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夏油傑是我爸爸！

第23章 如何拯救一只苦夏狐狐？

如何拯救一只苦夏狐狐？

“人生而有罪，”夏油傑緩慢重複着伊斯之前的話，狹長的眸子因無機質的注視顯得淩厲尖銳：“是誰把罪名加到他們頭上的？”

瞳孔挪動了一下，伊斯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變：“是他們自己。”是人類自己創造了罪名，并把罪附加到他們自己身上。

夏油傑緩慢起身，張開雙手，表情慈祥眼神殘忍，略顯悲憫：“伊斯，我們在踐行大義，他們活着就是在犯罪，每一秒都是，所以，我們要讓他們解脫！”

聽了夏油傑的話伊斯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說：“……就像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咒靈害死咒術師的時候，培育咒靈的人類每一個都是殺人兇手。”她認同夏油傑的想法，因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現實。

伊斯理解夏油傑的觀點和做法，從一開始就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認同他那麽做。

看着夏油傑伊斯說：“你不覺得這個過程很像嗎？就像式神使驅使式神（咒靈）殘害人類一樣。而咒靈殺害人類的過程，無意識培育咒靈的人類，就是那個式神使，咒靈則是他們的式神，踐行着那些‘式神使’誕生自潛意識的殺戮。”

“……”夏油傑眸色瞬間陰沉，臉卻是笑着的，張開的手也收了回去：“猴子就是猴子，式神使的咒靈由式神使掌控，猴子培育的咒靈可不由他們掌控。”

“你說的沒錯，可正因為如此，咒靈才要殺人類。不把人類殺死的話，一旦那些一無所知的他們反應過來它們是能被掌控的，它們就失去了自由。”所以殺戮才無時無刻不在發生，這是一個被剝削者反抗剝削者的食物鏈。

“這是不可能的，伊斯。”夏油傑溫和看着伊斯搖頭，拒絕接受這個假設：“猴子不是咒術師，怎麽驅使咒靈？”

像是沒有意識到夏油傑內心拒絕接受的否認，伊斯忽視他繼續說：“事實上邏輯是說得通的。你們都說咒靈誕生自人類的負面情緒，可情緒只是多巴胺的産物，如同開心快樂一樣，在生物學中傳導的過程沒有不同。

情緒不可能誕生生靈，就如同咒力耗盡的式神使無法驅使式神，這其中的變量只有咒力，咒靈的誕生自始至終沒有脫離咒力的概念。

在幻境中，我聽到五條悟先生跟你們說過，其實普通人類體內也有咒力，少但有，也就是說，每一個人類都有成為咒術師的潛質，亦或者他們本身就是咒術師的畸形。就像着世界上的另一大物種咒靈中的低級咒靈那樣，體內的咒力只接受潛意識的驅使。

因此，與其說咒靈誕生自人類的負面情緒，不如說是誕生自衆多人類體內由一個共同念頭——那些潛意識驅動的咒力結合糾纏的産物。他們害咒術師，就像詛咒師一樣，對不對？”

大腦，是世界上最精細的存在，人類對它的開發利用甚至不到百分之二十，聰明如愛因斯坦，腦細胞的利用也只達到了百分之十三左右。雙重人格的患者，在切換人格時，連同癌症也會一起跟着出現消失，可見大腦對人類軀體的操控，是可以達到驚人的百分百的，只是人類意識不到這一點。

人類終究還是沒有那麽聰明。

而咒靈的誕生，其實就是詛咒師詛咒他人，體內咒力扭曲了現實的産物。人類這個種族，由于體內的咒力太過微小，一個人的力量做不到，才會有很多人共同的念頭驅使潛意識散發體內的咒力，一小縷一小縷凝結在一起誕生強大的咒靈，這，才是咒靈誕生的真正原因。

負面情緒只是一個簡潔版的說法，這一點，咒術師應該心知肚明才對，但偏偏沒有。

“……”夏油傑眼睛稍微睜大看着對面的伊斯，只能意識到自己還在喘着氣，空氣好像變得稀薄，他不知道怎麽反駁。

他知道，伊斯說的是對的，因為在高專上學時，擁有六眼的五條悟也那麽跟他說過，每一個人的體內都有咒力，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人類，所有生靈都是咒術師，包括被他認定是猴子的物種，只是，猴子是畸形兒，咒術師是完整品。

“法律中，畸形兒不允許誕生。”憋了半天，夏油傑終于給自己找好了借口，并說服了他自己：“我是在幫他們啊，畸形的他們有什麽存在的必要？”

無語，伊斯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夏油傑：“你要跟我扯法律嗎？法律還規定不允許殺人呢。”翻了個白眼。

“咒術界的規定可沒有那一條，總監會的人說誰死刑不就得死刑嗎？”緩和過來的夏油傑坐回去，歪倒在一旁的小桌上，單手撐頭，嘲諷笑。

懶得跟他繼續瞎胡扯，伊斯表情再次變得正經：“我是想說，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個世界上只有負能量（咒力），只有負能量誕生的生靈（咒靈）。想要獲取正能量，得學會術式反轉，浪費數倍的負能量獲取。但自古以來陰陽相合，日夜交替才是正理，該有正有負才是。”

沒有咒靈，沒有咒力，沒有傷痛，沒有拼命守護，沒有用失去換取成長的世界，才是正常的世界。這裏，是一個巨大的畸形引力場，将整個世界包裹在內，所有生靈，包含看似新誕生的食物鏈頂端的新物種咒靈，都是囚徒。它缺少了，好大一塊拼圖。

這個問題，夏油傑就不知道了，他沒有思考過這麽深刻的東西，只是日複一日堅持着他用以自我欺騙的大義才能活着，活着就拼盡全力的人，哪還有多餘的思緒去思考何謂活着。

“或許，你可以去問問satoru？”夏油傑用一種很不确定的語氣建議，同時心髒也跳動了一下，伊斯的話好像正逐漸在他面前打開一個新的大門，門後面是他期許已久的世界，他不太敢相信，就像習慣吃苦的孩子不敢伸手拿糖。

伊斯靜靜擡起右手，兩珠【念】從她指間冒出，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幻境裏，你們執行星漿體任務時，其實我有在一旁看着。五條悟先生跟那位死去的不知名先生解釋，術式反轉其實就是把同為負屬性的能量相乘，負負得正，得到正能量，于是我得到了啓示，”

像火焰燃燒一樣，一抹火星在夏油傑眼裏點燃，那些【念】炸開，化成夏油傑熟悉的能量體，幽藍色的咒力，裹在伊斯的雙手上，他再次坐直，瞪大雙眼，震愕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術式反轉【咒】。”伊斯平靜看：“最初，我們都以為，我的能力是一個獨特的術式，但實際，它就像信徒給予神明最純粹的信仰，自其中誕生的【正】。将其做除法，正轉的術式反轉，就能得到你們熟悉的【負】也就是咒力。”

世界上，是存在正能量的，不是咒力反轉得到耳釘正能量，是純粹的正能量，伊斯就是證明。她提出了假設，并論證了假設，把事實擺在了夏油傑的面前。

——鮮血淋漓的現實。

看着那些燃燒的咒力，夏油傑一陣失神，眼眶幹澀發紅，他跌跌撞撞往前走，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熟悉的咒力，表情猙獰，嘴唇顫抖，一把抓住了伊斯裹着咒力的手腕，捏的死緊：“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不相信。

世界上存在正能量……世界上存在正能量？世界上存在正能量！從一開始就存在？！那它去哪了？為什麽它沒有中和那些猴子體內的咒力，為什麽咒靈還是誕生了？它去哪了？！

“被偷走了。”伊斯的聲音像驚雷，轟然在夏油傑耳邊炸響，他猛的擡頭去看，伊斯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被她顯露出來的無情震驚，夏油傑後退兩步，松開捏住的手腕，已經一片青紫。

仍舊不太相信，夏油傑喘着粗氣，如果世界上存在正能量，那咒術師的存在就像個笑話，還是地獄笑話，承受了不該承受的責任，付出着不該付出的生命。

嘴唇蠕動着，夏油傑就要吐出那個詞，卻被伊斯豎起手指放到唇邊搖頭的動作阻止。已經被點到這個地步，再不醒悟，出去說是伊斯的學生，伊斯都不承認。

——淩駕者，或者說，神，祂們存在。如果說世界上有能欺瞞六眼的東西，夏油傑唯一相信的，便是各種神話傳說中存在的，擁有超強力量的神。祂們偷走了這個世界的【正】，只留下了【負】，于是，鮮血灑滿人間。

就像幻境裏霧枝淞說的那樣，神帶走了人類信仰滋生的力量，于是咒靈殺死了人類，人類死後，許多‘神明’也得以滅絕。很多年後，地球再次誕生‘人類’，神明沒有選擇出現在人前，而是在正能量誕生的那一刻，偷走那些力量為己用。

“……”只震顫了兩分鐘，夏油傑就冷靜下來，面無表情彈彈袈裟的袖子，恢複平日教主的作風，他看向伊斯：“我們需要找satoru。”

這個猜測，太過驚駭世俗，如果都是真的，能戰勝神明的存在，夏油傑只能想到五條悟一個。

“你就別給他添亂了，他自己的事情都還沒處理好呢。”伊斯不贊同這個做法，站久了再次找地方坐下。

夏油傑目眦欲裂，咬牙強壓怒火：“難道任由祂玩弄？”

“冷靜，教主大人，”也不是伊斯太過無情，而是：“就算現在去找五條悟先生又怎麽樣呢？你知道祂在哪嗎？你知道祂有多厲害嗎？你怎麽确定五條悟先生就一定能打得過祂？”

眼皮一陣亂跳，夏油傑忍下怒火，如果現代最強都無法戰勝，難道他們就只能任由爛攤子爛着？明明理想國就在眼前，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夏油傑的手指都顫抖着。

坐在一旁的伊斯靜靜看夏油傑顫動的手把小桌的桌角捏的死緊，移開視線端起一杯已經涼掉的茶往嘴邊送，緩慢眨眼。

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不可調節的矛盾就是，夏油傑實現理想的方式太過極端，但他又沒有辦法找到另外的方式，于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所以夏油傑這邊，只要給他指一個新的方法，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可其中的重點是，方法要可行才行，但這個方法究竟行不行的通，伊斯本人也才剛走到驗證這一步。但沒辦法，現在的局勢，已經不能任由夏油傑的精神狀态再繼續沉寂下去了，必須得做點什麽，才有可能能扭轉戰局。

稍微亮起的瞳孔重新恢複死寂，夏油傑冷冷看過去：“那就沒辦法了，果然還是死殺死猴子才行吧。”

聽到這番話，伊斯側頭對上夏油傑的視線：“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她把茶杯放下：“你是咒靈操使，天王寺的那個咒靈，你拿到了嗎？”

從袈裟的袖子裏掏出一顆黑漆漆的咒靈球，夏油傑舉起它給伊斯看嘴角勾假笑：“你是說這個嗎？”他自己也仔細端詳：“我答應了satoru在吸收咒靈後把那些被困的猴子都放掉。”

他張嘴，面無表情，把咒靈球吞了下去，惡心的味道在嘴裏蔓延，夏油傑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起伏，反倒是看着這一幕的伊斯，皺着臉滿眼嫌惡。

吸收完咒靈才注意到伊斯表情的夏油傑：“？”

“你髒不髒，就那麽捏在手裏吃？手洗了嗎？球洗了嗎？”伊斯越看越不能接受，痛苦面具：“還有，那個球都快有你的脖子粗了，你怎麽吞下去的。”說着她自己受不了幹哕了一下。

夏油傑：“？”錯愕半晌，夏油傑才反應過來要說點什麽：“能有比咒靈還髒的東西？”至于後面那個，他：“我已經習慣了。”

伊斯表情皺死緊，滿臉不能接受，趕緊搖搖頭控控腦袋，伊斯決定忽視掉這有些掉san的一幕：“如果那個咒靈已經到手，我們就已經成功二分之一了。”

什麽？夏油傑擡眼看過去，他剛才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于是遲疑不确定問：“一個，咒靈？”能做到satoru做不到的事？

伊斯點頭：“一個咒靈。”她思索了一下：“就叫它，‘祈願’吧。然後，我們還需要一個咒靈，至少要是一級咒靈，會領域展開。再加上它，可以說，我們已經勝券在握了。”

她坐在那平靜到穩重，不知道為什麽，夏油傑覺得，她沒有騙人，于是眯眼問：“還需要什麽樣的咒靈？”

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