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萬事俱備
第079章 萬事俱備
薛靈均朝他走來。
人還未到,林岱安就将他一把拽入懷中,急切得很,“可想死我了!”
薛靈均頓時臉色發熱,每每在沙寂面前演戲,林岱安的語氣就會變得十分輕佻,一點也不像他平日為人。
他想埋頭在林岱安懷中,卻被阻攔。
林岱安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有沒有想我?”
薛靈均乖乖點頭,“想。”
林岱安暢快一笑,這才松開他,将他安置在身旁座位上。
宴席上,林岱安與沙寂談起大殷與羅剎朝堂之別,言談中,沙寂王子道:“不知王琅那個弟弟王琳,軍事才能如何?”
林岱安微微一笑,“他呀!是個混世魔王,整日聽戲逛園、流連花叢,要說軍事才能……”
林岱安故意停頓片刻,吊足胃口後,才道:“畢竟是王家人,自小受不少熏陶,雖不如王琅,但也不能小觑。”
沙寂王子一聽,心底卻悄悄松一口氣。
若是林岱安說王琳是個草包,他倒反而憂心多慮。但既然林岱安坦言他有所才幹,卻不如王琅,那他沙寂又有何懼?
薛靈均聽他們談話,轉頭去瞧林岱安,見他一副矜持模樣,不禁愛由心生,悄悄尋到他衣袖下,小指勾住他,嘴角上揚。
林岱安一把抓住他作亂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另一手倒下酒,遞至薛靈均唇邊。
薛靈均一口飲下,卻沒想到,喝完第一杯,還有第二杯,第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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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醉了,兩頰緋紅,忍不住倚靠在林岱安肩上,眼含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林岱安将他攬在懷裏,歉意地對沙寂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明日就傳信屬下,大殷都城東風一起,王子便可行動!”
說着,将薛靈均攔腰抱起,“王子,明日再敘!”
沙寂也不阻攔,哈哈一笑,吩咐人送他們回去。
待回到房中,林岱安連蠟燭也來不及點,就帶着人滾到床上。送他們回來的羅剎士兵,臉上的表情簡直是十分有趣。
薛靈均臉頰發燙,羞恥得不敢擡頭。
待別人都走了,林岱安撐起身子,伸手輕捧着薛靈均的臉龐,“寶兒,叫我好好看看你。”
薛靈均原本就肌膚勝雪,雖這幾年經歷些風霜,卻不減往日之美,此刻醉了酒,更是面若桃花。
林岱安原本只是思念過甚,想好好瞧瞧他,瞧着瞧着,見薛靈均更加害羞,閉着眼不敢看他,心裏頭就忍不住有些發熱,覆身上來,與他鼻尖點着鼻尖,呼吸急促。
林岱安剛想低頭親上去,卻被薛靈均伸手一擋,只好蜻蜓點水般,輕輕舔他的手掌心。
薛靈均心裏一癢,連忙縮回手,嗔道:“你……你怎麽學壞了?”
見林岱安又要親,連忙道:“先別急,我有話說。”
林岱安只好停下,側身躺下,撐着腦袋,靜靜看他。
薛靈均調整呼吸,悄聲道:“這幾日,我夜觀天象,三日後,有大雪,很大,且覆蓋之地,甚廣。”
林岱安微微一愣,瞬間明白過來。
這是個好時機,他必須想辦法傳信給王琳,最好三日後進攻淦州。
他瞧着薛靈均明亮的目光,便知他與自己想到一塊去。
大雪一蓋,若是王琳率大軍穿白衣進攻,被雪色掩蓋,白衣白雪融為一體,便很難被敵方察覺,以少勝多的幾率,便又大上許多。
“我竟不知,你還有夜觀天象的本事。”林岱安俯下身,與他貼着額頭,“寶兒,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薛靈均不好意思道:“不過是閑書雜書看得多了……,我會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不像你。”
“我怎麽了?”林岱安訝然。
薛靈均紅着臉道:“今日在宴席上,你與沙寂論及朝堂局勢,分析得頭頭是道,面容英俊,又神采飛揚,我當時瞧着,心裏頭就在想,這般出衆的男子,竟是我的玉郎。”
林岱安第一次聽薛靈均說這麽動情的話,如身在雲霧,整個人都飄起來,感覺美妙極了。
不過,他還是謙虛道:“這也算不得什麽,當年你年紀還小,就能寫詩暗喻朝堂局勢,若你肯用心,定比我看得還要透徹,只可惜你志不在此。”
薛靈均的确不想摻和政事,也不願做官,家中出了事,就更不可能做官了。
他瞧着林岱安,神情專注,伸手摸上對方骨骼分明的臉,“我那都是空談,說幾句指點江山的話容易,真要做些實幹的事卻難。我知道,你這些年為百姓做不少事,十分辛苦。你能升職那麽快,絕不僅是做陛下的天子劍,這一路走來,很辛苦吧?”
林岱安握住他的手,貼着自己,微微閉上眼,“是辛苦,不過不是因為那些,而是因為你不在。”
兩人相擁着,從對方身上汲取溫暖,也渴望着去溫暖對方,恨不得将離別期間的遺憾都補回來。
偏偏林岱安又十分克制,總覺得眼下不是好時機,每次挑起別人興致的是他,到關鍵處又撤回的還是他。
薛靈均一想到他們二人随時都有被揭穿的風險,在這羅剎軍中,不知能活到幾日,便有些不甘心,忍着羞恥,去拽他不放他離開,去被林岱安按住手,喘息道:“寶兒,此地不妥。”
薛靈均原本就臉皮薄,能主動攬人不放已經到極限,聞言再也做不出羞人的動作來。
林岱安克制道:“待他日,三書六禮,四聘五金,八擡大轎,十裏紅妝,我寶兒一樣都不會比別人少,到時,你我再全夫妻之禮。”
薛靈均只好平靜心緒,強迫自己将神思拉回到正事上,“玉郎,你說這次西北兵事,沙寂丢棄羅剎防線,直搗大殷都城,會不會是王琅的計策?”
誘敵深入,再聲東擊西,打入羅剎都城。此計甚為兇險,但若取勝,必能大傷羅剎,換取以後至少百年和平。
“我也曾往這方面想過。不過,以我對王琅的了解,他并不喜歡險中求勝,更不會以犧牲整個淦州城、甚至可能京城淪陷的代價來立軍功。”
兩人默然片刻,又商量着如何給王琳傳信,林岱安蹙眉,有些憂心,“就是不知他肯不肯信我,我如今的名聲,可是難聽得很,只怕連宋徽都不能确定我是真是假,更何況王琳。”
薛靈均笑道:“我有辦法,王琳他識得我的筆跡。”
林岱安摟着他的手一緊,突然想起自己那些夢,對夢中的事吃起醋來,又覺得這醋吃得太沒道理,只好聲東擊西:“王琳在京城有個相好,我在海雲天見過。”
王琳有相好實在太正常不過,光薛靈均知道的,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林岱安聲音悶悶的,接着說道:“我瞧着那人,長得竟有些像你,卻又說不出哪裏像。”
“啊?真的?”薛靈均訝然,“你沒上去,拍人家肩膀?喊人家寶兒?”
“我怎麽可能認錯……”林岱安突然反應過來,薛靈均這是在翻舊賬呢,他翻身去捏薛靈均的臉,“好呀!還在為當初的事生氣呢!”
薛靈均忍不住笑出來,“你與王琅的背影那麽像,有個人與我有幾分像,也沒什麽稀奇。”
這麽說倒也是。
林岱安不再糾結,薛靈均的好奇心卻被挑起來,睜大眼睛問,“你快與我說說,那人是男是女,長什麽模樣?”
“男的。”
薛靈均一聽是個男的,更加好奇,畢竟他以前所知的王琳那些相好,可全都是身材婀娜的女子,而王琳所好感過的男人,就只有顏昭唯與薛靈均了。
林岱安倒的确因着那幾分相像,對謝玉樓留心打量過,便仔仔細細地說了,最後還不忘總結:“他沒你高,五官比你更小巧,眉毛比你還細,眼睛沒你好看,神情怯怯的,很是忸怩怕生的樣子。”
薛靈均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王琳不是最不耐煩忸怩的人麽?
他忽地想起離開京城時,王琳向他抱怨,說謝家那個養子總招惹他,他要去狠狠懲治一番,就不去給薛靈均送行了。
“你說的那人,不會是謝玉樓吧?”薛靈均吃驚道,“當時我就覺得王琳對他有些意思,難道他們……真成相好了?”
薛靈均沒見過謝玉樓,別說薛靈均,大多數人都沒見過,謝玉樓除了皇家宴席,基本不露面。薛靈均也只聽唐歌提起過謝玉樓的相貌。
唐歌曾在皇家宴席上見過謝玉樓,還給他寫過情詩,結果當然是挨一頓板子。
“謝玉樓?”林岱安也有些吃驚,心立刻懸起來,謝玉樓畢竟是燕王遺腹子,薛靈均與他長得像,并不是什麽好事。
還好除了他自己,并沒有聽別人提及過他們長得像。
他不禁再次仔細端詳薛靈均,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畢竟那五官分開來看,倒沒一處是像的。
薛靈均掀開床簾,瞅一眼窗外天色,“時候不早了,咱們快睡吧。”
第二日,林岱安去見沙寂,神采飛揚道:“王子!東風已到!”