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總監會的指令
總監會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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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嘆氣收起手機,伊斯雙手都收進口袋裏,擡頭仰望天空,所以說啊,跟五條悟和夏油傑打交道是真的累,一個犬系倔得跟狗一樣,不撞南牆不回頭,一個貓系喜怒無常,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觸碰到他敏感的點,每次交流都跟跑了十萬八千裏一樣,累死個人。
pia,pia,黏稠的液體噴濺碰撞音不絕響起,綿延不斷鑽進耳朵,帳外面的伊斯分辨出那些聲音從什麽地方傳來,瞳孔瞬間放大扭頭看向被帳包裹的地方。
那種聲音,不會錯,是血液,這種出血量……如果是人,就死定了。心跳好像漏掉一拍,口袋裏的手指不自覺蜷縮了一下。
時間到,帳像漏掉的氣球瞬間破碎消散,站在那的等待的伊斯回神,視線落到面朝下倒在學校門口的乙骨憂太四人身上。
——乙骨憂太身上并沒有明确的傷口,應該只是力竭昏迷。真希和那兩個小孩子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詛咒侵蝕痕跡。
松了口氣,金黃的水珠從伊斯掌心浮現,被她控制着貼在那些被詛咒侵蝕的地方,二者相觸的瞬間,正負能量中和,詛咒侵蝕的痕跡化作黑煙消散,傷口也緩慢愈合。
那兩個小孩子身上的詛咒侵蝕痕跡濃一些,倒是費了伊斯一些力氣,幸好,尚有餘力,還給乙骨憂太刷新了一下狀态,接下來就等他們自己醒過來就行了。
給昏迷的兩位夥伴收拾好殘局,伊斯才有機會去看之前被帳包裹的學校,有一棟樓坍塌了大半,到處都是咒靈血液(殘穢)的痕跡,正在飛快地消失,即便如此也依舊讓人心驚。
觸目驚心的殘局讓置身現場的人仿佛能看到之前戰鬥時的慘烈狀況,伊斯雙手環抱,神色晦暗不明。
不消片刻,昏睡的乙骨憂太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坐起來立刻轉頭去看周圍,看到真希和那兩個孩子身上的詛咒痕跡都消失了,呼吸也很平穩才松了口氣。
“醒了?”伊斯如常的聲音從一旁傳進乙骨的耳朵,他扭頭看過去。不遠處,穿着校服的伊斯正靠在牆壁的陰影處雙手環抱,看着這邊。
“嗯。”乙骨憂太應了一聲,撐着膝蓋從地上起來:“他們?”
“已經沒事了。你可以認為他們對詛咒不耐受,就像有些人吃芒果會過敏一樣,嚴重的話會死,但好在治療及時,已經脫離危險了,等他們自己醒過來就行了。”靠着牆壁的伊斯并沒行動的意思:“五條老師已經走了,伊地知先生被我打發去買東西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哦。”站在原地的乙骨憂太躊躇不定,右手食指撓了撓臉頰,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外面的情況不用他問伊斯已經說了個一幹二淨,他反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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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又偷偷往那邊的伊斯身上看了一眼,乙骨總覺得伊斯的态度相比起在高專時,冷淡了許多。
“那個,那只咒靈已經被裏香殺死了吧?”猶豫了許久,乙骨總算主動伸出了試探的小jiojio,主動開口。
“嗯?”走神的伊斯偏頭,腦子慢一步反應過來乙骨在說什麽:“啊,那只咒靈已經被祓除了。”看向校園裏面:“咒靈雖有類人實體,實際并不算生靈,他們沒有血液,支撐他們活動的是咒力回路,那些看起來像血液一樣的東西其實就是咒力,一旦咒靈被祓除,那些殘留的咒力也就是殘穢會飛快消失。如此能判斷咒靈是否被祓除。”
又被科普了一番,乙骨憂太對那些專有名詞若有所思,讓他比較擔心的一件事是:“我,我主動喊了裏香出來。”
聽到他這麽說,那邊的伊斯視線往這邊瞥了一下,乙骨憂太內心一陣戰栗,那一瞥裏沒有一絲感情包含在內。
“那很好啊。”乙骨憂太聽到伊斯那麽說,他瞬間回神看過去。
往前走了一步,不再靠着牆,轉身正對着那邊的乙骨憂太,一股莫名的壓迫感蔓延開,伊斯:“不要以為入學高專就萬事大吉了,你身上的死刑還沒有被取消吧?”合了合眼,看向乙骨憂太:“從被【窗】發現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歡迎誤入這片狼藉的森林*,在這裏,不往前走的代價,就是死。”
緊張得不行,乙骨憂太看着那邊的伊斯咽了口口水:“en——嗯,禪院也跟我說了差不多的話。”
“真希嗎?”伊斯意外了一下,看向還躺在那的真希,她睫毛顫動了幾下,卻遲遲沒有睜開眼,收回視線,伊斯輕笑了一下:“最好不要喊真希為禪院,她很讨厭那個姓氏,你跟我們一樣喊她真希就好。”
壓迫感,消失了,乙骨憂太臉頰上滑過一滴冷汗:“啊,好。”
“對了。”想起剛才撿到的東西,伊斯走過去遞給乙骨憂太:“你的學生證,別再丢了,讓那些老東西再補辦一個的難度不亞于火星撞地球,他們只會無限期往後拖延不給你補辦。”
看到自己的學生證,乙骨憂太才慌忙去摸口袋,發現那裏确實空空如也了,他慌亂:“應該是從咒靈的肚子裏出來時掉的,謝謝你伊斯。”
“沒事,我只是進去看了看,裏香和那只咒靈造成的現場還蠻慘烈的。”伊斯聳了聳肩,越過乙骨憂太跟他擦肩而過:“不過,最好不要再把她放出來了,你現在能在外面自由活動,應該是有五條老師向總監會保證會看管好你和裏香的原因,總監會一直想處置五條老師,卻苦于沒有機會。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總監會難免會因這樣的原因朝五條老師發難。”
面朝夕陽,伊斯感慨着說:“你現在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只有面前這一條路可走,沒辦法後退只能往前。或許你可以選擇像真希那樣成為一個咒具師,多提升提升你自己的實力。不要太把注意力放到‘他人眼中的你是否完美’上,與其擔憂這種東西,不如多審視自身還有哪些不足。”
“要抓緊趕上來啊,高專不像你之前上的學校那樣安全,教導祓除詛咒的學校課程裏是包括跟詛咒戰鬥的,稍有不慎就會失去性命。”伊斯偏頭,擡手輕輕拍了拍乙骨憂太的肩膀,那種危險的感覺讓乙骨憂太忍不住渾身一僵。
被乙骨憂太那想象力很足的小動作逗笑,伊斯忍不住壓了壓嘴角,安慰說:“不過不用擔心,夥伴存在的意義就是在你趕不上時稍微停下腳步等待,趁着這段時間,加油吧。”
“是!”伊斯的語氣太像個前輩,讓乙骨忍不住跟接受命令一樣渾身一肅,說完他立刻就反應過來又放松,也轉過身站在伊斯身邊,又偷偷看了一眼。
明明她說的話聽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為什麽五條老師會告誡他不讓他聽伊斯的話?乙骨憂太暫時還想不明白。
伊地知潔高很快開着車回來了,副駕駛幾乎擺滿了他買的甜品。着急忙慌把車停好,他趕緊從車上下去趕到伊斯和乙骨憂太身邊,看着那邊躺在地上的真希和兩個孩子魂都快飛了:“已,已經結束了嗎?還,還有救嗎?”然後淚流滿面:“我,我應該再快一點的,怎麽辦,得趕緊送醫院。”冷汗直流,沒保護好學生,會不會被五條前輩殺了?
他那沒出息的樣子讓一旁的伊斯嘴角抽搐,連乙骨都大開眼界。
“冷靜,他們都沒事。”看了半晌,伊斯忍不住開口。
“伊斯已經給他們處理了傷口,他們已經沒事了。”乙骨憂太也忍不住安慰。
“真,真的嗎?”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不可置信,伊地知不敢相信這次沒有任何後續問題需要他處理,他偷偷瞥了一眼乙骨憂太,畢竟這次跟着一個還背着死刑的人。
“……真的。”無語了一瞬,伊斯拉開了車門,随手拿出一盒甜品遞給乙骨憂太:“補充一下體力吧。”本來是準備買來給五條悟(所以才要他的銀行卡),這段時間都快忙成狗了,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時間補充糖分。
那邊早就恢複意識的真希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時機‘醒’過來,聽着伊斯跟乙骨的對話內心恨得牙癢癢,趁這個機會,她佯裝剛醒,從地上起來,眉眼間有些陰翳。
“舍得醒了?”伊斯走過去,小聲調笑着問。
某位女士身體一僵,一寸寸偏頭看過去,表情有些恐怖:“你,早就知道?”那為什麽不去喊我!
“我以為你想多休息一下。”伊斯給出一個一聽就是随口扯的回答,讓真希忍不住眼皮直跳。
憤憤拉開車門,挑甜品大口吃,也難以壓下心頭起伏的情緒。
之後,伊地知潔高負責跟警方溝通,把兩個孩子送了回去,開車回了高專。
-……
乙骨憂太真的進步神速,自從來上課的第一天第一次執行任務後,他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不僅很快跟其他人熟悉起來,也很快掌握了此前許多年都沒掌握的力量。
伊斯的噩夢問題一直沒得到解決,精神日況愈下,連帶着身體素質也開始下降,被壓着找了好幾次家入硝子也沒解決問題,并确定了她确實免疫反轉術式,最後只好借助安眠藥。
五條悟能确定伊斯的身體絕對出了什麽問題,但去問她也不說,六眼也看不出什麽毛病,他就只能暗中觀察。
站在二樓的窗戶邊,五條悟跟家入硝子一起看着下面的五個學生訓練,呃,準确來說是四個學生訓練,因為伊斯她正坐在陰影處看書。
“她的身體還是檢查不出問題嗎?”家入硝子問一旁的五條悟。
“嗯嗯。”端着盤子正在吃甜品的五條悟聞言點點頭,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去就着急忙慌開口,委屈巴巴:“硝子,你說她要是在這邊死掉的話,我要怎麽跟傑交代啊?”
硝子冷笑了一聲:“誰管你怎麽跟夏油交代,你怎麽答應他讓她來這裏上學的就怎麽跟他交代。”随後又口嫌體正直地幫忙想辦法:“你帶她去醫院檢查了嗎?”
“當然檢查了。”五條悟一口咽下嘴裏的食物:“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除了有點低血糖。小真晝好像很抗拒吃甜品,每次都吃巨苦的純黑巧。”超震驚。
瞳孔滑動,硝子眼睛注視着身旁的五條悟:“普通人的病症很少查不出來,既然檢查結果沒問題,那你也該明白了吧?”
“啊。”五條悟随口答了一句,擡起頭揉着他自己的頭發:“我知道啊,肯定跟詛咒有關。不過讓我想不通的是,傑本身就是特級術師,又算是那群詛咒師的風向标,怎麽還會有人對她動手?”
“除非——”五條悟拉長了聲音,扯下一條繃帶,露出盛滿藍天的眼睛,裏面寫滿無機質的情緒:“給她下咒的那個人,是我們正在找的那個。”
“……”家入硝子沒對此發表任何見解,她也意識到了五條悟的言外之意。
——伊斯霧枝淞的噩夢從她入學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存在了,五條悟曾說過他在第一天遇到了坐在屋頂失眠的伊斯霧枝淞,這就說明,她中咒并不是在高專,而是在盤星教。
盤星教裏,也有那個人的眼線。
剝開放在口袋裏的棒棒糖,硝子含在了嘴裏:“跟灰原說得對上了,那個家夥不僅要對付你,還在針對夏油。”稍微擡頭看向半空:“夏油把她送過來的意義,果然是來避難的嗎?”
“唔,我也是這麽想的。”五條悟也覺得伊斯霧枝淞被送過來是避難的,畢竟高專裏面許多人都很難伸手,比起盤星教,這裏安全很多。他沒說的是,內心仍舊萦繞着一股難以驅散的違和感,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忽視在腦後了。
“說起來,那件事情查得怎麽樣了?”家入硝子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裏,淡淡偏頭看向五條悟。
“啊,完全,完全沒有進展啊,根本就揪不住他的小尾巴。”頭疼一樣敲敲腦袋,五條悟:“我這段時間看得腦袋都快炸掉了,果然還是祓除咒靈比較好玩。”
咬碎嘴裏的糖,家入硝子:“總監會下達了一個任務,指名讓乙骨完成,輔助監督是伊地知,你和七海也有另外的任務。”
“那就,讓真希,熊貓和棘他們一塊去呗,小真晝也能做做急救,她腦子比較好使,還可以兼職輔助監督,适合跟過去發號施令。”五條悟活躍的腦子立刻給出解決辦法,伊地知的缺點很明顯,主心骨不足,正适合跟有想法的伊斯搭檔。
硝子半開玩笑:“你這時候不怕她死掉了?”
五條悟笑嘻嘻:“沒事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多出去走走才能吃到蟲子啊。”有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他們在呢,五條悟完全不擔心會死人,在他的理念裏,霧枝淞真晝都能頂替他工作,一個一級任務而已,肯定不成問題。
然而現實就是會給人開玩笑,這次發生的事情,有點超出五條悟的理解範圍。
人,能可惡到什麽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