到3年或是5年。那我們幾乎就沒什麽機會了。得想個辦法讓政府收緊政策。不給這些個證卷公司緩沖的時間。”肖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查理。他現在是中央銀行的顧問。肯定有線索和制定法律的部門聯系上。要是查理以一個外人的立場鼓吹鼓吹中國股市造假現象的嚴重性。估計政策實施起來會嚴厲些。肖霞，拿起手機，給查理打電話。查理的手機卻是關機了。肖霞皺了下眉毛。立刻撥打了查理父母的電話。肖霞很傲慢的說道：“查理竟然不接我的電話。你們應該好好教育教育自己的孩子了。要知道，我給他這樣的機會，也是看在你們這麽多年兢兢業業的份兒上。不然我換了人，到時候別再來找我求情！” 查理的媽媽和旁邊的丈夫交換了一個眼神。問道：“這幾天，美國沒事。我能回趟中國嗎？”肖霞詢問着看向方華。方華點點頭，肖霞才在電話裏。說了一句:“可以。”
青葵躺在床上，快睡着了，才想起來查理打了電話過來。撥回去，聽着查理好聽的嗓音，覺得很熟悉。青葵閉上眼睛，等查理發過脾氣才拖拖拉拉的說：“我剛吃過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我要是沒聲了，你就當我睡着了。挂斷電話就行。”查理數落出一大推的埋怨，就是得不到青葵的回應，很無奈的又問道：“我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你為什麽不接？？”青葵連她自己都解釋不了，自己竟然在人聲噪雜的咖啡廳睡着了。沉默了一會才說：“查理，我可能愛上肖絷了。你不要嘲笑我啊。”那一邊突然的安靜，沒有阻擋住青葵繼續說下去：“我爺爺去世那天，天特別熱。肖絷遞給我一瓶水。我爺爺昏過去了，我都不知道。是他幫我叫的救護車。我最近總是想，肖絷是神帶來到我身邊的。”青葵說完，有點害羞的咯咯的笑了幾聲。那邊卻沒有查理慣有的冷嘲熱諷。查理只是平和說：“青葵，什麽時候我才能告訴你，我愛你？”青葵睜開眼，看手機上發出的亮眼的光。上面還有一行字‘查理是個混蛋’。青葵出不了聲。只是這樣，把手機攥在手裏，直到那邊挂斷了電話。如果查理說出這句話在幾個月前，她一定淚流滿面的尖叫。她一定飛奔到他的身邊，哭喊着：“查理你個混蛋，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多久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的心就像飛丢了的風筝，終于找到了牽着它的那根繩子。無論周邊怎麽風起，也不再願意相逐了。她拿起手機，在屏幕上鍵入：“肖絷，晚安。”突然而至的睡意就帶她去了遙遠的夢鄉。
肖絷坐在卧室的沙發上，怎麽也睡不着。他也聽說了政府要頒布新的政策。關于金融公司的。但具體是什麽內容，不得而知。肖絷這十幾年雖然虛度時光的多，但多多少少，交了幾個朋友。他打給幾個和金融機構有聯系的朋友，大家也都在猜測。其中一個多說了幾句話，他說：“你姑姑應該知道的。你姑姑最近和央行的一個叫劉查理的人，走的很近。”肖絷雖然猜不到新政的內容，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項政策一定有利于肖霞。肖絷抱住腦袋，使勁的想，他姑姑最在意的是什麽。答案只有一個，朝陽集團的實際管理權。若想擁有管理權，必須想法讓他和他的父親減少集團的控股。怎麽通過證卷公司控制他們父子的控股？肖絷想得腦袋灌了鉛似的，再也轉不動。就看見手機一亮有信息進來。他滑動手機，看見上面自己的名字。有種輕微悸動的感覺。
青葵早上醒來，看見自己發出去的信息沒有回複。有點落寞。但還是專心的化好妝。挑了一件暗紅色的羊絨大衣穿了。找了一雙黑色翻皮的裸踝靴子穿上。還想找帽子戴，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很堅決的推脫掉媽媽要給她戴在頭上的針線帽。只好頂着寒風走在北京忙碌的街道上。她今天不想坐地鐵了。其實走幾步路，也很好的。她偏頭疼好了許多。雖然早晚還是要吃藥，但已經能睡個囫囵覺了。青葵覺得自己步履矯健，精神昂揚。小聲的唱起小時候經常唱起的歌：“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小書包？”青葵邁着豪邁的步伐，跨進朝宇集團的總部。青葵習慣性的和所有人打招呼。只有幾個年輕男士羞澀的回應了她。青葵沖着前臺招待員笑笑，說聲：“早上好。”這些人還一直以為她是呂阿姨。都很客氣的回道：“呂阿姨早啊。”青葵自此再也不抽風似的和別人問好了。
青葵剛坐定，就有一個帶着黑邊眼鏡的很像鄰居大嬸模樣的人，端了一杯咖啡過來。遞給她說：“在外國，每天早上都喝咖啡的吧？”青葵接過來，笑笑道：“謝謝你。咖啡比較方便。大家就都偷懶。不像國內早餐種類多。”這個女人笑着聽完，伸出手去道：“我叫方華。是這裏各位老總助理的總管。”青葵趕緊站起來，握住道：“您好。本來應該我先去跟你打招呼的。讓您過來一趟，不好意思了。”方華笑着點點頭，又說道：“ 你以後出去，不管是跟着老總出去，還是替老總辦事。都要先跟我說一聲。不然算你曠工。這是肖霞懂事長親自制定的規定。以前總有助理打着老總們的名號，去幹自己的事。希望你能理解。”青葵閃着一雙大眼睛道：“理解理解。一定按規定辦事。”方華挑了一下眉道：“你昨天第一天來，就沒看見人。你昨天去哪了？”青葵心裏暗暗叫苦:這個上司不好對付啊！說道：“肖總家裏地暖壞了。叫我去找人修地暖。”方華皺了皺眉頭，撇了一眼青葵放閃的眼，說道：“這點小事，交給司機不就行了。你是跟着肖總一起出去的。肖總昨天也一整天都在家裏修地暖？”青葵趕緊說：“肖總不是很喜歡我。昨天差點把我辭退掉。肖總有點要打發我的意思。”方華瞪了青葵一眼道：“希望你明白，肖董事長用雙份的工資把你留下來的意思。”青葵手心裏全是汗。點點頭。不敢接話。方華白了一眼青葵，轉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青葵再次坐下來。呼出一口氣。雖然知道，這個位子不單純，卻不知道複雜到這個地步。青葵看看鄰座的同事。悄聲說：“你好，我叫左青葵，是肖絷總經理的行政助理。”鄰座的這位耳聽了剛才全部的細節。知道這個人應該不是肖霞的人。笑笑道：“你好，我叫郭黛然。是肖擒總經理的助理。”轉身拉了拉旁邊的助理道：“晨晨，這位是肖絷的助理。”這位趕緊笑着自我介紹道：“我是肖雲懂事長的助理，我叫莫晨晨。我們組還有三個助理都跟着懂事長在朝宇航空辦公呢。我是總部留守的。”郭黛然看了看周圍沒別人，對青葵說道：“方華姐很嚴厲的。你要小心些。肖霞懂事長的助理們單獨在那邊那間辦公室辦公。沒有一個不抱怨的。會客室旁邊的那幾個是秘書，負責接待客人，接洽外部來電的。他們都是肖霞懂事長的眼線。出入都要當心。”青葵下巴要拉下來。她在美國幹的不是簡單的勞動工作，卻也從沒感受到這種熾烈的關系。想詢問些什麽，電梯門開了，肖絷從裏面走出來。就有秘書跟上來道：“肖總，用不用咖啡？”肖絷看見青葵走出來笑着向他點頭問好。擺擺手道：“不用了。”對青葵道：“你跟我進來。”
青葵關上門，看見肖絷正脫着黑色大衣。笑着問道：“肖總，昨天是不是很冷？”肖絷抿嘴笑笑道：“沒有今天冷。”又問道：“方華沒有問你，我昨天的行程？”青葵沒想到，這個人還很機警。看着他往電熱壺裏盛水，一邊道：“問了，我一來，就問了。”肖絷燒上水，問道：“你怎麽回答的？”青葵看着他好看的手指，從自己辦公包裏拿出來一袋鐵觀音。說道：“我就說你家地暖壞了。我去你家修地暖去了。”肖絷雙手插兜，靠在辦公桌上，一條長腿，疊加着，很是舒坦。他看着青葵明朗的眼睛，覺得這個女子倒是很聰明。問道：“你為什麽說謊？”青葵沒想到他會這麽問，微微頓了一下道：“因為想要幫你啊。”肖絷玩味着青葵臉上表情的變換，又問道：“你怎麽知道騙了我姑姑，就是在幫我”青葵這回覺得好笑了，笑出聲來道：“你當我是傻子嗎？哪有一路和尚兩座廟的？肖懂事長若是支持肖總的，不會過來詢問您的行程吧？”肖絷忍不住笑笑道：“你說的慌不好。下次再問你，你就說，肖總在家練毛筆字。要你去買字帖。再下回就說去買毛筆，還可以是宣紙，也可以是筆墨。”青葵哈哈笑出聲來:“肖總，你是不是有把別人都當傻瓜的習慣啊？”肖絷愣了一愣道：“那我就看你明天怎麽說。”指了指水壺道：“你泡茶喝吧。然後去我家幫我換淋浴噴頭。”說着真的遞給她一張門卡。在桌子上随便找來一張紙，寫下地址道：“這是我家的地址。我想要一個壓力大點的噴頭。你去跟方華要錢。”青葵兩只手，一只手接過房卡一只手接過地址。頓時有點傻了。她原以為會得到他的信任，可以替他做些實實在在的事了。結果只是去他家換噴頭。青葵看着肖絷在門口轉過頭來沖她眨了下眼睛。搖搖頭，只得乖乖的聽令。
方華遞給青葵一張卡。說道：“我會确認用度的。”青葵點點頭。打車去了肖總的家。
肖總的家倒是很近。門衛看到門卡和青葵的名片。又要青葵拿出身份證，仔細查看了，才指着最後面的一棟樓說道：“那邊走。”青葵用門卡上了電梯，打開門。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大房子。房子裝修的是北歐清新的風格。原木和白色的搭配很是溫馨。肖絷換了一個保安更嚴密的小區。沒有請保姆。所以房子還沒有收拾出來。青葵拉開窗簾。一間一間的确認到底是哪個房間需要換噴頭。除了肖絷的主卧，其餘的房間幾乎還處于雜貨堆積的狀态。青葵想着，反正自己也無事可做。拿了那麽高的工資，當然要付出些勞動。動手為這位房子的主人收拾起來。青葵把書房堆了一地的書整整齊齊的碼放到書架上。帶了點私心的想要找到一點肖總私人的東西。卻單單的只有書。肖絷肯定是練過毛筆字的。這些書有一半是各種字帖。還有數不清的毛筆和宣紙。青葵見過奶奶把整匹的布裁下來，一片片的按毛筆的大小，軟硬，裹卷起來，用皮筋砸住，一卷一卷的壘在書架上。很整齊也很雅觀。想着一會兒出去買噴頭，順便買些暗顏色的手絹回來。青葵去幾個側卧看了一圈。都是肖絷各種衣服。還有一些肖絷收集的古董。青葵把衣服，按照顏色的深淺好好規整在衣櫥裏。又把有了折痕的襯衣拿出來準備送去幹洗。洗衣機裏有要洗的衣服，青葵也很勤快的按下洗滌的按鈕。本來以為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卻看見房間裏堆得滿滿的瓷器盒子很礙眼。心想，如果買一個架子回來肯定不會招致什麽大的麻煩吧。看了看側卧還沒有窗簾。拿手機量了量大概的尺寸。又覺得這位肖總的冰箱除了水連個水果都沒有，很是可憐。在手機裏鍵入購物清單。就出了門。小區裏面就有幹洗店。老板的态度異乎尋常的溫和。
青葵在附近的大型超市裏真的翻到小時候常見的粗布。雖然不是手絹大小也湊合着能用。青葵詢問好，買了加壓的噴頭。青葵又買了些杯子，碗筷。想了想又去買了一個煮湯用的鍋。看見面類，買了些方便面。挑了幾樣水果。看見可以組裝的架子，也一起買了回來。轉眼看見窗簾很便宜，去挑了幾個乳白色的窗簾。
青葵大包小包的把東西拎回肖絷家的時候，肖絷正叉着腰站在客廳裏。青葵挺不好意思。本來是想要收拾好了再讓肖絷知道的。肖絷溫怒着問道：“你在國外待了那麽長時間，難道不懂什麽叫隐私嗎？只叫你換個噴頭，沒叫你來當保姆！”青葵心裏很委屈，又沒有反駁的借口。越俎代庖有時候是挺招人讨厭的。若不是自己對肖絷有那麽點小心思。估計也不會來管這些爛七八糟的事吧。青葵自知理虧，努力擺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道：“肖總，我拿朝宇那麽多工資，多幹點，不礙事的。別見外。”肖絷倒是叫青葵的厚臉皮給堵住了嘴。指着青葵手裏的東西道：“你這買的都是些什麽啊？”青葵趕緊一一擺出來道：“都是我自己的錢買的。還望肖總笑納啊。”肖絷随着青葵蹲下來，一一翻看。鍋碗杯子也就算了。竟然還有方便面。怒氣直往腦子頂上翻騰，努力壓制住道：“我從來不吃方便面的。我恨死方便面了。我曾經去藏區支教。幾乎天天吃方便面。”青葵很傾佩的看着他，原來這個人從來都是這麽高尚的。肖絷又翻出幾個粗布床單，問道：“你買床單幹什麽？”青葵趕緊說道：“把它剪成手帕大小的，可以整理毛筆。”肖絷嘆口氣，去側卧搬出一個箱子來。從裏面拿出一個個小竹筒，對青葵說：“我有裝毛筆的東西。”青葵看了看，撇撇嘴：“我不是照顧您的隐私，沒有亂翻您的箱子嘛。”肖絷被氣笑了:“我的內衣，你都給我放到櫥子裏了，還敢說照顧我的隐私!”青葵呵呵的傻笑了幾下道：“我不是怕您辛苦嘛。”肖絷把竹筒擺好在書架上，撿起毛筆，分種類一一放進去。又把宣紙放進一個長條的竹筐裏。各種墨汁硯臺放進一個塑料透明的抽屜小箱裏。一并整齊的放在書架上。看看自己的字帖打亂了順序胡亂的擺在那裏，忍不住咬咬牙。聽見廚房有叮鈴咣铛的聲音，趕緊趕過去看。青葵已經把鍋碗杯子都洗幹淨了，正要往碗櫃裏擺。趕緊叫住道：“鍋那麽大，當然要放在底下。碗筷要放在抽屜裏。杯子要放在飲水機旁邊的櫃子裏。”青葵很聽話的照做。覺得這個人有點啰嗦。
等青葵從廚房出來，看見這個啰嗦的人正在組裝架子。對青葵說：“你買的那些窗簾，皺皺巴巴的，你拿下去給幹洗店，讓他們給熨一下。”青葵抱着被這位主拆亂的一堆窗簾，冒着寒風，拜托幹洗店的老板熨燙窗簾。老板很高興為她服務。順便把上午她拿來的襯衣也一起交過去道：“下回打個電話過來，我去給您拿過來就行了。不用這樣大冷天的跑下來了。”青葵心想，也許可能還會有下次吧。甜甜的笑了笑道：“謝謝您。”青葵費勁的打開門進去，就看見肖絷已經把架子組裝好了。過來從青葵手裏接過去自己的襯衣，翻了翻白眼。青葵苦笑了笑道：“不麻煩的。沒關系。”
肖絷帶領着青葵把窗簾挂好，把自己的寶貝們都安安穩穩的放好在架子上。拿了吸塵器吸塵。讓青葵去拿墩布來擦地。等都收拾好了。自己也很滿意，道：“等明天定些家具。這房子好像也沒那麽小。”青葵很盼望的看向肖絷，問道：“肖總，餓了吧？要我去買點吃的東西回來嗎？”肖絷正比劃着，想弄個小型的茶室。正好把他那些名貴的茶器擺出來。點點頭說：“你點吧。”青葵看了看窗外搖曳的樹枝。很是不願意再跑一趟。懇求的說道：“肖總，我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能不能湊合着吃頓方便面啊？”肖絷剛拿起加壓的噴頭要去浴室，停了腳步道：“叫外賣啊。你不會不知道怎麽點外賣吧？”青葵搖搖頭。肖絷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自己常吃的店。下單，付賬。說道:“你該努力适應一下國內。”青葵突然感覺自己成了外國人。談談的惆悵。
外賣不一會就送來了。肖絷剛好換完噴頭出來。兩人坐在廚房八人用的大餐桌上吃飯。肖絷看青葵吃的很開心，有點驕傲的說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歡吃壽司的。”青葵太餓了，都不太确定自己現在吃的是什麽，看了一眼壽司上面的生魚片，放下筷子道：“我不吃生魚的。”肖絷把自己的這份豬排蓋飯推過去道：“我就嘗了一口。”青葵笑笑道：“我不嫌棄的。”肖絷嗤笑了一聲，夾起一個壽司送進嘴裏。
肖絷開車把青葵送回家。很是懷疑在這麽一個寸秒寸金的時候，自己竟然虛度了整整一個下午，是不是腦袋出了問題。肖絷回到家，囑咐司機小林來家裏一趟。
小林也有門卡，進了門卻不見肖絷。諾諾的喊了句：“肖總！”沒有回答，又喊了句：“肖總！”還是沒有人回答。以為，肖絷出去了。想下去車庫裏等。又覺得就這樣離開很不甘心，高聲喊了句：“肖絷！有膽你就出來!”肖絷回到家，洗完澡，就看見自己早上脫下來的內衣華麗麗的晾曬在浴室門上。握了握拳頭一把拽了下來。走出來，想找衣服換上，卻怎麽也翻不到內衣在哪裏。明明，下午的時候翻到過的。心裏暗暗罵，左青葵，真是個傻瓜。這邊司機就進來了。肖絷發狠的翻了一遍衣櫥，才終于在放襪子的抽屜深處找到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自己的內衣。趕緊換上出來。就聽見司機高呼着自己的大名。哼了一聲道：“喊什麽喊？”司機沒想到他在家，唬了一咷。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為您在和我捉迷藏。”肖絷呵呵的笑了笑道：“你給我小心點。”司機撓撓頭道：“你交代的事，我已經辦好了。今天那個半拉老外又去見肖霞懂事長了。只是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用不用在肖懂事的辦公室安個竊聽器”肖絷，搖搖頭道：“她的辦公室每天都檢查。我爸爸，伯伯都試着裝過。沒有一次得逞過。想法在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