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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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君送的禮物是一軸書畫。
她的畫自然遠比不上顧無央,但是那一手好字卻足以與顧無央争鋒。當初便是因為這方面的興趣,她才與孔明君慢慢地熟悉起來。
盛斐如将禮物收起放入了櫃子中。借着這次碰面解決了兩件事情,她的心情并沒有自己想象得松快。所以在接到了徐丹荔的邀請時,她沒有思考太久便再度出門去了。
碰面的場景在盛斐如三言兩語中被勾勒起來,作為一個聽衆的徐丹荔并不老實,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繼而大笑出聲。良久之後,她才朝着盛斐如豎了豎大拇指,又道:“我說真有你的,那場景不尴尬嗎?你暗戀的人,和暗戀你的人,呸,什麽暗戀,是明戀了……這個修羅場真是絕了。”
盛斐如一挑眉,平靜道:“不尴尬。”至于孔明君和顧無央的心思,她就不知道。
“你怎麽想的?”徐丹荔收斂了笑意,戳了戳盛斐如的手臂。
盛斐如斜了她一眼道:“沒想法。”
徐丹荔嘆了一口氣,拒絕孔明君的态度仍舊是萬分堅定啊,這也在意料之中。但是顧無央呢?“當初注視的人怎麽都看不到自己,現在突然猛烈追求,想想都可怕。”
盛斐如哼了一聲道:“糾正你的措辭,不是追求。”
徐丹荔眉頭一皺,疑惑道:“不是麽?”顧無央的行為在她看來已經算是追求了,不然那麽殷勤做什麽?
盛斐如聳了聳肩,并不想深思這件事情。
她跟孔明君的關系逐漸退回到最普通的朋友上,至于顧無央——大概只能在“泛泛之交”上原地踏步吧。盛斐如垂着眼睫,眸光微暗,壓下了想到那個名字便驟然浮現的影像,她的心中忽然多了幾分埋怨。日子本來好端端的,顧無央為什麽要出現?
之後的往來便只限于對新聞稿的交流,顧無央的熱切仿佛戛然而止。
盛斐如再度聽到這個名字是在與家人的通話中,她這才恍然想起,她拿顧無央當了一回擋箭牌。她們之間能有什麽發展?盛斐如只能夠支支吾吾地敷衍。在挂斷電話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顧無央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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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孔明君送的禮物之後她便起了心思,想着再送點什麽增進自己與盛斐如的“友誼”。泛泛之交不足以讓自己能夠完整地看到盛斐如的朋友圈,但是從更換的簽名“千秋萬歲,椒花頌聲”上還是能夠瞧出一二。
上官婉兒墓早些年便已經出土,近段時間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墓志銘再度被翻出來,其與太平公主的情意廣為人道。以盛斐如對金石碑銘的興趣,喜歡銘文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顧無央摸不清盛斐如到底是什麽心思,但是要以此銘文為本,送一套圖給她,她應當會喜歡的。
因為顧無央近段時間少談起盛斐如的心思,莊潮歌反倒對她們的進展來了興趣,将顧無央從畫室裏抓出,她便迫不及待地詢問二人的關系。
顧無央誠懇地搖頭道:“最近沒怎麽聯系。”
莊潮歌挑眉道:“死心了?”
顧無央抿了抿唇,搖頭不語。
“那是要欲擒故縱?”莊潮歌訝異地望着顧無央,語重心長道,“欲擒故縱的前提是人家記住了你,要不然一段時間不聯系,只能被抛到九霄雲外去。”
“不是。”顧無央無奈地望了莊潮歌一眼。
莊潮歌點了點頭,片刻後又神神秘秘道:“有件事情你應該想知道。”雖然好友不承認,但她總覺得好友對盛斐如超過了“朋友”的範疇。說着要看好友撞南牆,可當真如此,又于心不忍。她便起了跟人打聽盛斐如的心思,這一打聽,倒是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顧無央掀了掀眼皮子,平靜道:“我不想。”
莊潮歌:“……”她按住了起身想要往畫室去的顧無央,道,“不,你想的。”沒等顧無央反駁,她直接道,“你知道盛斐如是Z大畢業的嗎?跟我們同屆,還算是個名人,追求者如過江之鲫啊。”
顧無央聞言疑惑地看了莊潮歌一眼。
莊潮歌嘆氣道:“在知道了這件事情後我覺得你更加沒有戲了。”
顧無央擰了擰眉,不滿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莊潮歌道:“盛斐如這個名字你覺得耳熟麽?”
顧無央點點頭道:“耳熟,人也熟。”
莊潮歌:“……我是說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顧無央誠懇地搖了搖頭,到此刻她都不覺得同校同屆有什麽驚奇的。學校那麽大,就算是同個學院的都未必認識,別說是其他院系的。畢業多年,就算當真留下了一抹淺淺的刻痕,到了現在也忘記了。
莊潮歌望着顧無央,眸中多了幾分憐憫。但願盛斐如也早已經忘懷了吧。她想了想,又道:“大學時候被你拒絕的人你記得嗎?”
顧無央看着莊潮歌的眼神更奇怪,她沒好氣道:“我記這些東西幹什麽。”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多畫幾幅呢。她被莊潮歌東一句西一句的話攪的不耐煩了,擰眉道,“你再不說我就要忙活去了。”
見顧無央不耐煩了,莊潮歌心一橫,快速道:“盛小姐是你曾經拒絕的人。”說是“拒絕”其實也不大合适。反正她打聽到的版本是,文院高嶺之花盛斐如對顧無央猛烈追求,攜燭光鮮花當衆表白,結果被顧無央狠狠拒絕。顧無央毫不憐香惜玉,睥睨冷視道:“癡心妄想。”
莊潮歌覺得這事情不大可能,不管是盛斐如和顧無央都不像會這麽做,八成是以訛傳訛。但是最初的那股風是從哪裏吹來的呢?她問了好幾個人,隐隐推測出,可能是顧無央無意中的一句話被好事者聽見傳出去了,經過幾回加工就面目全非了。
顧無央:“……”
顧無央擰了擰眉,望向了莊潮歌開口:“這,不大可能吧?”她的語氣中藏着不确定,投向莊潮歌的眼神有些迷茫和無助,在等待一個否定的答案。
莊潮歌鄭重地點了點頭,又道:“建議你去問另一個當事人。”
顧無央:“……”如果是真的,她問起此事不是去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